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极限一换一
莫青峰眨了眨眼，像是没听懂祝成的话：“我与宗元派的蔡博宗主确实认识，但第一次见面还是在五十多年前，那时，我刚刚成为慈航斋的宗主，他来恭贺道喜。至于三百年前，我还是个名不见经传的筑基境修士，整日蝇营狗苟，又哪里曾见过蔡博宗主呢？”
祝成盯着他的脸，看着他的表情，似笑非笑：“莫宗主可知道，人在撒谎的时候，会下意识生出许多小动作？比如...会不由自主地眨眼。”
莫青峰眼皮瞬了一瞬，却硬生生止住了，他伸手捏了捏自己的鼻子，笑道：“祝成前辈说笑了，修真者虽然修真，但却还是人。是人又哪有不眨眼睛的？”
祝成的视线盯住了莫青峰的手，随着它举起摸到了自己的鼻子，又随着它缓缓放下。
随后微微抬头，与莫青峰的眼睛对视。
“莫非在前辈看来，这也算是撒谎时的小动作？”莫青峰的脸部肌肉推动着皮肤，作出了“啼笑皆非”这个表情。
祝成不置可否，手指在膝盖上轻轻敲动：“修真者也是人，是人自然是要呼吸的。呼吸多了...鼻子会痒也很好理解。是吗？”
最后一句反问，像是一记重锤，狠狠地敲动了莫青峰的心防，他苦笑一声，坦诚说道：“我确实和蔡博认识，但不是三百年前，而是在两百多年前，当时我俩修为境界都不高，做了一些不愿提及的腌臜事。多少年来，从未有人提及，连我自己都有些忘记了。”
祝成哦了一声：“不妨说来听听。我倒是很感兴趣！”
莫青峰面露难色：“祝成前辈就那么喜欢听人自揭其短吗？”
“八卦嘛！谁都爱听，你讲出来也没关系，这里没有第三个人，所谓法不传六耳。”他一挥手，不知从哪里飞来一套杯具。
“再说了，反正现在你也走不出去。”祝成用杯具给莫青峰倒茶，轻描淡写仿佛闲谈。
莫青峰脸上苦笑之色更浓：“前辈这是吃定我了。”
祝成端起茶杯，轻轻吹去缥缈的热气，伸手拍着大腿，催促道：“快讲快讲，我已经等不及了！”
莫青峰叹息一声，讲起了自己不愿回忆的往事。
当年他还是个筑基境的小修士，在慈航斋不受待见，在山上没事做，便下山去寻找机缘。
期间跋山涉水，趟风冒雪寻找遗迹，虽然并没寻到什么大机缘，却着实见证了一番大好河山，经历过许多人情冷暖。
某天，他在一座凡人城镇里遇上了蔡博，两人都是修真者，交谈之下一见如故。蔡博便偷偷告诉他，眼下有一桩大机缘，正等着二人去取。
不待他追问，蔡博便一股脑的将自己的谋划告知。
原来是城中有一家大户，家中有一独子，测出了修真的天赋，即将前往起源道宗，拜入山门。
起源道宗！那可是修真界都屈指可数的顶级宗门，如今能够拜入其下，可以说前途不可限量。
大户当即变卖了许多家财，兑换成灵石宝物，择日便要出发，前往起源道宗。
这事传扬甚广，被许多散修知道，便暗中谋划在在路途之中劫走这些宝物。
蔡博虽然身为宗门弟子，但也并不得宠，时长与这些散修混迹在一起，得了消息，便告知了莫青峰。
犹豫再三，莫青峰还是答应下来，只因对于低等修真者而言，资源实在稀缺，他在筑基境停滞多年，再不寻求突破，肉体活性丧失，早晚身死道消。
于是在路途之中，众散修突然发难，出手抢夺。
却不料那大户居然早有防备，雇了另外一伙散修，两方人马拼杀在一起，场面激烈而血腥。
莫青峰与蔡博机灵，早在一旁游弋观察，等到双方势同水火，彻底杀红了眼，便暗中摸到那独子身边，威胁他交出最贵重的宝物来。
灵石虽多，但真正贵重有价值的，自然是随身携带。
却不料独子奋起反击，抽出一把兵器，与两人缠斗起来。
情急之下，莫青峰以伤换伤，制住了独子，蔡博长驱直入，结果了独子的性命。
两人见亲手闹出了人名，杀的还是起源道宗的预备役弟子，心下都慌了，也不管宝物，狼狈逃窜。
相约永不提及此事，便各自离去。
没想到再见面时，两人都已是一宗之主，更是一切尽在不言中。
他这一番往事讲完，祝成便啪啪鼓起掌来：“好故事，虽称不上跌宕起伏，却也能说唏嘘不已了。”
莫青峰苦笑一声：“这事我从未与人提及，却没想今天会讲给前辈听。”
祝成点点头：“还好蔡博已经死了，如今只剩你一个人知道这前尘往事，以后能睡个好觉了。”
突然，他恍然一惊，哎呀一声：“莫宗主今天把这故事讲给我听，为了保守秘密，怕不是也要把我灭口？”
莫青峰心绪起伏不停，眼前这位神农宗祖师怎么如此大惊小怪，莫不是仍有破绽被他抓住？
“前辈哪里的话，您是前辈高人，如今我将此事和盘托出，只有您替天行道的份，哪有我杀人灭口的道理？”
祝成挠挠鼻子，叹息一声：“看来莫宗主还是不愿跟我讲实话啊。”
莫青峰悚然一惊，但表面仍然做出十分合理的惊诧模样：“前辈这是哪里的话？难道非要让我将杀人的罪过揽在自己身上？”
“若不是我真的认识蔡博，知晓他的秉性，便要被你这个故事糊弄过去。”祝成轻饮热茶，朝杯具中吐掉粘在嘴上的茶叶。
“这事或许真的发生在你身上，或许你真的没有杀人，但与你密谋的绝不会是蔡博。”
“这是为何？”
“因为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世殊时异，一个人的性格又岂能百年不变？”
祝成不愿与他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他只想知道莫青峰知道的东西：“我只问你，自三百年前，神农宗便彻底沦落成了一个不入流的宗门，修为最高的，不过是一个元婴境修士，之后更是一代不如一代！你又是如何说出，‘创下神农宗这样的基业’，这等话来？”
莫青峰急切辩解道：“前辈，我已经解释过了...
“好了！现在不想说，就等以后再说。”祝成伸手阻止他的话，一道新的神通从他指尖勃发而出，在莫青峰还未来得及反应时，便作用在他身上，将他全部修为都禁锢住。
“前辈！一言不合便要痛下杀手吗？”莫青峰眼见对方出手，自己却毫无还手之力，不禁又惊又怒，但内心深处确实无边的恐惧。
“莫宗主身为堂堂一宗领袖，我又怎么可能轻易杀了你？不过是你慈航斋的一位劳动力擅自提桶跑路，需要你在这里顶一顶他的班。等你什么时候想清楚，愿意把三百年前的事告诉我，我自然便放你走了。”祝成满嘴说着莫青峰听不懂的话，转身出了大殿。
“晚些时候，会有人来给你开展新员工入职培训。好好看，好好学。”
莫青峰看着飘然而去的身影，心中既是屈辱，又是恐惧，还有发自内心深处的疑惑不解。
慈航斋的一位“什么东西”擅自“怎么了”？需要我在这里顶班？
在神农宗，慈航斋除了我，那就只有...江滨白？
药田之中，恐心魔正背对着江滨白老老实实地地除草。
江滨白则小心翼翼，不发出一点声音，缓缓向后挪动脚步。
这是这些天来，他离神农宗山门最遥远的一次！也是离那位恐怖的祖师最遥远的一次！
不久之前，那位祖师像是突然有事，飞身远离了药田。
见此情景，江滨白的心思顿时活络了起来。
现在，这里只剩下自己，和那头呆傻的恐心魔。
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沉着！冷静！江滨白，考验你的时刻到了！”他在内心深处给自己打气，用眼神确定脚步落点，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
“只要跨过这道坎，那便是渡过了有史以来最大的劫难！”他无声而坚定地后退。
“从此以后，海阔天空，再也没有能够束缚你的东西！”恐心魔的身影越来越远。
“返回宗门后，还要告诉宗主神农宗的种种恶行！定要那个祝成吃不了兜着走！”
江滨白身影逐渐隐没在黑暗之中，猛地转身，朝着慈航斋的方向发足狂奔。
一去不回头！
祝成盯着他的脸，看着他的表情，似笑非笑：“莫宗主可知道，人在撒谎的时候，会下意识生出许多小动作？比如...会不由自主地眨眼。”
莫青峰眼皮瞬了一瞬，却硬生生止住了，他伸手捏了捏自己的鼻子，笑道：“祝成前辈说笑了，修真者虽然修真，但却还是人。是人又哪有不眨眼睛的？”
祝成的视线盯住了莫青峰的手，随着它举起摸到了自己的鼻子，又随着它缓缓放下。
随后微微抬头，与莫青峰的眼睛对视。
“莫非在前辈看来，这也算是撒谎时的小动作？”莫青峰的脸部肌肉推动着皮肤，作出了“啼笑皆非”这个表情。
祝成不置可否，手指在膝盖上轻轻敲动：“修真者也是人，是人自然是要呼吸的。呼吸多了...鼻子会痒也很好理解。是吗？”
最后一句反问，像是一记重锤，狠狠地敲动了莫青峰的心防，他苦笑一声，坦诚说道：“我确实和蔡博认识，但不是三百年前，而是在两百多年前，当时我俩修为境界都不高，做了一些不愿提及的腌臜事。多少年来，从未有人提及，连我自己都有些忘记了。”
祝成哦了一声：“不妨说来听听。我倒是很感兴趣！”
莫青峰面露难色：“祝成前辈就那么喜欢听人自揭其短吗？”
“八卦嘛！谁都爱听，你讲出来也没关系，这里没有第三个人，所谓法不传六耳。”他一挥手，不知从哪里飞来一套杯具。
“再说了，反正现在你也走不出去。”祝成用杯具给莫青峰倒茶，轻描淡写仿佛闲谈。
莫青峰脸上苦笑之色更浓：“前辈这是吃定我了。”
祝成端起茶杯，轻轻吹去缥缈的热气，伸手拍着大腿，催促道：“快讲快讲，我已经等不及了！”
莫青峰叹息一声，讲起了自己不愿回忆的往事。
当年他还是个筑基境的小修士，在慈航斋不受待见，在山上没事做，便下山去寻找机缘。
期间跋山涉水，趟风冒雪寻找遗迹，虽然并没寻到什么大机缘，却着实见证了一番大好河山，经历过许多人情冷暖。
某天，他在一座凡人城镇里遇上了蔡博，两人都是修真者，交谈之下一见如故。蔡博便偷偷告诉他，眼下有一桩大机缘，正等着二人去取。
不待他追问，蔡博便一股脑的将自己的谋划告知。
原来是城中有一家大户，家中有一独子，测出了修真的天赋，即将前往起源道宗，拜入山门。
起源道宗！那可是修真界都屈指可数的顶级宗门，如今能够拜入其下，可以说前途不可限量。
大户当即变卖了许多家财，兑换成灵石宝物，择日便要出发，前往起源道宗。
这事传扬甚广，被许多散修知道，便暗中谋划在在路途之中劫走这些宝物。
蔡博虽然身为宗门弟子，但也并不得宠，时长与这些散修混迹在一起，得了消息，便告知了莫青峰。
犹豫再三，莫青峰还是答应下来，只因对于低等修真者而言，资源实在稀缺，他在筑基境停滞多年，再不寻求突破，肉体活性丧失，早晚身死道消。
于是在路途之中，众散修突然发难，出手抢夺。
却不料那大户居然早有防备，雇了另外一伙散修，两方人马拼杀在一起，场面激烈而血腥。
莫青峰与蔡博机灵，早在一旁游弋观察，等到双方势同水火，彻底杀红了眼，便暗中摸到那独子身边，威胁他交出最贵重的宝物来。
灵石虽多，但真正贵重有价值的，自然是随身携带。
却不料独子奋起反击，抽出一把兵器，与两人缠斗起来。
情急之下，莫青峰以伤换伤，制住了独子，蔡博长驱直入，结果了独子的性命。
两人见亲手闹出了人名，杀的还是起源道宗的预备役弟子，心下都慌了，也不管宝物，狼狈逃窜。
相约永不提及此事，便各自离去。
没想到再见面时，两人都已是一宗之主，更是一切尽在不言中。
他这一番往事讲完，祝成便啪啪鼓起掌来：“好故事，虽称不上跌宕起伏，却也能说唏嘘不已了。”
莫青峰苦笑一声：“这事我从未与人提及，却没想今天会讲给前辈听。”
祝成点点头：“还好蔡博已经死了，如今只剩你一个人知道这前尘往事，以后能睡个好觉了。”
突然，他恍然一惊，哎呀一声：“莫宗主今天把这故事讲给我听，为了保守秘密，怕不是也要把我灭口？”
莫青峰心绪起伏不停，眼前这位神农宗祖师怎么如此大惊小怪，莫不是仍有破绽被他抓住？
“前辈哪里的话，您是前辈高人，如今我将此事和盘托出，只有您替天行道的份，哪有我杀人灭口的道理？”
祝成挠挠鼻子，叹息一声：“看来莫宗主还是不愿跟我讲实话啊。”
莫青峰悚然一惊，但表面仍然做出十分合理的惊诧模样：“前辈这是哪里的话？难道非要让我将杀人的罪过揽在自己身上？”
“若不是我真的认识蔡博，知晓他的秉性，便要被你这个故事糊弄过去。”祝成轻饮热茶，朝杯具中吐掉粘在嘴上的茶叶。
“这事或许真的发生在你身上，或许你真的没有杀人，但与你密谋的绝不会是蔡博。”
“这是为何？”
“因为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世殊时异，一个人的性格又岂能百年不变？”
祝成不愿与他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他只想知道莫青峰知道的东西：“我只问你，自三百年前，神农宗便彻底沦落成了一个不入流的宗门，修为最高的，不过是一个元婴境修士，之后更是一代不如一代！你又是如何说出，‘创下神农宗这样的基业’，这等话来？”
莫青峰急切辩解道：“前辈，我已经解释过了...
“好了！现在不想说，就等以后再说。”祝成伸手阻止他的话，一道新的神通从他指尖勃发而出，在莫青峰还未来得及反应时，便作用在他身上，将他全部修为都禁锢住。
“前辈！一言不合便要痛下杀手吗？”莫青峰眼见对方出手，自己却毫无还手之力，不禁又惊又怒，但内心深处确实无边的恐惧。
“莫宗主身为堂堂一宗领袖，我又怎么可能轻易杀了你？不过是你慈航斋的一位劳动力擅自提桶跑路，需要你在这里顶一顶他的班。等你什么时候想清楚，愿意把三百年前的事告诉我，我自然便放你走了。”祝成满嘴说着莫青峰听不懂的话，转身出了大殿。
“晚些时候，会有人来给你开展新员工入职培训。好好看，好好学。”
莫青峰看着飘然而去的身影，心中既是屈辱，又是恐惧，还有发自内心深处的疑惑不解。
慈航斋的一位“什么东西”擅自“怎么了”？需要我在这里顶班？
在神农宗，慈航斋除了我，那就只有...江滨白？
药田之中，恐心魔正背对着江滨白老老实实地地除草。
江滨白则小心翼翼，不发出一点声音，缓缓向后挪动脚步。
这是这些天来，他离神农宗山门最遥远的一次！也是离那位恐怖的祖师最遥远的一次！
不久之前，那位祖师像是突然有事，飞身远离了药田。
见此情景，江滨白的心思顿时活络了起来。
现在，这里只剩下自己，和那头呆傻的恐心魔。
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沉着！冷静！江滨白，考验你的时刻到了！”他在内心深处给自己打气，用眼神确定脚步落点，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
“只要跨过这道坎，那便是渡过了有史以来最大的劫难！”他无声而坚定地后退。
“从此以后，海阔天空，再也没有能够束缚你的东西！”恐心魔的身影越来越远。
“返回宗门后，还要告诉宗主神农宗的种种恶行！定要那个祝成吃不了兜着走！”
江滨白身影逐渐隐没在黑暗之中，猛地转身，朝着慈航斋的方向发足狂奔。
一去不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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