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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我太不称职了

    魏玄并没有察觉我的失态,他双手抱着头,似乎陷入了某种沉思里。

    继续呆在这里,恐怕会进一步暴露我的状态,于是我跟魏玄说,要离开半小时,回去拿自己的衣服行李之类。

    走出医院的大门,我才将我压抑的激动释放出来,即便外面下起了雨,我一头冲进雨中,欢快地向着宾馆的方向跑去。

    天空中雨柱茂密,打在人身上还有些分量,但我却双手伸开迎接那雨,仿佛那下的不是雨,是上天为我洒下的美酒甘霖,是沐浴的香泉玉乳,是洗涤人心的圣水灵药。

    有人朝我看来,以为我遇到了什么急事,投之以同情的眼光,他们却不知此刻我是多么享受在这雨中奔跑的感觉!

    在宾馆前台工作人员好奇的注视下,我拖着湿漉漉的身子回到了房间,简单地冲了澡,用干毛巾将湿发擦了擦,然后三下五除二收拾好行李,跑到前台办理了退房手续。

    原本我定了一星期,享受到了宾馆八五折的优惠,现在退房,原来的优惠不在,价位就有些高了,我有些小肉疼。

    前台结算与查房让我等了不少时间,我赶回医院的时候,离开时间已将近一个小时。

    魏玄的病房里传来说话的声音,我推门走进去,便看到陈助理在里面,他看向我的脸色不太好。

    “你作为护工,是必须随时随地照顾魏先生的,你不明白么?”

    迎上陈助理发火的眸子,我低下了头,赶忙认错,“对不起,是我的错,不会有下次了。”

    陈助理不再看我,嘴里埋汰着一句,“薛玲怎么找了这么不靠谱的一个人。”

    我轻手轻脚将我的行李及物件安顿好,打开外卖纸袋,里面的粥包装完好,没有溢出来一点,还冒着热气,我端过去走近魏玄身边,却看到了床头几柜上有吃过的碗筷。

    原来他已经吃过了。

    我尴尬无比,对着魏玄小声道:“对不起,我来晚了,您大概饿坏了吧。”

    魏玄朝我的衣服上看了一眼,我才发现自己半边衣服湿了,突然几滴水从我的头上掉下来,原来我的头发并没有擦干,加之淋了雨,便涵养成了水珠。

    我今天真是窘到家了!

    我的脸不可自抑地发红发烫,狼狈地“逃”进了洗手间。

    等我吹干头发和衣服出来的时候,陈助理已经走了。

    估计我给他的第一印象不太好,下次要是出现了纰漏,我这“护工”的位置不保了。

    魏玄好像并不介意我刚才的失职,他这次悠闲地看起了书,估计是陈助理给他带来了书。

    我没过去打扰,既然粥他用不着了,我便自己吃了吧,这么来回折腾了一次,我的确是饿了。

    喝完了粥,想起魏先生该吃药了,我将配好的药丸与水杯放置在床头几案上,轻声提醒道:“魏先生该吃药了。”

    魏先生点头,服下了药。

    “如果您有吩咐,随时叫我。”我提醒道。

    魏玄抬头看我,似乎要说什么,最后淡淡一笑,似乎是打消了什么想法。

    我有一瞬间的失神,原来男子这样的笑最是迷人。

    我从行李箱中拿出了笔记本,坐在床上开始码字,好在笔记本键盘没有多大的声音,不然我不确定我这样不间断的敲字对魏玄看书是不是一种干扰。

    我一码字就会全身心地投入,不知不觉已过去三个多小时,我朝魏玄看过去,发现他不在床上了,吓了一跳。

    “魏先生?”

    我听到厕所里有冲水的声音,心头一紧,“糟了,魏玄自己起来上厕所了。”

    “我太不称职了!”

    我跑至洗手间的门口,魏玄推开门出来。

    “对不起,魏先生。”

    见到我突然出现,魏玄差点没扶住门。

    于是我又为自己的莽撞道了歉。

    扶着魏玄走至他的床边,窗户打开了一条缝。一丝凉风吹到我的脸上,鼻子发痒,打了一个喷嚏,大概是前面淋了雨的缘故。

    想着魏玄晚上睡觉吹着风,不太好,我便走过去把窗户合上了。我转过身子,才发现魏玄看着我,对上他的眼睛,我的心加速跳动。

    九点多了,我问魏先生需不需要洗簌休息。

    魏先生点头示意。

    我端来了水,给魏玄洗脸,在决定要不要给他再擦拭身体的时候,迟疑了一会,我在心里默念:东涧草是病人,我是照顾他的护工,莫生邪念,莫生邪念。”

    等我心理建设完,要去解开他的衣服的时候,他拉住了我的手,“我自己来。”

    “还是让我来吧,您身上有伤口,恐怕不方便呢。”我用一种自己控制好的无比坦诚的微笑看着他。

    既然知道了他是东涧草,我和他之间应该便少了之前的那种陌生和疏离感呀,但似乎不是我设想的那样,在他面前我有些许紧张,反而不如之前他还只是魏玄的时候。

    我怪自己邪念太多,只好每次不断地进行心理暗示,以消除内心的莫名奇妙的悸动。

    见我坚持,魏玄也没说话了。

    他腹部伤口处有五六厘米长宽的药贴,我轻轻地在周边擦拭,避免碰到药贴。

    他的身上看不到赘肉,大概是他坚持健身的原因。

    还有,东涧草属于那种自律性很强的男人,除了应酬喝酒,他平常在生活习惯上还是很注重,所以没有大多数中年人那样臃肿的身材和啤酒肚。

    我给他穿好衣服的时候,与他眸光有片刻的对撞,他大概不习惯被人伺候的感觉吧,眼神中些许不自然。

    刚好手机铃声响起,解了我的尴尬,我走过去接电话,是薛玲打过来的。

    她问了我今日照看魏玄的情况,看得出来她真的很负责。

    我边说边走了出去,她在电话中告诉我,已经回到老家,见到了儿子,打算将他送往大医院治疗,与她聊了十来分钟后,我便回到房间。

    魏玄又在看书,我走去过提醒道:“您该睡觉了。”

    在他还是东涧草的时候,我便知道他的喜好,比如看书时希望不被打扰,一般十一点前睡觉,而且有睡前洗澡的习惯。在医院,薛玲也会在九点半提醒他睡觉。

    我“收走”他的书,在他看过的地方做好记号,为他掖好被子,点上催眠的沉香,魏玄脸上虽然写着大大的不乐意,但基于他良好的风度,没有发作。

    与魏玄道了声“晚安”,我便收拾好自己床上的笔记本,关了灯。

    但此时对我而言,睡觉还尚早,于是打开手机回复《魂珠》读者粉丝们的留言,又看了会苏东坡诗词,因为昨日给魏玄读苏东坡的诗歌,再一次为东坡大人优美文辞与率真豁达的个性所折服,便心痒难耐。

    也不知看到什么时候,我睡着了。

    等早上醒来的时候,室内的光线已经很亮了,不知道自己睡到几点,在床上摸索一阵找手机,没有找到。

    魏玄出声提醒,“在床底下。”

    我才知道他已经醒来许久了,在床上看书。窗帘应该是他拉开的。

    我在床底下果然找到了手机,抬起头朝他道:“谢谢啊。”

    捡起手机,寻思怎么掉到床下去了,隔着这么远,魏玄怎么知道在从床底下?

    突然想着莫非是半夜三更手机掉到了床下,惊醒了魏玄,而自己睡得太沉,没听见?按照推理来,应该是这样了。

    看着手机上面的时间,我嘀咕着,“原来才六点半,幸好幸好。”

    突然,一阵女高音急促响起,“命运多舛,迷惘淡然……甘于平凡,却不甘于平凡的溃败,你是自由的鸟!”。

    手机铃声播放的是张韶涵《阿刁》,是我设置的六点半的闹钟铃声。自从离职后,未免自己消沉,我便将自己的闹钟以及接电铃声设置成了给自己打气的歌曲,提醒自己要努力向上。

    我赶紧摁灭。

    我朝魏玄瞄了瞄,道:“如果昨晚手机掉地上有吵到您,我很抱歉啊。”

    魏玄头没抬,“没有,不必抱歉。”

    我洗漱完毕,换上薛玲留在这里的护工服,然后给魏玄准备好了洗漱物品,扶着他走进洗手间。

    魏玄身上的伤口好了很多,基本上可以自己走了,与其说是我扶着他走,不如说我只是将他引至冼手间。

    等魏玄从里面出来,我问:“魏先生早上想吃什么?”

    “没有特别想吃的,你定好了。”魏玄淡淡道。

    似乎他吃早餐对他而言如同吃药一般,只是为了完成任务。

    “那行。”我点头道。

    其实问来问去,魏玄除了喝粥,没有别的选择,问了等于没问。

    见他昨日将“粥趣”店铺的粥都喝完了,应该对那个味道还满意,于是我去“粥趣”给他买粥去了。

    这次我给魏玄买的是“红梅踏雪”,里面是白米、西米、红枣和红豆,红枣有益气补血的作用,红豆健脾,均适合身子虚弱的人,名字是我取的。

    我自己则买了一份豆浆和黑米粥,外加一个荞麦馒头,里面人多,我打包带走。

    我给魏玄介绍他早餐的时候,他大概是突然勾起了食欲,心情很好地吃了起来。

    “那你的是什么呢?”魏玄突然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