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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情所困

    啸海的反应让曾延毅心满意足。

    人类的最大爱好就是做红娘或者保媒拉纤,因此现在的结局让他感到非常的自豪——毕竟完成一件别人的人生大事,对于他而言,也是非常有成就感的。

    “没想到张贤侄竟然也会害羞。既然如此,你们也选个好日子,把事情办了吧!刘老师的年纪也不小了!”

    “再怎么说,我也比她大上十岁。还是希望她能好好考虑考虑。”啸海的语气特别诚恳,“我是真的很喜欢刘老师。这个女孩子非常温柔,又知书达礼,是个不可多得的贤妻良母、进步女性。”

    “既然如此,你就好好珍惜!待到有情人终成眷属之时,可不要忘了我这个媒人!”曾延毅爽朗大笑。

    “那是自然!曾将军。我还是有不情之请。希望您能帮我向约瑟夫先生求求情,天津布防图我会竭尽所能的交给他,但是力有不逮,希望他能够谅解。”啸海有几分羞赧,似乎谈恋爱这件事耽误了正事,他又不得不寻找借口。

    “好说,好说!我在美国人面前还是有几分面子的。你就放心做自己的事情,好好享受这段美好的爱情!”曾延毅突然压低了声音,“我知道你上一任妻子是个绝色美人,不过刘老师胜在年轻,你要好好珍惜!”

    曾延毅自从日本侵略以来,一直赋闲在天津,并没有出仕;现在他又从回到权力巅峰,自然些得意。

    啸海正是充分利用他这种心态,对他恭维有度,让他的心里非常舒坦?

    这场突如其来的“爱情”,对于啸海而言更是一个绝好的机会。

    沙海同志在北平开展的地下工作十分成熟,现在她来天津也是组织上的安排,看来上头希望平津地区的地下组织一体化,也给啸海一个安稳退场的机会。

    可是铭华毕竟是一个出名的美人,他怎么能够说服别人相信自己,忘了亡妻而爱上这个知书达理的温柔女性,并且为她生死不顾?

    毕竟斗争经验丰富,啸海在人前演戏还不算是什么难事。

    更令他惊喜的是,沙海同志,也就是刘婷芳虽然年纪轻轻,却把一个新时代的女性那种陷入热恋中的矜持和憧憬表现得淋漓尽致,让啸海刮目相看。

    两个人的热恋在天津很快变成一段新的佳话。

    大家乐不得看着郎才女貌的两个人像是一对甜蜜的糖豆,天天黏在一起。

    而啸海被卸了职权事情也被抛在脑后。

    可是很快事情就变得不那么甜蜜了。

    首先,刘婷芳的闺蜜,也就是曾延毅的女儿曾大小姐,她对于这门婚事是表示极力的反对。

    曾延毅对于自己女儿的反应十分惊讶,本以为是因为她对啸海有什么其他的想法,可是很快他就的发现并非如此。曾小姐都不了解这位张天颢监督,单纯因为他在日本人手底下工作过而表示极大的反感。

    其次,就是张监督的儿子张致宁。这少年本来已经到国外留学,竟写了一封长长的家书,专门反对父亲的婚事。据说这张监督年仅二十岁便娶妻生子,妻子比他大了三岁,却是个绝色美人;儿子也是翩翩少年,今年夏天送到国外进修,短期内不会回国。却没想到,他竟为这件事写了这样一封长信来反对父亲。

    还有就是刘婷芳的父母。两位老人虽然没有什么太多的背景,但也是书香门第,并不希望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官僚,所以也是极力反对的。

    种种事情让啸海焦头烂额,也给天津卫的百姓带来了茶余饭后的谈资。

    津海关附近流传了这样一个童谣:一树梨花压啸海棠,幼子不能见高堂。意思是:啸海娶了年轻貌美的续弦,自己的孩子和对方的高堂都不得相见。

    随着这桩桃色绯闻越演越烈,《天津时报》的副刊甚至出了一期专栏,讲述津海关监督张天颢与南开大学女先生刘婷芳的凄美爱情故事。这专栏造成的轰动远比当年张监督的绝色妻子出亮相于天津,艳压整个花街来得轰动。

    与此同时,两个有情人也的确像传言那样越来越憔悴。

    约瑟夫本来想追要那份布防图,可是啸海一病不起,甚至请了长假。

    王嘉铭当然不放心,择日上门探望。

    到了啸海家里,他看见天津有名的大夫郑品恒正在啸海的家里忙前忙后。

    王嘉铭知道约瑟夫与郑品恒关系不错,于是客客气气地上前打招呼:“郑大夫怎会在这里?”

    郑品恒头也不抬地告诉他:“我与张监督也算是莫逆之交。当初日本人在天津为横行霸道,我的小命几次不保。多亏张监督鼎力相助,保住了我这祖传的营生和我自己的小命。所以现在他有病了,我不可能坐视不理。”

    王嘉铭听到这里,凑上前去,轻声唤着啸海:“张监督,张监督,你还好吧?”

    啸海躺在沙发上,双颊凹了进去,眼眶乌青,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他勉强抬起眼皮,看了看王嘉铭,“王副总司,有劳您还来探望我!”

    王嘉铭倒也没有太过为难他,“张监督,你这又是何苦?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我觉得你大可不必如此……”

    啸海苦笑一声,奄奄一息地说道:“王副总司,你毕竟年轻,没尝过情爱的滋味。我的亡妻虽是个绝色美人,但她爱我更胜我爱他一筹。而今,我终于遇到自己心仪的女子,却对不起自己的孩子,也对不起她的双亲,这让我二人该情何以堪?”

    王嘉铭厌恶地皱了皱眉头。张天颢看来是徒有虚名,原以为在日本统治下摸爬打滚打,还能活到今天,该是怎样一个出色的人物?却没想到,因为一些情情爱爱之事,竟然病入膏肓。

    不过他心里还存得几分疑影,便找到郑品恒多问了几句:“郑大夫,不知张监督这病情如何?什么时候才能康复?津海关不能缺了他!”

    郑品恒眼神有几分不耐。“你问我,我又怎么知道?他之前在日本人的监狱里蹲过一段时间,伤了根本,再加上气急攻心,现在到了灯尽油枯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