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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清官难做佞难防

    清官难做佞难防

    大将军府。准备到冀州任州牧的孙礼向曹爽辞行。

    曹爽把那金蟾在手里把玩,对孙礼道:“德达,冀州远在河北,你为人刚直,要记住协和同僚,到时我得还倚重你。”

    孙礼听了这话,不同得生出一丝感动出来。当即表态道:“为了大魏的江山,为了大将军的托付,某一定在任上尽忠竭力,以报先帝知遇之恩。”

    曹爽道:“你说你刚才从太傅府上来?”孙礼一惊,道:“是。因大将军尊重太傅,所以我也到他府上去辞行。”

    曹爽道:“那太傅有没有说什么?”孙礼道:“太傅说,清河和平原二郡的地界,已经争了八年,两任刺史都不能解决,他要我到了那以后,能够禀公决断,公正分明。”

    曹爽道:“原来是这事啊。那你准备怎么样禀公决断呢?”孙礼道:“某以前曾任过平原文学,我想,只要找到以前平原界的图纸,就好办了。”

    曹爽拉长了声音道:“只怕禀公办理,也不容易啊。两任刺史都办不好,你就确定能办好?”

    孙礼道:“既然大将军这样说,如何办事,还请大将军明示。”

    曹爽道:“也谈不上什么明示,该怎么查,怎么断,那是你到任后的事。只是凡事留点余地。我听人说,清河郡那边先人的坟墓就在争议地界,你要注意这一点。只要凡事多多权衡,对大家都有好处。”

    孙礼道:“在下只会以证据说话,至于坟墓,那也只是一个方面。如果事事权衡而有余地,最后便成两边得罪,归属争议就会愈演愈烈,到时就不好收场了。”

    曹爽道:“此事我说不过你,但我还是要告诉你,你看我这个东西。”说完,将手中的金蟾向孙礼扬了扬。

    孙礼这时终于明白了,曹爽是暗示自己倾向把争议地界划给清河郡,这时,他那执拗的性格又发作起来了:“我为一州之长,事关公平的事,我不能偏听偏信。”

    看着孙礼那凛然不通融的气势,曹爽也不禁来气了,把脸一沉,大声道:“你这是和我说话吗?你没到我这辞行,为何反而先到太傅府上?我身为大将军,就是太宽纵了你们,结果还登堂入室了。你不就是在芍坡建了军功吗,你等着,我也建立军功,让你看看。”

    孙礼气不由得更大了,只是今天向曹爽辞行,只得强忍着:“那好吧,如今主少国疑,大将军治国刚刚有点起色,就想贪功冒进?既然朝廷让我身任州牧,我岂敢拿朝廷名器作私人交易。况大将军在入礼典礼上尊太傅,传为美谈,如今又怪我先去向太傅辞行,令某进退失据,此非大将军治国正道。”

    曹爽道:“那好,你去行正道,我走的都是歪门邪道。”

    孙礼道:“君待臣以礼,臣事君以忠。大将军,我朝刚刚打退东吴,正需要休养,切不可再起刀兵。国事头绪繁杂,还请大将军以国事为重。”说到这里,孙礼站了起来,往大府军府外走去。

    孙礼走到大将军府门口,桓范正往府门进来。桓范看到气冲冲的孙礼,连忙问道:“德达,在大将军那受气了?”

    孙礼气呼呼地说道:“我这算受什么气?大将军把大魏折腾够了,那才叫气呢。”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桓范叹了口气,走入了大将军府内。

    曹爽见桓范来了,急忙叫人上茶汤。桓范道:“大将军,我不是来喝你的茶的。刚才我在府外,见到德达气冲冲地去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曹爽道:“德达现在是越发无状了。我要他到任冀州牧后,以先人坟墓定清河和平原二郡边界,他却说要找以前任平原文学的图,还说我不知道治国之道。他,他越来越无礼了,我都怀疑他的心都到太傅那边去了。你们都去吧,走完了,就清净了。”

    桓范听了,只觉得眼前一黑,差点倒了。曹爽见了,连忙过来扶住桓范:“大司农,你怎么了?”

    过了半晌,桓范道:“大将军和太傅同为顾命辅政,怎么说出这样的话来?”

    曹爽一怔,把手松开,桓范正了正身子,道:“孙德达虽然刚直,但对我大魏确是一片赤诚之心。我今天不是来说这个的,听说大将军明年准备对西蜀用兵?”曹爽道:“你从哪听来的?”

    桓范道:“先不说从哪听来的,大将军,是不是有这回事?”

    曹爽道:“看来我这大将军府也是八面来风了。我确实有这个想法,准备起兵去征讨西蜀。”

    桓范道:“先帝知道大将军非统兵之人,是以特命孙德达为大将军府长史,为的就是补大将军军事之不足。但德达与你性格不合,如今德达已外放冀州,不如将他召回来,给你拿拿主意?”

    曹爽道:“不必了,我想信,德达不在这边,我也能建立军功。”

    桓范还要再说,曹爽道:“今天我乏透了,大司农如果没别的事,就先告退吧。”桓范看了一眼曹爽,叹了口气,退了出去。

    没一会,校事尹模带着文休急步走了进来,向曹爽跪倒:“拜见大将军。”曹爽见是尹模和文休,急忙说道:“快起来,坐下说话。”

    二人坐定,曹爽道:“原来故后将军文仲业后人啊。”

    文休道:“大将军,嗣父得配享武庙,臣下感恩之至,嗣父在天之灵,足可告慰了。”曹爽点了点头。

    尹模道:“大将军,文侯爷嗣父有大功于朝廷,文侯爷感朝廷恩遇,也想为我大魏效力,无奈报国无门哪。”

    曹爽道:“何得如此说?”

    文休道:“某自嗣父以来,时刻想着报效朝廷,然而,却因宵小当道,阻了我报国之路,某本来心灰意冷,此次嗣父得以入祀,让我重燃希望,然而要想真的为国效力,却是难上加难。”

    曹爽听了,没有说话,而是拿着那三足金蟾把玩,显然在思索着什么,他没有接文休的话。

    尹模作为校事,自然知道曹爽作为大将军,向他求官之人太多,这样的话也听了太多,为了不冷场,尹模道:“文侯爷,如今大将军辅政,可谓是人尽其才,你是不知道哇。这几年来,大将军府内征辟的人,都是我大魏才俊,你却说出这样的话,你让大将军如何回你?”

    曹爽摆了摆手,道:“不知者无罪。尹校事,你到我这来,不仅仅是带文侯爷说这些的吧。”

    尹模和文休对视了一眼,道:“我奉大将军之命,和王彦纬一道去了趟江夏郡,发现了一些情况。本想立刻禀告大将军,只是大将军前一阵忙于入祀武庙的大事,所以这个时候才说。”

    曹爽道:“是什么情况,快说!”

    尹模道:“江夏太守于臬,本是大将军点到那去的,没想到,他和吴国陆逊有往来。若不阻止,江夏恐非我大魏所有了。”

    曹爽道:“不会吧,于德揆虽然和我有些不快,再怎么着,我也没有亏待过他,向者在沮中击退那诸葛瑾,我还封了他长安亭侯呢。”

    尹模道:“大将军,于臬也是我朝重臣,如果不是有十足的把握,我也不敢如此肯定。那于臬辖下的南新令逯式,此前就曾和陆逊因书信往来被罢,如今,却和于臬打得火热,不但没有赋闲在家,反而参江夏军事,还任了南新令。”

    曹爽道:“有这等事?”

    尹模道:“千真万确。大将军,你想一下,我听人说,于臬一到江夏,就曾亲自到逯式家中拜访,逮式本来无意仕进,现在却任南新令,其中必有缘由。”

    曹爽道:“逯式里通陆逊,或许有此事,但你说于臬和陆逊暗通款曲,他岳父和父亲,还有妻儿俱在洛阳,我却不信他会有此事。”

    尹模道:“大将军,以情势度之,确实如此,但以形势来看,以此召回于臬,却是对大将军大大有利。”

    曹爽道:“为何如此说?”

    尹模道:“大将军,我也不瞒你,自后将军文仲业去世之后,这江夏太守之职,本是文侯爷继任,哪知逯式占了先。逯式多次以侵入逆吴为名,和陆逊暗中往来。后来陆逊给逯式之信,在边界被拿获。此事我到江夏,就访得实情,于臬自退诸葛瑾之后,江夏残败,但两年之内全部修复,我经过查访,已得到实情。”

    曹爽道:“是什么实情?”尹模道:“我经过多方打探,原来于臬在江夏,曾截获过南中客商一批珠宝,除了一部分上交外,他还留了一部分,取信于军民。这是某计算的数目”。尹模说完,将一张江夏开支的钱粮表呈了上来。

    曹爽道:“我不看了,就算他拿到这笔贵重东西,但既然他是用之于军民,也不算大过。”

    尹模道:“大将军,他用之于军民,也是收买人心。”

    曹爽被尹模这样绕来绕去,也隐隐感觉于臬似乎有些问题了。他站起来走了几步,又想到了桓范不知从何处得到自己将要乏蜀的消息,心中有了计较。转过头来,对一直不语的文休说道:“我表你为江夏都尉兼郡丞,给我看好了于臬。”

    文休道:“于臬和逯式互为表里,此职某实不敢去。”

    曹爽道:“你放心去干,有什么风吹草动,你可以直接派人报我。”

    文休听了,望曹爽施礼:“谢大将军成全,某肝脑涂地,必将报大将军知遇之恩。”

    尹模道:“大将军,那于臬和逯式?”

    曹爽道:“于臬难办,是我自己推举的人。那逯式??””

    尹模道:“若逯式上表自劾,说明其心中有鬼,若无表自劾,说明其没有问题。请大将军裁处。”

    曹爽道:“若他上表,著即罢免一切职务,以庶人身份归家。若不上表,就夺参江夏军事,降为南新县丞。”尹模道:“大将军英明。”

    曹爽道:“我看你办差也挺上心的,这样吧,就说是我说的,你明日即到司隶毕校尉那去选个差事。”尹模大喜:“多谢大将军。”说完,以头着地,叩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