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森罗剑术
因为惊鲵生产的缘故，嬴成蟜三人于是在城父县逗留了三天，哪怕城父县毗邻魏国。
嬴成蟜和韩非并不急着启程，倒是惊鲵却催促着嬴成蟜两人快些离开。
惊鲵不是不知道嬴成蟜两人的好意，她刚刚生产，嬴成蟜两人不急着启程，是想让她歇歇。
“言的父亲其实是信陵君魏无忌，几个月前，已经被我干掉了，然后我又叛出了罗网。”
也就是说，现在有两伙人在追杀惊鲵，江湖相传信陵君门下有门客三千，就是只有十分之一的人来追杀她，那也够她喝一壶的；而罗网就更不用说了，号称天罗地网，无孔不入——惊鲵现在实在是不宜在一个地方停留过久。
“女侠厉害啊。”韩非满是敬佩的看着惊鲵。
惊鲵都这样说了，嬴成蟜二人自然也是依言而行。
依旧是两匹马，一辆马车，一路沿着颖水而上。
惊鲵并不是弱女子，虽然前几天才刚生产，但现在已经是半点都看不出生产过的痕迹了，健步如飞，恐怖如斯，不愧是超一流高手。
在这个世界，江湖很精彩。
诸子百家并不拘泥于学问，他们还有着种种神异的武学。
在江湖上，三流算是好手，二流能在江湖上混个绰号，一流才是高手。
而在一流之上，则是真人境。
真人者，登高不栗，入水不濡，入火不热，其息深深。
意思是说，真人境，站在九天之上也不会颤栗，进入水里不会沾湿，进入火里不觉灼热，内力气息悠长茁壮。
真人境再往上，就是天人境，天人合一境。
据嬴成蟜推测，估计这整个天下，也就阴阳家的东皇太一，纵横家的鬼谷子或许已经初窥天人境的门槛。
嬴成蟜一行三人，不对，现在是一行四人走在路上，沿颖水而上，回韩国的路上，其中要穿过魏国，在魏国境内，嬴成蟜几人并没有逗留，也没有进大城。
魏国境内，由于信陵君的死亡，现在他手下的门客正在大索全境，罗网的据点都被灭了一大半，在魏国境内，惊鲵抱着小阿言，几乎全程躲在马车里，不曾露面。
这天，嬴成蟜四人终于来到了魏韩边境。
惊鲵给小阿言喂完奶，便隔着马车车帘与嬴成蟜说话，“公子又为什么将惊鲵剑还给我？”
生小阿言的那日，惊鲵让嬴成蟜留把剑给她，谁知嬴成蟜留的是惊鲵剑，并且后续也没有要收回去的意思。
这让惊鲵有些疑惑，嬴成蟜之前不是说要这把惊鲵剑作为报酬的嘛？
嬴成蟜解释道：“现在惊鲵剑在你手里更能发挥作用。”
惊鲵剑的剑意，嬴成蟜已经汲取到了，虽然后续又把剑意给还了回去，但是【剑胎种子】旁边，已经留下了一道形似娃娃鱼的剑意虚影，以后只要嬴成蟜想，惊鲵剑随时都能回到他手上。
惊鲵剑意最强的一招，【惊鲵·涸辙之鲋】，嬴成蟜也已经领悟，所以现在惊鲵剑在不在他手上，都已经不重要了。
至于惊鲵会不会发现惊鲵剑已经是他嬴成蟜形状了的这件事，嬴成蟜并不担心，嬴成蟜猜测，最起码也要是天人境的存在才能察觉到一丝异常，然而，这座天下有没有天人境都还是未知。
不过也不能太小瞧这个世界了。
这个世界可是有神仙和山海异兽的，相传，这个世界是由九天玄女创造的，至今在西部的楼兰，都还有九天玄女的圣殿呢；
传说，周穆王还遇见过西王母；
在西边的大沙漠里，还有山海异兽·枯鱼；
传说孔子遇麟而生，获麟而死；
传说，初代墨家巨子见过龙，青龙机关兽就是仿照那条龙建造而成的。
这个世界，神话还未远去。
对此，嬴成蟜很感兴趣。
扯远了，还是说回惊鲵剑，嬴成蟜说，现在惊鲵剑在惊鲵手里更能发挥作用，这话不假，他们此行回去，就是去跟罗网以及罗网背后的人做一个了断的，拥有惊鲵剑的惊鲵，无疑能更好的发挥作用。
几人沿着颖水而上，颖水有数条支流，譬如鸿沟之水，便是直达魏国国都·大梁，而另一条支流洧水，便是直达韩国国都·新郑。
溯河而上，河雾缥缈，抛开其他事情不谈，这个时代的风景倒是真的漂亮，山青水绿，草木葱茏，大河如练，星汉灿烂，真真是云千重，水千重，身在千重云水中。
来到一处洧水平静的地方，韩非建议几人歇歇脚，钓钓鱼，洗洗澡。
韩非这话有道理，穿越魏国的时候，因为不想惹事，于是嬴成蟜他们都是一路疾行，也没进大城补充食物，除了小阿言吃的好点以外，三个大人的嘴巴里倒是都快淡出鸟味了。
三人当即也不废话，惊鲵支好铁锅，从河里打来河水，倒入锅中，不惜用内力加热，水热以后，便帮小阿言洗起了澡。
嗯，没错，这口铁锅即是三人的炊器，同时也是小阿言的澡盆。
与此同时，嬴成蟜与韩非已经是扎进了洧水里洗澡，顺便抓鱼摸虾。
等两人上岸后，嬴成蟜与韩非俱是背水而坐，一个抱着刚洗完澡香喷喷的小阿言，一个开始做起了饭，而惊鲵则是跳进河里洗漱去了，像一只美人鱼一般在水里悠游自在的洗漱。
等惊鲵也洗好澡，上岸披好衣裙后，鱼也烤好了，鱼虾汤也做好了。
嬴成蟜给惊鲵盛了一碗鲫鱼汤，嗯，可不能饿着小阿言了。
就在嬴成蟜三人开饭之时，不远处又行来了一位老者和一个年轻人。
这老者须发皆白，浓眉重眼，身形魁梧，腰间别着两柄短槌；而那年轻人则长得很有特点，就跟哮天犬的人形态似的，窄脸尖鼻，两撇小胡子，颇具喜感。
见到这两人，惊鲵当即便准备拔剑出鞘，但是嬴成蟜却把她的剑推了回去。
嬴成蟜笑道：“老丈，赶路累了吧，不如坐下来歇歇，喝口鱼汤。”
那老丈也不客气，径直在嬴成蟜他们面前坐下，他先是看向惊鲵，眼里似有雷霆酝酿；
而后他的视线又扫过韩非，但并没有在韩非脸上过多停留；
最后他看向了嬴成蟜，接着又注意到了嬴成蟜左手拇指上的碧玉扳指，他的瞳孔瞬间便收缩成了针芒一般。
嬴成蟜任由老者打量，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老者接过嬴成蟜递过来的鱼汤。
喝了一口，老者道：“公子好手艺。”
嬴成蟜道：“不值一提不值一提，要是让我老师听见了，说不得他又要说些君子远庖厨之类的话了。”
老者道：“公子这是准备回秦国？”
“是啊，出门在外许久，总要回去的。”
老者道：“公子游历天下已有些年月，想必也听说过信陵君的名字吧，不知，公子对信陵君作何评价？”
嬴成蟜沉吟了一会儿，然后便缓缓念道：“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闲过信陵饮，脱剑膝前横。将炙啖朱亥，持觞劝侯嬴。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眼花耳热后，意气素霓生。救赵挥金槌，邯郸先震惊。千秋二壮士，烜赫大梁城。纵死侠骨香，不惭世上英。谁能书阁下，白首太玄经。”
“好诗好诗！”旁边的韩非拍手叫好。
老者热泪盈眶：“不知公子竟对信陵君有如此评价，信陵君泉下有知，也当欣慰也。”
旋即，老者又擦去眼泪，有如老树盘根的手摸起腰间的铁槌，突然挥槌指向对面的惊鲵，劲风扑面，老者发狠道：“公子得罪了，然，此妖女今日吾必除之！”
嬴成蟜神色淡然：“朱亥，稍安勿躁，我想你是搞错了，那并不是我对信陵君的评价，那是那些不知真相的后人对信陵君的评价，我对他的评价嘛，伪君子一个。”
老者就是朱亥，那个杀了大将晋鄙的朱亥。
朱亥听到这话，瞬间就对嬴成蟜怒目而视。
“别人不知道，朱亥你还不知道吗？当年晋鄙到底是怎么死的，我想你很清楚吧。”
朱亥突然就像是一个被放了气的气球般，一身气势尽数流失，更是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但不一会儿，他的目光又恢复清明，他的腰杆又重新挺拔起来。
他说：“他对我有知遇之恩。”
是的，朱亥知道信陵君没有世人眼中的那般完美，但他还是决定为他报仇，为了那份知遇之恩。
这时候，嬴成蟜也拔出了水心剑：“不管别人怎么觉得罗网是臭名昭著，惊鲵做的事有多么令人天怒人怨，但她终究是在为我大秦做事，只此一点，朱亥，你今天杀不了她，我说的。”
嬴成蟜话音一落，天地间的气机仿佛都停止运行了。
朱亥，使一手短槌，一身硬功更是非同小可，早已是超一流高手。
但，嬴成蟜并不怵他，在这洧水岸边，水心剑，占据地利。
战斗开始了。
朱亥一手短槌，声势骇人，气劲砸在地面上，便是一阵烟尘四起。
“呸呸呸，老头，过去点打啊，别坏了这锅鱼汤。”韩非也是个不怕死的。
但朱亥还真听他话了。
朱亥与嬴成蟜一路打斗至河岸边。
剑身湛蓝，两刃若雪的水心剑有如一抹云霞，在朱亥身上不断交错而过。
“不痛不痒！公子若只有这点本事，那也不用回秦国了，就死在这里吧，我还能给公子你留个全尸！”朱亥大笑道。
一对狼牙短槌砸过来，嬴成蟜一招苏秦负剑，剑身弯折的厉害，嬴成蟜倒是依然不慌不忙，大有拿朱亥检测自身实力的意思。
嬴成蟜并不急着使出每道剑意最强的杀招，他只是使用刺、撩、挂、云、点、崩、截这些基础剑术招式。
他大有拿朱亥这个皮糙肉厚但是活动不甚灵活的靶子将这些年他吸收的一些剑术真解融会贯通的意思。
这些年，嬴成蟜也吸收了很多剑术真解，燕赵之地的侠客剑术，齐鲁之地的儒生剑术……招式简洁伶俐的罗网杀人剑术，这些风格不同的剑术真解，渐渐的融为一体，嬴成蟜把这一招叫做【森罗剑术】。
森罗，万象，意味着这一招永无止境，意味着这一招包罗天地。
嬴成蟜的剑术风格有如羚羊挂角，让人无处捉摸，如果朱亥不是超一流高手，说不定此时早就左支右绌，破绽百出了。
“公子练好招了吗？”
“小有所成。”
“那老朽接下来就不客气了。”
刚才朱亥有意给嬴成蟜喂招。
嬴成蟜说：“请。”
嬴成蟜和韩非并不急着启程，倒是惊鲵却催促着嬴成蟜两人快些离开。
惊鲵不是不知道嬴成蟜两人的好意，她刚刚生产，嬴成蟜两人不急着启程，是想让她歇歇。
“言的父亲其实是信陵君魏无忌，几个月前，已经被我干掉了，然后我又叛出了罗网。”
也就是说，现在有两伙人在追杀惊鲵，江湖相传信陵君门下有门客三千，就是只有十分之一的人来追杀她，那也够她喝一壶的；而罗网就更不用说了，号称天罗地网，无孔不入——惊鲵现在实在是不宜在一个地方停留过久。
“女侠厉害啊。”韩非满是敬佩的看着惊鲵。
惊鲵都这样说了，嬴成蟜二人自然也是依言而行。
依旧是两匹马，一辆马车，一路沿着颖水而上。
惊鲵并不是弱女子，虽然前几天才刚生产，但现在已经是半点都看不出生产过的痕迹了，健步如飞，恐怖如斯，不愧是超一流高手。
在这个世界，江湖很精彩。
诸子百家并不拘泥于学问，他们还有着种种神异的武学。
在江湖上，三流算是好手，二流能在江湖上混个绰号，一流才是高手。
而在一流之上，则是真人境。
真人者，登高不栗，入水不濡，入火不热，其息深深。
意思是说，真人境，站在九天之上也不会颤栗，进入水里不会沾湿，进入火里不觉灼热，内力气息悠长茁壮。
真人境再往上，就是天人境，天人合一境。
据嬴成蟜推测，估计这整个天下，也就阴阳家的东皇太一，纵横家的鬼谷子或许已经初窥天人境的门槛。
嬴成蟜一行三人，不对，现在是一行四人走在路上，沿颖水而上，回韩国的路上，其中要穿过魏国，在魏国境内，嬴成蟜几人并没有逗留，也没有进大城。
魏国境内，由于信陵君的死亡，现在他手下的门客正在大索全境，罗网的据点都被灭了一大半，在魏国境内，惊鲵抱着小阿言，几乎全程躲在马车里，不曾露面。
这天，嬴成蟜四人终于来到了魏韩边境。
惊鲵给小阿言喂完奶，便隔着马车车帘与嬴成蟜说话，“公子又为什么将惊鲵剑还给我？”
生小阿言的那日，惊鲵让嬴成蟜留把剑给她，谁知嬴成蟜留的是惊鲵剑，并且后续也没有要收回去的意思。
这让惊鲵有些疑惑，嬴成蟜之前不是说要这把惊鲵剑作为报酬的嘛？
嬴成蟜解释道：“现在惊鲵剑在你手里更能发挥作用。”
惊鲵剑的剑意，嬴成蟜已经汲取到了，虽然后续又把剑意给还了回去，但是【剑胎种子】旁边，已经留下了一道形似娃娃鱼的剑意虚影，以后只要嬴成蟜想，惊鲵剑随时都能回到他手上。
惊鲵剑意最强的一招，【惊鲵·涸辙之鲋】，嬴成蟜也已经领悟，所以现在惊鲵剑在不在他手上，都已经不重要了。
至于惊鲵会不会发现惊鲵剑已经是他嬴成蟜形状了的这件事，嬴成蟜并不担心，嬴成蟜猜测，最起码也要是天人境的存在才能察觉到一丝异常，然而，这座天下有没有天人境都还是未知。
不过也不能太小瞧这个世界了。
这个世界可是有神仙和山海异兽的，相传，这个世界是由九天玄女创造的，至今在西部的楼兰，都还有九天玄女的圣殿呢；
传说，周穆王还遇见过西王母；
在西边的大沙漠里，还有山海异兽·枯鱼；
传说孔子遇麟而生，获麟而死；
传说，初代墨家巨子见过龙，青龙机关兽就是仿照那条龙建造而成的。
这个世界，神话还未远去。
对此，嬴成蟜很感兴趣。
扯远了，还是说回惊鲵剑，嬴成蟜说，现在惊鲵剑在惊鲵手里更能发挥作用，这话不假，他们此行回去，就是去跟罗网以及罗网背后的人做一个了断的，拥有惊鲵剑的惊鲵，无疑能更好的发挥作用。
几人沿着颖水而上，颖水有数条支流，譬如鸿沟之水，便是直达魏国国都·大梁，而另一条支流洧水，便是直达韩国国都·新郑。
溯河而上，河雾缥缈，抛开其他事情不谈，这个时代的风景倒是真的漂亮，山青水绿，草木葱茏，大河如练，星汉灿烂，真真是云千重，水千重，身在千重云水中。
来到一处洧水平静的地方，韩非建议几人歇歇脚，钓钓鱼，洗洗澡。
韩非这话有道理，穿越魏国的时候，因为不想惹事，于是嬴成蟜他们都是一路疾行，也没进大城补充食物，除了小阿言吃的好点以外，三个大人的嘴巴里倒是都快淡出鸟味了。
三人当即也不废话，惊鲵支好铁锅，从河里打来河水，倒入锅中，不惜用内力加热，水热以后，便帮小阿言洗起了澡。
嗯，没错，这口铁锅即是三人的炊器，同时也是小阿言的澡盆。
与此同时，嬴成蟜与韩非已经是扎进了洧水里洗澡，顺便抓鱼摸虾。
等两人上岸后，嬴成蟜与韩非俱是背水而坐，一个抱着刚洗完澡香喷喷的小阿言，一个开始做起了饭，而惊鲵则是跳进河里洗漱去了，像一只美人鱼一般在水里悠游自在的洗漱。
等惊鲵也洗好澡，上岸披好衣裙后，鱼也烤好了，鱼虾汤也做好了。
嬴成蟜给惊鲵盛了一碗鲫鱼汤，嗯，可不能饿着小阿言了。
就在嬴成蟜三人开饭之时，不远处又行来了一位老者和一个年轻人。
这老者须发皆白，浓眉重眼，身形魁梧，腰间别着两柄短槌；而那年轻人则长得很有特点，就跟哮天犬的人形态似的，窄脸尖鼻，两撇小胡子，颇具喜感。
见到这两人，惊鲵当即便准备拔剑出鞘，但是嬴成蟜却把她的剑推了回去。
嬴成蟜笑道：“老丈，赶路累了吧，不如坐下来歇歇，喝口鱼汤。”
那老丈也不客气，径直在嬴成蟜他们面前坐下，他先是看向惊鲵，眼里似有雷霆酝酿；
而后他的视线又扫过韩非，但并没有在韩非脸上过多停留；
最后他看向了嬴成蟜，接着又注意到了嬴成蟜左手拇指上的碧玉扳指，他的瞳孔瞬间便收缩成了针芒一般。
嬴成蟜任由老者打量，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老者接过嬴成蟜递过来的鱼汤。
喝了一口，老者道：“公子好手艺。”
嬴成蟜道：“不值一提不值一提，要是让我老师听见了，说不得他又要说些君子远庖厨之类的话了。”
老者道：“公子这是准备回秦国？”
“是啊，出门在外许久，总要回去的。”
老者道：“公子游历天下已有些年月，想必也听说过信陵君的名字吧，不知，公子对信陵君作何评价？”
嬴成蟜沉吟了一会儿，然后便缓缓念道：“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闲过信陵饮，脱剑膝前横。将炙啖朱亥，持觞劝侯嬴。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眼花耳热后，意气素霓生。救赵挥金槌，邯郸先震惊。千秋二壮士，烜赫大梁城。纵死侠骨香，不惭世上英。谁能书阁下，白首太玄经。”
“好诗好诗！”旁边的韩非拍手叫好。
老者热泪盈眶：“不知公子竟对信陵君有如此评价，信陵君泉下有知，也当欣慰也。”
旋即，老者又擦去眼泪，有如老树盘根的手摸起腰间的铁槌，突然挥槌指向对面的惊鲵，劲风扑面，老者发狠道：“公子得罪了，然，此妖女今日吾必除之！”
嬴成蟜神色淡然：“朱亥，稍安勿躁，我想你是搞错了，那并不是我对信陵君的评价，那是那些不知真相的后人对信陵君的评价，我对他的评价嘛，伪君子一个。”
老者就是朱亥，那个杀了大将晋鄙的朱亥。
朱亥听到这话，瞬间就对嬴成蟜怒目而视。
“别人不知道，朱亥你还不知道吗？当年晋鄙到底是怎么死的，我想你很清楚吧。”
朱亥突然就像是一个被放了气的气球般，一身气势尽数流失，更是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但不一会儿，他的目光又恢复清明，他的腰杆又重新挺拔起来。
他说：“他对我有知遇之恩。”
是的，朱亥知道信陵君没有世人眼中的那般完美，但他还是决定为他报仇，为了那份知遇之恩。
这时候，嬴成蟜也拔出了水心剑：“不管别人怎么觉得罗网是臭名昭著，惊鲵做的事有多么令人天怒人怨，但她终究是在为我大秦做事，只此一点，朱亥，你今天杀不了她，我说的。”
嬴成蟜话音一落，天地间的气机仿佛都停止运行了。
朱亥，使一手短槌，一身硬功更是非同小可，早已是超一流高手。
但，嬴成蟜并不怵他，在这洧水岸边，水心剑，占据地利。
战斗开始了。
朱亥一手短槌，声势骇人，气劲砸在地面上，便是一阵烟尘四起。
“呸呸呸，老头，过去点打啊，别坏了这锅鱼汤。”韩非也是个不怕死的。
但朱亥还真听他话了。
朱亥与嬴成蟜一路打斗至河岸边。
剑身湛蓝，两刃若雪的水心剑有如一抹云霞，在朱亥身上不断交错而过。
“不痛不痒！公子若只有这点本事，那也不用回秦国了，就死在这里吧，我还能给公子你留个全尸！”朱亥大笑道。
一对狼牙短槌砸过来，嬴成蟜一招苏秦负剑，剑身弯折的厉害，嬴成蟜倒是依然不慌不忙，大有拿朱亥检测自身实力的意思。
嬴成蟜并不急着使出每道剑意最强的杀招，他只是使用刺、撩、挂、云、点、崩、截这些基础剑术招式。
他大有拿朱亥这个皮糙肉厚但是活动不甚灵活的靶子将这些年他吸收的一些剑术真解融会贯通的意思。
这些年，嬴成蟜也吸收了很多剑术真解，燕赵之地的侠客剑术，齐鲁之地的儒生剑术……招式简洁伶俐的罗网杀人剑术，这些风格不同的剑术真解，渐渐的融为一体，嬴成蟜把这一招叫做【森罗剑术】。
森罗，万象，意味着这一招永无止境，意味着这一招包罗天地。
嬴成蟜的剑术风格有如羚羊挂角，让人无处捉摸，如果朱亥不是超一流高手，说不定此时早就左支右绌，破绽百出了。
“公子练好招了吗？”
“小有所成。”
“那老朽接下来就不客气了。”
刚才朱亥有意给嬴成蟜喂招。
嬴成蟜说：“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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