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生命之眼
快到中午饭点了，倒是有不少人来这里打水。生命之眼的周围没有围栏，没有守卫，大家都是很自觉地用各自的容器打水。
有些妇女会蹲在湖边闲聊，正午的阳光洒在湖面上，湖水像一碗明镜将光芒尽数全收。偶尔也有鱼儿翻腾跳跃，它们晃动的波纹像是打碎了这平静的湖面，粼粼波光如同碎镜“哗”地绽放开来。
季晨将绳子绑在木桶上，缓缓地放在湖面上，桶口处开始吃水，整个桶身才开始慢慢下沉，直到完全浸没。
“好蓝的天空……”湖水无声地晃动着，闪耀着光芒，反映着天空清澈的蓝色。
季晨抬头看向天，他已经好久没有见过这么蓝的天空了。
“小伙子，这都满了咋子还不提上来。”旁边一位也在打水的男人笑着提醒道。
季晨正跑神呢，忽然被这粗犷有分量的声音拉了回来。
“欸，这就提。”有些川味的方言让他感到莫名亲切，季晨憨憨地一笑，打量起眼前的男人来。
他看起来五六十岁的样子，很瘦，脸上的颧骨紧紧地贴在了皮肤上，晒得发黑的皮肤已经有了些许的老年斑。满头的白丝夹杂着些许黑发，脸上的胡须错乱横生，眼睛有些浑浊但炯炯有神，整个人看起来如同一尊雕塑一般。可他的脚踝像是有些不适，身体有些歪斜，不过倒也扎得稳稳当当。
“小伙子，第一次来吧？”男人边放下水桶边和季晨攀谈起来，“看你这样子，也遭了不少苦吧。”
这位老伯的问题让季晨有些心虚，他哪吃过什么苦，没有经历过末日，就睡了一觉被安然伪装了一番带到了这个叫“废都”的地方。像打侠盗猎车用了作弊码一样，眨眼的功夫，就什么都有了。
“对啊，今天刚登记。”可季晨也只能撒个小谎。“有些苦吧，不过好在被安队长救了。”
老伯没有接话，只是默默的将水桶提了上来，手上的老茧泛出了鱼肚白。季晨见状心想自己该不会是说错话了吧，这咋不言语了呢？没办法，只得也将自己的水桶拎了起来。
“第一次见生命之眼的人里，你是最平静的。”老伯淡淡来了一句普通话，透漏着年龄的沧桑感，有力的手指指向了湖中央的方向，“我第一次看见它的时候，也是被救的第一天。我看着这片湖，就像看到了我的婆娘和孩子，他们就站在那里看着我笑。”
季晨顺着手指看了过去，却什么都没有看到，湖里的鱼仅仅是翻腾了下，几只飞鸟在空中盘旋。但当他扭过头看了眼老伯依然泛着光的眼睛，季晨这才明白了安然那句话的意思。
“很多幸存者即使被救了也依然丧失了生活下去的希望，但直到他们看见了眼前的湖泊。”
“大爷，你叫什么名字呀？”季晨向着那一瘸一拐的背影喊了一声。
“赵二！”浑厚有力的声音传了过来，老伯拎着水桶没有回头，渐渐消失在了街口。
“聊的还开心吗？”安然像只小兔子一样猛地出现在季晨的身后，“我看你在和赵二爷聊天，就没打扰你们。”
“挺好的，不过感觉他不像是滨海本地人啊。”虽然大爷也会说普通话，但刚开始打招呼的方言好像更贴合他的语言习惯。
安然拎着两个满满的水桶走在季晨一侧，开口说道：“对，他老家是川地，是来滨海打工挣钱的。”
这个答案和季晨想的一样，与先前张阿姨带给季晨的感觉不同，这个男人有股子不服输的劲儿憋在心里。
“赵二爷原先很想加入军队的，但是灾难给他的右脚造成了不可逆转的损伤，出于安全考虑，我们还是拒绝了他，不过他总是想着法帮我们，记得有次长时间作战，基本上是他自己一个人包揽了全队的伙食。”
季晨静静的听着安然讲述，可一股没来由的烦闷溢出了胸口。
“就像看到了我的婆娘和孩子，他们就站在那里看着我笑。”
他的耳边又响起了赵二的声音，明明他的眼里充满了希望，可这句话又为何那么的凄凉呢？
“安然。”
“嗯？”
“这里的人，真的还能走出去吗？”
“……一定能的。”
两人回到了安然的住所，季晨看着眼前安然从储物间里拿出的能装一个人木制浴盆，又回头看了看储物间，心想这是哆啦A梦的口袋吗这是，这么大的桶你是怎么装进这么小的屋子的。
四桶水的水位正好到桶中线靠上一点的位置，容纳一个人是没有问题的。
“你洗吧，平常我都是会把水晒热乎一点再洗，今天特殊情况，一会儿还要去张阿姨家，就委屈你啦。”安然说着就将头缩回了卧室。“等会你的衣服就别穿了，我给你拿一套新的。”
卧室里的话音还没落下，季晨就三下五除二地把衣服全褪去了，这可是安然用过的浴盆，虽然有些猥琐，但是心里还是很激动。
其实他身上并没有多脏，只是衣服肯定是报废了，他跳进桶里，一股寒意从脚底传来。
“嘶~”
冰冰凉凉的，虽说是大中午，可整个人泡在水中确实还是很冷，过了一会，好像身体适应了这个温度，这些湖水也变得温和起来。
“阿晨，咱俩刚才从登记处回来的时候，你说你看到了什么？”
季晨正撩起水清洗自己的身体，安然的声音就把他吓的缩到了水桶里，人在全裸的情况下是很没有安全感的。
“我说姐姐，洗完澡再说不行嘛？哪有人趁着别人洗澡的时候谈事儿的。”季晨有些欲哭无泪。
“怎么啦，你一个大男人怕什么呀，我把门关好了的。”好嘛，话说得也有道理，反正自己不吃亏。
“是看门的那个守卫，而且好像一开始的时候还光着膀子。”
季晨看似毫不在意地说道，但是他也很意外，明明自己和安然就只是中途去张阿姨那里串了一下门，这个守卫就比他们更快赶到了登记处。
“符洋？怎么回事，为什么是他？”安然的声音有些小，像是在自言自语，也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过了一会儿，安然又问道：“你怎么看到他光着膀子的，我记得登记处的窗口只是很小的口子啊。我可没看到里面有什么人啊。”
“是气味啦。”撩水的声音在浴盆里哗哗作响。
“气味？”安然不解。
“胡莉莉身上的气味。”
“你居然能从狐狸精身上闻到符洋的气味，咦~好变态啊。”
略显嫌弃的语气让季晨脑门上一阵黑线，他没好气地说：“你没闻到嘛？胡莉莉身上有一股石楠花的味道，虽然她用了很多其他的气味掩盖，可还是很浓郁。”
这是胡莉莉在她周围转悠的时候，他闻到的。本来一开始也没有看到屋里有人，符洋的身影也是在最后离开的时候捕捉到的，再配上那女人身上的石楠花气味，用脚后跟都知道两人在屋里干了什么，所以才有他推断男人肯定光着膀子一说。
有些妇女会蹲在湖边闲聊，正午的阳光洒在湖面上，湖水像一碗明镜将光芒尽数全收。偶尔也有鱼儿翻腾跳跃，它们晃动的波纹像是打碎了这平静的湖面，粼粼波光如同碎镜“哗”地绽放开来。
季晨将绳子绑在木桶上，缓缓地放在湖面上，桶口处开始吃水，整个桶身才开始慢慢下沉，直到完全浸没。
“好蓝的天空……”湖水无声地晃动着，闪耀着光芒，反映着天空清澈的蓝色。
季晨抬头看向天，他已经好久没有见过这么蓝的天空了。
“小伙子，这都满了咋子还不提上来。”旁边一位也在打水的男人笑着提醒道。
季晨正跑神呢，忽然被这粗犷有分量的声音拉了回来。
“欸，这就提。”有些川味的方言让他感到莫名亲切，季晨憨憨地一笑，打量起眼前的男人来。
他看起来五六十岁的样子，很瘦，脸上的颧骨紧紧地贴在了皮肤上，晒得发黑的皮肤已经有了些许的老年斑。满头的白丝夹杂着些许黑发，脸上的胡须错乱横生，眼睛有些浑浊但炯炯有神，整个人看起来如同一尊雕塑一般。可他的脚踝像是有些不适，身体有些歪斜，不过倒也扎得稳稳当当。
“小伙子，第一次来吧？”男人边放下水桶边和季晨攀谈起来，“看你这样子，也遭了不少苦吧。”
这位老伯的问题让季晨有些心虚，他哪吃过什么苦，没有经历过末日，就睡了一觉被安然伪装了一番带到了这个叫“废都”的地方。像打侠盗猎车用了作弊码一样，眨眼的功夫，就什么都有了。
“对啊，今天刚登记。”可季晨也只能撒个小谎。“有些苦吧，不过好在被安队长救了。”
老伯没有接话，只是默默的将水桶提了上来，手上的老茧泛出了鱼肚白。季晨见状心想自己该不会是说错话了吧，这咋不言语了呢？没办法，只得也将自己的水桶拎了起来。
“第一次见生命之眼的人里，你是最平静的。”老伯淡淡来了一句普通话，透漏着年龄的沧桑感，有力的手指指向了湖中央的方向，“我第一次看见它的时候，也是被救的第一天。我看着这片湖，就像看到了我的婆娘和孩子，他们就站在那里看着我笑。”
季晨顺着手指看了过去，却什么都没有看到，湖里的鱼仅仅是翻腾了下，几只飞鸟在空中盘旋。但当他扭过头看了眼老伯依然泛着光的眼睛，季晨这才明白了安然那句话的意思。
“很多幸存者即使被救了也依然丧失了生活下去的希望，但直到他们看见了眼前的湖泊。”
“大爷，你叫什么名字呀？”季晨向着那一瘸一拐的背影喊了一声。
“赵二！”浑厚有力的声音传了过来，老伯拎着水桶没有回头，渐渐消失在了街口。
“聊的还开心吗？”安然像只小兔子一样猛地出现在季晨的身后，“我看你在和赵二爷聊天，就没打扰你们。”
“挺好的，不过感觉他不像是滨海本地人啊。”虽然大爷也会说普通话，但刚开始打招呼的方言好像更贴合他的语言习惯。
安然拎着两个满满的水桶走在季晨一侧，开口说道：“对，他老家是川地，是来滨海打工挣钱的。”
这个答案和季晨想的一样，与先前张阿姨带给季晨的感觉不同，这个男人有股子不服输的劲儿憋在心里。
“赵二爷原先很想加入军队的，但是灾难给他的右脚造成了不可逆转的损伤，出于安全考虑，我们还是拒绝了他，不过他总是想着法帮我们，记得有次长时间作战，基本上是他自己一个人包揽了全队的伙食。”
季晨静静的听着安然讲述，可一股没来由的烦闷溢出了胸口。
“就像看到了我的婆娘和孩子，他们就站在那里看着我笑。”
他的耳边又响起了赵二的声音，明明他的眼里充满了希望，可这句话又为何那么的凄凉呢？
“安然。”
“嗯？”
“这里的人，真的还能走出去吗？”
“……一定能的。”
两人回到了安然的住所，季晨看着眼前安然从储物间里拿出的能装一个人木制浴盆，又回头看了看储物间，心想这是哆啦A梦的口袋吗这是，这么大的桶你是怎么装进这么小的屋子的。
四桶水的水位正好到桶中线靠上一点的位置，容纳一个人是没有问题的。
“你洗吧，平常我都是会把水晒热乎一点再洗，今天特殊情况，一会儿还要去张阿姨家，就委屈你啦。”安然说着就将头缩回了卧室。“等会你的衣服就别穿了，我给你拿一套新的。”
卧室里的话音还没落下，季晨就三下五除二地把衣服全褪去了，这可是安然用过的浴盆，虽然有些猥琐，但是心里还是很激动。
其实他身上并没有多脏，只是衣服肯定是报废了，他跳进桶里，一股寒意从脚底传来。
“嘶~”
冰冰凉凉的，虽说是大中午，可整个人泡在水中确实还是很冷，过了一会，好像身体适应了这个温度，这些湖水也变得温和起来。
“阿晨，咱俩刚才从登记处回来的时候，你说你看到了什么？”
季晨正撩起水清洗自己的身体，安然的声音就把他吓的缩到了水桶里，人在全裸的情况下是很没有安全感的。
“我说姐姐，洗完澡再说不行嘛？哪有人趁着别人洗澡的时候谈事儿的。”季晨有些欲哭无泪。
“怎么啦，你一个大男人怕什么呀，我把门关好了的。”好嘛，话说得也有道理，反正自己不吃亏。
“是看门的那个守卫，而且好像一开始的时候还光着膀子。”
季晨看似毫不在意地说道，但是他也很意外，明明自己和安然就只是中途去张阿姨那里串了一下门，这个守卫就比他们更快赶到了登记处。
“符洋？怎么回事，为什么是他？”安然的声音有些小，像是在自言自语，也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过了一会儿，安然又问道：“你怎么看到他光着膀子的，我记得登记处的窗口只是很小的口子啊。我可没看到里面有什么人啊。”
“是气味啦。”撩水的声音在浴盆里哗哗作响。
“气味？”安然不解。
“胡莉莉身上的气味。”
“你居然能从狐狸精身上闻到符洋的气味，咦~好变态啊。”
略显嫌弃的语气让季晨脑门上一阵黑线，他没好气地说：“你没闻到嘛？胡莉莉身上有一股石楠花的味道，虽然她用了很多其他的气味掩盖，可还是很浓郁。”
这是胡莉莉在她周围转悠的时候，他闻到的。本来一开始也没有看到屋里有人，符洋的身影也是在最后离开的时候捕捉到的，再配上那女人身上的石楠花气味，用脚后跟都知道两人在屋里干了什么，所以才有他推断男人肯定光着膀子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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