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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亲情

    勤政殿里发生的一幕,外边人自然不知道。

    景仁阁内。

    家宴结束后,服侍的谒者侍女赶紧收拾着屋里的残羹剩饭。

    等一切都收拾妥当,众人这才发现桂阳公不见了。

    也不能说不见。

    这会儿的刘义真正独自倚在屋外的护栏上,望着天上的星辰怄气了。

    冰冷的寒风打在他的身上,竟也无感了。

    便宜老爹不让他去洛阳,他的计划落空了。

    若不能去洛阳,就他这小儿之躯,怎么能止得住或者改变得了历史前进的滚滚车轮。

    若不能改变点儿什么,那历史上自己大概率是被杀掉的那一幕又怎么改变得了。

    完了,难道我的人生就那么悲催?

    唉,咋整了?

    难道接下来就要过上一眼望得到头的摆烂日子了吗?

    “仲弟,独自一人在这里生闷气?”

    刘兴娣揶揄的声音突然在刘义真的耳边响起。

    闻声,扭过头,就见得刘兴娣正笑眯眯的望着他。

    “我......”

    刘义真本来还想反驳一下,话到嘴边却止住了,然后怄气般撇过头。

    他确实是在生闷气。

    “臭小子,怎么?连大姐都不理了?”

    刘兴娣说着又气又好笑的瞪了眼刘义真,一把推开他放在护栏上的小腿,坐在他身边没好气的说道:“整得跟小妇人似的。”

    “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哪像个男子汉?哪像咱刘家顶天立地的孩子?”

    “与其坐在这里生闷气,还不如再去求求阿父。”

    “我又不是没求过!”

    刘义真有些委屈的说道:“可是你看看阿父的态度......唉!”

    最终,刘义真所有的委屈都化作了一声不甘的叹息。

    “噗嗤......”

    刘兴娣看着自家弟弟这副小达人模样实在忍不住笑出了声。

    “行了,别唉声叹气了!”

    说着,刘兴娣接过一名侍女递来的貂裘袄,站起身暖心的给刘义真披上,安慰道:“阿父自有阿父的打算。”

    “再说了,你这今天刚到彭城,就给阿父说你想去镇守洛阳,你让阿父怎么想?让孙姨娘怎么想?”

    闻言,刘义真这才想起,他这世的母亲又该有多担心他。

    直到这会儿他才注意到,屋子里母亲孙氏正一脸担忧、不舍的看着他,眼中竟是微微泛红。

    “阿母!”

    刘义真突然起身,快速的奔向了屋内。

    不管怎么着,这具身体本身的记忆还在,对孙氏那种发自内心和本能的依赖还在。

    “好孩子!”

    看着奔向自己的宝贝儿子,孙氏一把将刘义真搂在怀里,轻抚着爱子的头发,微红着眼,疼爱的说道:“儿子,阿母虽然不舍得。”

    “可如果我儿子有那雄心壮志要为你阿父,为你兄长守护这天下,你做什么阿母都支持你。”

    “但是阿母有一个要求,也是唯一的要求,保护好自己,莫让阿母白发人送黑发人。”

    “阿母!”

    听到孙氏语气中的无奈、担忧、不舍和怜爱,刘义真心中酸楚,紧紧搂着孙氏小声的哽咽着。

    孙氏见此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伤感,已是泪流满面。

    站在不远处,看着母子俩真情流露的一面,刘兴娣不知怎的也是红了眼眶。

    想起自己那个战死沙场的丈夫,刘兴娣的眼角两行清泪不自觉的顺着她美丽伤感的面庞落了下来。

    ......

    呃...

    从勤政殿离开的刘义符,大步折回了景仁阁。

    他想婉转的安慰下自家这个弟弟。

    没想到刚走到门口,就见到孙姨娘、大姐、还有弟弟哭成了一团。

    屋里伺候的谒者、侍女更是跪了一地。

    这是咋的了?

    “大,大姐......”

    刘义符有些懵逼的看着屋里的众人。

    “大郎!”

    刘兴娣见刘义符进来,轻轻擦掉了眼角的泪水,挤出点笑容道:“跟阿父说好了?”

    “嗯!”

    刘义符点了点头,有些疑惑的问道:“大姐,这是...怎么了?”

    “没事!”

    刘兴娣摇了摇头。

    “大郎!”

    “兄长!”

    孙氏和刘义真母子俩这会儿也收住了哭声。

    “仲弟!”

    虽然不知道大姐还有孙姨娘和仲弟为何哭泣,刘义符却也能猜到些许,伸手执起刘义真的手道:“仲弟,走,跟我出来,我有话跟你说。”

    刘义真听得回头看了眼自己的母亲。

    孙氏朝着刘义真微微笑了笑。

    兄弟俩这才并肩走出了大厅。

    回廊上,兄弟二人缓步而行,后面跟了好几个打着灯笼的谒者。

    “仲弟!”

    刘义符看了眼刘义真问道:“你去洛阳是一时兴起,还是真有镇守洛阳的打算。”

    “阿兄,你也不相信我吗?”刘义真停下脚步,眼睛瞪得大大的,目光中竟是流露出不被信任的伤心。

    “想什么了?”

    刘义符瞪了眼刘义真,一把执起他的手道:“咱们兄弟之间,我不信你,还能信谁?”

    “我就是想知道,你向阿父请求镇守洛阳是否下定了决心?”

    “自然是下定决心的!”

    刘义真很认真的答道:“镇守洛阳自关中兵败之后,就一直萦绕在我的心里。”

    “关中兵败,我负有不可推卸之责。”

    “还是那句话,关中在我手上丢的,我就有义务和责任再把关中收回来。”

    看着自家这个弟弟真诚的目光,刘义符欣慰的笑了笑道:“有这志气,为兄支持你。”

    “真的?”

    刘义真听了心中一喜,脸上露出了一天没有看到的笑容。

    “不过...”

    刘义符看着他道:“洛阳之险比之关中还要危险,至少关中收复之时各方势力都像阿父低了头。”

    “若非王镇恶、沈田子互相仇杀,关中不至于此。”

    “但是洛阳现在的局势却是不同。”

    “赫连勃勃得了关中,如今在潼关虎视河洛;魏国河内镇将于粟磾于大河畔威胁司州;司马氏几个亡命徒更是在洛阳周围伺机而动。”

    “洛阳局势的复杂比之关中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阿兄的担忧,弟弟知道!”

    刘义真应道:“就是因为洛阳形势复杂,弟弟才想去。”

    “说句大逆不道的话,我们刘家取代司马氏的时日不会太长。”

    “咱们刘家正如阿父所言那般,根基太浅,那些士族没有几个真正把我们刘家放在眼里的。”

    “弟弟想借着去洛阳的机会,锻炼自己,将来好为阿父,为阿兄守好这天下。”

    “好弟弟!”

    刘义符听了停下脚步,轻轻的拍了刘义真的肩膀,深为感动的说道:“你我兄弟齐心,这天下没有谁能阻挡我刘家崛起的脚步。”

    那一刻,兄弟俩的手紧紧的握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