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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李子丰

    “我走了,你看着你弟弟让他赶紧吧作业写了,过几天就要开学了。”

    早上吃过饭,母亲就趁着早晨凉爽的天气去村子南边自家的田间忙碌,叶荇则听从母亲的要求在家里监督着弟弟写作业,叶荇看着坐在沙发上愁眉苦脸的的弟弟叶蓁,想起自己小时候父亲严厉的身影,嘴角也不自觉地露出笑意。

    叶荇小时候父亲还没有像现在这样一直在外奔波,大多数的时间都呆在家里,因为每天都要面对父亲严厉的身影,所以年少不经事孩子在父亲面前总会感到害怕,然而再大的恐惧经过时间的影响也会逐渐的淡化,再加上叶荇与父亲在某些性格方面格外的相似,两人之间的关系也越来越糟,这时候忽然想起父亲,叶荇心中又觉得有些怀念与苦涩。

    母亲离开之后,家里就只剩下叶荇与弟弟叶蓁相对而坐,弟弟叶蓁可怜兮兮的看向叶荇又恋恋不舍的看向房间后方桌子上摆放着的电视。

    “哥,我作业都快写完了,我先看一会电视好吗。”

    “你作业还有多少?”

    “数学剩了三张,语文还有两张,还有一篇暑假作文。”

    叶蓁看着哥哥好像有松口的想法,急忙拿着暑假作业向着哥哥翻看,叶荇随便翻看了下,因为叶荇老家小学的主要课程只有语文和数学,两本暑假作业其实也没多少,经过一个多月的暑假,两本薄薄的书册的确是马上就要做完了。

    “先写作业吧,也没多少,用心写的话很快就能写完,今天上午至少也要写完一本,我也要和老妈交差呀。”

    叶蓁看着哥哥认真的样子,有气无力的接过哥哥手中再次递回来两本暑假作业,默默趴在桌子上写了起来,叶荇看着弟弟开始写起了作业,就起身离开了房间,向着正屋里走去。

    在叶荇的家里,母亲小学都没上完就辍学了,父亲这时大学都考上了,因为爷爷奶奶拿不起学费也不了了之,所以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情基本上都是父亲当家做主,独当一面。然而父亲对于弟弟叶蓁和叶荇的教育方式可以说是两种极端,对于叶荇是极端严苛的棍棒师教育,打骂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对于弟弟叶蓁来说,可能是父亲长时间在外奔波的原因,并没有时间去管教,所以在学习上除了母亲偶尔的提醒之外,就全凭自觉了。

    除了教育方式之外,父亲在和叶荇两兄弟相处时的态度也截然不同,对叶荇基本上没有过什么好脸色,对于弟弟叶蓁除了触犯一些特别严重的的问题时,永远都是一副和和气气的温和模样,叶荇曾经也一度怀疑过自己是不是从路边捡来。

    ……

    叶荇从院子里来到正屋的偏间,这里堆放了很多的杂物,叶荇的目光落在角落里的位置,这里堆放有几个纸箱,箱子里一些是叶荇和叶蓁上学淘汰下来的课本和书籍等,还有父亲多年来收藏的各种杂志读物,叶荇把装有父亲杂志的箱子从角落拖到厅堂,阳光穿过门窗打在箱子上,纸箱上的灰尘飞溅起来,荡起在光束内,斑斑点点,叶荇打开箱子,一股泛潮的纸卷气息扑面而来。叶荇把箱子里的杂志一股脑地倒在砖块铺平的地上,大都是《读者》《意林》《青年文摘》等杂七杂八的各种杂志。

    叶荇简单的翻看过后,重新整理过后装进纸箱,把纸箱连带着书籍杂志一起搬到房顶上,然后把所有的杂志书籍一本一本的摊开,自己随手拿过一本杂志,靠在房檐边上随意的翻看。

    箱子里的书籍全是叶荇父亲的收藏,每年从外地回来的时候还会带回几本新的杂志书籍,当然也少不了给叶荇和已经能够读懂书的叶蓁来推荐这些书籍里的好文章,也会让两兄弟没事的时候多多翻看,但之前的叶荇和叶蓁都是避之不及,也不会对这些连卖废品都不值什么钱的“破烂”感兴趣,久而久之父亲也不再对两兄弟抱有期望,更是严厉的不让叶荇两人随便乱碰这些在家里没什么地位却被他自己视为禁忌的杂志书籍。

    时间悄悄的从指尖溜走,太阳已经爬到了高空,叶荇微微的抬起头,强烈的光线刺的眼睛出现一瞬的白炽。

    “叮铃铃铃...叮铃铃......”叶荇的手机突然响起,叶荇接通不紧不慢的合上手上的书籍,接通电话。

    “喂”听筒里李子丰清脆的声音传来,清脆的声音里带着急促,还伴随着闹哄哄的说话声。

    “在的。”

    “哎呦,你还舍得接电话呀,前两天怎么回事?电话打不通,消息也不回。”

    “手机没电了,没有充电,你到哪里了?”

    “我在县城的车站,刚坐上车,我姑姑把我送到车站就回家了,你等下直接到镇上接我就好。”

    “好”。

    简单的说了几句之后,叶荇挂掉电话,看了下时间“10:03”,从县城到镇里的公交车差不多也要走一个小时,不用着急着向镇上赶,叶荇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把早上搭在房檐上的被褥和凉席带着,向着楼下走去。

    叶荇来到楼下的大厅里,原本正在作业的叶蓁已经打开了电视,看到身上搭着被子手里抱着席子只露出一个头的叶荇,开心的拿起桌子上的一本暑假作业对着叶荇晃了晃说道:“我已经写完一本了。”

    这时候,家里的大门传来开门的声音,应该是母亲回来了,叶荇没有理会弟弟的解释,把身上的东西一股脑地扔到床上,出了房间就看到母亲蹲在厨房边的树荫下水管旁,拿着毛巾湿了凉水后,擦着脸上的汗水,叶荇一边拿了凳子给母亲坐下,一边简单的和母亲解释了下自己要去镇上接李子丰回家的事情。

    “你要去镇上呀,今天镇上好像刚好有集市,你带点东西回来,之后你开学时缺的东西也可以在镇上买些回来。”

    在母亲交代完要买的一些东西后,叶荇就骑上家里的电动三轮车,向着镇上驶去。

    ……

    “嘀…嘀…嘀……”

    叶荇骑着电三轮,来到陶南镇的街道上,因为刚好赶上了镇上的集会,街道的两边比平时多出了不少的摊位,商贩们热情的推销叫卖,大街上车来车,挤满了匆忙的行人,叶荇随着人流把车子在镇上唯一的大型商场门前的空地上停好,就按照母亲的吩咐去集市上买东西。

    热闹的集市上,叶荇上身穿着一件白色短袖,下面穿着一件青黄色的大裤衩,叫上踩着一双有些年头的大号拖鞋,手里提着买好的蔬菜,正在和路边的卖橘子的小贩激烈的争辩着,一阵铃声忽然响起,叶荇不再理会一旁喋喋不休的老板,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接通了电话。

    “喂,你说。”

    “我马上就要到了,你来了没有。”

    “我在买东西呢,你在十字路口下车,我车子停在附近。”

    “我知道了,你先忙!”

    电话是李子丰打来的,叶荇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差几分钟没到十二点,和自己预估的时间差不多。

    “小兄弟,这橘子你还要不要了,我都给你称好了。”旁边卖橘子的老板刚好送走了两个客户,看到叶荇挂掉了电话,又对叶荇招呼了起来。

    “你也别什么两块八、两块六了,那边人家都卖得两块五,你这橘子全是熟的,买回去就得赶紧吃,两天吃不完就得全坏掉,能卖我就买,不行我就不要了!”叶荇大叫着说完,就做出扭头要走的架势。

    “行了行了,卖给你好了,我就是两块五进的货,刚好十块钱,您拿好!”叶荇从老板手里接过装好的袋子,又拿出钱递给老板,转身向着停车的位子走去。

    叶荇把手里的东西放到车厢上面,一转身就看到白色的公交车顺着拥挤的街道从北边驶来,在叶荇前面不远处的十字路口停下片刻,叶荇就看到一个穿着黄色短袖的青年从公交车后方露出了身影。

    李子丰向着周围看去,也发现了叶荇站在车子上的身影,随后两人便沿着路边向着对方走去,离得近了些,李子丰的身影更加清晰地浮现在叶荇的视线中,和叶荇差不多的身高,身上穿着一件黄色的短袖和一条到膝盖的黑色短裤,脚上穿着一双白色的帆布鞋一只耳朵上挂着白色的耳机,另一只耳机搭在领口,额头上方的刘海因为出汗的原因粘在了额头上,身材有些消瘦,颇为秀气的稚嫩脸庞上带着开心的微笑。

    “哎呀,才一个多月没见,你怎么比我都要高了!”

    “好像是哈,我都没注意。”

    李子丰看到叶荇来到身旁,开心的打着招呼,李子丰在初一的时候就已经长到了一米七左右,那时候原本和叶荇差不多高的同龄人一个个的都开始长个,母亲还曾担心过叶荇会不会长不高的问题,终于在初中的最后一个学期,叶荇的身高才开始渐渐长开,这时候已经比身旁的好友都要高一些了。

    “嘿嘿,过两天就要开学了,你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没啥收拾的,不过东西虽然不多,到时候还要找班级宿舍什么的,可能会有些麻烦。”

    “嘿嘿,我到帮你想好了,我们提前一天去县城,先去熟悉下学校,顺便看了班级宿舍什么的,之后直接去报道不就没那么麻烦了吗。”

    “嗯,你奶奶不怎么管你,我要和我妈商量下。”

    “行,等下我帮你和你妈说,不会有问题的。”

    “行,走吧,回去还能赶上吃午饭呢!”

    叶荇帮着李子丰把行李拿上车,李子丰抢着坐到了前面,叶荇笑了笑,任由他骑着车,转身坐到了后面的车厢里,两人一路向着家里驶去。

    电机的声音伴随着车轮摩擦地面的转动声,和耳旁因为快熟前进带起的风声混杂在一起,道路两旁的白杨树缓缓倒退,路过了几个小村庄,过一座石板搭建的小桥,再转过弯,抬眼向前看去,就能够看到村口池塘边的几颗高大柳树了,离得再近些,就看到一些吃过午饭村里人在村西头的树荫下乘凉,一些人的手中还拿着扇子,谈笑声随着叶荇两人的接近也传入两人的耳中。

    等两人来到村口,人群里相熟的一些大人也热情地打着招呼,叶荇下了车,和李子丰分开,从后街向家里走去。两人的家离得并不远,只不过李子丰家里挨着前街,叶荇家则在靠近后街的位置,叶荇走在村子后街的小路上,左边是郁郁葱葱的树林,右边则是一家家矗立起来的房屋,身旁的树林传来“哗哗”的声响,带起一阵微风吹过叶荇的身旁,让人感到凉爽。

    不多时就到了自己家所在的过道,转身上了一个斜坡,路过后方的邻居家门口时,一个看着个头不高的中年男人正坐在门口的树荫下抽着烟,手里拿着蒲扇不时地扇上两下。

    “哎,是叶荇呀,你快要开学了吧。”中年看到叶荇从后边走来,笑着和叶荇打着招呼。

    “就这两天了,吃过饭没。”

    “还没呢,你姑正在做呢。”

    叶荇面前的这个中年男人的年纪比叶荇的父母还要大一些,但按照村里的辈分来说和叶荇算是一辈人,但他老婆却是叶荇奶奶老家的隔辈侄女,按辈分的话算是叶荇的姑姑,叶荇从小就就各论各的叫了下来。叶荇简单的打了招呼,就向着家里走去。打了声招呼就向家里走去。

    叶荇回到家里,弟弟叶蓁正在帮母亲洗菜,母亲则在厨房忙碌着,看到叶荇回来,简单的问了两句就让叶荇等着吃饭,不一会门口就响起了李子丰的喊叫声,刚坐下的叶荇起身把大门打开,李子丰就骑着跑进了院子里,两人把车上的东西拿到房间里,另一边的母亲已经把饭盛好,和满头大汗的李子丰打了招呼,就叫着几人开始吃饭。“妈,我想提前一天去学校看看,之后再报道的时候也能轻松点。”

    几人吃过了午饭,弟弟叶蓁跑出去和同龄的小伙伴们玩耍,叶荇想到不久前李子丰说提前去学校的事情,对着母亲说道。

    “你们学校开门吗,宿舍可以住吗,别到时候没地方住。”母亲没有多想什么,只是正常的关心着叶荇的吃穿住行。

    “叶荇和我一起去,宿舍不能住的话我们去我小姑家,我们有两个同学也一起去,她们和我们村里的刘自来打过招呼了,到时候一起坐他车。”

    李子丰替叶荇回答了母亲的问题,一听就是做足了准备,母亲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让叶荇把上学要带的东西准备好,就转身离开家串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