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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时间紧迫

    就在陆鹏忙着回城时,江边,清风如故,涛声依旧。

    谢宗白面色平淡地提起鱼竿,冷冷地说道:“讲。”

    “大、大老爷明鉴,我们当时确实是将那个被唤作陆明风的小子宰了啊!谁能想到他会是假的……”

    身后两人垂着头,一个哭丧着脸,另一个身体如同筛糠一般抖个不住,显然已怕极。

    “尸体如何处理的?”谢宗白的声音不紧不慢,还有些沙哑,但却有一股让人听着就头皮发紧的压迫感。

    “我、我等将之全弃于野狼涧,想必已全都被狼吃掉了……”

    “刚才那人,你们之前当真未曾见过?他到底是不是陆明风?到底谁是陆明风?”

    “这……这我们真的不知道啊!我们没见过他啊!”

    “……”

    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好一阵后,其中一人无法忍受,扑嗵跪倒在地,苦求道:“大老爷,我等可戴罪立功,再去干掉那小子……”

    “现在杀他,岂不是人人都知道是我动的手?”谢宗白语气平静。

    “这、这……”

    两人越来越是恐惧,牙关打战,格格作响。

    忽然,叮地一声,却是那鱼钩连着鱼线丢了过来。

    很多人都知道谢宗白喜欢钓鱼,但很少有人知道他更喜欢钓人。

    左边的人面无人色,右边的人一咬牙,一把将鱼钩抓起来,颤栗着放入自己嘴里。

    他顿时一声惨叫,那鱼竿开始用力,尖利的鱼钩瞬尖刺穿了他的腮帮。

    水中的鱼儿咬到钩以后越挣扎只会钩得越紧,岸上的人却不敢挣扎,只能任由鱼钩在嘴里狂暴搅动。

    渐渐的,他的舌头被特制的鱼钩搅割得支离破碎,碎肉夹杂着鲜血从嘴里狂喷出来,大量的失血和剧烈的痛苦让这个人很快的蜷缩在地,逐渐失去意识。

    鱼钩被抖出,落在另一个人面前。他浑身发抖,咣咣地磕着头苦苦哀求:“大老爷,小人、小人愿意替您去监视七峒那些蛮子,念在小人跟随您多年,饶我一条狗命。”

    谢宗白默然不语,将带着血的鱼钩又重新投入江水中。鱼钩上还带着碎肉,不用再费饵料。

    有人走过来将地上蜷缩的人拖走,没人再看还在伏地嚎哭的人一眼。

    大家知道他已经是死人。

    ……

    安远县衙,三堂。

    顾潭秋不知第多少次地抬起头来,活动着酸软的手臂和后颈,眼睛也有些倦意,他叹了口气,只感觉一阵无语。

    为什么我一个小小的押司,要做这么多远超能力和责任的事情啊?

    这时陆鹏脸色凝重地走进来,看着这情景不禁夸奖道:“顾押司辛苦了。”

    “相公你终于回来了……”顾潭秋松了口气,随即苦笑一声,指着案上的卷宗道,“这些有好多都不是小人能处理的,你这也太……”

    “没事,你随便弄就是,我授权给你,全权处置。”

    陆鹏对这些文件毫不在意,在案边坐下来,沉吟道:“顾押司能否告诉我,你所知道的谢宗白是个什么人物?”

    顾潭秋本要诉苦,听了这话心里一惊:“相公见到谢老先生了?”

    “见了一面,有些意思。”陆鹏注视着顾潭秋,在这个钦州官场,他没有一个可以真正信任的人。相比之下,他更相信自己的眼睛,觉得顾潭秋比邵文沧之流更可信得多。

    两人对视了一阵,顾潭秋站起身来,走到门口向四处张望过后,关上门,然后轻声道:“不瞒相公,如果以小人这样的寻常钦州人来说,谢宗白此人罪该万死,天理不容,谢家每一个人都该下地狱。”

    陆鹏看着他问:“其他角度呢?”

    “对于大宋朝廷而言,谢宗白却是能够让钦州局势安稳数十年的功臣。以钦州人对朝廷的态度而言,若是没有这小吏,恐怕早就民变过不知多少次了。”

    陆鹏若有所思:“是啊,世间的人,往往不是非黑即白的,不过对于我来说,他却只能是敌人……”

    顾潭秋轻声道:“不错,毕竟相公是这钦州官场知州以外的唯一主官。黄知州不在,你就是唯一能够和他一争的人了。”

    陆鹏听着不禁叹了口气,邵文沧也是这般说法,看来,钦州抱着这样想法,想让自己出头斗这只老虎的恐怕不在少数啊。

    但他有什么呢?除了一个假冒的名义外,要钱没钱,要人没人,怎么和这权倾钦州的地头蛇相斗?

    “相公需得小心,切莫轻敌。谢宗白此人老辣狠毒,智计百出,权谋之术不说天下无双,恐怕也是世间最顶级的那一批了。这也是贾相公压制他多年,绝不肯让此人得入官场的原因之一。”

    “贾相公?”陆鹏听得微怔,随即若有所思,“你说的是……贾似道?”

    顾潭秋点了点头,贾似道的名气自然比谢宗白大多了,但毕竟远在临安,提起倒没什么压力。

    陆鹏算了一下,皱起眉头问道:“贾似道……他多大年纪了?”

    陆鹏对南宋历史不甚熟悉,但有一点却记得很清楚。贾似道死后第二年,临安便即失陷。

    贾似道好像是活了六十岁左右,以他为参照,就能算得出这宋朝还能苟多少年。

    顾潭秋一个小吏本不该知道这些,但想了一下还真就想了起来:“小人记得前年是贾相公五十大寿,诸州县许多官员均送礼道贺。但不久他却推行什么公田法,又有许多人骂他,朝中大官被贬来钦州的就有好几个,至今日日痛骂。”

    陆鹏算了一下,顿时感到一阵惊悚。这么说这大宋不就只有顶多十年的时间了吗?

    他不由一拍案桌,就这么点时间了,还斗个毛线啊斗!谁要跟你们这些老阴逼玩什么权谋啊?

    要么就踏踏实实做点正事,要么就收拾东西开溜跑路!

    陆鹏当即严肃地说道:“顾押司……不、潭秋,这些公务,你就多辛苦辛苦了。”

    顾潭秋:“啊?”

    他顿时哭丧着脸喊道:“相公明鉴!这么多公务小人就是处理到晚上也完不成啊!”

    陆鹏安慰道:“没事,你可以都带回家里去弄嘛。”

    顾潭秋:“???”

    陆鹏顾不得他哀怨的眼神,急急地往外走去。他此时有一种紧迫感,没空浪费时间,得尽快地多查点资料确认一下,这安远县的钱粮到底去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