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故事的结局
王苏子向来不会以最坏的角度去揣测人心，为此他吃过一些亏，但依然不愿意做出任何改变。
但女孩的话却让他一直以来的坚持变的摇摇欲坠，故事的真相竟然是这个父亲杀了自己的亲生女儿？
他难以置信，压低声音回道：“怎么可能？你的死是另一个杀人犯交代的事情，而且他再怎么说也是你亲爸，怎么会动手杀自己的亲女儿？！”
女孩的声音依然满溢着愤怒：“你说的这些都是基于他讲的故事是真的，我也跟你说了他在骗你，你不信的话，大可拿出手机搜索一下这桩十多年前的案子，当时也有对外公布的报告，再说难道我连是谁杀了我都会认错么？！”
王苏子掏出手机，现在他有了更加详实的信息，自然不会再搜索什么东郊化肥厂家属院，而是直截了当的在打字栏输入了——9.14化肥厂杀人埋尸案，然后手指轻轻点在了搜索两个字上面。
几乎是一瞬间，整个浏览器页面都被这件案子的相关报道填满，而官方发布的调查通告就稳稳当当的排在第一个，他点了进去，越看越心惊，越看越感觉冷汗直冒。
“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王苏子按下锁屏键，将手机收了起来，轻声说道。
亲手杀了自己的亲生女儿，还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甚至还去警察局报警谎称女儿失踪。
至于所谓的另一个杀人犯则完全是编造的内容，这个案子从始至终就只有一个杀人犯，那就是男人自己，法院一审判了他十年，他不服气竟然还上诉，幸好最终还是维持了原判。
他方才还对自己说什么杀人犯出狱后跳楼自杀的鬼话，王苏子看着默不作声走在前面的男人，心里的厌恶已经达到了顶峰。
那女孩继续说道：“其实，你不是他的第一个听众，不过你确实是第一个能看见我的听众，这个故事他讲了很多遍，每次都会变着花样创新，真假参半，我也没想到他竟然会对你讲出近乎所有的真相。”
“你还真是特殊，竟然能看见我，他找了那么多人讲故事，只有你在打招呼的时候说的是‘你们好’。”
“等等！”王苏子听女孩这样说，脑中却有一道惊雷划过。
“怎么了？”女孩的声音还是听不出有什么变化。
“既然你说我是第一个说出‘你们好’的人，那你爸没理由注意不到啊，如果真的是他亲手杀了你，那我现在的处境就已经很危险了！”
啪！啪！啪！啪！
鼓掌的声音突然从王苏子前方传来，他惊恐的朝前面看去，男人不知何时已经停下了脚步，也已经转过了身正对着他，他眼神里透露出一种异样的欣赏，嘴角带笑看着王苏子，缓慢的拍手鼓掌。
“小伙子，你真的很特别，我活了快五十岁，还是第一次看见电影以外真有人长着阴阳眼。”
王苏子后退了几步，强装镇定，大声道：“大叔，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男人笑了，他竖起一根手指比在自己的嘴唇上：“嘘~小点声，别吵到其他邻居，告诉我，刚才和你说话的真的是我那可怜的女儿吗？”
王苏子闻言心里一惊，他已经很刻意的压低声音了，两人离得这么远，男人到底是怎么知道他一直在和别人对话的。
男人或许也猜到了王苏子心里的疑问，他耐心的解答道：“是不是很奇怪我是怎么知道的，别忘了我们有着上下五千年的悠久历史，像你这样的人放在五千年这个大环境里其实也没有那么特殊，而我同样只需要借助一些工具就能捕捉到与她有关的信息。”
王苏子眼神不由自主的朝着自己的左后方撇去，在看到女孩依然还在自己身边后，不知为何他心里的害怕反而削减了一些。
男人很擅长观察，他立即看向王苏子看的那个方位，可是却只看到空气，他脸上瞬间爬满了失望，用低沉的嗓音说道：“你现在就在他身边吗，我的宝贝女儿？”
女孩的声音传入王苏子耳中：“别听他继续骗，待会儿你往楼上天台跑，我来帮你甩开他。”
男人立即摇了摇头，晃了晃手指，啧啧出声：“那可不行，不等他跑到天台就会被我抓住的。”
“我的乖女儿，看到你还和以前一样对父亲从不设防，我真的很开心。”男人慢慢朝着王苏子靠近，王苏子也只好一步步的后退。
“他看不见你，但能听见你！”王苏子见男人已经彻底撕破了伪装，便不再压低自己的声音，提醒女孩注意。
“我也看出来了，不知道这畜生用了什么办法，竟然可以听见我说话。”女孩的声音也几乎出离了愤怒。
“畜生？这就是你称呼父亲的方式？”男人额头上青筋暴起：“难道你忘了是谁把你从一个小小的婴儿辛苦拉扯大的吗？现在你却称呼我畜生？！”
“叫你畜生都是侮辱了它们，虎毒不食子，你却亲手杀了你女儿，你简直连畜生都不如！”王苏子在知道了真相后对男人也是非常害怕的，但此时即便再害怕他也要用言语来声援自己身边的女孩。
身为这个男人的女儿，她太可怜了。
“你懂什么！一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也配评判我？”男人歇斯底里的咆哮。
“要不是她，我现在还和方萍好好的生活在一起！说不定我们俩会有一个儿子，那样的话到今天他也已经娶妻生子，方萍做了奶奶，我也成了爷爷，我会和她共享天伦之乐，而不是在这里跟你讲什么狗屁故事！”
如果说王苏子刚才对女孩还有最后一丝怀疑，那听完男人的话他才彻底相信女孩说的才是故事真正的真相。
男人已经彻底疯了，而面对一个疯子，最好的办法就是远离他，越远越好。
只是看样子男人根本没打算给王苏子远离他的机会，他发完疯之后突然朝着王苏子这边快速冲刺过来，看样子是要把王苏子先抓住，之后再考虑要怎样对付他。
“跑！我不说话也能给你指路，按我的指示跑！”女孩见状大声说道。
王苏子其实没等女孩说完就已经狂奔起来了，杀人魔就在身后追赶，他几乎是用出了吃奶的劲全力奔跑，还好女孩一直在用手势帮助自己，否则在这个从没来过的老家属楼，他非得迷路不可。
可惜那个追赶他的杀人魔也是在这里住了很久的人，久到女孩还未出生时，他就已经住在这里了，所以每当王苏子以为自己甩掉了他，他总能用那病态的声音让王苏子意识到危险还没有解除。
在亡命狂奔的过程中，王苏子的手机也不知掉在了什么地方，眼看着再次被逼到了天台口，他没办法只能拉开天台门，一把冲了出去，随后重重将门关上，刚找到一根废弃的竹竿准备插进天台门的铁把手时，天台门却已经被男人粗暴的一脚踹开。
王苏子吓的手里的竹竿都掉在了地上，他惊恐的一步步后退，直到退到了天台边缘退无可退。
男人弯下了腰，用手掌撑住自己的膝盖，大口喘着粗气，他看着同样在大喘气的王苏子阴恻恻的说：“小伙子锻炼的不够啊，连我一个四十多的老男人都跑不过。”
说完他站直身体往后退了退，又朝王苏子招了招手，“往里面来点儿，别想着把我骗过去推下天台，你要是真打算那样做，我保证被推下去的肯定是你。”
王苏子尴尬的看了眼女孩，女孩翻了翻白眼，“我都说了这招行不通，他杀的人可不止我一个，杀人犯是最惜命的。”
“哈哈，”男人笑了，“还是我的宝贝女儿懂我。”
“不过你错了，我已经改过自新了，要不然你以为他们会放我出来？”男人耸了耸肩，摊着手说。
女孩呸了一口：“从你出来那天起，你已经把你编造的故事讲给了七个人听，你敢不敢告诉他那些人现在都在哪？”
王苏子看着女孩，非常耿直的摇了摇头，说道：“关于这个，我其实并不是很感兴趣……”
男人做出一个夸张的恍然大悟的表情：“我说怎么老有种忘了什么的感觉，我记得跟你说过你是第一个猜我女儿是法医的人，你知道那些人中有几个猜我女儿是尸体的吗？”
王苏子根本就没打算回答他这个问题，他大概也没指望会得到回答，反而自顾自的继续说了起来。
“我告诉你吧，是全部！他们第一反应就是我的女儿是尸体，你说好不好笑，对一个从未谋面的人，为什么一听到法医室这三个字就会理所当然的认为她是尸体而不是法医呢？”
男人扭头看了眼王苏子，朝着他左后方的空气说道：“那是因为，我的乖女儿，不止是我，就算是其他的陌生人，大家也都希望你死啊！”
王苏子看向自己的右后方，不合时宜的吐槽道：“看来他是真看不到你，只能听到声音。”
男人闻言眼神更是阴沉，“好一双阴阳眼，可惜没长在我身上，你知道吗，我的宝贝女儿和我的方萍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这么多年没见，我很是想念呢。”
而此时飘在王苏子左后方的女孩才终于松了口气，刚才那一瞬间她是真以为自己的畜生父亲既能听到她也能看到她了，没想到这个小子还能摆那个畜生一道，看那个畜生吃瘪她心里也有些暗爽。
“你现在相信我了吗？”女孩看向王苏子，轻声问道。
王苏子点了点头，女孩接着说：“相信我你就从天台跳下去，我是不会让你出事的。”
“大姐，这里可是六楼，我还不想这么早和你作伴。”对女孩的提议王苏子想都没想就拒绝了，转念一想她死的时候才只有十六，现在虽然又过去了十年，但称呼一个二十六岁的女孩为大姐似乎确实不太合适。
“很明智的选择，从六楼跳下去死都会死的很煎熬，不如去更高的地方，干脆利落还毫无痛苦。”男人赞同的点了点头。
但这话听在王苏子耳中，和恶魔的低语也没有区别了。他看向男人，对方虽然是将近半百的年纪，但同样是杀人经验丰富的杀人魔，这个时候去和男人近身拼斗极其不明智，男人很清楚怎样快速杀掉一个人。
这可不是打架斗殴，打输了还有重来的机会，生命只有一次，王苏子很珍惜。
然而男人把守着天台门的入口，身后又是六楼的高度，这简直就是进退无门，死路一条了。
“该死，偏偏把手机跑丢了，应该早点报警的。”王苏子此刻心里只有无尽的后悔，如果不接这兼职，自己就不会来这里，也就不会遇上这摊破事儿了。
“我信你一回，你可别坑我。”王苏子深吸了几口气，在男人诧异的目光中朝着天台边缘冲了过去。
男人连忙大踏步跟上，他还有想要解答的问题需要这个年轻人给出答案，如果说那个累赘女儿都能在死后继续游荡在世间，没道理他的方萍就彻底消失了。
而眼前这个年轻人的阴阳眼就可以帮到自己，假如他不愿意，大不了就把他的眼睛抢过来，可现在他跳下去摔死事小，摔坏了眼睛那可是会影响到自己接下来计划的大事！
“混蛋，谁允许你跳的！”男人冲向天台边缘，探出半个身子朝着楼下看去，然而楼底却什么都没有。
男人瞬间意识到了什么，迅速朝着自己脚下看去，果然看见那个小年轻双手扒在六楼的外墙上根本没有跳下去，此时他松开一条胳膊狠狠敲击在自己双腿腿弯处，男人不由自主的向前屈膝，整个人的重心彻底偏向了天台以外的半空中。
伴随着一声不甘的咆哮，男人重重的摔在楼底，浑身抽搐着，他的右眼直接摔成一片浑浊，似乎整个眼球都破损了，眼眶里也满是鲜血，只剩下完好的左眼死死盯着悬在半空中的王苏子：“我会回来找你的。”
王苏子看着摔在楼底的中年男人，他又吐出了几口血沫，便彻底没了动静。
“我撑不住了，你快点往上爬啊，小混蛋！”女孩的声音再度传来，王苏子连忙拼命朝着楼顶爬去，费了老大的劲才终于爬了上来，而他死里逃生第一句话，就是看向那个女孩问道：“你有物理实体？”
女孩飘在半空中，掸了掸身上不存在的灰，回应道：“只能实体很短的时间，所以才叫你赶快爬。”
王苏子探出头看了一眼男人的尸体，他仍然睁着眼睛看着自己，死不瞑目。
“他死在这里不要紧吗，我不会被警察找上门吧。”王苏子问道。
女孩摆了摆手，说道：“像他这样的人，是不会让自己成为被注意的对象的，放心吧，他就算消失了也没人会在意的，顺便一提，那七个人还活着，只不过肉体和精神上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折磨，他们看不见我，对他没用，但真要是死了，还容易给他惹上麻烦。”
“真没想到，他都快五十岁了竟然还那么能跑，真是不好对付。”王苏子劫后余生，不由感叹。
“以后你就明白了，”女孩说，“这世上比鬼还难对付的，只有人。”
“让他在这里腐烂吧，”她看着男人死不瞑目的双眼，“杀人犯出狱后跳楼自杀了，他的女儿也已经收到了这个消息。”
“这就是故事最好的结局。”
但女孩的话却让他一直以来的坚持变的摇摇欲坠，故事的真相竟然是这个父亲杀了自己的亲生女儿？
他难以置信，压低声音回道：“怎么可能？你的死是另一个杀人犯交代的事情，而且他再怎么说也是你亲爸，怎么会动手杀自己的亲女儿？！”
女孩的声音依然满溢着愤怒：“你说的这些都是基于他讲的故事是真的，我也跟你说了他在骗你，你不信的话，大可拿出手机搜索一下这桩十多年前的案子，当时也有对外公布的报告，再说难道我连是谁杀了我都会认错么？！”
王苏子掏出手机，现在他有了更加详实的信息，自然不会再搜索什么东郊化肥厂家属院，而是直截了当的在打字栏输入了——9.14化肥厂杀人埋尸案，然后手指轻轻点在了搜索两个字上面。
几乎是一瞬间，整个浏览器页面都被这件案子的相关报道填满，而官方发布的调查通告就稳稳当当的排在第一个，他点了进去，越看越心惊，越看越感觉冷汗直冒。
“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王苏子按下锁屏键，将手机收了起来，轻声说道。
亲手杀了自己的亲生女儿，还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甚至还去警察局报警谎称女儿失踪。
至于所谓的另一个杀人犯则完全是编造的内容，这个案子从始至终就只有一个杀人犯，那就是男人自己，法院一审判了他十年，他不服气竟然还上诉，幸好最终还是维持了原判。
他方才还对自己说什么杀人犯出狱后跳楼自杀的鬼话，王苏子看着默不作声走在前面的男人，心里的厌恶已经达到了顶峰。
那女孩继续说道：“其实，你不是他的第一个听众，不过你确实是第一个能看见我的听众，这个故事他讲了很多遍，每次都会变着花样创新，真假参半，我也没想到他竟然会对你讲出近乎所有的真相。”
“你还真是特殊，竟然能看见我，他找了那么多人讲故事，只有你在打招呼的时候说的是‘你们好’。”
“等等！”王苏子听女孩这样说，脑中却有一道惊雷划过。
“怎么了？”女孩的声音还是听不出有什么变化。
“既然你说我是第一个说出‘你们好’的人，那你爸没理由注意不到啊，如果真的是他亲手杀了你，那我现在的处境就已经很危险了！”
啪！啪！啪！啪！
鼓掌的声音突然从王苏子前方传来，他惊恐的朝前面看去，男人不知何时已经停下了脚步，也已经转过了身正对着他，他眼神里透露出一种异样的欣赏，嘴角带笑看着王苏子，缓慢的拍手鼓掌。
“小伙子，你真的很特别，我活了快五十岁，还是第一次看见电影以外真有人长着阴阳眼。”
王苏子后退了几步，强装镇定，大声道：“大叔，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男人笑了，他竖起一根手指比在自己的嘴唇上：“嘘~小点声，别吵到其他邻居，告诉我，刚才和你说话的真的是我那可怜的女儿吗？”
王苏子闻言心里一惊，他已经很刻意的压低声音了，两人离得这么远，男人到底是怎么知道他一直在和别人对话的。
男人或许也猜到了王苏子心里的疑问，他耐心的解答道：“是不是很奇怪我是怎么知道的，别忘了我们有着上下五千年的悠久历史，像你这样的人放在五千年这个大环境里其实也没有那么特殊，而我同样只需要借助一些工具就能捕捉到与她有关的信息。”
王苏子眼神不由自主的朝着自己的左后方撇去，在看到女孩依然还在自己身边后，不知为何他心里的害怕反而削减了一些。
男人很擅长观察，他立即看向王苏子看的那个方位，可是却只看到空气，他脸上瞬间爬满了失望，用低沉的嗓音说道：“你现在就在他身边吗，我的宝贝女儿？”
女孩的声音传入王苏子耳中：“别听他继续骗，待会儿你往楼上天台跑，我来帮你甩开他。”
男人立即摇了摇头，晃了晃手指，啧啧出声：“那可不行，不等他跑到天台就会被我抓住的。”
“我的乖女儿，看到你还和以前一样对父亲从不设防，我真的很开心。”男人慢慢朝着王苏子靠近，王苏子也只好一步步的后退。
“他看不见你，但能听见你！”王苏子见男人已经彻底撕破了伪装，便不再压低自己的声音，提醒女孩注意。
“我也看出来了，不知道这畜生用了什么办法，竟然可以听见我说话。”女孩的声音也几乎出离了愤怒。
“畜生？这就是你称呼父亲的方式？”男人额头上青筋暴起：“难道你忘了是谁把你从一个小小的婴儿辛苦拉扯大的吗？现在你却称呼我畜生？！”
“叫你畜生都是侮辱了它们，虎毒不食子，你却亲手杀了你女儿，你简直连畜生都不如！”王苏子在知道了真相后对男人也是非常害怕的，但此时即便再害怕他也要用言语来声援自己身边的女孩。
身为这个男人的女儿，她太可怜了。
“你懂什么！一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也配评判我？”男人歇斯底里的咆哮。
“要不是她，我现在还和方萍好好的生活在一起！说不定我们俩会有一个儿子，那样的话到今天他也已经娶妻生子，方萍做了奶奶，我也成了爷爷，我会和她共享天伦之乐，而不是在这里跟你讲什么狗屁故事！”
如果说王苏子刚才对女孩还有最后一丝怀疑，那听完男人的话他才彻底相信女孩说的才是故事真正的真相。
男人已经彻底疯了，而面对一个疯子，最好的办法就是远离他，越远越好。
只是看样子男人根本没打算给王苏子远离他的机会，他发完疯之后突然朝着王苏子这边快速冲刺过来，看样子是要把王苏子先抓住，之后再考虑要怎样对付他。
“跑！我不说话也能给你指路，按我的指示跑！”女孩见状大声说道。
王苏子其实没等女孩说完就已经狂奔起来了，杀人魔就在身后追赶，他几乎是用出了吃奶的劲全力奔跑，还好女孩一直在用手势帮助自己，否则在这个从没来过的老家属楼，他非得迷路不可。
可惜那个追赶他的杀人魔也是在这里住了很久的人，久到女孩还未出生时，他就已经住在这里了，所以每当王苏子以为自己甩掉了他，他总能用那病态的声音让王苏子意识到危险还没有解除。
在亡命狂奔的过程中，王苏子的手机也不知掉在了什么地方，眼看着再次被逼到了天台口，他没办法只能拉开天台门，一把冲了出去，随后重重将门关上，刚找到一根废弃的竹竿准备插进天台门的铁把手时，天台门却已经被男人粗暴的一脚踹开。
王苏子吓的手里的竹竿都掉在了地上，他惊恐的一步步后退，直到退到了天台边缘退无可退。
男人弯下了腰，用手掌撑住自己的膝盖，大口喘着粗气，他看着同样在大喘气的王苏子阴恻恻的说：“小伙子锻炼的不够啊，连我一个四十多的老男人都跑不过。”
说完他站直身体往后退了退，又朝王苏子招了招手，“往里面来点儿，别想着把我骗过去推下天台，你要是真打算那样做，我保证被推下去的肯定是你。”
王苏子尴尬的看了眼女孩，女孩翻了翻白眼，“我都说了这招行不通，他杀的人可不止我一个，杀人犯是最惜命的。”
“哈哈，”男人笑了，“还是我的宝贝女儿懂我。”
“不过你错了，我已经改过自新了，要不然你以为他们会放我出来？”男人耸了耸肩，摊着手说。
女孩呸了一口：“从你出来那天起，你已经把你编造的故事讲给了七个人听，你敢不敢告诉他那些人现在都在哪？”
王苏子看着女孩，非常耿直的摇了摇头，说道：“关于这个，我其实并不是很感兴趣……”
男人做出一个夸张的恍然大悟的表情：“我说怎么老有种忘了什么的感觉，我记得跟你说过你是第一个猜我女儿是法医的人，你知道那些人中有几个猜我女儿是尸体的吗？”
王苏子根本就没打算回答他这个问题，他大概也没指望会得到回答，反而自顾自的继续说了起来。
“我告诉你吧，是全部！他们第一反应就是我的女儿是尸体，你说好不好笑，对一个从未谋面的人，为什么一听到法医室这三个字就会理所当然的认为她是尸体而不是法医呢？”
男人扭头看了眼王苏子，朝着他左后方的空气说道：“那是因为，我的乖女儿，不止是我，就算是其他的陌生人，大家也都希望你死啊！”
王苏子看向自己的右后方，不合时宜的吐槽道：“看来他是真看不到你，只能听到声音。”
男人闻言眼神更是阴沉，“好一双阴阳眼，可惜没长在我身上，你知道吗，我的宝贝女儿和我的方萍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这么多年没见，我很是想念呢。”
而此时飘在王苏子左后方的女孩才终于松了口气，刚才那一瞬间她是真以为自己的畜生父亲既能听到她也能看到她了，没想到这个小子还能摆那个畜生一道，看那个畜生吃瘪她心里也有些暗爽。
“你现在相信我了吗？”女孩看向王苏子，轻声问道。
王苏子点了点头，女孩接着说：“相信我你就从天台跳下去，我是不会让你出事的。”
“大姐，这里可是六楼，我还不想这么早和你作伴。”对女孩的提议王苏子想都没想就拒绝了，转念一想她死的时候才只有十六，现在虽然又过去了十年，但称呼一个二十六岁的女孩为大姐似乎确实不太合适。
“很明智的选择，从六楼跳下去死都会死的很煎熬，不如去更高的地方，干脆利落还毫无痛苦。”男人赞同的点了点头。
但这话听在王苏子耳中，和恶魔的低语也没有区别了。他看向男人，对方虽然是将近半百的年纪，但同样是杀人经验丰富的杀人魔，这个时候去和男人近身拼斗极其不明智，男人很清楚怎样快速杀掉一个人。
这可不是打架斗殴，打输了还有重来的机会，生命只有一次，王苏子很珍惜。
然而男人把守着天台门的入口，身后又是六楼的高度，这简直就是进退无门，死路一条了。
“该死，偏偏把手机跑丢了，应该早点报警的。”王苏子此刻心里只有无尽的后悔，如果不接这兼职，自己就不会来这里，也就不会遇上这摊破事儿了。
“我信你一回，你可别坑我。”王苏子深吸了几口气，在男人诧异的目光中朝着天台边缘冲了过去。
男人连忙大踏步跟上，他还有想要解答的问题需要这个年轻人给出答案，如果说那个累赘女儿都能在死后继续游荡在世间，没道理他的方萍就彻底消失了。
而眼前这个年轻人的阴阳眼就可以帮到自己，假如他不愿意，大不了就把他的眼睛抢过来，可现在他跳下去摔死事小，摔坏了眼睛那可是会影响到自己接下来计划的大事！
“混蛋，谁允许你跳的！”男人冲向天台边缘，探出半个身子朝着楼下看去，然而楼底却什么都没有。
男人瞬间意识到了什么，迅速朝着自己脚下看去，果然看见那个小年轻双手扒在六楼的外墙上根本没有跳下去，此时他松开一条胳膊狠狠敲击在自己双腿腿弯处，男人不由自主的向前屈膝，整个人的重心彻底偏向了天台以外的半空中。
伴随着一声不甘的咆哮，男人重重的摔在楼底，浑身抽搐着，他的右眼直接摔成一片浑浊，似乎整个眼球都破损了，眼眶里也满是鲜血，只剩下完好的左眼死死盯着悬在半空中的王苏子：“我会回来找你的。”
王苏子看着摔在楼底的中年男人，他又吐出了几口血沫，便彻底没了动静。
“我撑不住了，你快点往上爬啊，小混蛋！”女孩的声音再度传来，王苏子连忙拼命朝着楼顶爬去，费了老大的劲才终于爬了上来，而他死里逃生第一句话，就是看向那个女孩问道：“你有物理实体？”
女孩飘在半空中，掸了掸身上不存在的灰，回应道：“只能实体很短的时间，所以才叫你赶快爬。”
王苏子探出头看了一眼男人的尸体，他仍然睁着眼睛看着自己，死不瞑目。
“他死在这里不要紧吗，我不会被警察找上门吧。”王苏子问道。
女孩摆了摆手，说道：“像他这样的人，是不会让自己成为被注意的对象的，放心吧，他就算消失了也没人会在意的，顺便一提，那七个人还活着，只不过肉体和精神上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折磨，他们看不见我，对他没用，但真要是死了，还容易给他惹上麻烦。”
“真没想到，他都快五十岁了竟然还那么能跑，真是不好对付。”王苏子劫后余生，不由感叹。
“以后你就明白了，”女孩说，“这世上比鬼还难对付的，只有人。”
“让他在这里腐烂吧，”她看着男人死不瞑目的双眼，“杀人犯出狱后跳楼自杀了，他的女儿也已经收到了这个消息。”
“这就是故事最好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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