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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山中行(二)

    有了这俩“光明系魔法师”地帮助,伤员地救治效率得到了很大地提高。

    圆珠开始还担心会有手术后的并发症,现在好了,消毒、缝合、恢复都一并解决了,简直就是一台“多功能一体机”呀!

    冷兵器时代的战争,死亡率最高的不是战场上,而是在伤兵营里。

    当时的医疗水平很低,而且很多战争并没有携带足够的军医,更没有充足的医疗物资,有限的资源都优先用在了将领身上,而普通士兵只能接受二把刀军医地野蛮治疗。

    他们选择用草木灰来给士兵止血,因为没有缝合术,很多士兵死在了大出血之下。有命大血多的好汉活下来了,再经受一波无麻醉剂的伤口处理,这样有又被直接活活疼死一批。

    还有命大血多不怕疼的好汉?

    没关系,后面还有更要命的。

    没有被疼死的因为缺少消毒剂,伤口很快就会发生感染,感染过后的高烧、发炎、化脓……这些都无药可治。能挺过这三关而不死的,才算是真正地保住了一条命。

    这就是在一些古代战争的影视剧中,将军往往身中数刀,或被箭矢射成刺猬,都可以若无其事的继续战斗,而士兵被砍上一刀,或者中了一箭之后,就会一命呜呼的原因。

    止血、镇痛圆珠可以通过针灸解决,但消炎、杀菌就只能依靠草药来完成,皮外伤还好,这种伤及内府的情况,她目前还真没有什么立竿见影的办法。搞不出青霉素和阿司匹林,倒是有一点酒精,还是她好不容易才从低度酒里提取出所得,不过酒精只能用于皮肤局部消毒,无法使用在黏膜和大创面上。

    现在这些问题都得以解决,圆珠感觉自己这支军队已经开启了外挂,可以立于不败之地啦!

    “扑通!”

    “扑通!”

    高兴还没三分钟,就见老奎头和芸儿两人突然纷纷倒地。

    她几步上前,蹲身一手一个地把他们扶坐起来。这时巧儿也扑到了芸儿身前,急切地抓住她的肩膀不停摇晃着,嘴里带着几分呜咽地呼唤着“姐姐”,可她和老奎头一样,如熟睡般地禁闭双眼,没有任何反应。

    圆珠给他们分别把脉诊断了一番,身体一切正常,并无任何异恙。

    “这就奇怪了,难道是魔法消耗过度?”

    她把脑子里关于“天行九针”的记忆从头到尾地捋了一遍,仍没有任何收获。

    找不到他们昏迷的原因,圆珠只好出声安慰巧儿:“没事的,他们只是消耗过度,休息一下就好。”

    巧儿向来对圆珠的话深信不疑,既然将军姐姐说了没事,那就一定没事!于是小心翼翼地抱起芸儿,走向了旁边空地,打算给姐姐找个相对舒适一点的地方好好休息。

    看着这个小小的人儿,抱着比她高出一头的姐姐缓步前行的样子,圆珠心里有了几分隐隐的不安,她怕芸儿要是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不知到时候该怎么跟巧儿解释才好。

    “哎……”

    圆珠烦躁地一把揪住地上老奎头的衣领,抬手把他扔到了旁边,然后开始给伤员做进一步地检查。

    手术效果很不错,包括她自己处理的在内,都没有出现术后不良反应。但这毕竟不是玄幻剧,有些伤是手术无法治愈的……

    “你……还好吧?战争就是这样残酷,只要命还在就有希望,要想开一点……”圆珠看了看眼前女子光秃秃的右肩,出言安慰道。

    女子抬头温婉一笑:“有劳将军挂心了,妾身……我无碍的,就算没了一只手,我仍可上阵杀贼……”

    她的笑容里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总透着一股能颠倒众生的妩媚,而嗓音却又是那样的纯净、悦耳,如黄莺出谷,又如林籁泉韵,让人不自觉地沉醉其中。

    这两种气质在她身上完美地融合在了一起,给人一种本应就该如此的感觉。

    被她的笑容一钩,圆珠都有了片刻地失神,不禁暗叹一声“厉害”!于是重新打量起了此女。

    这名被玉盘唤作“王姐姐”的女子本是赵佶的一名德妃,今年三十四岁,是飞凤军里年纪最大的一个。无论是从辈分还是年龄来算,她都应该是玉盘几女的长辈。但圆珠说了,除开真正的血亲长辈,在这里都是姐妹,于是大家这才改了口。

    关于这位“王德妃”的具体情况,一直比较神秘,玉盘她们也知之甚少。她是在赵佶传位给赵桓后才进的宫,进宫后一直深居简出,除了见赵佶,鲜少与人来往。赵佶也对她的存在讳莫如深,绝不许旁人打听、提及。况且不久之后就遭遇了靖康之变,也就没人在有心思去继续关心这件事情。

    “你叫什么名字?”

    圆珠细细端详了这“王德妃”好一阵,越看越觉得此女与众不同,看得越久越能发现她的美,属于那种越看越有味道的女人。她三十多岁还能被赵佶看重,绝对不会是默默无名之辈,所以圆珠开口问起了她的名字。

    “名字吗?……应该是叫王慧慧吧。”她皱着眉头,眼神忧郁的想了片刻才道。

    “应该?”圆珠见她不似作伪的样子,不由得愈加好奇起来。

    “嗯。应该。”

    圆珠未再说话,静静地等着她接下来地解释。

    “先父是名染布匠人,先母在生我的时候便已故去。我四岁那年,先父因为朝廷染布延期入了狱,后来也……”

    她哽咽了片刻后继续道:“在我的记忆里,小时候爹爹是一直唤我‘妞妞’的,许是取过大名,可我当时太过年幼,又无旁人提及,也就记得不甚清晰了……”

    说到此处,她慢慢仰起了头,看着天上的月亮,似乎在努力回忆着什么美好的东西,也没有了在继续说下去的意思。

    圆珠没在追问她后来是怎么过的,又是怎么进的宫以及诸如此类的问题。她应该还有一个不愿提及的艺名、化名什么的,就像圆珠前世有个叫“流云”的代号一样。人怎么可能没有名字呢,别人总要称呼你吧。难不成她四岁的时候就被赵佶给看上了,封了她个“德妃”?

    不过她不愿意说,圆珠也就不再勉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幸或不幸,揭别人的伤疤可不是件愉快的事情。见她现在这副神情,定是还有什么让她值得怀恋的记忆,这样挺好!

    圆珠默默地走开,来到另一个无法开挂治疗的病号身旁。这位与王姐姐是两个极端,王姐姐乐观、豁达,思想是积极向上的,而这位……浑身戾气缠绕,永远是张“死人脸”

    她正是问题少女——王小环。

    说来这俩人还是本家,怎么差距就这么大呢!

    小环在突围时不慎跌落下马,左腿大腿被金兵的战马踏成了骨折,还好没有完全断裂,养一养还是可以复原的,只是需要时间而已。

    “笑……一……笑……呀——!”

    圆珠双手捏住小环的腮帮,向两边拉了拉,给她强行拉出了一个笑容,然后拍了拍她单薄的肩膀,转身离开。她要去了解一下外边的情况,看看是否有追兵赶来。

    “将军!”小环忽然出声喊了一句。

    “嗯?”圆珠转身疑惑的看着她,这还是第一次听见小环主动说话。

    “真的会有那么一天吗?”

    “什么?”

    圆珠被问得有点懵。

    “世界上不会再有战争,不会再有杀戮,所有的名族和平共处,人人有饭吃、有书读,士农工商各司其职,男女平等不分贵贱……”

    这是圆珠上次跟小环说过的话,原来她都记在了心里,现在一字不漏的背了出来。

    “只要你学会了微笑,这一天就不会太远。”终于反应过来的圆珠,带着充满了成就感的微笑回答。

    “……”

    小环的嘴角努力地向上翘了翘,虽然笑得很难看,但终究是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