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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七章 丁妻

    柳芸再去锦衣卫点卯,跟在她身后就是两人,肖五与林世友。林世友心里欢喜得不行,他早就想入锦衣卫,不想呆在家做什么管家。

    朱守林同他说:“好好跟着柳大人,保护她的安全。若不然,你就回来继续做管家。”

    林世友再三承诺要拼命保护柳芸的安全。

    这一日早朝时,丁显在朝堂上顶撞了圣上。圣上问丁显为前朝修史之事,丁显上前答:“回禀陛下,臣正尽力修编,有些事史官记得不尽详细,需要仔细核实。”

    圣上很不喜前朝,他在元朝时吃过太多的苦,他饿得快死去做和尚讨饭。他的父母皆被饿死,兄弟姐妹也被饿死多人。到圣上起兵时,投奔他的亲人就只剩下一个嫂子,一个侄子,一个外侄。这叫他如何放下心结?

    圣上在朝上冷冷地道:“前朝的皇室无能,修史时要多记录他们的残暴无能之事……”

    丁显就不同意了:“正史不实,那为野历。”

    圣上大怒,拍案而起,拂袖而去。随后就叫人将朱守林叫了去:“去,将那呆子拿去给朕敲打一番。”

    朱守林想着我要去将丁显拿了敲打出个好歹,芸儿一定会生气。

    朱守林对圣上道:“陛下,丁显同别的读书人一样,都是书生气十足,不知变通。但他们很忠心陛下。此事,臣先去警告劝说,若他不听,再做处置。”

    圣上点头同意,毕竟丁显是自己钦点的祥瑞状元,内心还是有些偏颇。

    朱守林叫陈宁去通知丁显,让他立即回丁家,自己寻他说话。尔后朱守林没带一个人,自己去了丁家。

    丁显回家时,妻子出了门,母亲串门也不在。朱守林到了丁家,两人关在室内说话,朱守林劝着丁显,丁显很固执,并不承认自己的错,也不愿意妥协,两人僵持。

    以朱守林的性格,丁显这样的不识好歹,早拂袖而去了,管他死活。但想到柳芸在这里就丁显这一个呆子是她的义兄,他不想让柳芸难过,耐着性子同丁显谈话。

    这时外面有人进来,他们听来者的声音都惊住了。来人是柳芸,她开口问:“嫂子着人请我来此,有何事?兄不在家,我们这样相处恐不适合。”

    柳芸站在门口不进来,自己着的是男装,与嫂子同处一室,叫外人见了会误会。

    丁妻笑了几声:“哈哈哈,柳兄弟,其实我已猜出你是位女子。嫂子今天找你来说话,是有事跟你商议。”

    柳芸皱了一下眉:“嫂子,有什么事,等丁兄回来,我们三人一处再议。兄弟有案子要查,得离开了。”

    丁妻见婆婆不在,夫君也不在,好不容易才将柳芸请来,怎么可能让她离开。丁妻拦着她不让走:“柳兄弟急什么,喝一杯茶,听嫂子说几句话再走。”

    朱守林看着丁显,他见丁显也一脸的质疑,想着他恐怕也不知道情,两人停住说话,听丁妻找柳芸前来何事。

    柳芸站在门口道:“嫂子有话请直说吧,兄弟就在此听着。”

    丁妻坐了下来,她打量着柳芸,面前这人长得比自己强不了多少,夫君喜欢上她什么?丁妻尽量让自己的口气平和:“柳兄弟,你丁大哥心悦你呢。”

    室内两人对看了一眼,丁显看出朱守林眼里的冷意。

    柳芸笑了一声:“丁兄视我为兄弟,咱们是兄弟之情,嫂子别误会。”

    “唉,你可知,妾身同他成亲并没圆房。他心里一直念着你,我们成亲那一夜,你伤心离开,他在外站了一宿。”

    柳芸忙解释:“嫂子,那夜兄弟并不是伤心离开,是有事离开,其实兄弟是被人绑了。”

    丁妻怎么会相信这话,她继续道:“妾身想着,你俩有情,妾身不若成全你们,妾身自请下堂,让出妻室之位,就请给我留一席之地。”

    她边说边擦眼泪:“妾身从小就同夫君订亲,眼里心里就只有他一人。”

    柳芸真是很无奈,这从天而降的小三帽子,不由分说的就扣在了她的头上。

    丁妻继续说:“妾身夫君英俊,又是状元郎,你能看上他,是你的眼光好。你的年纪也不小了,我们同侍一夫,和睦相处,妾身是愿意的。”

    柳芸干笑了几声:“呵呵,嫂子你愿意是你的事,我并不愿意。我有心悦的人,他也心悦我。”

    丁妻忙问:“是谁?你莫不是在哄骗我?”

    “是锦衣卫的朱大人,此生我只要他,别人再好,也与我无关。”柳芸坦诚地道。

    丁显表情惊诧地看着朱守林,朱守林本来火起的心,因柳芸的这几句话消了气。两人对视了几眼,丁显确定了柳芸并没说假话,朱守林冷若冰霜的脸色因柳芸的这几句话变得柔和起来。

    丁妻惊讶道:“朱大人?柳弟怎么看上了他?他的名声可不好,外人都说他残暴,说他……”

    丁显向朱守林歉意地拱手,朱守林冷哼了一声。

    柳芸打断她的话:“哪怕天下人都说他不好,嫌弃他,他对我来说就是良人,我稀罕他。”

    丁妻甚为不解:“他到底好在哪?强过我家夫君吗?”

    “他好在哪我说不出来,我只知道在我的心里眼里:写尽千山落笔是他,望尽星辰美丽是他,书尽泛黄扉页是他,千山万水归处是他,铁马是他冰河也是他。所见之处无不是他!”

    室内的丁显听此话,神色低落。朱守林听此话眉飞色舞,心怀喜悦。

    丁妻莫名其妙:“这些东西同他朱大人有什么关系?”

    柳芸同情地看着丁妻:“嫂子,贤妻良母固然为好,但是能同夫君的思想保持一致更为重要。”

    “女人最重要的不是贤良淑德吗?”

    “你若连他说的话都不懂,你们如何交流?如何相处?”

    丁妻捂着嘴笑:“柳弟说笑话呢,我夫君是状元郎,他那么有问学,我能懂他的话,我也是女书生了。”

    柳芸真正是明白了什么叫鸡同鸭讲,什么是三观不和:我说天空蓝,你说会下雨,我说大海美,你说会淹死人。

    柳芸冲丁妻行了一个礼:“嫂子,你放心,我以后不来你家了,也不再见丁兄。你安心好好的同他过日子。”说完她转身离开了丁家。

    室内的丁显心如刀割,那一次分手时的预感是真的:那次两人分开,他失去了一样最宝贵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