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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敢作敢当

    才去学堂一个月,老秀才便再次找上门来告状:“老嫂子,对不住了,您这孙儿老朽实在是没办法教了,您还是另请高明吧,免得误了孩子的前程!”

    这是秀才生第二次告小岳云的状了,头一回告状是在十天前,谁知道仅仅过十天,先生又来到家中,岳母不知道小岳云又闯了什么祸,急忙问道:“老先生,这话怎么说?是不是我家孙儿淘气,惹您生气啦?”

    “要我怎么说呢?唉!”老秀才重重叹了口气,说道,“岳云聪慧过人,非一般儿童可比。不是老朽我拍您马屁故意夸他,说实话,至少在岳家庄找不出第二个强过他的孩子。课文一教就会,过目不忘,只要读两遍,就能背出来。前段时间他只要会了,就吵别人,现在不吵别人了,我还以为他改好了呢,谁知道他换了花样。每当我教大伙上一句,他抢着读下一句,引得小伙伴们哄堂大笑,整个课堂秩序全被他搞乱了。我还是以前那句话,老夫实在教不了他,还是请你们另找高明师傅教他吧!”

    岳母与岳飞母子俩又是打恭,又是作揖,陪着笑脸,好话说了几大箩筐,老秀才这才收回成命,答应继续教小岳云。

    岳飞诚恳地说道:“老先生,犬子不听话,您该怎么管教就怎么管教,我绝不护犊子。我一定配合先生,好好管教犬子。

    小岳云回到家中,少不了家法侍候,被岳飞狠狠修理一番。从那以后,小岳云再也不敢扰乱课堂秩序。

    老秀才教学着实有一套,没有因循守旧,故步自封,而是根据小岳云的实际情况因材施教,教学内容也做了相应调整。仅仅两个月,小岳云便将《百家姓》和《千字文》背的滚瓜烂熟,老秀才只得尝试教小岳云读难度更大的《论语》。

    老秀才教了二十年书,教过的弟子少说也有一二百,大多数弟子不是中途辍学,就是步他的后尘,考中进士的只有二、三人,不过有几个弟子虽然没能走进官场,但是却成了悬壶济世,造福一方百姓的良医。老秀才的弟子虽然多,然而像小岳云这么聪明伶俐的还没有遇见过一个。

    老秀才对岳云是既头痛又痛爱有加,岳云聪明,一点就通,做了二十多年教书匠,能遇上了这么一个非同一般的少年,老秀才也是心满意足了。老秀才想,自己历经二十年寒窗虽然只是混了个秀才,可是小岳云这个娃娃根基不错,有过一目十行,目不忘的本事,而且这么小年纪就能融会贯通,举一反三,着实难能可贵。如果培养得好,将来一定能出人头地,成为朝廷的栋梁之材。不仅岳云能光宗耀祖,他这个师尊也能借机扬名立万。老秀才决心竭尽平生本事,全力培养小岳云。

    小岳云深得老秀才欢心,可是小岳云又是一个最令他头痛的刺头。岳云不仅好动,还喜好恶作剧,不仅作弄同学,甚至还作弄到他这个先生头上。

    老秀才吃住教书都在祠堂,粮食和瓜果菜蔬全由在私塾就读的弟子父母供应,老秀才儿女已经成家,便将老伴接来一道生活,老两口倒是衣食无忧,风雨不愁。

    小岳云实在太调皮,皮的令人难以置信,不仅胆子大,而且鬼点子比那些年龄大的孩子还要多的多,做的事特别出格,有些事干的真叫人啼笑皆非。要不是亲眼所见,谁敢相信这样的事竟然会是一个年仅五岁的孩子干的呀?

    那时候,许多男人晚上都用夜壶,一个只有一个口子的陶罐,老秀才也有一个。有了夜壶,夜里小解的时候就不用走出房间。

    有一天课间休息,岳云跟几个师兄鬼鬼祟祟地溜进老秀才卧室,一会儿的功夫,这几个孩子又悄悄地溜了出来,躲在墙角,兴奋地低声议论着他们刚刚做下的“杰作”。

    小岳云笑嘻嘻地问道:“你们说,夜里先生拉尿的时候,那些泥鳅会不会叫起来啊?”

    岳路反问道:“岳云,你真傻!泥鳅怎么会叫?你听见过泥鳅叫吗?”

    二狗说道:“泥鳅是不会叫,不过尿拉到夜壶,泥鳅肯定会被尿烫的乱窜。”

    小岳云得意地说道:“还说我傻呢?泥鳅被尿烫的在夜壶里乱窜,不是会噼噼啪啪响吗?那不就是泥鳅在叫么?”

    “就你会狡辩!”岳路不安地问道,“岳云,要是先生发现了,会不会骂我们呀?”

    “何止是骂,我看先生会打咱们手掌心。”二狗担心地说道,“岳云,咱们这样作弄先生不太好吧?还是去拿出来吧!”

    “路哥,二狗哥,我说你们这是怎么啦?既想干又怕挨先生骂,像你们前怕狼后怕虎的,还是站着撒尿的大老爷们吗?要是早知道你们是这个熊样,我才不拉你们一起干呢!”岳云满不在乎地说道,“好了啦,没事的。先生要是追问是谁干的,你们就说是我干的,跟你们没有关系。先生要骂要打,打我好了,反正平时没有少挨先生的打,手心被打的皮都厚了,再挨一次打无所谓。”

    二狗战战兢兢地说道:“岳云,我看不是挨几句骂那么简单,我是真担心先生会用戒尺打手心,我被先生打怕了,想想都怕。我不会背书,被先生打了三次,打的可痛呢。手心肿得老高,三天都没有消,吃饭都不会拿筷子。”

    岳路忧心忡忡地说道:“在学堂挨先生板子我倒不怕,回家的时候顶多撒个谎,跟我爹爹说是不会背书被先生责罚,反正不会背书挨先生责罚的人多得是。我最怕先生去家里告状,一旦我爹爹知道咱们作弄先生,不扒了我的皮,也会打我个半死。岳云,我们还是回去把泥鳅拿出来吧?”

    “真是胆小鬼,白长了这么大个子!”岳云鼻子一哼,摇头晃脑地说道,“好吧,既然你们这么怕死,就去拿吧,反正我是不会去的!告诉你们吧,这会儿先生肯定在屋里,要是正巧被他碰见了,哼哼,我看你们怎么跟他交代!你们就是跟先生说是我干的,他老人家也不会相信!信不信我说的话?你们要是不信,尽管去试。”

    二狗十分后悔,自己比岳云大,竟然会上了他的当,居然跟着他一起去作弄先生。二狗越想越感到后怕,不安地说道:“那怎么办呀?拿又不敢去拿,不拿回来,肯定要挨打挨骂。完了完了,这回真的是死定了。岳云,都怪你这个兔崽子尽出馊主意,不仅害了你自己,还害了大家!”

    “哼,你们还是我的哥呢!我看你们全是没长小鸡鸡的老娘们,老鼠胆!好啦,好啦,二狗哥、路哥,做都做了,现在后悔也没用。不就是挨打挨骂吗?”岳云拍着胸膛,大大咧咧地说道,“没事,有我顶着呢!”

    “谁没长小鸡鸡啦?我们也是大老爷们。不用你岳云替我们顶雷,好汉做事好汉当,大不了挨顿打,哪能推给你一个人呢?”真是请将不如激将,连着两次被小岳云嘲笑不是爷们的岳路和二狗气急了,学着岳云的样子,也拍起胸膛表态。

    老秀才两口子喜欢吃粥,汤汤水水喝多了难免要起夜。这天半夜时分老秀才内急,拿过夜壶就往里撒尿。就在这时,老秀才只听得夜壶里噼噼啪啪作响。这样轻微的声音要是放在白天谁也不会在意,可是,现在是夜深人静的夜晚,声音被放大了,吓得老秀才赶忙松开手,夜壶吧嗒掉到了地上,打得粉碎。

    老伴被老秀才的叫声惊醒,摸索着点着油灯,老两口这才发现,地上到处都是活蹦乱跳的泥鳅。

    “相公,这一定是你那个宝贝弟子岳云干的好事。”老秀才妻子愤愤地说着。

    小岳云的调皮捣蛋老秀才妻子不仅有耳闻,而且亲眼见过。有一天,小岳云跑进老秀才屋里,往夜壶装东西。正当他要出来的时候,听到老秀才夫妻俩说话声,急忙缩回屋里,将夜壶里的东西倒出来,偷偷溜走,好巧不巧,被老秀才娘子看得真真切切。老秀才眼神不好,他妻子的眼睛可是远视眼。妻子跟老秀才说这事,老秀才就是不肯相信。

    老秀才一直很喜欢小岳云,摇摇头说道:“我看未必。岳云是个好孩子,聪明、好学,听话,还只是个六岁的孩子,这样的恶作剧,不可能是他干的。”

    老秀才妻子不满地说道:“你就会护着他。相公,你别不相信,我看这事十有八九又是他干的,你是爱屋及乌,因为岳云书读得好,你才不相信我说的话。”

    老秀才仍然固执己见地说道:“不是我爱屋及乌,我说的是实话。小岳云毕竟才六岁,有时候是不懂事,比较贪玩,不过,这孩子不会干坏事。”

    “唉,你真固执!相公,还记得上次半夜蛙叫吗?”老秀才妻子十分无奈,做了几十年的夫妻,她深知自己丈夫的为人。老秀才虽然只是个秀才,可他的身上却深深烙上了文人习气,只要他认定的事,就是九头牛也难拉回来。

    听到妻子说起青蛙,老秀才猛然记起两个月前发生的事。

    那天老秀才夫妻俩上床尚未入睡,忽然听得床下传来青蛙叫。夫妻俩点起油灯,将屋子翻了个底朝天,最后在夜壶里发现了青蛙。青蛙是发现了,老秀才并没有多想,还以为是青蛙自己钻进夜壶。既然青蛙已经找到,事情当然也就不了了之了。

    第二天上课的时候,老秀才将昨晚的事说了一遍,和颜悦色地说道:“孩子们,你们都是诚实的孩子,到底是谁把泥鳅放进我的夜壶,只要能认个错,先生绝对不再追究,更不会打手心。”

    老秀才话音刚落,小岳云站了起来,说道:“先生,是我干的。”

    “你干的?真是你干的?”老秀才呆住了,他不敢相信这事真会是眼前这个六岁的孩子干的。

    “先生,真的是我干的,跟别人没有关系。上次把青蛙放进先生夜壶,也是我干的。那时候先生没有责罚我,我还以为先生您不知道呢,所以,昨天我又把泥鳅放进先生夜壶。”岳云伸开双手,说道,“先生,我知道错了,请您责罚吧!”

    老秀才问道:“岳云,你为什么要把它们放进夜壶?”

    小岳云天真地应道:“嘿嘿,好玩呗。”

    老秀才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他说话算数,兑现了诺言,真的没有责罚岳云。

    老秀才虽然古板又固执,但是并不迂腐。到底是吃的盐比孩子们吃的米多,尽管小岳云承认此事与他人无关,老秀才通过察言观色,还是知道小岳云一定有同伙,只是没点破,更没有追究“同伙”是谁。

    老秀才领教了小岳云的淘气,也看到了小岳云敢作敢当的男子汉气概,和敢为朋友承担责任的意气,他不仅不恼小岳云的恶作剧,反而更加喜爱小岳云。

    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纸是包不住火的,老秀才虽然没有责罚小岳云,但是这事还是被岳飞知道了。小岳云小屁股结结实实吃了一顿“板子面”,好几天都站着吃饭、写字。

    小岳云虽然因为“泥鳅事件”挨了打,却意外收获了“威望”,得到小伙伴们的尊重。尽管小岳云年龄最小,却俨然成了孩子头。不管是爬树掏鸟窝,还是下河玩水,捉鱼摸虾,或是打野战,师哥们全听这个小弟弟指挥。

    村东头有个大场子,麦子成熟的时候,这儿便是村民们的打谷场,人们在这儿打场,扬场、晒麦子。

    平时这儿是大人们的练武场,大人练武的时候孩子们便站在一旁观看,大人离开了,这儿便成了孩子们的乐园。只要不下雨,孩子们准会到这儿放飞自我,不是比比划划模仿大人练武动作,就是玩蹴鞠,或者玩他们最喜爱的打野战游戏,尽情地嬉戏玩乐。直到玩的满身大汗,将一张干净的小脸蛋玩成为土头土脑的大花猫,才意犹未尽的回家。

    不管是玩蹴鞠,还是玩打仗游戏,都是要有指挥官,队伍需要有人指挥嘛。村里孩子分成两队,各选一个队长。

    跟小岳云在一个队的有九个人,除了六岁的小岳云,其他孩子都比小岳云大,原先担任这个队的队长是十岁的岳路。岳路个头不高,虽然比小岳云大四岁,却仅仅比小岳云高小半个头,块头虽然比小岳云大,力气却不如小岳云。

    岳路这个队长当的真不怎么的,不管是打野仗还是踢蹴鞠,都没有指挥好,岳路队十次比赛九输,唯一赢的那次还是小岳云代替他指挥的。小伙伴们对岳路十分不满,撤了他队长职务,改选年纪最小的小岳云当队长。

    真是秤砣虽小压千斤,或许是从父亲讲的故事中得到启发,也或许是血液里有父亲的基因,小岳云年纪虽小,却表现出与其年龄不相匹配的指挥才能。虽然每回踢蹴鞠,小岳云带领的小队与十岁岳天天带领的小队互有输赢,但是打野仗则是小岳云小队占上风,打十回野仗赢六回,小岳云以他的指挥才能,成为小伙伴心目中公认的头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