第10章 善良的公主
“......我认为，很亲切。“玛特丽说，“他们......或者该说目前的共和国本身对收容难民采取积极态度。只要共和国温暖接纳逃过来的帝国人民，那么舍弃国家逃离东域的人也会更为增加，最后就会导致拉低帝国国力的结果。“
公主凝视着玛特丽，她的眼神在黑暗中格外明亮，闪烁着复杂的情绪。鲜血从她咬破的指尖缓缓滴落，在地上汇聚成一小滩。
“也就是我们用欺骗的手法杀死了伸出手来想要接纳自己的对手吧......“罗奇卡低声说道，语气里满是自责。
玛特丽突然感到一阵不安，她看着公主那双渐渐失去焦距的眼睛，仿佛在看着一个濒临崩溃的人。这种感觉就像是泰然的湖面上突然泛起了阵阵涟漪，预示着将有一场狂风骤雨即将来临。
“这的确是事实。“她斟酌着措辞，试图为自己和队友的所作所为辩护，“不过殿下，恕我直言——“
然而公主只是摇了摇头，打断了玛特丽的话语。一缕曦光自远处的山巅倾泻而下，在公主的侧脸上投射出一道道阴影。
“你不需要多说，我明白——这是我的责任。“她的声音嘶哑而遥远，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命令你们'要让我平安回到帝国'的人正是我本人而非别人，我怎么能够责备你们?“
她的目光牢牢锁定在那三具尸体上，眼神涣散，似乎已经被什么力量彻底吞噬。从她唇齿间断断续续吐露的发言，听起来更像是在独自沉浸于某种回忆之中。
“......三个人在这里死了，即使是现在这段时间，也不知有多少人死去。不分我方或敌人......“她低语着，声音几不可闻，“原本是为了让人民活下去才存在的国家和皇族，为什么要这样无所作为地持续折损人命......“
鲜血从她指尖渗入泥土，在夜色中泛起一抹诡异的红光。她的牙齿陷入手指内侧，剧痛却仿佛无法让她清醒过来。玛特丽看着这一幕，心底泛起一阵无力感。
“......原谅我......原谅我吧......“她喃喃自语，声音微弱却透着绝望，“我无论如何都要活着回去......为了让大树腐坏倒下的那一刻能够多提早一秒也好，不管用什么方法都必须回去......“
公主的语无伦次，眼中的神色开始变得有些茫然失焦。她的身体也在微微发抖，似乎完全被痛苦和自责所吞噬。
“等到了冥府，任何惩罚我都接受......不管是要五马分尸还是要肚破肠流......我会和当今陛下一起让自身接受穿刺之刑，所以......“
鲜血渐渐在公主手指周围汇聚成一小摊，她却浑然不觉。玛特丽看着这一切，脸上满是犹豫，她不知是否该打断公主的自言自语。
就在这时，颖佑塔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他一把抓住公主的手臂，制止了她继续自残的行为。公主似乎被这突然的身体接触惊到了，她陷入惊慌，奋力挥动手脚想要挣脱开来。
“放开我......放开我，柔敬......!谁允许你可以碰我......!“她尖叫着，眼中满是恐惧。
颖佑塔的表情却出奇地冷静，他注视着公主，语气平和却不容置疑:“真是冒犯了，毕竟我从来没有申请过许可。比起这事，您看，流血了啊流血，手上都染成一片红了。在目前这种状况下，您知道这个红色液体正如字面是生命的水滴吗?“
公主似乎被他的话惊到了，她的挣扎渐渐停了下来，眼神变得有些呆滞。颖佑塔看着她的反应，叹了口气，然后做了一个出人意料的举动-他强硬地拉过公主的手，把嘴唇贴上了她手指上的伤口。
“呜!“公主发出一声压抑的惊呼，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颖佑塔用嘴唇吮吸着公主手指上渗出的鲜血，直到伤口终于停止了流血。他的动作缓慢而小心，彷佛在对待一件极其珍贵的瓷器。等到血终于停止后，他才舔了舔嘴唇，以彷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的淡然表情把嘴唇移开。
“用看的看不出来，试着尝过之后也还是不懂......“他望着公主，脸上带着一丝戏谑的微笑，“公主，所谓的血是一种会在体内不断制造并汰旧换新的东西，所以还在生物体内流动时不会腐败。也因此，您刚刚说的什么血统不祥之类的主张其实很不科学。“
“不......科学......“公主攥紧了拳头，似乎被他的话深深震惊了。
颖佑塔点点头，语重心长:“这是我师父创造的新词。简单来说就是既麻烦又不合理，还有太多无谓之处的思考方式。不需要自愿被那种东西囚禁，应该要更看清事物的本质并单纯思考。“
他伸出手，轻轻握住公主的手掌，温暖的体温透过肌肤传递过来。公主不由得怔怔地凝视着他们交叠的手掌。
“起码目前，您有想回到帝国着手去做的事情吧?“颖佑塔微微一笑。
公主反射性地点了点头。
“既然那样，现在最好只要想着该如何活下去，要是分心去想其他多余的事情只会更增加麻烦。“颖佑塔的语气变得有些严肃，“而且公主，或许您已经忘记了，在船只沉没那时，我为了救您可费了一番工夫呢。“
他的目光在公主身上逡巡了一圈，似乎想要通过她现在完好无恙的模样，向自己证明当时的努力没有白费。
“如果只是花费劳力那还无所谓，不过要是变成过度劳动可就让人不愉快了，万一成了白费劳力甚至会使人感到痛恨。“颖佑塔低下头，用一种近乎恳求的语气说道，“所以，请您珍惜生命。就算是一点小伤，也有可能演变成破伤风之类的大病喔。“
公主怔怔地凝视着颖佑塔，过了好一会儿才下定决心般开口:“......柔敬，你不是讨厌我吗......“
颖佑塔摇了摇头:“不，我对殿下个人并没有什么想法。关于之前那件事......呃，算是类似不成熟的迁怒行为吧。要是现在还来得及，我想要道歉。真的非常对不起。“
说着，他弯腰向公主深深鞠了一躬，姿态十分诚恳。公主眨了眨眼，似乎有些反应不过来。
“我去叫哈芮玛过来。“颖佑塔直起身子，对公主说了一句后就回到了洞穴内。
公主目送着他的背影，表情依旧带着些许茫然。过了一会儿，她低下头，盯着自己受伤的手指出神。她似乎在回想颖佑塔嘴唇轻触这里的感觉。
“......玛特丽，颖佑塔·柔敬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良久，公主开口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迷惑。
玛特丽陷入了沉思，过了一会儿才以一种有些无奈但又爽朗的神情回答:“他是个扭曲偏执的人......“
玛特丽的视线越过公主，越过那些尸体，落在远处的群山上。夜色已经完全笼罩了大地，只有遥远的山顶处隐约能看到一抹曦光的残余。她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
“不过殿下，要是只有笔直的木材，可无法盖出房子喔。“
她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几乎让人有种入耳冷彻的感觉。公主微微皱起眉头，似乎没有完全理解玛特丽的比喻。
就在这时，颖佑塔带着哈芮玛从洞穴里走了出来。他望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尸体，眼神黯淡了片刻，随即又恢复了往日那种轻佻的神情。
“哦，看样子我们已经立起了阵亡将士纪念碑啊。“他说着，在离公主不远处的一块平坦的岩石上坐了下来，“不过听说纪念碑上应该刻的是阵亡者的名字而不是形体，我担任这个工作的话可能会遭到狠狠的痛击就是了。“
他的语气里透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自嘲，似乎在暗指自己刚才所做的那番“质询死者“的行径。哈芮玛皱了皱眉，看向公主，似乎想要确认她的状态是否还好。
“公主殿下，您的手...“她注意到了公主手指上的伤口，脸上露出关切的神情。
“啊，没关系的。“公主下意识地把手藏到了身后，嘴角勾起一个有些勉强的笑容，“只是小伤而已。“
哈芮玛似乎还想再说什么，但最终只是点了点头。她转向颖佑塔，眼神复杂地打量着这个行为难以捉摸的青年。
“那么，接下来我们要做什么?“她最终开口问道。
颖佑塔伸了个懒腰，慵懒的动作让人很难把他和一个刚经历过生死搏斗的人联系到一起。
“还能做什么?继续赶路啊。“他说着，从怀里掏出了一块看起来异常精致的金怀表，好整以暇地把玩着上面的雕花纹样，“不过今天行程可以告一个段落了。即使月色这么好，我们也不该在夜间外出。“
他合上怀表，抬头望向站在原地的三人，好整以暇地勾了勾嘴角。
“去休息吧，你们这些劳苦大众。不过在那之前，还是应该先履行一下基本义务--把这三位已故的朋友妥善安顿。“
他说着拍了拍自己身边的岩石，示意有人可以在上面坐下。哈芮玛和玛特丽对视了一眼，最终还是一前一后地坐到了颖佑塔身边。公主目送着她们，却没有动。
颖佑塔似乎注意到了公主的犹豫，他朝她招了招手，语气里带着一丝不耐:“怎么，就这么留在原地打算尽夜思念那三位老朋友吗?不如过来坐下，让我好好讲讲他们生前的英勇事迹如何?我可是非常了解他们的。“
公主没有说话，但还是缓缓走到颖佑塔身边，在他对面的岩石上坐了下来。她的目光投向那三具尸体，眼神里满是复杂的情绪。
“是啊，这三位老兄可真是命途多舛啊。“颖佑塔也看着那边，语气无奈，“东躲西藏逃了这么多年家园，最终却在回程的路上遇难了。“
他顿了顿，看向身旁的三人，脸上带着一种诡异而玩味的笑容。
“说到这，不得不佩服他们的死亡方式还真是风骚绝伦。被这么清纯可爱的小姑娘们用计诓杀，想必是他们做梦也想不到的事吧。“
哈芮玛和玛特丽互相交换了一个不安的眼神。颖佑塔的话语中明显带着一股让人不安的嘲讽意味，只是这嘲讽对准的目标他们不太清楚。公主则下意识地绷紧了身体。
“真是可惜啊，如果能够活着回到家乡，他们想必会被那里的同胞们簇拥着，被捧为英雄般对待吧。“颖佑塔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失而复得，从权力者手中夺回了珍贵的'礼物'----每每回想这番光景，我就浑身战栗啊。“
这次，连公主也向他投去了疑惑的目光。颖佑塔却并未作答，只是意味深长地望着远处。
“但可惜啊，命运的齿轮不曾如此馈赠。“最终，他重新开了口，语气忽然间变得柔和而缓慢，近乎梦呓般低沉，“他们注定只能在这里，在异乡的荒野之中迎来生命的终结，任由自己的遗骸腐烂在泥土里，被野兽唾弃蚁食......“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缓缓抬起头，眼中满是挑衅般的神情。
“这也难怪。“他用平板的语调说着，每个字眼都如同一柄锋利的刀锋般刺入在场三人的耳膜，“毕竟，这三位只是被你们蒙骗的倒霉鬼而已。“
话音一落，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寂静笼罩在小小的营地上。哈芮玛、玛特丽和公主不约而同地瞪大了眼睛，面色无比惨白。颖佑塔则对此浑然不觉，他懒洋洋地半躺在岩石上，像是一只慵懒的猫。
“你们想要说些什么吗?不过我倒是很期待今晚上可以做个好梦，也许公主能为我讲上一个睡前故事呢?“
公主凝视着玛特丽，她的眼神在黑暗中格外明亮，闪烁着复杂的情绪。鲜血从她咬破的指尖缓缓滴落，在地上汇聚成一小滩。
“也就是我们用欺骗的手法杀死了伸出手来想要接纳自己的对手吧......“罗奇卡低声说道，语气里满是自责。
玛特丽突然感到一阵不安，她看着公主那双渐渐失去焦距的眼睛，仿佛在看着一个濒临崩溃的人。这种感觉就像是泰然的湖面上突然泛起了阵阵涟漪，预示着将有一场狂风骤雨即将来临。
“这的确是事实。“她斟酌着措辞，试图为自己和队友的所作所为辩护，“不过殿下，恕我直言——“
然而公主只是摇了摇头，打断了玛特丽的话语。一缕曦光自远处的山巅倾泻而下，在公主的侧脸上投射出一道道阴影。
“你不需要多说，我明白——这是我的责任。“她的声音嘶哑而遥远，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命令你们'要让我平安回到帝国'的人正是我本人而非别人，我怎么能够责备你们?“
她的目光牢牢锁定在那三具尸体上，眼神涣散，似乎已经被什么力量彻底吞噬。从她唇齿间断断续续吐露的发言，听起来更像是在独自沉浸于某种回忆之中。
“......三个人在这里死了，即使是现在这段时间，也不知有多少人死去。不分我方或敌人......“她低语着，声音几不可闻，“原本是为了让人民活下去才存在的国家和皇族，为什么要这样无所作为地持续折损人命......“
鲜血从她指尖渗入泥土，在夜色中泛起一抹诡异的红光。她的牙齿陷入手指内侧，剧痛却仿佛无法让她清醒过来。玛特丽看着这一幕，心底泛起一阵无力感。
“......原谅我......原谅我吧......“她喃喃自语，声音微弱却透着绝望，“我无论如何都要活着回去......为了让大树腐坏倒下的那一刻能够多提早一秒也好，不管用什么方法都必须回去......“
公主的语无伦次，眼中的神色开始变得有些茫然失焦。她的身体也在微微发抖，似乎完全被痛苦和自责所吞噬。
“等到了冥府，任何惩罚我都接受......不管是要五马分尸还是要肚破肠流......我会和当今陛下一起让自身接受穿刺之刑，所以......“
鲜血渐渐在公主手指周围汇聚成一小摊，她却浑然不觉。玛特丽看着这一切，脸上满是犹豫，她不知是否该打断公主的自言自语。
就在这时，颖佑塔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他一把抓住公主的手臂，制止了她继续自残的行为。公主似乎被这突然的身体接触惊到了，她陷入惊慌，奋力挥动手脚想要挣脱开来。
“放开我......放开我，柔敬......!谁允许你可以碰我......!“她尖叫着，眼中满是恐惧。
颖佑塔的表情却出奇地冷静，他注视着公主，语气平和却不容置疑:“真是冒犯了，毕竟我从来没有申请过许可。比起这事，您看，流血了啊流血，手上都染成一片红了。在目前这种状况下，您知道这个红色液体正如字面是生命的水滴吗?“
公主似乎被他的话惊到了，她的挣扎渐渐停了下来，眼神变得有些呆滞。颖佑塔看着她的反应，叹了口气，然后做了一个出人意料的举动-他强硬地拉过公主的手，把嘴唇贴上了她手指上的伤口。
“呜!“公主发出一声压抑的惊呼，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颖佑塔用嘴唇吮吸着公主手指上渗出的鲜血，直到伤口终于停止了流血。他的动作缓慢而小心，彷佛在对待一件极其珍贵的瓷器。等到血终于停止后，他才舔了舔嘴唇，以彷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的淡然表情把嘴唇移开。
“用看的看不出来，试着尝过之后也还是不懂......“他望着公主，脸上带着一丝戏谑的微笑，“公主，所谓的血是一种会在体内不断制造并汰旧换新的东西，所以还在生物体内流动时不会腐败。也因此，您刚刚说的什么血统不祥之类的主张其实很不科学。“
“不......科学......“公主攥紧了拳头，似乎被他的话深深震惊了。
颖佑塔点点头，语重心长:“这是我师父创造的新词。简单来说就是既麻烦又不合理，还有太多无谓之处的思考方式。不需要自愿被那种东西囚禁，应该要更看清事物的本质并单纯思考。“
他伸出手，轻轻握住公主的手掌，温暖的体温透过肌肤传递过来。公主不由得怔怔地凝视着他们交叠的手掌。
“起码目前，您有想回到帝国着手去做的事情吧?“颖佑塔微微一笑。
公主反射性地点了点头。
“既然那样，现在最好只要想着该如何活下去，要是分心去想其他多余的事情只会更增加麻烦。“颖佑塔的语气变得有些严肃，“而且公主，或许您已经忘记了，在船只沉没那时，我为了救您可费了一番工夫呢。“
他的目光在公主身上逡巡了一圈，似乎想要通过她现在完好无恙的模样，向自己证明当时的努力没有白费。
“如果只是花费劳力那还无所谓，不过要是变成过度劳动可就让人不愉快了，万一成了白费劳力甚至会使人感到痛恨。“颖佑塔低下头，用一种近乎恳求的语气说道，“所以，请您珍惜生命。就算是一点小伤，也有可能演变成破伤风之类的大病喔。“
公主怔怔地凝视着颖佑塔，过了好一会儿才下定决心般开口:“......柔敬，你不是讨厌我吗......“
颖佑塔摇了摇头:“不，我对殿下个人并没有什么想法。关于之前那件事......呃，算是类似不成熟的迁怒行为吧。要是现在还来得及，我想要道歉。真的非常对不起。“
说着，他弯腰向公主深深鞠了一躬，姿态十分诚恳。公主眨了眨眼，似乎有些反应不过来。
“我去叫哈芮玛过来。“颖佑塔直起身子，对公主说了一句后就回到了洞穴内。
公主目送着他的背影，表情依旧带着些许茫然。过了一会儿，她低下头，盯着自己受伤的手指出神。她似乎在回想颖佑塔嘴唇轻触这里的感觉。
“......玛特丽，颖佑塔·柔敬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良久，公主开口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迷惑。
玛特丽陷入了沉思，过了一会儿才以一种有些无奈但又爽朗的神情回答:“他是个扭曲偏执的人......“
玛特丽的视线越过公主，越过那些尸体，落在远处的群山上。夜色已经完全笼罩了大地，只有遥远的山顶处隐约能看到一抹曦光的残余。她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
“不过殿下，要是只有笔直的木材，可无法盖出房子喔。“
她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几乎让人有种入耳冷彻的感觉。公主微微皱起眉头，似乎没有完全理解玛特丽的比喻。
就在这时，颖佑塔带着哈芮玛从洞穴里走了出来。他望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尸体，眼神黯淡了片刻，随即又恢复了往日那种轻佻的神情。
“哦，看样子我们已经立起了阵亡将士纪念碑啊。“他说着，在离公主不远处的一块平坦的岩石上坐了下来，“不过听说纪念碑上应该刻的是阵亡者的名字而不是形体，我担任这个工作的话可能会遭到狠狠的痛击就是了。“
他的语气里透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自嘲，似乎在暗指自己刚才所做的那番“质询死者“的行径。哈芮玛皱了皱眉，看向公主，似乎想要确认她的状态是否还好。
“公主殿下，您的手...“她注意到了公主手指上的伤口，脸上露出关切的神情。
“啊，没关系的。“公主下意识地把手藏到了身后，嘴角勾起一个有些勉强的笑容，“只是小伤而已。“
哈芮玛似乎还想再说什么，但最终只是点了点头。她转向颖佑塔，眼神复杂地打量着这个行为难以捉摸的青年。
“那么，接下来我们要做什么?“她最终开口问道。
颖佑塔伸了个懒腰，慵懒的动作让人很难把他和一个刚经历过生死搏斗的人联系到一起。
“还能做什么?继续赶路啊。“他说着，从怀里掏出了一块看起来异常精致的金怀表，好整以暇地把玩着上面的雕花纹样，“不过今天行程可以告一个段落了。即使月色这么好，我们也不该在夜间外出。“
他合上怀表，抬头望向站在原地的三人，好整以暇地勾了勾嘴角。
“去休息吧，你们这些劳苦大众。不过在那之前，还是应该先履行一下基本义务--把这三位已故的朋友妥善安顿。“
他说着拍了拍自己身边的岩石，示意有人可以在上面坐下。哈芮玛和玛特丽对视了一眼，最终还是一前一后地坐到了颖佑塔身边。公主目送着她们，却没有动。
颖佑塔似乎注意到了公主的犹豫，他朝她招了招手，语气里带着一丝不耐:“怎么，就这么留在原地打算尽夜思念那三位老朋友吗?不如过来坐下，让我好好讲讲他们生前的英勇事迹如何?我可是非常了解他们的。“
公主没有说话，但还是缓缓走到颖佑塔身边，在他对面的岩石上坐了下来。她的目光投向那三具尸体，眼神里满是复杂的情绪。
“是啊，这三位老兄可真是命途多舛啊。“颖佑塔也看着那边，语气无奈，“东躲西藏逃了这么多年家园，最终却在回程的路上遇难了。“
他顿了顿，看向身旁的三人，脸上带着一种诡异而玩味的笑容。
“说到这，不得不佩服他们的死亡方式还真是风骚绝伦。被这么清纯可爱的小姑娘们用计诓杀，想必是他们做梦也想不到的事吧。“
哈芮玛和玛特丽互相交换了一个不安的眼神。颖佑塔的话语中明显带着一股让人不安的嘲讽意味，只是这嘲讽对准的目标他们不太清楚。公主则下意识地绷紧了身体。
“真是可惜啊，如果能够活着回到家乡，他们想必会被那里的同胞们簇拥着，被捧为英雄般对待吧。“颖佑塔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失而复得，从权力者手中夺回了珍贵的'礼物'----每每回想这番光景，我就浑身战栗啊。“
这次，连公主也向他投去了疑惑的目光。颖佑塔却并未作答，只是意味深长地望着远处。
“但可惜啊，命运的齿轮不曾如此馈赠。“最终，他重新开了口，语气忽然间变得柔和而缓慢，近乎梦呓般低沉，“他们注定只能在这里，在异乡的荒野之中迎来生命的终结，任由自己的遗骸腐烂在泥土里，被野兽唾弃蚁食......“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缓缓抬起头，眼中满是挑衅般的神情。
“这也难怪。“他用平板的语调说着，每个字眼都如同一柄锋利的刀锋般刺入在场三人的耳膜，“毕竟，这三位只是被你们蒙骗的倒霉鬼而已。“
话音一落，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寂静笼罩在小小的营地上。哈芮玛、玛特丽和公主不约而同地瞪大了眼睛，面色无比惨白。颖佑塔则对此浑然不觉，他懒洋洋地半躺在岩石上，像是一只慵懒的猫。
“你们想要说些什么吗?不过我倒是很期待今晚上可以做个好梦，也许公主能为我讲上一个睡前故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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