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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剑鞘

    那嗓音含糊柔腻,好似夜半无人时情人间的呢喃之语。

    便是柏南站在身边,也听不出寒玉究竟说了些什么。

    但是这并不妨碍二人之间的兄妹之情继续延展。

    “此间事了,大约也没什么需要你坐镇的地方了,到时候你随为兄回去,凭师父传下的医术,平安活到阿翡娶亲不是难事。”

    “好啊,到时候就劳烦师兄多费心了。”

    出人意料的是,寒玉这次并没有继续找借口推辞,而是浅笑着应了下来。

    对此,柏南并没有觉得开心。

    反而有一种,虽然你答应了但是我觉得你是在骗我的感觉。

    但对方明面上没有拒绝,柏南也只能含糊过去。

    等破军过来说房间已经收拾好后,柏南便去休息了。

    房中没了人,寒玉才敢捂住心口将血吐在帕子里,然后藏起来。

    抬手摸上面庞的时候,忍不住想起刚才师兄的话:“脸白的不像个活人,不似从前好看”。

    这世上无论男女,有几人不爱惜自己的容颜?

    更有甚者,揽镜自照,只为了面颊上偶然冒出的红痘痘。

    饶是寒玉一心扑在了男女情爱之外的事情上,也不能免俗。

    是以,看到镜子中那张瘦削苍白的面孔时,寒玉不禁呼吸一窒。

    镜中人面颊凹陷,唯有一双眸子杀意内敛,看上去隐隐有几分可怖,哪还有前几年光彩照人的影子?

    昔日的小茶明媚开朗,昔日的沈愿棠意气风发,昔日的寒玉睥睨天下。

    可如今的风元莞,却像是摇摇晃晃,将要湮灭的烛火。

    寒玉盯着镜子,指尖顺着尖削的下巴缓缓上爬,来到暂且还黑白分明的眸子旁,低声喃喃道:“或许,快到时间了。”

    室内空旷,无人听到那位殿下的低语。

    便是有,或许也会奇怪吧。

    毕竟在寻常人的眼睛里,位高权重的人从不存在任何烦恼。

    夜色渐深了。

    柏南早在晚膳之前便和寒玉打了招呼,带着勾云一同前往河对岸。

    寒玉坐在灯火通明的房间内,手边的桌上摆放着惊龙,白底金纹的面具不知何时又重新覆在脸上。

    昏黄的灯光洒落在面具上,半是阴暗,半是光明。

    肩上银灰色的披风厚重保暖,颈侧多出来一圈绒毛阻挡寒风。

    可若是摘下了面具便会发现,那圈绒毛衬得面色更苍白了。

    茫然中,寒玉忽然抬手捂住心口,总觉得此时的心跳太过慌张。

    周围太安静了,让这心跳也无法隐藏。

    寒玉只好闭上眼睛,呼吸间轻轻的平稳着心跳,让紧张的情绪慢慢稳定下来。

    忽然,有杂乱的脚步声在远处响起,又多又乱,让人分不清究竟哪个才是寒玉想要的。

    不过,那些脚步之中,有一个朝着寒玉的方向走来。

    不必敲门,便看到了端坐在正中的人:“殿下,柏公子他们回来了。”

    寒玉缓缓睁开眸子:“确认了吗?”

    “是,那人的面容虽然已经残损不可辩,但肩膀上的柳叶纹身确然和王爷的一模一样。”

    听到纹身,寒玉也伸了手摸向肩膀:“既然确认,那人带回来没有?”

    “殿下恕罪,柏公子原是要带人回来的,可是那边看守的人忽然去而复返,我等被发现,没能成功,破军也因此受了重伤。”

    寒玉皱眉:“破军怎么会在,孤不是让你和柏公子去吗?”

    “临行前,是破军找到我们,他说是殿下让他去接应的,属下与柏公子只好同意。”

    “胡闹!”一巴掌拍在桌上,把惊龙都震的抖了抖。

    但是缓过来之后,还是问了句:“伤的如何?死了没有?”

    勾云低了低头:“柏公子在把脉,怕是……不怎么好。”

    寒玉更气了,起身便让勾云带路去看。

    此次永国那边既然把靖安王都搬了出来,肯定是要借此大做文章,怎么会轻易的让他们把人偷回去。

    能看看,便已难上加难。

    所以寒玉才会只让柏南和勾云前去,这二人一个隐藏技术高,一个轻功好,就算偷不到人也能安全回来。

    可破军一去便是乱了阵脚,能见人便不容易了,怎么还想着把人带回来?

    一念至此,越想越气。

    进门时也带了几分气性,身边带起的风把门撞的嘡啷响。

    可进了门,浓厚的血腥气钻入鼻尖,寒玉便知道自己打不成了。

    榻上的人浑身血迹,一身夜行服被刺的破破烂烂,满脸血把模样都盖了过去。

    柏南身上也好几个破开的口子,隐约能从破口处看到带血的伤。

    “如何?”

    柏南头也不回,手搭在破军腕间:“为兄只是外伤,上点药就好了,只是破军...情况不妙。”

    “如何不妙?勾云,你速速去将军医请来,不要惊动任何人。”

    “属下遵命。”

    三人中,唯有勾云狼狈一些,但没受什么外伤。

    所以,此刻跑腿的任务全落在了勾云的身上。

    刚出门,只披了外衣的周远之匆匆踏进门:“好重的血腥气。”

    再一往前,面色顿时一变:“破军这是怎么了?”

    “你怎么来了?”

    “我在隔壁听见这边有响动,便过来看看。”

    寒玉点了下头没说什么,继续站在床头看着昏迷的破军。

    片刻后,摸出帕子俯身轻轻拭去那面孔上的血迹,轻声道:“别睡了,过段时间还要给老瞎子上坟呢。”

    榻上的人丝毫未动,寒玉便继续喊他:“你不是想娶媳妇吗?人选我已经给你物色好了,等你醒了我们就去问问她的意思,好不好?”

    “破军,破军?醒醒,鱼城的鱼还没吃呢?”

    三番呼喊,榻上的人依旧陷在昏睡中。

    柏南从袖中摸出一包银针,刺在破军头顶:“醒后看着点,别让他又睡过去,喝完药熬过今晚再说。”

    “熬过今晚就行吗?”

    柏南微微摇头:“不一定,但是熬不过今晚,他一定活不成。”

    寒玉身形一晃,若不是及时扶住了床头,说不定就要摔在地上。

    柏南收好剩下的针,转头去一边写药方,让寒玉坐在榻上看着。

    在银针的作用下,破军很快就醒了,一睁眼看到的就是寒玉端坐的身姿:“殿下。”

    寒玉偏过头不看他,只问:“为什么要去?”

    破军扯着裂开的唇,笑了笑:“因为属下知道,靖安王不只是宁国的王爷,更是殿下的剑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