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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

    我一直都认为自己虽然算不上是一个合格的男朋友,但对陈丽容烦恼之类的发泄,还是一般都能哄和骗一起上,不遗余力地夸她和损自己,主动做家务等等,努力着去尽一个男朋友的责任。还有,我觉得和陈丽容也没有吵架的必要,在这次吵架之前,她的所做所为离我容忍的底线尚远,当然,我大多数的表现也都在她可以宽容的限度内。如果我们因为男男女女的之类的事吵架,我倒觉得正当,如果因为钱的事,也能理解,如果是孝敬老人的事,那就更有理由。问题是这些都不是问题,还吵了起来。大约男女间就是这样。

    吵架开始之前的那一刻,陈丽容躺在沙发上看电视,边看边数落男主角长相的优缺点,并拿他和我对比。我躺在床上,肚子上放着笔记本电脑,玩“三国”之类的游戏。

    陈丽容对我说:“喂,给我倒杯水。”

    我装作没有听着,因为我和不知道是人是狗的家伙约好了在一个破庙前厮杀,并且我还处于下风。

    陈丽容继续说:“那啥,叫你给我倒杯水,你听到没有?”

    她语气中有几分命令和质问的成分,这让我已经有了一些不快。

    我说:“你自己倒,我都快要丢盔卸甲了。”

    她说:“我躺着呢。”

    我回怼说:“我还小命难保呢。”

    “你就不能起来一下?”

    “你也能起来的。”

    “我就不是愿意起来,才让你起来。”

    “我干吗就愿意起来?是你要喝水还是我要喝水?”

    “是的,是我要喝水,让你给我倒杯水又怎么了?不行吗?这么点度量都没有,还像个男人不?好在是我没病,我要是病了的话……”

    我打断了她的话说:“问题是你没病。”

    “我就是病了,你也不会给我倒杯水,我看透你了。”

    “你还真的病了。”

    我发现,我还真的是有吵架的天赋。但当我发现这一点的时候,也就只有陈丽容一个人在吵了,她极力模仿着泼妇加怨妇神态和语言。说她是模仿,是因为她的语气抑扬顿挫得还不够标准。

    她并不真切的眼泪还是滴在我心上最柔的地方,我在审视自己的同时,开始试图去站在她的角度上认真思过,趁着现在眼前的坎还不高,一下子迈过去。不过,还没等我迈步过去,她可能意识到了她已经稳稳地占据了优势,她若就此收住,再不想扩大战果,结果一定是她完胜,然而,她摆出了痛打落水狗的气势,把我以前无意中的过失无限上纲上线。比如,我在她过生日的时候没有送她礼物,而事实是她连自己准确的生日都不知道,她自己说身份证上的日子不是真的,至于真的生日,她都一直懒得去问她妈,因为她妈也说不清楚。而且,交往这么长的时间以来,她一直和我一样,忽略节日和生日,但她可以把这说成是自己忽略不代表我可以忽略。还比如,她一口咬定,我在家里什么都不做。这倒有几分真,因为我和她还只是男女朋友关系,她不过是有时候来陪我,主要还是在床上陪我,又凭什么指责我在家里什么都不做?何况我们连家都还没成。这些倒不至于让我很受伤,真正让我受伤的是她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我又不是嫁不出去,何必一直拴在你的身上。

    我不想跟着她的逻辑继续吵下去,也不想在她的吵闹中一直沉默。我想,可能最好的选择是出去把电线杆子踢几脚,然后坐在风中,让发生的一切都随风而逝,因为继续面对着如此的陈丽容,我的手脚有可能会不听我大脑的指挥去犯贱,这不是我想要发生的。即便如我父母,自我记事起,吵了那么多年,都没上升到肢体相搏。吵是一回事,一动手,就是另一个性质的问题了。

    我拉开门要出去,陈丽容喊着:“你出去就不要再回来,明天我们就散。”

    还真有些伤!也更坚定了我出去的想法。

    那天晚上,我没去踢电线杆,出去后走在路上,有那么一瞬间想到了江露,也想起了牟妮,还有各种形形色色的女人。这么想着,我几乎是无意识地去一个快捷酒店,在客房睡下后,手机响了三次,都是陈丽容打来的,但我一个也没接,然后关了机。看着电视里一个男孩女孩的相亲节目,很快入睡,睡得很香很沉,连梦都没做一个。

    早晨懒散的阳光透过没拉严实的窗帘照在我脸上,我醒来后,仔细地把前一天的事回放了一遍,然后在思忖自己的过错和原谅陈丽容这两个主题上各做了一会文章。这不算什么——我心里对自己这么说了几遍,草草洗了把脸,想着我就这么回家,忽然出现在陈丽容面前,她又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陈丽容打开门,她满脸笑容,好像前一天什么都没发生过。我进门后,她说:“也就是跟你使了个小性子,没想到你还真离家出走了。我在想啊,以后我们结婚了,吵架了你会怎样?好在你还知道主动回家。”

    演戏!所有的所有都是她一手编的本子,想起刚吵起来的那会,我觉得她是在模仿泼妇,没想到全部都是模仿。她连导带演,最后还有了她十分满意的效果。似曾相识,她绝对是从影视剧中山寨来的,我想不起是那部电影或是电视剧,但它肯定存在。

    我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笑,即便是笑,是要从容大度还是要一派灿烂,我没笑,装得静如一汪平静的湖水,无需任何涟漪。

    “你死那去了?害得我一夜都没睡好。”这才是典型的陈丽容式的风格,张扬无度,没心没肺。

    我意味深长地说:“当然是在酒店开的房。”

    陈丽容立刻警觉起来,不加思索地问我:“和谁?”

    我很认真地说:“和狐狸精啊,也就是你常说的小三。”

    “不行!你这混蛋!你给我说说请楚。”

    陈丽容的手指狠狠地掐在我腰上。

    这回肯定不是演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