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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身返程

    一行人进入区队的营房,就看见前一天跳水的王玉娥姑娘已经换了一身蓝布的衣服,正在忙前忙后帮助姑娘们安排食宿。

    她看见啸海,立刻冲了过来,“扑通”一声,跪了下去,“恩人,我误会你了!”

    啸海赶忙扶起她,哭笑不得地说:“姑娘,你这是做什么?当时的情况紧急,实在来不及跟你解释,倒是让你受惊了!”

    王玉娥抹了抹眼泪,“我这残破的身子有什么委屈不委屈的!现在能够再获新生,我已经很满足了,感谢你们,你们都是我的再生父母!”

    丁兰芝轻轻地搂住她的肩,“好了,玉娥,不要再说这些话了。我们本来就是要让大家都能过上好日子,一个人都不能少”

    王玉娥看着丁兰芝飒爽知性的作风,十分羡慕和感动,“那我也要加入你们,我也要为大家做些事!”

    “好啊!今天你的任务就是照顾这些姑娘,一会儿分区会送来补给,到时候给她们做些吃的喝的,已经饿了一路了!”丁兰芝拽着王玉娥离开了营房。

    池秋田微笑着看着二个姑娘离开了营房,转过来对啸海说:“啸海同志,这些年你辛苦了!这次任务结束后,你会在这里停留一段时间吧!”

    啸海苦笑道:“实在抱歉,不能停留,我得赶回天津去!现在这些姑娘已经到了这里,算是安全了;但是天津还留着许多同志。我如果不赶回去,时间久了就会被日本人发现,到时候他们就危险了!”

    高盛宇自从进了营房,就一言不发,现在听到啸海这么说,终于把自己心里的疑惑问出来了,“即使你回到天津,这件事瞒不了许久。华北驻屯军长时间没有看到这些姑娘,一定会知会天津方面,到时候你不就露馅了吗?趁着这个时间差,不如你把天津的同志带出来,与我们汇合,这样你们还安全一些……”

    啸海摇了摇头,“盛宇,谢谢你的好意。不过不行。天津的阵地不能失守,即使再艰难,我们也得留下。”

    高盛宇皱了皱眉。

    “盛宇,我知道你是为我们的安全着想,不过天津的形势的确很复杂。”啸海长叹了一口气,似乎要把这些年的辛苦和委屈通过这口气一起叹出来,“天津距离北平非常近;又是华北一个重要的港口;更重要的是,在天津的地下地上有许多的古代布防设施。而且经过这些年修缮,已经非常复杂。日本驻屯军、参谋部、国民党都对这些非常感兴趣。现在我们在平津地区的力量已经很薄弱了,如果再失去天津这块重要阵地,恐怕未来想要再夺回来就很难了……”

    高盛宇听到这里,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啸海,我记得几年前,你曾经给冀中军区发过天津的布防图。”

    “没错,可是我拿到的布防图是清朝年间绘制的。此后,无论是北洋军阀,还是国民党,甚至现在的日本人,又建造了许多新的军事设施,那布防图已经有很多不准确的地方了。”啸海有自己的难处,“就说这次我解救那些姑娘,原本也是照着布防图发现东车站地下有一块较大的防空地区,可是当我发现的时候,那里已经被堵死了,勉强能有一个人通过。如果强行扒开,又会被外面的人发现,所以我只能采取更加冒险的方法。”

    池秋田听到啸海如此说,心中又是赞叹又是心疼。不过,革命工作就是这样,于是上前劝道:“高队长,啸海同志说的也有道理。他的身份比较复杂,现在公开身份还是国民政府派驻津海关的监督,和日本人关系也好,现在如果突然撤出来,难免不会引人怀疑。到时候我们在天津周围的地下工作,就会全面暴露!”

    高盛宇皱了皱眉头,紧紧地闭上了眼睛,再抬眼已经换上了坚定的神情,“是我软弱了。个人情感大过了对革命工作的判断,不过你这次回去恐怕会受到日本人的怀疑,到时候你该如何解释?”

    啸海苦笑一声,“走一步,看一步吧!”

    他们都知道这是一个无解的难题。

    高盛宇还想到了另一个问题,“那两个开客船的人,要怎么办?万一他们回去向日本人通风报信,这该如何是好?”

    啸海倒很有放心,“我想应该不会。我在路上跟他们短暂交谈过,并非怯懦怕事之人,相反,到有些侠义精神。至于思想工作,还得靠池主任!”

    池秋田微微一笑,“既然如此,我们也要把群众的思想工作做好了!”

    啸海在营地休整了一天之后,在第三天清晨,和谢传火动身往回走。

    走水路和走陆路当然不一样。

    啸海和谢传火两个人驾着一辆马车,急速地向天津市内赶过去。

    车上,还拉着许多柴火和农作物。这些是根据地的收获,谢传伙准备趁此机会拉到天津换些钱财,换些根据地需要的东西。

    在路上,谢传火对未来的日子颇有些期待,“不知道这战争什么时候才能结束,我都快习惯这种一边打仗一边做生意的感觉……”

    “一个人好几个身份,这滋味不好受吧?”啸海听到他这么说,调侃了一句。

    小谢哈哈大笑,“这滋味儿你的感受应该是最深的!啸海哥,我没有办法想象你这好多副面孔,要怎么才能处理的游刃有余?”

    “就是连睡觉都不敢睡实了。”啸海开了一句玩笑,“生怕自己一不小心说出什么秘密。”

    虽然是句玩笑,但其中的辛苦自然不必说。

    马车跑了一整天,马上到了天津郊区,夜晚兄弟两个在上休息。

    谢传火虽然一路上与啸海说说笑笑,可是心里一直悬着一件事,那就是啸海要如何向日本人交代?难不成他真的想要牺牲自己吗?

    想到这里,谢传火悄悄流下眼泪。

    啸海也没有睡着,他想的是一个同样的问题,怎么才能在日本人面前蒙混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