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夜聊
路永年一回班，就看到那几个人又在扎堆聊天。
于是刚经历沉重氛围的他决定去找点乐子，径直走了过去，把手一边搭着端木晔，一边搭着陈延，嘴里问到：“发生什么事了，让我开心一下。”
“只能说不是啥开心事。”端木晔已经习惯了突然出现的路永年。
“下学期，好像要大换一次座位。”
“换座位不是正常，反正都是男生跟男生一起坐，女生跟女生一起坐。”
“而且，”端木晔没理会路永年的话，继续说，“要分小班了，大概十个人左右。”
“小班到时候就去另外一个教室上，不跟大班一起，不过应该都是咱们班的人。”
端木本以为会比较伤感的氛围并没有出现。路永年笑嘻嘻地用力按了按他的肩膀，充满相信地、理所当然地看向他：
“你肯定会进的！放心！还有何喆，他成绩也不低。对了，还有汪寒，这卷王也该去卷你们了……”
路永年松开手，和陈延站在一块搂着肩，一起竖起了大拇指：“我就和老陈在大班待着了。到时候看我俩天天踢球羡慕死你们。”
陈延的成绩一直不算好，这点大家都知道。但——
“你别装，别光说我们，你看你最近几次考的多好，我感觉你也得进。”汪寒直接点名了他，引来了端木的大力支持。
“就是，你好好学一下肯定随便进！”
“靠，你想想你在说什么。”
“……你这人，我算服了。”端木晔明白了他的意思。
内卷是不可能内卷的，这辈子不可能卷的。
“反正你们肯定都可以的啦，到时候带带我啊大佬们。”
“别叫，你这是捧杀。”何喆也来谴责了他一句。
“所以到时候，班里肯定可宽敞。”端木试图把话题转移开，“唉，要是能男女同桌多好。”
“人家在隔壁班呢，醒醒。”
“万一文理科一起呢！”
路永年像看弱智一样看着他，用眼神对他只知道说瞎话的行为表示了不屑。
被这种眼神盯着的端木晔却没有急，眼珠一转，嘿嘿笑了起来，对路永年发起反击：
“还说我，你那位不也是理科班的？”
不得不承认，这招确实管用，成功让路永年急了。
“我要正式对你发出警告了端木。”
难得认真的语调让端木晔有些心里没底，只能应付过去：“好好好，我不说了行吧。”
感觉到端木有点尴尬，路永年还是笑了，过去锤了他一拳。
“行啦，以后别乱说，不好。”
这时，一旁正看戏的汪寒突然说了一句：“老师好！”
下意识的，几人齐刷刷回头，发现了正走过来的数学老师。
“在这堆着干嘛呢，准备回去上课了！路永年端木晔你俩，下课去办公室把卷子数了发下去……”
课间的小聚会就这样以老师的突袭告终。
…
“今天是咋回事？”
端木晔和路永年在天台上找了个人少的角落一起靠着栏杆聊天。
“什么咋回事，分班吗？”
“别装傻，那谁的事。那时候你反应咋那么大？”
瘦削的少年似乎有些阴沉，稍微顿了一下，开口：
“你问了，我就告诉你。”
路永年决定把过去的自己，向身旁可以绝对信任的挚友倾诉。
往事涌上心头，他一句一句清晰地说着。
空中月亮出奇的明亮，为曾经得意又失意的少年洒下温柔的月光。
…
安静听着身旁的叙述，端木晔好像又认识了一遍这位神秘的挚友。
路永年，身高比他高个几厘米，据本人所说是182，长相比较端正，配上他比较瘦的体型，肯定是那种换个好看点的发型就能帅气起来的属性。
他知道路永年是初三那年因为户籍问题才转来汴县上学的，可谓是从天上到地下一样的转变。
但这个狠人却在至少一半人没高中上的激烈竞争下，用半年时间跟上了进度，通过中考以高分堂堂正正地进入了二十三中这所汴县最好的高中，而且进来就在分文理科前的重点班。甚至听说，他在那个班里的中考分数也是前列。
不过如果路永年能听到这段话，会纠正一个地方：
他压根没用半年，而是一个月。
虽然并不知道这件事，但端木晔已经为这种才华或者说天赋而感到震惊。
两人正式认识并成为好友，是分班后的事。
由于高一下学期一直在上网课，八班的第一次线下集合是在高二。巧的是，两人是班主任第一次排座位的同桌。因此，两人便一点点熟悉起来。
更巧的是，他们的爱好重合程度极高：都喜欢打游戏、都喜欢看电竞比赛、都会踢足球看球赛……两人的友情迅速升温，从普通同桌变成了如今的挚友。
最巧的是，俩人连生日都是同一天，是货真价实的同年同月同日生。
世间总是会有这样奇妙的巧合。
但端木晔也能清晰地感受到，路永年身上像背着枷锁一样——
那是心灵的枷锁。
不仅遇事总是淡定如常，更是在叶子夏主动找他之前从没传出过一点点绯闻。要不是知道他谈过一次一个月就和平分手的恋爱，好像初中还追过一个女生，他都要以为这是个同性恋了。
除了他、陈延、汪寒等这几个好兄弟，路永年几乎没什么社交圈。
当然，不主动社交不代表没朋友。路永年在班里的人缘出奇的好，跟自己这种因为活泼的自来熟不一样，他给别人的感觉更多是一种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亲和感和信任感，仿佛瘦瘦高高的身体里也蕴含着强大的力量，让人下意识会愿意听他的话。
他本人在品行上也找不出什么大缺陷，只有喜欢摆烂这一点让人比较迷惑，在其他方面都做的不错：身为班级的一份子，别人找他帮忙基本都会答应；身为数学课代表，是所有课代表中最尽职尽责的，几乎不存在工作上的失误；身为朋友，会愿意跟你开玩笑或被开玩笑，更会在低落时试着安慰，和朋友的约定目前还没有毁约过。
路永年就是这样一个奇怪、优秀又普通的人。
端木晔也不止一次好奇过为什么他总是要把真实的自己完整地藏起来，也怀疑过这一切的表现是不是都是他装出来的。不过他后来想通了。
他现在不再有任何怀疑的情绪，他只知道这是个志同道合、意趣相通的挚友。
友情才是二人之间，最大的宝藏。
…
听完路永年的叙述，端木晔认真想想，开了口：
“明白了，以后不在外面说那谁的事了。”
脑中萦绕着的另一个问题还是让他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那你对她准备怎么办？”
少年露出了头痛的表情，但还是认真地说：
“我会好好处理的，我确实没有那方面的想法，至少……”
“我也不想有更深的伤害。”
无言。明月依旧。
“缘分真是个难说的东西对吧。”
“对啊。但缘分未到就是没办法啊。”
“感觉是，错误的时间遇上对的人？”
“这种事都是马后炮，别感觉了。”
是不是对的人路永年不知道，但端木晔的感觉其实对了一半。
如果不是现在这个时间，如果不是高三、不是高中，也许真的有可能呢。
心中的枷锁，谁知道会是在什么时候解开呢。
于是刚经历沉重氛围的他决定去找点乐子，径直走了过去，把手一边搭着端木晔，一边搭着陈延，嘴里问到：“发生什么事了，让我开心一下。”
“只能说不是啥开心事。”端木晔已经习惯了突然出现的路永年。
“下学期，好像要大换一次座位。”
“换座位不是正常，反正都是男生跟男生一起坐，女生跟女生一起坐。”
“而且，”端木晔没理会路永年的话，继续说，“要分小班了，大概十个人左右。”
“小班到时候就去另外一个教室上，不跟大班一起，不过应该都是咱们班的人。”
端木本以为会比较伤感的氛围并没有出现。路永年笑嘻嘻地用力按了按他的肩膀，充满相信地、理所当然地看向他：
“你肯定会进的！放心！还有何喆，他成绩也不低。对了，还有汪寒，这卷王也该去卷你们了……”
路永年松开手，和陈延站在一块搂着肩，一起竖起了大拇指：“我就和老陈在大班待着了。到时候看我俩天天踢球羡慕死你们。”
陈延的成绩一直不算好，这点大家都知道。但——
“你别装，别光说我们，你看你最近几次考的多好，我感觉你也得进。”汪寒直接点名了他，引来了端木的大力支持。
“就是，你好好学一下肯定随便进！”
“靠，你想想你在说什么。”
“……你这人，我算服了。”端木晔明白了他的意思。
内卷是不可能内卷的，这辈子不可能卷的。
“反正你们肯定都可以的啦，到时候带带我啊大佬们。”
“别叫，你这是捧杀。”何喆也来谴责了他一句。
“所以到时候，班里肯定可宽敞。”端木试图把话题转移开，“唉，要是能男女同桌多好。”
“人家在隔壁班呢，醒醒。”
“万一文理科一起呢！”
路永年像看弱智一样看着他，用眼神对他只知道说瞎话的行为表示了不屑。
被这种眼神盯着的端木晔却没有急，眼珠一转，嘿嘿笑了起来，对路永年发起反击：
“还说我，你那位不也是理科班的？”
不得不承认，这招确实管用，成功让路永年急了。
“我要正式对你发出警告了端木。”
难得认真的语调让端木晔有些心里没底，只能应付过去：“好好好，我不说了行吧。”
感觉到端木有点尴尬，路永年还是笑了，过去锤了他一拳。
“行啦，以后别乱说，不好。”
这时，一旁正看戏的汪寒突然说了一句：“老师好！”
下意识的，几人齐刷刷回头，发现了正走过来的数学老师。
“在这堆着干嘛呢，准备回去上课了！路永年端木晔你俩，下课去办公室把卷子数了发下去……”
课间的小聚会就这样以老师的突袭告终。
…
“今天是咋回事？”
端木晔和路永年在天台上找了个人少的角落一起靠着栏杆聊天。
“什么咋回事，分班吗？”
“别装傻，那谁的事。那时候你反应咋那么大？”
瘦削的少年似乎有些阴沉，稍微顿了一下，开口：
“你问了，我就告诉你。”
路永年决定把过去的自己，向身旁可以绝对信任的挚友倾诉。
往事涌上心头，他一句一句清晰地说着。
空中月亮出奇的明亮，为曾经得意又失意的少年洒下温柔的月光。
…
安静听着身旁的叙述，端木晔好像又认识了一遍这位神秘的挚友。
路永年，身高比他高个几厘米，据本人所说是182，长相比较端正，配上他比较瘦的体型，肯定是那种换个好看点的发型就能帅气起来的属性。
他知道路永年是初三那年因为户籍问题才转来汴县上学的，可谓是从天上到地下一样的转变。
但这个狠人却在至少一半人没高中上的激烈竞争下，用半年时间跟上了进度，通过中考以高分堂堂正正地进入了二十三中这所汴县最好的高中，而且进来就在分文理科前的重点班。甚至听说，他在那个班里的中考分数也是前列。
不过如果路永年能听到这段话，会纠正一个地方：
他压根没用半年，而是一个月。
虽然并不知道这件事，但端木晔已经为这种才华或者说天赋而感到震惊。
两人正式认识并成为好友，是分班后的事。
由于高一下学期一直在上网课，八班的第一次线下集合是在高二。巧的是，两人是班主任第一次排座位的同桌。因此，两人便一点点熟悉起来。
更巧的是，他们的爱好重合程度极高：都喜欢打游戏、都喜欢看电竞比赛、都会踢足球看球赛……两人的友情迅速升温，从普通同桌变成了如今的挚友。
最巧的是，俩人连生日都是同一天，是货真价实的同年同月同日生。
世间总是会有这样奇妙的巧合。
但端木晔也能清晰地感受到，路永年身上像背着枷锁一样——
那是心灵的枷锁。
不仅遇事总是淡定如常，更是在叶子夏主动找他之前从没传出过一点点绯闻。要不是知道他谈过一次一个月就和平分手的恋爱，好像初中还追过一个女生，他都要以为这是个同性恋了。
除了他、陈延、汪寒等这几个好兄弟，路永年几乎没什么社交圈。
当然，不主动社交不代表没朋友。路永年在班里的人缘出奇的好，跟自己这种因为活泼的自来熟不一样，他给别人的感觉更多是一种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亲和感和信任感，仿佛瘦瘦高高的身体里也蕴含着强大的力量，让人下意识会愿意听他的话。
他本人在品行上也找不出什么大缺陷，只有喜欢摆烂这一点让人比较迷惑，在其他方面都做的不错：身为班级的一份子，别人找他帮忙基本都会答应；身为数学课代表，是所有课代表中最尽职尽责的，几乎不存在工作上的失误；身为朋友，会愿意跟你开玩笑或被开玩笑，更会在低落时试着安慰，和朋友的约定目前还没有毁约过。
路永年就是这样一个奇怪、优秀又普通的人。
端木晔也不止一次好奇过为什么他总是要把真实的自己完整地藏起来，也怀疑过这一切的表现是不是都是他装出来的。不过他后来想通了。
他现在不再有任何怀疑的情绪，他只知道这是个志同道合、意趣相通的挚友。
友情才是二人之间，最大的宝藏。
…
听完路永年的叙述，端木晔认真想想，开了口：
“明白了，以后不在外面说那谁的事了。”
脑中萦绕着的另一个问题还是让他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那你对她准备怎么办？”
少年露出了头痛的表情，但还是认真地说：
“我会好好处理的，我确实没有那方面的想法，至少……”
“我也不想有更深的伤害。”
无言。明月依旧。
“缘分真是个难说的东西对吧。”
“对啊。但缘分未到就是没办法啊。”
“感觉是，错误的时间遇上对的人？”
“这种事都是马后炮，别感觉了。”
是不是对的人路永年不知道，但端木晔的感觉其实对了一半。
如果不是现在这个时间，如果不是高三、不是高中，也许真的有可能呢。
心中的枷锁，谁知道会是在什么时候解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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