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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打虎将李忠的小气

    三个人推杯换盏,正喝道半酣,鲁达酒兴上来,跟史进聊起枪棒,正说来日闲暇时比试比试,就听到隔壁间里传来哽哽咽咽啼哭,史进只当没有听到继续吃酒。

    鲁达一开始也不在意,只是隔壁哭个不停把他搞的烦了,便把碟儿盏儿都摔在楼板上。

    酒保听到碗碟摔碎的响声,以为是楼上吵了起来慌忙上来,见鲁提辖气愤地瞪着眼也不说话。

    酒保哈腰问道:“提辖大官人,您这……我在给您重新换副碗筷,您还要甚东西,尽管分付。”

    鲁达喝骂道:“酒家还要甚么!你也须认得酒家!却恁地教甚么人在间壁吱吱的哭,搅俺弟兄们吃酒?我们兄弟不曾少了你酒钱?”

    酒保慌忙道:“大官人息怒。小人那里敢教人啼哭打搅官人们吃酒?这个哭的是在我们酒店座唱的父女两人,不知官人们在此吃酒,一时间自苦了啼哭打扰了官人的酒兴,我这就把他们赶走,这就赶走。”

    鲁提辖道:“我倒要看看他们做的什么怪!你与我唤他们过来我来问话。”

    酒保哪敢不应,连忙过去叫。

    一小会,门口传来一个柔弱的女声∶“尊客请了。”一只玉手轻轻推开门,一老一少一对父女模样的人进来,前面一个十八九岁的妇人,背后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儿,手里拿串拍板,站到桌边。

    史进仔细去看,书上可是说了,那妇人,虽无十分的容貌,也有些动人的颜色,史进很好奇这动人的颜色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说是十八九岁的妇人不过在史进看来确正是不到二十岁的少女,拭着泪眼,梨花带雨,当真是我见犹怜,史进点点头确是有几分姿色。

    那少妇向前来,对着鲁智深三人深深的道了个万福。那老儿也唯唯诺诺的跟在后边作揖。

    鲁达问道:“你两个是那里人家?为甚么在这啼哭?搅扰洒家的酒兴,今天不把事情说明白洒家绝不轻饶了你们!”

    那妇人便道:“官人息怒,容奴告禀∶奴家是东京人氏,因同父母来渭州投奔亲眷,不想来到这边亲眷已经搬移到南京去了。母亲在客店里染病身故。父女二人流落在此没有银钱用尽无钱回乡只好在此生受。

    此间渭州城有个财主,叫做“镇关西”郑大官人,因见奴家,便使强媒硬保,要奴作妾。谁想写了三千贯文书,虚钱实契,要了奴家身体。未及三个月,他家大娘子好生利害,将奴赶打出来。

    原本我父女二人打算讨饭回乡,怎奈那郑大官人追要原典身钱三千贯。家父懦弱,和他争不得。他又有钱有势。当初不曾得他一文,如今那讨钱来还他?没计奈何,父亲自小教得些小曲儿,来这里酒楼上赶座子,每日但得些钱来,将大半还他,其余省吃俭用打算攒点盘缠回乡。

    这两日,酒客稀少,违了他钱限,怕他来讨时,受他差耻。父女们想起这苦楚无处告诉,因此啼哭。不想误犯了官人们的酒兴,望乞恕罪,高抬贵手!”

    鲁提辖又问道:“你父女姓甚名甚?可有住处?那个镇关西郑大官人在那里住?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老儿答道:“老汉姓金,排行第二。孩儿小字翠莲。郑大官人便是此间状元桥下卖肉的郑屠,绰号镇关西。老汉父女两个只在前面东门里鲁家客店安下。”

    鲁达听了拍桌子大怒道:“呸!俺只道是哪个郑大官人,却原来是杀猪的郑屠!这个腌泼才,投托着俺小种经略相公门下做个肉铺户,却原来这等欺负人!”

    回头看着李忠和史进道:“你两个且在这里,等酒家去打死了那厮便来!”

    史进连忙拉住:“哥哥息怒,且不说现在去能不能正好碰到,要是只有咱们兄弟是不怕什么,只是苦了这对父女怕是要受牢狱之苦。哥哥不如明日从长计议?”

    鲁达想想也是这个道理,当即不在提此事,看了看金老汉父女问道:“我给你们一些盘缠你们回东京可好?”

    金氏父女听了连忙跪下说道:“大官人要是能助我父女回乡,那便是重生父母再生爷娘,只是那店主受了镇关西的唆使要他看住我们父女,如何走的脱。”

    鲁达摆摆手:“这个我自有办法。”

    说完鲁达摸了摸怀里,摸出五两银子来,又看了看史进和李忠开口说道:“洒家出门没带这么多银钱,你俩借点于我,明日洒家还你。”

    史进笑道:“休要说借,若说借哥哥就是不把史进当成自家兄弟,这二十两哥哥尽管拿去。”

    鲁达接过钱又看向李忠,李忠犹豫了半天从怀里摸出二两银子递过去,鲁达把眼一瞪说道:“你这人不爽利!”

    说完把手上的二十五两银子拿在手中,递给金老二:“这钱你先拿着,作为盘缠,今天收拾好行李,明日一早洒家去发咐你俩起身,我看哪个敢拦你!”

    送走了千恩万谢的金氏父女,鲁达把二两银子还给李忠,一脸不爽的继续喝酒,李忠结果银子尴尬的笑笑,叹口气装进怀里。

    史进见到此种情况正色道:“鲁提辖,我有一言不知提辖愿不愿意听。”

    鲁达看史进认真,连忙真色道:“兄弟有话尽管说。”

    史进看了看李忠说道:“李忠师傅,麻烦你把身上所有的钱都拿出来。”

    李忠不知史进何意,尴尬的把身上的褡裢拿来里面有几百文钱,还有刚刚的二两银子,一并放在桌子上。

    史进问道:“师傅,可还有了?”

    李忠尴尬的摇摇头,史进指了指钱说道:“提辖请看,你觉得我师傅小气,觉得我史进大方,但是提辖确没有看到我师傅拿出的是他所有钱的十之八九,而我史进拿出的二十两不过是我史进的万分之一,如此对比谁小气,谁大方提辖可看的明白?”

    鲁达摸摸胡子,立刻明白了史进的意思,看看李忠,又看了看桌子上的钱,抱拳说道:“是我错怪李忠兄弟了,李忠兄弟原谅则个。”

    李忠也是激动的两眼含泪,两忙摆手说道:“不怪,不怪……怎奈我自己生计尚且艰难,有心无力,惭愧惭愧。”

    史进接着说道:“提辖不要怪史进计较,我师傅每日风里来雨里去,受人冷笑白眼,今日十文,明日二十文,辛辛苦苦攒下这点钱,见提辖行义事慷慨拿出,何等豪爽,此心比起拿出的钱数珍贵一万倍,哥哥切不可因钱多钱少而轻看了他。”

    鲁达抱拳道:“兄弟不要说了,是我鲁达的错,我自罚三杯,两位兄弟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