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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剖福满

    可是无论他们怎么寻找福满,这个孩子再也没有出现,还有铭生也是再不见人影。

    啸海对于铭生的失踪十分担心。在处理完公司工人的事情之后,他几乎找遍了天津所有铭生可能出现的地方,却依然没人见过他出现,而码头的工人们也没有见到他的踪影……难道铭生也遇险了?

    没等到铭生的消息,福满的尸体却被捞尸队从海河里捞了上来。

    啸海得到消息之后,找到郑品恒,请他和自己一起去认领尸体,顺便查看一下福满的死因。

    令人心生疑窦的是,这次捞尸队并没有像以往那样把福满的尸体直接运到大王庄,而是按照冈村光谷的要求拉到宪兵队所属医院的停尸房中。

    啸海和郑品恒赶到的时候,冈村光谷已经等在那里,一脸厌恶地看着福满的尸体;停尸房里还有一名医生、几名捞尸工……这个阴冷的地方,第一次这么有人气。

    此时的福满已经呈现巨人观,加上天气转暖,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恶臭。

    啸海不知道为什么冈村光谷会关注福满的死,但既然见了面,不得不客气地问道:“冈村少佐,不知这个工人可是犯了什么事情,劳您大驾亲自来此地?”

    冈村光谷冷哼一声,“这个人是你们公司的劳工吧?为什么会死在海河里?你们公司对这件事要负起责任!”

    啸海一听就明白了,这是来找茬的,于是态度更加恭敬,“冈村少佐说的是,不过我们还应先查明他的死因。”

    听到这话,郑品恒立刻上前,刚准备查看福满的尸体,就被冈村光谷拦下了,“你不要动,我请来了专业的医生,我倒要看看这个工人是怎么死在你的手中的!如果被我找到证据,我一定会抓你归案!”

    啸海沉声道:“如果福满真的死于非命,恐怕也不应该由宪兵队来管辖,我们自会把这件事报给天津的警察局!”

    冈村光谷轻蔑地笑了,“你们中国人不可信,天津的警察局难保不会被你收买!”

    屋子里的味道实在太难闻了,冈村光谷终于还是忍不住跑出去吐了。

    那医生看了看郑品恒,又看了看啸海,一时间也不敢伸手。

    郑品恒示意对方尽快开始检查。

    那医生带好手套,靠近福满的尸体;啸海和郑品恒也站在不远处观察他的一举一动。

    医生拿出柳叶刀,轻轻按在福满的肚子上,就听“磅”的一声,整个腹腔都炸开了。屋子里的恶臭更加浓郁,就连常年与尸体打交道的捞尸工们都忍不住出去吐了。

    那医生的脸色也变得惨白。

    啸海和郑品恒二人面不改色,似乎完全没有感受到屋子里的气味。

    过了许久,三个人才从停尸房的解剖室走了出来,一齐摘下口罩和手套,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户外的新鲜空气。

    冈村光谷冲过来,“佐藤,那具尸体的情况怎么样?你是否发现了什么?”

    佐藤医生摇了摇头,“这个孩子被一刀毙命,直中心脏;死后又被人抛尸在海河中漂流了几天,尸体已经高度腐败。我看不出谁是凶手……”

    冈村光谷恶狠狠地看着啸海,“凶手就是你!这个叫福满的中国人与你有仇的!”

    啸海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我不明白冈村少佐的意思。这个孩子在我公司工作了一段时间,我每月给他发薪水,安排他的住处,我不知道您所说我与他之间的仇怨是什么。”

    冈村光谷咬牙切齿地说:“你不要跟我装糊涂,我在说什么你非常清楚!”

    此时,啸海通过他的话已经验证了心里的猜测——福满就是出卖自己的人!

    一直沉默寡言的郑品恒却开口了:“我看了一下那个刀口,薄如蝉翼,宽似柳叶,更像是日本匕首。与其一口咬定福满是被张监督杀死的,倒不如看看福满最近有没有跟什么日本人有过接触,或者得罪过日本人。”

    冈村光谷突然抽出佩刀,架在了郑品恒的脖子上,“难道你想污蔑大日本帝国的军人们?”

    郑品恒面不改色,对他的过激反应似乎嗤之以鼻,“一把日本匕首,街面上的日本浪人或许也会持有。冈村少佐倒不必这么紧张。”

    佐藤看气氛有些不对,自己不过是个医生,不想掺和这些事情,就溜着墙边想要离开这场暴风圈。

    可是冈村光谷却把矛头指向他,“佐藤医生请说说,死者的伤口到底是谁造成的?”

    佐藤的表情变得很是为难,“冈村少佐,实在不好意思,我只是一个医生,没有办法判断伤害他的武器是什么,我只能把所有的内容都如实记录。”

    冈村光谷看这一局暂时不得到什么便宜,只能气哼哼地不再说话。

    捞尸工里领头的人怯生生地问:“眼看着太阳就要落山了,我能把这孩子的尸体带走吗?要不然赶不上晚上出城的那趟车了……”

    冈村光谷皱着眉头,想了想,挥了挥手。

    捞尸工们赶忙到解剖室把已经七零八碎的福满装上了车,匆匆拉走。

    啸海看这情况也客气地告辞,“既然没有其他的事,在下也告辞了!”

    冈村光谷恶狠狠地剜了他一眼,但并没有拦住他。

    在回去的路上,啸海一言不发。郑品恒问:“你在想些什么?”

    “我觉得福满就是出卖我们的人,而不是郑大姐。”啸海心情非常不好。

    “没错,我听冈村光谷说话的意思,他似乎以为你已经查出谁是叛徒,才将福满杀掉的。”郑品恒也听出冈村话里的意思。

    “对,没错。可见杀死福满的人也不是宪兵队的人,那能是谁呢?”啸海有些想不通,“你说刀口是日本匕首造成的,可有把握?”

    “没有把握。”郑品恒面不改色,“其实尸体腐烂的程度已经很难判断杀害他的凶器是什么,只不过我看他两根肋骨之间一处刀痕,那应该是凶手杀他的时候将刀插的太深而造成的。”

    “那刚才那个佐藤为什么不反驳你?”

    “我觉得他是没有听懂我的意思。那佐藤虽然会些汉语,但还不能理解我所说的内容。”郑品恒看啸海目瞪口呆的样子,笑着说,“我都没有亲自上手解剖,哪来的把握?不过福满的死,我倒真的怀疑一个人!”

    啸海来了精神,“你怀疑的人和我怀疑的有可能是同一个!”

    “齐思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