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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飞凤展翅

    北京大名府的一处军营里,重新获得官身的岳飞正在拼命地操练着新兵。

    整座军营已有七千将士,并且人数还在持续增加,每天都有打算抗金的各路豪杰慕名来投。

    萧佩站在她的营帐门口,默默地注视着在校场中左奔右突的一个个士兵,思绪却飘飞到了半月之前。

    当日她们一行人辗转逃脱之后,赵榛、马扩两人担心金军会报复五马寨,毕竟五马山上还有留守的一百多名兄弟和他们的家属妇孺,于是就决定要先回五马山。而王彦因部下折损严重,认为仅凭现在的人手留下来也做不了其它的事情,就打算继续躲进太行山中,再慢慢募集人马。

    此时萧佩却建议王彦先不要进山,她分析到:“诸位此次的事迹一旦传开,想必定会有不少的英雄豪杰前来支援响应,王将军不妨先到附近的州府走上一遭,这样或许能更快地聚齐起一股有生之力来。”

    如此一番计议后,赵榛就带着五马寨幸存的百余人和王彦、萧佩等一干人马暂时分道扬镳,回了五马山。五马寨此次损失最大,出来的时候九百人满怀雄心壮志,回去时只余一百多残兵败将,连牺牲掉的兄弟们的遗骸都未能带回,也不知他们回去后怎样面对那些战死的兄弟们的家属。

    不过这些问题都不是目前萧佩该考虑的,此次的意外打乱了她前面所有的布局,她必须抓紧时间制定出一个新的可行方案来。

    就这样一面想着事情一面赶路,连夜的血战奔波使得众人都疲惫不堪,四百余人的部队行至天明时分,然后找了一处相对隐蔽的山坳打算休息调整一番。

    这四百人里有萧佩的一百四十余,剩下的八字军老兵不足百人,然后都是王彦刚招募不久的新成员。萧佩的人马算是损失最小,这批契丹武士本就是精英,再加上萧佩用圆珠那里学来的方法进行了一个多月的突击训练,有这个结果也就不足为奇。

    萧佩一觉睡至晌午,醒来后随意吃了几口手下准备的干粮,正准备按照原计划和王彦的人一同前往巨鹿城时,一名在外打探消息的契丹武士匆匆赶来对她耳语了句。

    萧佩听完立马改变了注意,她来到王彦等人近前:“王将军,看来我们的行程要改一改了。”

    “哦?可是有了什么变故?”王彦皱眉询问。

    “王将军无须紧张,对你来说这是一个好消息。”不等王彦再问,萧佩继续道:“你们大宋新任了一名河北西路招抚使,打算置司北京大名府,以收揽河朔一带的英才抗金,算算时日,也应该快到了。”

    岳飞闻言面露狂喜之色:“太好啦,朝廷终于有了抗金打算!”他对王彦举手一礼:“王大人,我们立即启程去大名府吧。”

    王彦的眉头却皱得更深了,他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萧佩。

    岳飞也发觉了问题所在,立即收敛了笑容,满怀戒备的注视萧佩和他的一干手下。

    气氛突然变得有了几分诡异,双方人马也都感觉到了这种变化,开始虎视眈眈地盯着对方,大有一言不合就开打的架势。不得不说,战场是个练兵的好地方,经历了一场血战过后,就再也没有了新兵,所有人都变得敏锐而又谨慎起来。

    萧佩好似没有察觉到这种变化一般,她轻轻笑了笑:“呵呵,怎么了王将军,难道你不信我说的话?”

    “按萧姑娘所言,招抚使大人应该还在来上任的途中,那敢问萧姑娘是从何得知的消息呢?”王彦对着萧佩拱了拱手,紧盯着她的眼睛开口。

    “哈哈哈……”萧佩放肆的大笑了一阵:“王将军不会天真的以为,你们宋人与我大辽针锋相对这么多年,都从没有往对方的势力中安插过细作吧?”

    王彦老脸一红,这个他还真不知道,虽然他参加过不少次战役,但所任官职并不高,只是一个小小的清河尉,况且这些勾心斗角的事情在大宋历来是文官把持,他一名低阶武官自然无从知晓。

    察觉到了王彦的尴尬,萧佩也就不再为难,当即开口解释:“虽然大辽如今已不复存在,但安插在你们这边的暗子仍有所保留,以我萧氏一族的地位还是能够联系到的。”

    她缓了缓,待众人都稍微放松下来后继续道:“我们也算是生死与共、并肩作战过的同泽,彼此应该相互信任才是。”

    半晌之后,王彦又一拱手,语气诚恳的道:“是王某鲁莽了,萧姑娘莫怪。”

    萧佩豁达地一摆手:“这都是小事,以后大家合作的机会还有很多,王将军不必在意。”

    众人重新恢复到和睦的状态,开始向着大名府进发……

    另一边的完颜宗辅在得知冀州城外的那场战役结果后,一怒斩杀了还幸存的五名阿里刮亲兵,随后下令全面进攻。

    六月二十七日,完颜宗辅命完颜昌攻沧州,迪虎攻祁州,迪古不攻深州,蒙刮攻德州,他自己亲自进攻冀州。

    六月三十日,五城轻易易主,金兵入城后,无数房舍被毁,无辜平民被杀,jianyin掳掠时有发生,残肢断臂随处可见,大街上、胡同里、民宅中……光着身子的女人、钉在强上的男人、倒在血泊里的老人、被砍掉脑袋的幼童、闷死在襁褓里的婴孩……各种景象与声音混杂在一起,好一个人间炼狱……

    七月初三,金兵继续开始攻城掠地,密州、单州、宗城、清平、临清、中山、镇州、滨州相继陷落,宗辅沿巨鹿向大名府方向杀去,一路之上均势如破竹,鲜有遇到抵抗。

    也是七月初三当天,王彦等人终于见到了走马上任的河北西路招抚使张所。

    张所在看见八字军们脸上的刺字时,就知道这是一群都是忠肝义胆的英豪,当听完了他们的事迹后,更是赞不绝口,不由得对他们格外器重。是以,王彦被破格提拔为都统制,岳飞以白身借补王彦麾下修武郎,允他们自行招募以组建军队,一应开销皆由朝廷拨付。

    七月初十,短短七天的时间里,这支从无到有的军队就已有了七千人的规模,如果给他们足够的时间成长,一支拥有几万、几十万人马的大军必将成型,可惜……没有时间了。

    待到岳飞结束了早上的操练,萧佩缓步走到他身前,拱手道:“岳将军,我们该出发了!”

    “那我去禀报王都统。”岳飞说完,把手中的长枪往兵器架上一掷,就信步离开,去了王彦的中军大帐。

    “哎,他应该不会同意的……”萧佩在岳飞走后,轻声的叹息了一句。

    “鹏举,我们是同袍兄弟,为兄也就不把你当外人。现在金兵已四处开战,遍布狼烟,我们要守卫大宋江山,就得谨慎对待,可不能为了救几个人,又把我们好不容易才聚齐起来的力量全搭进去呀!”

    王彦对岳飞语重心长的继续道:“人,不是不救,但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使命,这整个天下都等着我们去救,一定要谨慎再谨慎……”

    听完了王彦的一番话,岳飞有些年少气盛,他开口责备王彦胆怯:“二帝蒙尘,贼据河朔,臣子当开道以迎乘舆。今不速战,而更观望,岂真欲附贼耶!”说完就扬长而去,丝毫不理王彦在背后的呼唤。

    当夜,岳飞就率领了他训练的一千人马与萧佩人等一同奔赴沧州方向。这晚的天气特别好,明月当空,繁星闪烁。他们走到哪里,月光就照到哪里,似乎是在给他们引路,又像是在给他们送行。

    在同一轮明月下的燕山长亭坡飞凤军营地,圆珠一身夜行衣打扮,站在同样打扮的飞凤军女兵们队列前。

    “都准备好了吗?”她小声地询问了一句。

    一旁的梅儿行礼答到:“一切准备妥当。”

    圆珠举起右手,在空中一挥:“开始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