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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吕公弼

    衙役们吓得一激灵,回头看去,见是个身着紫色官服的人,慌得接连拜道:“见过吕公!”

    捧日军的军士门久在军营,不认识这位,被身旁的衙役提醒了才晓得,原来这位就是刚到任未久的权知开封府事,吕公弼。

    吕公弼是吕家老二,比乃兄吕公绰小了八岁,如今才四十六。他和吕公绰的庄重严肃不同,性情虽然耿直,却算是温和的,被人评为甚肖乃父吕夷简。

    自家老大发话了,衙役们再不动作,自己搞不好就要先背上七责里头“怠政”的罪名,宋成铭这个坑爹的货跟自己非亲非故的,不值当啊!

    宋成铭见衙役们在吕公弼的授意下拿着水火棍和绳索朝自己跑来,也慌了神。他可以瞧不起衙役禁军,但吕公弼这样的文官大佬要收拾自己,他也接不住啊!忙叫道:“吕叔父这是何意,家父可未曾开罪过你!”

    宋庠比吕公弼大了足足十一岁,他这声叔父倒是没叫错。

    吕公弼冷哼道:“公序兄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不成器的东西!既然你还叫我一声叔父,就莫要自误,老实跟我回开封府!”

    他说的是跟他回开封府,而不是去皇城司,如果是个聪明人,就该听出话里的意思。回开封府,最多也就是长辈教训一顿不听话的晚辈,还真能把你丢进牢里不成?

    可宋成铭也不知是昏了头,还是本就愚蠢,竟后退一步道:“我今日若是被押进开封府,宋家还有何脸面?我宋成铭就是死在府门口,也不能被你们拿走!”

    这话听得曹评和开封府衙役们都一脸苦笑,没文化真可怕啊!

    吕公弼因为性格好,当年在知成都府的时候,政策便以宽松为主,谁知道时日久了,反倒被人们当做软弱可欺之辈。

    有次一个军士在城内犯法,本因受杖责,却不知从哪听说了吕知府是个老好人,就脑筋一转,耍赖说我宁愿被处斩,也不愿挨打!

    他的小心思人人都看得明白,你要打我,不如杀了我。不过既然你吕知府是个面善心软的,想来不会杀人,那这顿打也免了呗?

    谁知道吕公弼听完,呵呵一笑说,杖责你是国法,这个肯定是跑不了的,至于杀了你?我表示尊重当事人的意愿,那就先杖责,然后处斩吧!

    没人知道这位死于话多的军士在临死前会想些什么,反正再没人敢说一句吕公弼无能之类的话。

    开封府的衙役们对自家老大的轶事早就摸得门清,曹评是从曹佾那里当趣闻听来的,现在都纷纷看向吕公弼,想着这位不会又来一次吧?

    这可是宋庠的长子,当真这么因为一句话被咔嚓了,乐子可就大了!

    吕公弼也没想到宋成铭会脑残到不识他的良苦用心,反而一句话把他顶在了墙上!

    自己当年果断处斩那个军士,虽然一时立了威,但事后却暗自后悔了很久。一个偷奸耍滑的军士罢了,该打就打,无论如何都罪不至死!自己的一句话就杀了一人,甚至可能让一个家庭都失去了支柱,这难道是自己当官的初衷吗?

    所以这些年来吕公弼行事更加慎重镇静,或者说对手中的权力更加敬畏!

    他的脸色很不好看,但他知道此时只有两条路,要么把宋成铭带去开封府待几天,要么就只能送去皇城司!虽然明面上看起来都是闹事的宋成铭被官府抓走了,但实际上可差得不是一星半点!

    皇城司那是什么地方?他相信宋成铭这种纨绔子弟一旦进去,都不用上刑,光给他看看那些刑具,就能竹筒倒豆子一般地把四岁时候偷看侍女洗澡的事儿都交待了!更何况当年他和匪帮交往甚密,谁知道身上到底还有多少腌臜事,那时候宋家才真是名节难保!

    再说他吕公弼也不知道宋家本身有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辛,万一要是传出来,宋家两兄弟估计都得直接一头撞死!

    他和宋庠有一份交情在,要不是为了这个年迈的老哥哥,他管宋成铭去死?

    “拿下,堵住嘴!”吕公弼不再犹豫,其实也是怕这货再说出什么来。

    曹评却在远处不依道:“吕公!此事不合规矩!”

    吕公弼却不认识他,问道:“你是?”

    曹评走到近前,先是施了一礼,然后道:“本以为吕公会问为何不合规矩,却没想到吕公先问我是谁。在下曹评,代家父曹佾向吕公问好!”

    他这是在讽刺吕公弼做事先看人,吕公弼多大年纪,也不因他的抢白而生气,“原来是曹佾家的小子,好生牙尖嘴利!你父亲可好?”

    “多谢吕公垂询,家父甚好!”

    客套话说完,吕公弼问道:“好了,现在该问了,你为何说不合规矩?”

    曹评义正严词道:“官民七责已颁布全城,人人皆知触犯者当送皇城司,可没有说送去开封府。”

    吕公弼笑道:“双方尚未起冲突,我便拿下了宋成铭,衙役军士自然就能进去清查了,如此一来,应该算不得违抗执法吧?”

    曹评不禁哑然,这种动嘴皮子的事,十个他也说不过一个混迹官场几十年的老家伙。

    “可他刚才拿椅子砸我来着!”

    “那是你们双方冲突,要不是你言语挑衅在先,他又怎会砸你?”吕公弼走到曹评跟前,放低声音道:“防疫为先,你们的私人恩怨老夫不管,时疫过去之后,你们尽可打生打死!”

    曹评梗着脖子道:“吕公误会了,我与宋成铭并无私怨!”

    吕公弼好奇道:“那你为何咄咄相逼?”

    曹评道:“只因我如今也是新案中一员,见有人无视官民七责,甚是着恼!”

    吕公弼忽然问道:“你可及冠了?”

    曹评被问了个猝不及防,答道:“还有两年…”

    “才十八啊!”吕公弼点点头,“听闻刘珞还没满十五,好一个新案!新案,新人,希望你们能给大宋带来一番新气象吧!人,我带走了,若是你有不满,可让你们刘监丞来开封府说话要人,老夫奉茶相候。”

    他要带人走,曹评压根没本事拦,衙役们只是临时听从新案调遣,自家老大出面了,听谁的还用问吗?

    “还有啊,让那些百姓…姑且算是百姓吧,都赶紧散了,该干嘛干嘛去!听老夫一句话,少年人做事,大气些,莫要尽用些小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