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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一百二十五:发轫(修)(解)

    四月二十八日,誓师,随着东升朝阳,穿着红彤彤牛皮战甲的刘武骑着爱马狼牙在军中巡视。

    那些蜀地到来的精锐自是个个站立如松牵着战马、精神矍铄、士气旺盛。

    同样,那些先自并入刘武军的羌人羌汉混血儿们也还凑合,鲜卑部马念前些日子与且万能沟通,在且万能小心约束下亦是规规矩矩。但直到二十五日才加入的莫洛羌骑兵却是一团乱,毫无队形可言,一个个高兴就坐着、不高兴就躺着,没几个坐在马上的,无视刘武的存在。

    刘武身后策马跟随的众人都是眉头深锁颇为不满。

    “将军,这种队伍能打仗么?”周大抱怨道,“连您都不放在眼里,我们还能靠的住他们吗?”

    刘武没回答。

    还是马念侧身向周大苦笑:“巨伟,就不要苛求那多,这是借~来的兵,有就不错了。”

    “借这种兵有什么用?”周大愤愤道,“我虽然是粗人,大字不识一个也不懂什么军法谋略,可我好歹也在将军跟霍头儿身边呆了许久,这种散漫无视纪律的队伍真打起来还不知道会怎样呢,闹不好到了战场转身就跑。”

    “巨伟,你这就瞧不起羌人了!”马念直瞪眼,恼道:“羌人是一点纪律都不懂,可羌人还没怕打仗的呢,不然我们根本不可能借到兵。”

    周大侮辱羌人的血性,说来说去,也侮辱到身为半个羌人的马家兄弟,特别是这些莫洛羌到目前归属于先零北宫末裔莫洛心指挥,马念更是袒护。

    “叔贤,巨伟也是为我军着想,”宗容连忙出来圆场,劝慰道:“巨伟对主上忠心耿耿,他也没什么恶意。算了算了,就要到点将台,马上就得杀牲衅鼓,你们不要再争吵了。”

    马念无法,微微一叹,其实他又何尝不知周大说的还是有几分道理的,这毕竟是借来的力量,就像哥哥前几日对他说的那样,太庞大了,刘武不可能很好支配调度这只大队伍。说到底,除了马家那几十个子弟兵和刘武自己的家奴兵,就算是蒋家兄弟的,也不算他表哥自己的,也是借来的。刘武崛起之路还有很多困难,马家想在西北天空下自由翱翔,也是道路漫长,就像先零的再兴,也很困难啊。

    鹰飞展翅、日飞千里,何其雄壮,但其一开始也只能在巢穴边蹦弹。

    到现在为止,刘武军还是太幼小。

    望着初升的日、马念犹豫不决,一直到前方驻马方才惊觉。

    刘武先跳下马,他缓步登台,众将跟随。台前,等待已久的两三个小兵将一只被麻绳捆得结结实实倒霉的公羊抹脖放血,将血盛到陶盆中。一人用一只陶碗稍稍取了些,又将这些还带着温度的羊血和入酒水献上台,另一人伸手将陶盆中的血一把一把抹上中军大鼓。

    杀生衅鼓,喝加入过多羊血满是腥味的酒,誓师起兵。刘武顺手将剩下的血酒抹在脸上,冲着台下士兵们大声怒吼,刘字、大汉两旗迎风飘扬。台下,一阵又一阵呐喊,所有来自各支的队伍操着各色语言叫嚷,挥舞着各色兵器。

    这一刹那,连那些一直坐在地上的莫洛羌兵都跳上马高举长矛嚎叫。

    “伯高,重德,西都一切事务就拜托你们了!”

    刘武回身冲着马志蒋涭道。

    “汉威但请放心,有我二人在,西都绝不会出任何问题!”马志大声道。

    刘武哈哈一笑,再度回身。他从身边周大手中接过令旗,连挥几下。宗容了然,让身旁等待已久的力士槌敲那面血红的战鼓。

    四千人,全部骑兵,排山倒海的顺着湟水河滩扑向上游。那里有西西平重镇临羌城,足足有八百魏军驻守,驻守那边的是西平郡的司马尹璩,一个五十四岁的老家伙。

    刘武在前些日子几次派人射箭书入城试图劝说,但都是石沉大海。最后一次劝说,这老家伙竟然派兵出动追击,亏得那名马家子弟骑术精湛,才逃脱性命。

    而整个西西平全都在观望临羌的动静,那些豪族一个个都在等待察看。

    军行四十里,前方探马陆续回报:饿河、烧戈、伐同自北、西、南三个方向逼近临羌城,三部均出动五百骑以上。

    “很好!再探!”

    这次刘武不打算再劝说。

    正如徐鸿临别前所说,必须有人流血,只有鲜血才能染红大汉的旗帜,在西平的天空下永远飘扬。

    ……

    南安郡,中陶城外,一支三四百人骑兵队伍正快速往南赶,为首的正是那位暂摄凉州牧的石苞,身后紧紧跟随的是他的侄儿,那位未来的石家族长。

    这支队伍正是那支自迢迢扬州赶来的魏国东军精锐。

    “叔父,那个姓杨的真是没用啊,连到底先该做什么都没什么主见。”那中年骑士又一次凑上前,笑眯眯低声对石苞道。

    石苞抬了抬眼,轻轻道:“你少说那些没用的。”

    “可是叔父,朝廷那边的意思只是让您暂摄,还是想从杨欣、王颀、牵弘他们三个中选一个么。”

    中年骑士委屈道。

    “那又怎样?”石苞冷哼,“现在老夫就是凉州牧,西平那边沦陷论罪责我也逃不了,司马家正好趁机拔除我家在扬州的根基。”

    中年骑士愕然,很快又愤愤不平道:“晋公也太过无情了!我家对他恭恭敬敬从无悖逆,他怎的这等对待我家,这简直太过分了。”

    石苞摇头:“政治这东西你还不懂,他要对付我家,哪需要什么理由?算了,老夫时日无多,你让儿郎们都下马歇歇,老夫正好告诉你些底细。万一老夫有个三长两短,你也好小心处置不要做错事毁了我石氏一族。”

    中年骑士大惊,震恐道:“叔父,您百战百胜怎的今天说这种丧气话?”

    石苞挥挥手道:“将军阵上死,天经地义。何况老夫年过五旬,就算未曾埋骨沙场,死日已近。你就不用多说了,让儿郎们休息片刻,我跟你说些东西。”

    “是,叔父。”

    中年男子连忙招呼子弟亲兵们下马,然后还是老样子,等远远的只剩下他们叔侄俩,石苞才开口,语气轻缓:“你该没忘记当年的事情吧?”

    “叔父,你指的是……”

    中年男子看着石苞盯视自己,有些明白了:“叔父您指的莫非是甘露二年(西元257年)的事情?”

    石苞点头:“你当时不是我帐下小校么,你也亲眼瞧见的。我家因此事崛起,此后我因功被封为镇东将军,孩儿们方才陆续从南皮老家搬至扬州。可你知道么,当年那人其本心却是很好的,你也该耳闻当年毌丘逆贼劝说那人一起反对朝廷,那人坚决不从。”

    中年男子嗫嚅小声道:“可是听说最后还是为了夏侯玄、邓飏那两个逆贼反了。”

    石苞冷笑:“这是什么话?当年毌丘逆贼拿夏侯玄、邓飏事劝说他他还斩使以明心志坚决不反,怎的没过多久他却要再为此事起兵作乱?他若是要反,为何不与毌丘逆贼合流?南军与东军合力,未必不是中军敌手。只要拿下兖州定鼎中原颠覆司马家指日可待。”

    中年男子一惊,低声道:“叔父说的是,中军虽然军甲精锐,可我东军与南军乃百战之师,两军合流中军定败无疑!但叔父,朝廷就是这样说的,侄儿驽钝,实在不明内情。”

    石苞低头叹息:“这就是我要告诉你的东西。”

    之后他望着侄儿轻轻道:“你可记起当年那人因功迁为征东大将军后,朝中出了什么事情?”

    中年男子面带愧色:“侄儿,侄儿对朝中事情所知不多。”

    “混蛋!”石苞面露不悦,喝斥,“身为家族首领这般鲁钝怎么行?况且你连那两年朝中最大一件事情都不知道么?”

    中年男子一惊,张口结舌。

    他明白了。

    石苞又复叹息:“你呀,我那三个孩儿个个不成器,大郎二郎比你还愚蠢,齐奴儿自恃有些小机灵年少无知,日后不知要惹出什么祸事。你身为家族之长再不懂事理,我以后怎能放心去黄泉见你祖父和你父亲呢?”

    “叔父……”中年男子哽咽。

    “算啦,我也不呵斥你了,”石苞道,“你可知现在的那位中护军当年如何对晋公说那人的?”

    “侄儿不知。”

    中年男子愧疚难当。

    这次石苞没有怪罪,只轻轻道:“谅你也不懂,此事是日后我从故友口中得知的。”顿了顿,石苞又继续说道:“姓贾的那厮说那人在扬州久树恩德,深得士人百姓爱戴,要晋公尽快找借口将那人召回中京,那人定不会应召。哼,他这是在逼那人起兵。可怜就在几年前大将军还在时对那人可是恩遇有加,那人对大将军也是忠心耿耿。”

    石苞口中那姓贾的自然是如今最得司马家宠信贾充。

    中年男子稍事思索恍然大悟:“啊!叔父,莫非我家现在跟那人……”

    石苞挥挥手打断侄儿的话,低声道:“差不多。”

    石苞站起身,对还在回味石苞所言内中深意一脸惊愕的侄儿说:“招呼儿郎们起身,我们还要尽快赶到武都郡呢。”

    “是!”

    (尹璩,历史上的他是在八年后272冬十月死在敦煌太守任上。)

    (资治的原文为:‘诸葛诞再在扬州,得士众心。今召之,必不来,然反疾而祸小;不召,则反迟而祸大;不如召之。’

    说来说去,诸葛涎的反乱是最可疑的,连三国志上用的理由都让人发笑不止。竟然跟毌丘俭类似,都是说与夏侯玄、邓飏等友善,真是让人哭笑不得,倒是后面交待了一些东西,若隐若无似乎透露了一些真正的可能。就在下看,说到底,实际是一朝天子一朝臣,诸葛涎在大将军司马师时代得宠,到司马昭时代就变成尾大不掉了。他是被逼反的,空掉几个扬州都督类似的职位也能安插不少心腹呢,这对心腹们也是种奖赏。

    就像历史上后来的石苞羊祜等被陷害类似,都是尾大不掉,功高不赏的典型。)

    (李特至剑阁,太息曰:“刘禅有如此地,面缚于人,岂非庸才邪!”闻者异之。此非虚言,剑阁之险天下无双,就不要说至险要冲之地的剑阁了,这次大地震,诸君也该亲眼目睹蜀中交通的恶劣。蜀中没有一个割据势力是单单靠军事打败的,全是内部先出现问题,外部乘虚而入才完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