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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谎言、献祭和重生

    时间总会在开心的时候过的最快,就像这三年,弹指一挥间,沐风五岁了,还是像之前一样的春游,只不过因为天气晴朗,提前了些许,让他能在这两天内,好好的和院里的小朋友告别,还有玛丽姐姐,还有关可。杰克院长已经三年没有回来了,或许是任务很危险,他甚至连信也没有寄过。

    或许,再也没有机会见到他了吧。沐风一直把杰克院长当做父亲一样尊敬,玛丽修女就像姐姐一样关心他,他还有一个妹妹关可。

    这些人,带给他的温暖就像是小时候母亲教他制作玩偶,也像是父亲微笑着摸着他的头。

    但总要说再见啊,即使舍不得。

    在他生命的最后几天,沐风决定与玛丽修女和关可共度最后的时光。

    院子里,沐风对关可说:“闭上眼,有没有感觉到些许微风?”

    闭上眼睛的关可点了点头,春风拂面,却也带着一丝离别意,年纪尚小的关可似乎不懂别离,但她懂沐风,沐风今天很奇怪,非常奇怪。

    但她也知道,问出来的问题,不一定会有答案。

    关可就抱着玩偶,坐在秋千上,歪着头,看着沐风,似乎在询问。

    他也知道,有些答案,只能自己知道,告诉了别人,只有伤害,他很自私,他不想他们难过。

    晚餐是和玛丽姐姐,关可一起吃的,两人分享着春游的趣事,讨论着那几个离开福利院的小朋友。

    深夜,沐风的房间,桌子上写着一封简短的信,信上只是说他要去智慧主城,和斯玛特大人修习,不要担心他,每个月都会给玛丽姐姐和关可写信,告知他的现状。最后,他想把母亲送他的玩偶,送给玛丽姐姐,有什么烦心事,就对着玩偶诉说吧,就把玩偶当做他。

    最后看了一眼住了三年多的房间,满是回忆和不舍,这可能是最后一次看这间房间了,摸了摸桌面上的玩偶,小声的说了句再见,沐风轻声打开房门,向福利院门口走去。

    但他不知道,关可没有睡,她感受出了沐风的异常,身体残缺的人往往有过人的直觉,她跟了上去。

    听到了身后房门关闭的声音,沐风叹了口气,却也没有回头,继续往前走,快到门口的时候,“回去吧,算我求你了,关可姐姐。”

    说罢,就打开门,走了出去,门口,斯玛特主教安排的车早已停靠在那,沐风关上门,上车离开了这个福利院,充满快乐回忆的地方

    “再见了,大家。”

    关可打开门,抱着玩偶,向着车离开的方向奔跑,一直奔跑,甚至分不清地上的痕迹是汗珠还是泪滴,但她就是那样的奔跑着,她想追上去。

    还是那个庄园,还是那张床,清醒过来的沐风呆呆的看着天花板,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需要洗个澡吗?”声音从耳边响起,还是和三年前一样,斯玛特主教在那个墙壁后面,看着手里的资料,向沐风问道。

    “对于实验有帮助吗?”

    “有,但不多。”斯玛特主教放下手里的资料,对着还在床上躺着的沐风说道。

    “那就不洗了,来这前我已经清洗过身体了。”泪水无声的流淌,沐风发现自己并不能淡定的看待自己死亡,其实他在这三年内,过的每一天都很煎熬,他想带给她们快乐,但总是只有悲伤,或许遗忘自己,才能让她们真正的快乐吧。

    “主教大人,我是不是很懦弱,我只是怕反悔,才没有和她们说我要来这里,我怕她们一旦挽留我,我会选择死在福利院,现在的我,或许很丑陋吧。”

    “人或许会因为欲望而变得丑陋,但一个有正常认知的人会笑话一个努力求生的人,更何况他是为了更多人而牺牲。”

    “我会救到很多人吗?”

    “一定会。”

    “如果我死了,主教大人可以用我的名义给玛丽姐姐他们写信吗?不用太多,一年一封就可以了。”

    “可以。”

    “那就开始吧。”

    “睡吧,孩子,希望你下一次醒来会拥有你想要的一切。”

    床上镶嵌的术式发动,无法就这样昏迷了,眼角旁边还有未流干的泪珠。

    长叹一口气,斯玛特还是坚定的开始了这场跨时代的实验,第一个实验,就是暗质吸收。

    斯玛特其实欺骗了沐风,他心脏里的暗质吸收器会不断的向庄园里的特殊仪器发射信号,极其微弱,而又醒目的暗质信号,但只要信号没有中断,那沐风就没有离开圣鹰。

    离开圣鹰的后果,应该是三年作废,提前开启实验。

    斯玛特不会赌,他只会以最稳妥的方式处理任何事情,即使有意外情况,他也有更多的暗棋,比如说庄园,在圣鹰其实有四个一模一样的庄园,但每个庄园只会住一晚,在接到沐风后会发出两次假消息,第三次才是他真正的身处的庄园,甚至三年前的那个司机,也是他的人,治疗沐风是质能教对他的请求,他可以调动任何一个质能教的护卫。

    他也确实治疗了沐风,但沐风是自己同意实验了,即便他使用了些不正当的手段。

    但事情回到了正轨,这场谋划了三年的实验,终于还是开始了。

    集合了智慧教,质能教的大部分人才,规划了最合适的实验,使用了神力,机械,术式,甚至还有不同的自然力。

    他只带了十个人,太多人会导致庄园变得不安全,五个人负责抵御敌人,防止意外而终止实验。

    五个人负责和他一起完成这场实验,他相信,这次的结果,足以改变人和邪神的天平。

    第一个实验,便是提取人体的暗质,第二个则是逆转人体的暗质,最后则是注入改版后的特制质能。

    实验,开始了。两人熟练的开始准备,床上的术式会让人处于假死状态,还会使人的血液几乎停止流动,只要在两分钟内完成,沐风就不会有生命危险。

    两人开始剖开沐风的胸腔,从还在跳动的心脏里取出小型的暗质吸收器,再利用神力,使沐风的肉体愈合。

    整个过程没有超过一分钟。

    他们的任务结束了,他们需要拿出这个在沐风身体待了三年的东西,再提取出暗质的特殊频率,就能使用正在的暗质吸收仪器,吸收沐风身体的暗质。

    暗质在人体时,外界无法真正探测出暗质的频率,但之前的实验发现,所有的暗质团,似乎有八种频率,对应这八种世间最初的邪神,斯玛特想找到最特殊的那一种质能频率,可以把八种暗质频率,转换为一种。

    而沐风身上,有两种暗质,只要提取出两种不同暗质,只要暗质频率一起改变,就说明这种特殊的质能频率可行,可以真正用到沐风的身体。

    实验有条不紊的进行,沐风的呼吸随着暗质的大量抽取而越来越微弱。

    抽取实验很轻松的结束了。

    现在进行的第二个实验,便是逆转暗质,只要失败,剩下的实验无法完成不说,沐风就会因为体内像一个大杂烩,能量在体内横冲直撞,在术式下,昏迷中死去。

    这个实验,很重要,非常重要,一方面实验成功,可以获取到足够多的资料。另一方面,这三个实验,其实也是沐风的治疗过程,如果全部实验成功,沐风就会彻底清理干净身体的暗质,补充到足够的质能,他就能活下去。

    夜幕下的圣鹰街头,昏黄的路灯投射着斑驳的光影。关可,一个无声的少女,紧紧抱着沐风送的玩偶,小小的身影在深夜的圣鹰中显得格外孤独。

    她的亲人被一辆车带走了,那车的尾灯像是夜空中最后一点逝去的光。

    关可的心中充满了恐惧、绝望、害怕和不安,她怕再也见不到那个会微笑着摸她头的人,那个会在她伤心的时候拥抱她的人,那个会在她赖床的时候拉她起床的人,在她最黑暗的时候带给她光明的人。

    她没有哭声,只有泪水。她的脚步虽然沉重,但她仍然坚持着,一步接一步地追逐着那逐渐消失的车影。她的心里充满了无力感,因为她知道,即使奔跑到力竭,即使永远无法追上,也要奔跑。

    玩偶湿透了,就像关可的心一样,被绝望浸透。她的眼神中透露出迷茫,连呼吸的声音也透出几分痛苦。在这座巨大的城市中,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孤单。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对亲人说着无声的告别。

    每个巡逻的圣鹰护卫想上前询问这个为什么在奔跑的少女时,被一个一直在暗中观察的男人阻止,他就是斯玛特留在福利院门口的暗线。

    或许关可从来没有听说过谁是智慧教的主教,也不知道谁是斯玛特,但斯玛特知道她,格里芬唯一存活的小孩子,他甚至认识他的母亲艾丽女士,关可能进圣鹰主城区的福利院,甚至是斯玛特先生暗中安排的。

    而暗线今天的任务是,如果有人跟踪,尽量活捉,如果是关可,就带去庄园吧,看沐风最后一面,即使只是说句再见。

    暗线先生苦笑了一声,真是倔强的小孩。看到了快要昏迷的小东西,他走上前扶着快要摔倒的关可,说了句,“我带你去见沐风。”

    关可晕了过去,紧紧抱着的玩偶也摔落在地。

    就在关可刚刚到达庄园内,实验已经到了最关键的一步,所有准备工作已经完成,只要完全逆转身体残留的暗质后,立刻注射大量特制质能,如果沐风能活,就能宣告此次实验的成功。但如果失败,沐风会死去,但也获得了珍贵的资料,甚至可以运用从沐风身上提取的暗质,制造出另一个‘沐风’,重新实验。

    而就在关可快要进入庄园的那一刻,一股邪恶而又堕落的气息从她身上传出,霎时,庄园内的所有阵法、术式和武器瞬间开启,关可身上,附身了一个邪神,就在关可走出福利院的那一刻。

    这是祂最有希望的一天,狩猎这个百年来,最聪明的智慧主教,只要杀了他,【傲慢】就能晋级为世间第一个一级邪神,在世界禁锢消失后。

    而这也是斯玛特的陷阱,他要解决这个狩猎他许久的邪神,就在今天,最先进的科技,最强力的术式,以及五个全世界最强的人。他从来不赌,但这一次,他将倾其所有,赌个大的,狩猎邪神【傲慢】。

    五人分别容纳了金、木、水、火、风五种自然力权柄。

    这是斯玛特的另一个实验,一个在格里芬未完成的实验,原本应该由前圣鹰军团长宁致远完成的人神计划,以人之肉体,晋级为神,但宁致远无法给他回复了。

    他完善了计划,在这最特殊的一天,封印邪神,继续那个未完成的计划,以全体圣鹰军团的质能,使五人的质能蚀刻权柄,以身化神。

    院内的质能传输机器将庄园外众人的质能,源源不断的传输至五人体内,这是圣鹰军团众人每日锻炼,提升后的质能,每人输入体内三分之一后,便停止。

    与沐风不同的是,沐风因为暗质在幼年期透支了生命力而无法补充质能,即使锻炼,大部分质能也会被暗质吞噬,只有一点留下。

    而瞬间身体的质能超过一半,即使可以慢慢恢复,但也会留下无法修复的损失,根据资料,会因为脏器损坏的程度,少活十几年。

    沐风是两者叠加,只有十年左右的寿命。

    而三分之一的质能,是不会损伤身体的最大输出量。

    此刻,五人俱是半神。

    看着眼前的五人,附身于关可的【傲慢】冷哼道:“俱是蝼蚁,神区,临。”

    只见关可无力的瘫倒在地,而一股浓稠到扭曲空间的暗质团化为一个人形,他就是最初的的邪神【傲慢】,也最强的邪神,现在,也可能是第一个成为一级神。

    浓烈的暗质扭曲了空间,五人于一处诡异的空间中,只有破败和堕落,此处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恶意。

    而下一刻,空间扭曲,一座祭坛凭空而起,这是斯玛特用来应对邪神神区的手段,旧时第一任质能主教搭建的祭坛,而这一位主教,进入过质能神神区,拥有着一丝质能神的权柄,而这一丝权柄,就可以在邪神神区中开辟一处不受暗质影响的区域。

    黑影居高临下,看着已经撑开领域的祭坛,闪身冲去,向祭坛发起了一记暗质重击。

    金之权柄者以金之力凝练出一把重剑,抬手便迎向【傲慢】。两股高强度的重击在空中碰撞,爆发出一股强大的冲击,但此时,水之权柄者释放了准备许久的瀚海重击,伸手便向【傲慢】释放,正将金之权柄者击飞,便受到了这次伤害,一丝丝黑气散逸。

    正想再次杀向祭坛时,凭空具现的巨大藤条缠绕住【傲慢】,巨大的狂风包裹着火焰对着邪神躯体就是一记组合拳。

    爆炸声响起,刚刚抵御住风火一击的邪神就要迎面对上正持剑冲上来的金之权柄者,一记自上而下的金光此时劈散了黑影。

    风声传递在每一个权柄者的耳边,“围住祭坛,以防被袭,老木头启动质木结界。”

    木之权柄者不语,全力催动着体内的木之权柄,在祭坛结界内,无数藤蔓拔地而起。

    但忽然,风之权柄者一声厉吼:“他附身于我,此时,向我攻击。”

    【傲慢】听言,正想离开风之权柄者的身体,但风之权柄自爆,他刚还未来得及离开,便受到这这无与伦比的质能冲击。

    他们五人,每一人都做好了被附身的准备,也都做好了牺牲的准备,无论是谁被附身,都会第一时间自爆,其余四人会全力对被附身之人尽全力输出,而被附身之人,只需要以身困住邪神,共死同生。

    能量散去,一个残破的黑影站立在祭坛结界外,即使暗质被损耗了大部分,但祂依然可以从容撤退。

    但祂是【傲慢】,祂要把这些人全部杀掉。

    再次附身,这次是木之权柄者。

    “一样的,只有一个结局,你们会被自己的人,一个一个杀掉,到时,你又能怎么把我封印呢?太美妙了。弱者的苦苦挣扎,一脸坚强的看着同伴死去,这是我对你们这些弱者的嘲笑。真是令我觉得不快啊,为什么不放下抵抗呢,这是我对你们最后的仁慈。”

    天空中,一道闪耀的光自远方划过。

    躺在床上的沐风只剩最后一口气,体内强大的特制质能正试图同化他体内的质能,但残余的生命力已如烛火摇摇欲坠。

    “玛丽姐姐会快乐的度过一生吗?”

    “关可呢,希望她也能和艾丽阿姨一样,遇到一个爱她的人吧。”

    “真遗憾啊,还没和杰克院长说一句谢谢。”

    “这就是我短暂的一生吗?”

    遗留之际,沐风似乎看到父亲母亲的身影,他们正向着自己奔跑,两人抱着沐风,安慰着这个早已千疮百孔的灵魂。

    身后,关可的身影隐隐约约的跟了上来,抱着他的腿哭泣。

    “愿以此残身,望世间太平。”

    父母的身影如风消散,但关可却还抱着他的腿哭泣,他的灵魂似乎看到了正瘫倒在地的关可。

    “怎么可以这样,明明希望你能一起安好。”

    一股精神力牵引着天空中的那一束光,而邪神的神区突然被打破,存活的三人依旧围着祭坛。

    “以我之躯,愿诛邪,愿换你平安。”

    邪神之神柄,两种未知的神格,没入沐风的躯体。

    于一处浓郁到极致的能量海中,沐风看着眼前的尸骸散出点点微光,一道声音自脑中响起,“要做比交易吗?”

    “什么?”

    “于此立下誓言,复活我,我便让你于时空长河中寻找最适合你的神柄。”

    “可以复活关可吗?”

    “可以。”

    “我愿复活你。”

    只有认知神的神力核心,才能算神格,而着两种未知的神格,便是残缺的时间和空间神格,可以让沐风于万千时间线中,寻找最合适他的神柄。

    但最合适他的不是神柄,而是神格。

    原本残缺的时间神格可以完美复制任何一种神柄,但只能复制残缺的神格

    “于祭礼之中复活,于献祭之中重生。愿以残缺时间之神格,诛邪。”

    自从,【傲慢】彻底灭亡。

    几百年内,人与邪神之战中总结,邪神无法杀死,只能封印。

    此条作废。

    于我,献祭之神,沐风开启,献祭之礼,赠与每一位邪神。

    残缺的空间神格只凝聚了沐风的头颅和躯干,便被沐风强行停止。

    以此剩余神格,送你新生。

    原本已经被【傲慢】吸干质能的关可又一次恢复了心跳,重新有了气息。

    而沐风,便消失于床上,在他的神区中,将躯体与灵魂融合,于神区中孕育新生。

    即使是不完整的献祭之神,即使为完全掌握神格。

    但,祂已是献祭之神,一如清风,送入心怀希望之人,献祭之礼,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