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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10章 流年往事

    左青鱼一马当先,穿过竹林,转过一个小山坳,刚行上一个小陡坡,却见数百手持刀枪棍棒的村民,其中大部分是男子,从前方坡下浩浩荡荡聚集而来,个个表情愤怒,透着浓郁的杀气。

    异情之下,左青鱼率先勒住马缰,海东青等人随后跟停。

    “这些人来势凶猛,好像要去何地火拼啊!”海之棠诧异道。

    “这应该与那位被贺光绑架的姑娘有关。”海东青道。

    “小心不要引起误会,大家靠在一边。”左青鱼道,并翻身下马。

    于是,王先礼将马车停在左青鱼所在方位,海东青父子也都下马,战在外围打了防护,以防不测。

    坡上路面,左侧被完全让开。

    当看到停在坡上的左青鱼等人,迎面而来的村民在一片喊打喊杀中豁然加快了脚步,蜂拥冲上,火并气势异常浓烈。

    “少爷,看来我们真是被当做仇家了。”海东青叹气道,一脸无辜。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海之棠无奈摇头。

    “小心不要伤到他们,能忍则忍,不要进一步加深误会。”左青鱼道。

    领会之下,海东青一步跨出,右掌化成刀式,向前方路边一颗巨大古榆隔空拦腰一斩,带有弧度的掌力宛若银色水波涟漪,一路向前,快若闪电,将虚空都割裂开来,随着一道如同砍瓜切菜声音的飘过,古榆遂被腰斩。

    轰!

    躯干需要几人合抱的巨大古榆树冠栽倒下来,横在路面上,形成一道屏障。

    海东青掌力调控精妙,树干横断面倾于路面一侧,古榆树冠按其心中所想顺势倒将下来,刚好截断了道路。

    所来村民,大部分都是武者,带头几位长者且都是斗血境层次,其等虽然被海东青的气势威慑住一瞬,旋即却又一往无前,挥动手中刀剑将古榆劈碎,清了路障,并指向左青鱼等人杀去,完全都是搏命的铁血气势,悍不畏死。

    对方群体居然如此彪悍,这大大出乎海东青的预料,本来是想达成震慑,阻止对方的冲动,得以进行交流,也好解除误会,岂知却适得其反。

    对方居然将其之举视为镇压和挑衅,杀气更加火爆。

    海东青望向左青鱼,自我解嘲轻笑了一下,感觉颇为挠头。

    左青鱼也是苦笑着摇了摇头。

    民风还真是彪悍啊!看来是与仇家结下了太深的仇怨。

    下一刻。

    随着那道路障的突破,一道白色倩丽身影自旁侧飘忽落下,将潮水一般向左青鱼一方冲杀的人群阻挡住。

    看到挡在前面的少女,所有村民都惊异于寂静之中,鸦雀无声了一瞬。

    “族长!”村民队伍为首的一位长者惊喜道。

    “族长你回来了!这可太好了!我们本来打算好要去西部贺村救你的,就是拼个血流成河也在所不惜。”另一位长者附和道,言辞慷慨激动。

    见到族长安然回归,两位长老身后的村民出现一片喜色,不由纷纷拍手叫好。

    “大长老,二长老,你们也太冲动了,我都交代好不要寻求救我,免得大家不得安生,幸亏我回来了,否则你们出现大量伤亡,岂不是让我背负了更深的罪过吗?”被称作族长的白衣少女面有怒色,厉声呵斥道。

    “如论如何我们也不能眼巴巴看着你落入火坑。”大长老道。

    “只要族长安然无恙归来就好,我等之错,任凭族长处罚,绝无怨言。”二长老道。

    族长微微叹了一口气,道:“处罚就算了,但是要记住,以后我若再发生何种不幸,千万不要带领大家去西部贺家寻仇,那样的话,我真是死不瞑目。”她的口气已经软了下来,想到大家干愿为其赴汤蹈火,自然心存感动,哪里忍心责怪到底?

    大长老与二长老不再多说,均点头称是。

    族长身份的白衣少女就是左青鱼一方所解救之人。

    一个年纪轻轻的姑娘居然是族长身份,看似族人还对其忠心耿耿,甘愿集体出动与人火拼,悍不畏死,这等号召力,倒是有些不同凡响。

    避免了一场麻烦,族长倒是来得及时。

    安定好族人,白衣少女继而望向左青鱼,道:“在下柳月,我们都是象山东部柳家村的族人,想来他们是将你们当做了西部贺家的人,所以才要火拼,还请少主见谅。”

    当下,左青鱼内心微微一动,表面却摇头一笑,表示并不在意,可以揭过,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可这等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的心里感觉并不好受,还好没有生出大麻烦,如果对方依仗人多势众,一味死缠烂打,他们手下恐怕难免会生出失手误伤的情况。

    当下,大长老诧异道:“族长,他们不是西部贺家的人吗?”

    “当然不是。”柳月道。

    二长老一行挠头,道:“我们这里现在很少有外人过来,还以为那贺光混蛋在绑走了你之后就派人过来镇压我们,所以才显得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还好族长及时回归,否则他们真就惨了呢!”

    但见,左青鱼一方都有些无语,对方口气很明显,若不是柳月将其等拦住,他们就会被打个你死我活,下场凄惨。

    听着二长老的自大,再看看左青鱼等人的表情,柳月未免觉得有些尴尬,当下不由轻轻干咳两声道:“二长老,做人当谦虚谨慎,日后切勿口无遮拦,否则一不小心就会贻笑大方。”

    二长老不知其所以然,道:“族长,难道我说错了吗?你若回来得迟一些,这些人一定会被我们打死打残。”

    柳月近乎苦笑道:“二长老,我是担心你们,如果我回来得晚一些,恐怕你会缺手断脚。”

    “这怎么可能?族长多虑了吧!”二长老嘻哈笑道,不以为然。

    时下,大长老也对柳月的话甚为不解,他的内心想法也是所有村民的疑惑。

    对方区区几人,怎能禁受住其等群而攻之?若非先前受到族长阻挠,甘愿被制,那贺光一干主仆岂能将其带走?若与其等群殴而起,贺光必然也招架不住。

    武道世纪,人人崇尚武道,但是这些村民日常见识极其有限,总以为人多势众,可以乱拳打死老师傅,这种观念受制于眼界,所见过的高人,并不存在比贺光之辈高明极多的地步,认知有限,也就不足为奇。

    但见柳月讪笑着望了望左青鱼一方人等,再扫视了一眼不知天高地厚的二长老,道:“在你看来,这些人实力最弱的会是哪个?”

    但见二长老又挠了几下头,随即仔细扫视了左青鱼一方几人,之后就向王先礼点指道:“那个车夫实力应该最不堪一击。”

    不待柳月说什么,大长老则顺势插言道:“有道理,谁有好本事要干当车夫呢?那个小子面黄肌瘦,好像手无缚鸡之力,我们家的大黄狗都能将他轻松欺个无路可逃呢!”

    耳闻目睹,王先礼倍感无语,他在对方眼里居然都打不不过一条黄毛家犬!

    左青鱼、海东青、海之棠则有些哑然失笑。

    一条老虎,居然真的被当成病猫!

    柳月额上则仿佛淌下几条黑线来,比前时更加尴尬。

    “真是不给我提气啊!”柳月行了自我解嘲:“就是你们眼中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只用两根手指的力量就断掉了贺光的三根手指。”

    当下,村民一方又是鸦雀无声了一瞬,那两位长老最是满脸狐疑,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大家彻底误会了,这些人虽然来路不明,而我却是被他们搭救回来的,不许再多有冒犯。”柳月一显威严,正色道,之后她就来到左青鱼面前,拱手道:“我的人多有冒犯,还请多加海涵。”

    事实上,前时闻听柳月自报姓名之时,左青鱼内心就曾经一动,若有所思间,则相对道:“敢问柳小姐可是与柳尚峰前辈有着关系吗?”

    但见,柳月娇躯一震,遂紧紧盯着左青鱼道:“你认识家父?那你可曾见过他吗?”她的情绪看似波动很大。

    “原来柳尚峰前辈是令尊大人,失敬!”左青鱼话音微微一顿,道:“我对令尊大人有着一丝记忆,因为见过令尊大人之时我还很小,未及十岁,眼下则是受人之托而来,前来拜见他老人家。”

    “那是受谁所托?你有姓氏名谁?”柳月似乎颇有警觉,蓦然起了戒心。

    左青鱼环视四周,深深呼出一口气,道:“还请族长下令让自己的人回避一下为好。”

    柳月迟疑了片刻,随即回身对两个长老吩咐道:“你们带人先回一步,我随后就回,不必担心什么。”

    两位长老虽然略有迟疑,但还是言听计从,一并率领村民撤离而去。

    打发了一干本村民众,柳月向左青鱼道:“还请这位公子报上名来。”

    “在下左青鱼。”左青鱼一行抱拳道。

    “你姓左?”柳月有些吃惊。

    “不错,在下姓左,名青鱼。”左青鱼再次强调。

    “左慕白是你父亲吗?”柳月蹙眉道。

    “小姐所言之人正是家父。”左青鱼微微一笑道。

    若有所思中,柳月道:“两年前,我曾经派人前往青塘联系左叔,想打探我父亲失踪的消息,闻听他老人家已经不幸罹难,也知道左叔有一个儿子叫做左青鱼,想不到你于今日到在这里,我们如此不期而遇。”

    “我是谨遵家父遗训前来寻找令尊大人,听族长之言,柳伯好像下落不明,是这样吗?”左青鱼道,其实,他是从自己父亲遗物之中得到一些相关信息罢了,将信息说做遗训,也算吻合。

    “家父已经失踪四年之多,至今下落不明,眼下一点消息都没有,真是一直令我不知所措。”柳月黯然道,心情似乎坏到了极点。

    “想不到会是这样!”左青鱼一发哀叹。

    思量之间,柳月消去黯然之色,道:“左公子,我也相信你是左叔之子,但是口说无凭,你可有什么证据能够表明你与左叔是父子关系吗?”柳月道。

    “家父留有一件遗物,不知道你是否认识?”左青鱼说罢,从怀中取出一个白玉扳指看了看,之后投向了柳月。

    接主扳指,柳月表情一喜,道:“我也有一个于此同款的扳指,是父亲送给我的一岁生日礼物,现在也被我戴在身上。”说罢,她从怀中取出一个白玉扳指,很明显,她手上的两只扳指一模一样,显然是出自一块坯料,同时也是出自一位匠人之手。

    “这一对扳指是令尊大人祖传之物,你父当年将其中一只送给了家父,这些都是我父亲曾经告诉我的,看到这个扳指之后,我就想凭借此物到在这里前来找寻令尊大人。”左青鱼道。

    “看来你真是左叔的儿子,我信了。”柳月就将所接扳指隔空抛回给左青鱼,将自己的扳指重新收藏起来:“据家父说,我在一岁生日和两岁生日之时,柳叔都曾经抱过我呢!只是我那时候太过幼小,根本没有记忆,而我们两个后辈也没有见过面,若非有着扳指作证,我根本就不会相信你就是左青鱼。”

    “鉴于你我父辈之间的关系和现状,还是小心为妙,你并没有错,你我之间若是调换位置,我也会如你这般谨慎。”左青鱼道。

    居然是两位故友后辈不期而遇。

    时下,现场气氛轻松了许多。

    直到这时候,海东青等人方才明白左青鱼何以前往这乌克城象山东部柳家村,原来却是隐有内情。

    被柳月确定了身份,左青鱼就将海东青父子、王先礼以及自己母亲都向对方做了引见,看到车内昏迷若死的王老铁,柳月甚是疑惑,听到左青鱼解释昏迷之人居然是炼魂师,且是为了保护左青鱼母子而战,落下顽疾,不仅肃然起敬。

    接下来,柳月自然兴高采烈邀请左青鱼一方一同回村。

    一路之上,左青鱼自柳月口中了解到,其父罹难次年,柳尚峰就已经失踪。

    柳尚峰本是一村族长,其失踪之后,两位长老代行族长职能多年,直到柳月年满十五岁之时,方才正式接管了族长职位,尽管曾将一直派人寻找其父踪迹,却没有任何结果。

    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至于为何被那贺光挟持,按照柳月所说,本村火灵石矿脉早已枯竭,青流门撤资撤人,本村民众没了生计来源与红利,坐吃山空,这些年来,生活每况愈下,所以在去年就向西部贺村族长之子贺光借了许多金银,为寻找新的矿脉筹措资金,被迫签订了霸王条款,很不幸的是,资金耗尽,却没有找到新的矿脉,根本无力偿还大额欠款。

    霸王条款注明,如若不能及时还款,柳月就要以身相许贺光,或者须要三十名壮丁终生为奴。

    当初为了筹措资金,被迫签订了霸王条款,也是出于无奈,否则就求借无门。

    今日,就是还款的日子,柳月却捉襟见肘,没有还款能力,只能“认赌服输”,自然不能让当初与她一同签署了霸王条款的三十名村民去给贺光充当终生为奴,甘愿嫁给贺光,在被控制了自由的情况下,心如死灰,生无可恋,却不曾想阴差阳错,而被左青鱼在无意间救下。

    踏上贺光乌篷马车之时,柳月就下定决心,会在进入贺村之后服毒自尽,让贺光落个人财两空。

    事实上,贺光垂涎柳月美色已久,当初方才处心积虑设定了霸王条款,目的就是定向猎艳。

    贺光知晓,柳月如若不能及时还款,宁愿自己忍受屈辱,也不会连累追随其在借据上画押的三十名少壮村民,结果真就应了他的猜测,对方寻矿投资彻底失败,其之算盘如意得逞,在其眼里,柳月秀色可餐,令其朝思暮想神魂颠倒,万两黄金也难求抱得美人归。

    柳月被贺光带走之后,众村民不甘眼睁睁看着自己族长落入火坑,遂就在两位长老的带领下打算到贺村火拼抢人,这才差点与左青鱼一方闹出一场误会。

    曾经,青流门与柳村合作,开采村内火灵石矿产,村民既有生计,也与红利,生活水平极是红火,名噪一时,而随着矿产资源的枯竭,日落西山的青流门只能选择激流勇退,致使这个村落彻底风光不再,亦成昨日黄花。

    早年,左慕白与柳尚峰结成莫逆之交,那个时候,柳村还未曾发现火灵石矿脉,正是左慕白随同柳尚峰到在柳村,这村落火灵石矿脉才被他发现。

    柳村火灵石矿脉是由左慕白发现的,其劝说身为族长的柳尚峰与口碑极佳的青流门展开合作,后者言听计从。

    正是柳村与青流门合作,懂得炼丹技术的左慕白方才被青流门主看中,并特许其入门,并亲自将其推荐至青塘青流院担当第二任院长。

    随后,就有了青塘青流院炼丹赛会发生丹炉爆炸事件,青塘青流院随之倒闭,丹炉爆炸事件直接导致青流门加快了走下坡路的步伐,柳尚峰族长近乎同步失踪,柳村火灵石矿脉也随之枯竭,可谓霉运连环不断,每每都是流年不利。

    迄今为止,青流门仅存少数几家院校还在苦苦支撑,柳尚峰族长则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流年往事,岁月如歌,如泣如诉,亦如在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