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吸气，呼气
吸气，聆听心跳，一…二…三…四….呼气，呵…呃…吸气，呼气，吸气，呼气……入学典礼才刚结束，到了网吧。吸气，一…二…三…四…五，呼气，那无可遏制之物，烦燥感。
到这间网吧来，只因为老板不会该死地管东管西。一样的乌烟瘴气，哪里都一样，能感到自己还活着，自己还能呼吸，心那般刺痛，脑袋如此昏沉，多少个夜晚迟迟不能入眠，梦让人厌烦。
比起沉入梦中，一个人躺在床上更能寻到一丝安宁。网络通信，这几年将将兴起于天河市，“开一局？”那是从游戏中认识来的某狗皮头像人物，列表标注的是好友，那就当作是了。所以万家幸把他拉黑了，空空荡荡最为赏心悦目。
而那位的网名是…奇怪的逊的家伙，万家幸发现自己和他的聊天记录长如一卷厕纸…扒拉，扒到头了，原来都是这家伙在自言自语，万家幸唯一的回复是“你到底在搞什么？”以此来回复那熟悉得让人窒息的一连串自自，“开一局了？”“不来我自己玩了？”“你这家伙真没意思？”“回见。”而后那惟一的回复又被撤回了。
这个奇怪的逊经常炫耀自己的弟弟，说这个弟弟刚入学就以某种手段获得了请假赦免权，从此无拘无束，而学业却丝毫不曾落下，成绩优异……总结一下，什么样的人都有爱他的人存在，呵…吸气，一…二…三…四……无所拘束，听着可真是诱着人，呃，呼气。初二了，真是快。若要做决定，可要抓紧…吸气，一…二…三…呼气。
音乐要诡异一些才好，诡异到没有人愿意听，翻翻小说，看看漫画，有意义，无意义，有兴趣，没兴趣，看一秒，留几秒，吸气，一…二…三…四，呼气。呵…这一天总算是过去了，有所谓？无所谓。
桥边拾颗石子打水漂，激起的浪花只有石子自己看得见，而抛出石子的那个人，早已离去。
家里有台十多年前的老收音机，碎屑的噪音与一阵活泼的曲调混杂，似乎是情歌，那可就没意思了。再见，收音机被扔回楼顶杂物间，哐了个叮当当。
家中有一本杂书，无书皮，扉页写着——所有不合理的都要消失。鬼话，苦难合理？生命合理？该消失的是你这本书，万家幸把它扔进了垃圾桶。
隔天便真正开学了，路上胡永敏叮嘱万家幸，叮嘱得很长，总之归结起来一句话——顷刻片刻，刻刻留意，千万一万，万万关心。然而这是假仁意，万家幸知道她在意更多的是自己的晚年生活，那倒是万家幸毫不关心的。
班级里万家幸坐第五排，老位置，每星期要换座位，每月要换同桌，班主任总觉得这很合理，如他总觉得自己很幽默，而那同桌最为糟糕，长得…就那样，是个矮个儿。这一天开始了，也给过你一天的缓冲时间了，即刻开始上课吧！开新课开新课，开新课，那马上就会有作业，有作业就可以对付对付时间了……
只这么看，他万家幸还真是个好学生，相比之下，同桌齐连城可就太差劲儿了昂！你看他，老师讲课他在干什么，在咬大拇指；下课都出去转悠，他又在干什么，在睡觉。他说话脸是不会朝着你的，“你为什么不玩联盟啊！”总是这样，以这种感叹句的形式问问题，他实际首先应当要问的是：“你玩不玩联盟？”然而省去了，因为能看出来，万家幸这种人没有那种联盟玩家的灵魂特质。然而这股子自以为是让人厌烦。
又把袖子挽起来了，装帅耍给谁看？“玩着没意思。”要这么说，因为这样就能把他那张嘴堵上了。
齐连城真就没再多嘴，他还可以去找其他爱玩联盟的朋友用嘴打联盟。放学时又碰着他，在吞云吐雾。
来一根？呵…吸气，一、三、三、四、呼气……呼吸让人上瘾，趁早戒掉的好。
第二天齐连城的座位空着。他抑郁了？总之是什么心理疾病是吧，哦…那我也抑郁好了。
看什么？和你们有什么干系？人群使人厌烦，那些不守规矩，四处乱撞的眼睛尤其让人烦躁，他应当一个人待着，他们应该让他一个人待着，这样最好，对谁都好。“你是…八…万家幸？”
没有正事，是不可以打断一个闲逛的人的明白吗？“果然是你！八万，我…李理礼啊！”颤抖的指尖，指着鼻梁，那语气，涓涓流水，轻而有力。李理礼，是…是有这么个人，见过几次，然后呢？已经打过招呼了，不走，还等什么？
而留李理礼立在原地，形单影只。李理礼这天才发现他原来和八万在同一所中学，自己在一楼，八万在二楼，明明离得这么近，好不容易搭上话，他…他就这么走开了，而李理礼没有勇气追上去，追上去自己又能做些什么？
万家幸又去了网吧，吸气，呼气，无可遏制的烦燥感，厕所里有这么样一则小广告，你自己的决心，你自己的力量，相信……”后面被划得看不清，前面那些也只是勉强辨认出。
拿半瓶矿水冲一下，瓶空了，没冲掉，那还是算了吧。桥上有一对情侣，霸占了原本属于他的地方，让人厌烦。下决定要尽早，动手就在今日，万家幸身上有不足百元的现金，有电车钥匙，是，他骑电驴上下学，而今天，不回家。
要住哪里，要吃什么，如何才能不被发现，统统没有半点头绪，九月的微风拂动发梢，那无可遏制之物，是一颗不愿再与尘世来往的心。吸气，呼气，在行车的路途中稍喘口气。为了你所爱之人，也为了那些爱你的人，你要拼命，你要努力地生活。万家幸仔细琢磨着，自己所爱的全是一些虚无飘渺，不着边际的东西，不会有对话，也绝不会回应，爱自己的人，爷爷奶奶绝对不算，万家幸能感受得到，万家幸不认为他们还有多余的爱可以分担给自己，万家幸本就很少与人来往，朋友，他早已经厌烦了。
他们或许会去警局报案，说这么一个叫万家幸的孩子失踪了，没准儿王叔甚至会来亲自负责这个案子，小时候王警官也经常来拜访，是…或许…可以去找父亲的朋友，看看有谁愿意帮忙，呵…文正，王志同这两人无疑会直接送他回去，马叔…对，马叔早在一年前就在家里自杀了。还有谁？……
车子在红绿灯前停下，远方，天河市中心医院，娄叔？他如今可是的所谓院长了，他会同意？不…这个人…没准儿会。这倒正是万家大院和他不怎么来往的一个极为重要的原因，再加上这个人酗酒成性……不过他最近好像又把酒戒了……
吸气，一、二、三、四、呼气，见到他第一句要说什么？他连酒都不碰了还能指望怎么去是讨好？自己只是去讨份工作，只是讨份工作……麻烦，麻烦，让人厌烦，可若是能成功，他便可以拥有一个…真正属于自己，不被打扰的空间了。再不用去顾虑那些根本无所谓的谁谁谁，可以在卸下所有伪装，脱下全部面具，然后…然后好好地哭一场。他所需要的，至今任何人都无法提供的，这么一个地方，不被任何人打扰。
那无可遏制之物，多少时间的断层也无法将其抹平。
到这间网吧来，只因为老板不会该死地管东管西。一样的乌烟瘴气，哪里都一样，能感到自己还活着，自己还能呼吸，心那般刺痛，脑袋如此昏沉，多少个夜晚迟迟不能入眠，梦让人厌烦。
比起沉入梦中，一个人躺在床上更能寻到一丝安宁。网络通信，这几年将将兴起于天河市，“开一局？”那是从游戏中认识来的某狗皮头像人物，列表标注的是好友，那就当作是了。所以万家幸把他拉黑了，空空荡荡最为赏心悦目。
而那位的网名是…奇怪的逊的家伙，万家幸发现自己和他的聊天记录长如一卷厕纸…扒拉，扒到头了，原来都是这家伙在自言自语，万家幸唯一的回复是“你到底在搞什么？”以此来回复那熟悉得让人窒息的一连串自自，“开一局了？”“不来我自己玩了？”“你这家伙真没意思？”“回见。”而后那惟一的回复又被撤回了。
这个奇怪的逊经常炫耀自己的弟弟，说这个弟弟刚入学就以某种手段获得了请假赦免权，从此无拘无束，而学业却丝毫不曾落下，成绩优异……总结一下，什么样的人都有爱他的人存在，呵…吸气，一…二…三…四……无所拘束，听着可真是诱着人，呃，呼气。初二了，真是快。若要做决定，可要抓紧…吸气，一…二…三…呼气。
音乐要诡异一些才好，诡异到没有人愿意听，翻翻小说，看看漫画，有意义，无意义，有兴趣，没兴趣，看一秒，留几秒，吸气，一…二…三…四，呼气。呵…这一天总算是过去了，有所谓？无所谓。
桥边拾颗石子打水漂，激起的浪花只有石子自己看得见，而抛出石子的那个人，早已离去。
家里有台十多年前的老收音机，碎屑的噪音与一阵活泼的曲调混杂，似乎是情歌，那可就没意思了。再见，收音机被扔回楼顶杂物间，哐了个叮当当。
家中有一本杂书，无书皮，扉页写着——所有不合理的都要消失。鬼话，苦难合理？生命合理？该消失的是你这本书，万家幸把它扔进了垃圾桶。
隔天便真正开学了，路上胡永敏叮嘱万家幸，叮嘱得很长，总之归结起来一句话——顷刻片刻，刻刻留意，千万一万，万万关心。然而这是假仁意，万家幸知道她在意更多的是自己的晚年生活，那倒是万家幸毫不关心的。
班级里万家幸坐第五排，老位置，每星期要换座位，每月要换同桌，班主任总觉得这很合理，如他总觉得自己很幽默，而那同桌最为糟糕，长得…就那样，是个矮个儿。这一天开始了，也给过你一天的缓冲时间了，即刻开始上课吧！开新课开新课，开新课，那马上就会有作业，有作业就可以对付对付时间了……
只这么看，他万家幸还真是个好学生，相比之下，同桌齐连城可就太差劲儿了昂！你看他，老师讲课他在干什么，在咬大拇指；下课都出去转悠，他又在干什么，在睡觉。他说话脸是不会朝着你的，“你为什么不玩联盟啊！”总是这样，以这种感叹句的形式问问题，他实际首先应当要问的是：“你玩不玩联盟？”然而省去了，因为能看出来，万家幸这种人没有那种联盟玩家的灵魂特质。然而这股子自以为是让人厌烦。
又把袖子挽起来了，装帅耍给谁看？“玩着没意思。”要这么说，因为这样就能把他那张嘴堵上了。
齐连城真就没再多嘴，他还可以去找其他爱玩联盟的朋友用嘴打联盟。放学时又碰着他，在吞云吐雾。
来一根？呵…吸气，一、三、三、四、呼气……呼吸让人上瘾，趁早戒掉的好。
第二天齐连城的座位空着。他抑郁了？总之是什么心理疾病是吧，哦…那我也抑郁好了。
看什么？和你们有什么干系？人群使人厌烦，那些不守规矩，四处乱撞的眼睛尤其让人烦躁，他应当一个人待着，他们应该让他一个人待着，这样最好，对谁都好。“你是…八…万家幸？”
没有正事，是不可以打断一个闲逛的人的明白吗？“果然是你！八万，我…李理礼啊！”颤抖的指尖，指着鼻梁，那语气，涓涓流水，轻而有力。李理礼，是…是有这么个人，见过几次，然后呢？已经打过招呼了，不走，还等什么？
而留李理礼立在原地，形单影只。李理礼这天才发现他原来和八万在同一所中学，自己在一楼，八万在二楼，明明离得这么近，好不容易搭上话，他…他就这么走开了，而李理礼没有勇气追上去，追上去自己又能做些什么？
万家幸又去了网吧，吸气，呼气，无可遏制的烦燥感，厕所里有这么样一则小广告，你自己的决心，你自己的力量，相信……”后面被划得看不清，前面那些也只是勉强辨认出。
拿半瓶矿水冲一下，瓶空了，没冲掉，那还是算了吧。桥上有一对情侣，霸占了原本属于他的地方，让人厌烦。下决定要尽早，动手就在今日，万家幸身上有不足百元的现金，有电车钥匙，是，他骑电驴上下学，而今天，不回家。
要住哪里，要吃什么，如何才能不被发现，统统没有半点头绪，九月的微风拂动发梢，那无可遏制之物，是一颗不愿再与尘世来往的心。吸气，呼气，在行车的路途中稍喘口气。为了你所爱之人，也为了那些爱你的人，你要拼命，你要努力地生活。万家幸仔细琢磨着，自己所爱的全是一些虚无飘渺，不着边际的东西，不会有对话，也绝不会回应，爱自己的人，爷爷奶奶绝对不算，万家幸能感受得到，万家幸不认为他们还有多余的爱可以分担给自己，万家幸本就很少与人来往，朋友，他早已经厌烦了。
他们或许会去警局报案，说这么一个叫万家幸的孩子失踪了，没准儿王叔甚至会来亲自负责这个案子，小时候王警官也经常来拜访，是…或许…可以去找父亲的朋友，看看有谁愿意帮忙，呵…文正，王志同这两人无疑会直接送他回去，马叔…对，马叔早在一年前就在家里自杀了。还有谁？……
车子在红绿灯前停下，远方，天河市中心医院，娄叔？他如今可是的所谓院长了，他会同意？不…这个人…没准儿会。这倒正是万家大院和他不怎么来往的一个极为重要的原因，再加上这个人酗酒成性……不过他最近好像又把酒戒了……
吸气，一、二、三、四、呼气，见到他第一句要说什么？他连酒都不碰了还能指望怎么去是讨好？自己只是去讨份工作，只是讨份工作……麻烦，麻烦，让人厌烦，可若是能成功，他便可以拥有一个…真正属于自己，不被打扰的空间了。再不用去顾虑那些根本无所谓的谁谁谁，可以在卸下所有伪装，脱下全部面具，然后…然后好好地哭一场。他所需要的，至今任何人都无法提供的，这么一个地方，不被任何人打扰。
那无可遏制之物，多少时间的断层也无法将其抹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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