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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山剑宗 重现江湖(五)

    岳灵珊转醒,见姬香、曲非烟、林平之等人均在身旁,急忙道:“不好了,林太……林教主,我大师哥他被几个恶人给掳走了!”

    林平之一愣:“被恶人掳走?说详细点到底怎么回事?”。

    岳灵珊道:“是六个奇奇怪怪的人,他们一同挤住了大师哥,让大师哥动弹不得,嘴里吵着要带大师哥去见什么小尼姑。我碰见后让他们放人,他们便想来杀我,大师哥一时心急便答应了,后来被他们抬着往山下跑。其中一个还怕我去搬救兵,返回来将我点倒。”

    姬香道:“公子,六人提到了小尼姑,莫非和恒山派的仪琳有什么关系?但仪琳生性纯良,也不可能派遣人来掳走令狐兄……岳姑娘,那六个人被制住却没伤你大师哥,说明暂时对他没有敌意,你不用太着急,咱们一起帮你找。”

    林平之道:“嗯,岳姑娘,你先回师门将此事禀告岳先生,咱们分头去寻找。”

    “好!”岳灵珊答应后,急急往家里赶。林平之道:“咱们先返回思过崖一趟,我有些事要和三位……师侄交代。”

    到得崖顶山洞内,林平之看着封不平三人道:“我与风清扬师兄当初便是在这思过崖相遇,所以我选这里重建剑宗。华山派曾经也是这里比剑内斗,此后数十年一蹶不振,如今嵩山派野心勃勃,大有一统五岳剑派之势。你们三人与嵩山派通气,妄图掌控华山派,最终也只会沦为嵩山的走狗奴隶,无异于饮鸩止渴。宗门要站得住脚,靠外来力量是不行的,打铁还需自身硬,这洞内往里还有一个山洞,里面墙壁上刻画着五岳剑派中各门派剑招的破解之法,你们相互演练,熟练掌握各派的剑招,然后拓印下来,去福威镖局青城分号时顺便让镖头送往福建总号家父林震南手中。明白了吗?”

    三人异口同声道:“谨遵小林师叔吩咐。”

    却说岳灵珊将令狐冲被拐走的事情告诉华山众人后,宁中则很是焦急,与岳不群商量后,当下决定和宁中则带着众弟子下山寻找。天已将黑,岳不群道:“咱们赶了一路都没见到冲儿和那六个人怪人的身影,如今天色将黑,分头行动怕遇到危险。这样,先找地方生火歇息,明日天一亮,再继续找。”施戴子指着东北角道:“师父,那边树林中有座庙宇,咱们过去借宿可好?”岳不群道:“戴子,你过去问一声,倘若庙中和尚不肯,那就罢了,不必强求。”施戴子应了,飞奔而去。不多时便奔了回来,远远叫道:“师父,是座破庙,里面没有和尚。”众人大喜。陶钧、英白罗、舒奇等年幼弟子当先奔去。

    没过多时,岳不群、岳夫人等已到庙外,岳不群走进大殿,只见殿上供的是一座青面神像,身披树叶,手持枯草,是尝百草的神农氏药王菩萨。岳不群率领众弟子向神像行了礼,吩咐岳灵珊和施戴子分头行动,捡些石头树枝,搭起临时灶台生火,高根明、梁发和三名女弟子负责做饭。

    用过饭后,各人分别睡卧。夜深时分,各人均已沉沉睡去。突然一阵马蹄

    声由远及近,约有十余骑,沿着大道驰来。

    岳不群转醒,心中一凛:“黑夜之中,怎地有人奔驰?难道是冲着我们来么?”他坐起身来,喝道:“大家别作声。”过不多时,那十余骑在庙外奔了过去。这时华山派诸人都已全醒转,各人手按剑柄防敌,听得马蹄声越过庙外,渐渐远去,各人松了口气,正欲重新卧倒,却听得马蹄声又兜转回来。十余骑马来到庙外,一齐停住。

    只听得一个清亮的声音喊道:“华山派岳先生在庙里么?咱们有一事请教。”岳不群当即走到门边,把闩开门,说道:“夜已深,是哪一路朋友过访?”望眼过去,但见庙外一字排开十五骑人马,有六七人手中提着油灯,齐往岳不群脸上照来。黑暗之中六七盏灯同时迎面照来,不免耀眼生花,此举极是无理,只这么一照,已显得来人充满了敌意。岳不群睁大了眼,却见来人个个头上戴了个黑布罩子,只露出一对眼睛。

    岳不群眯眼道:“在下正是岳不群,敢问诸位有何事请教岳某?”

    带头那人道:“岳先生,听说华山派

    剑宗重现江湖,将你们赶了出来,咱们得到消息后特来援手,为你助威呐。”说罢,那人哈哈大笑,其余十四人也都跟着大笑,笑声从旷野中远远传了开去,声音洪亮,显然每一个人都是内功不弱。岳不群暗暗吃惊:“今晚又遇上了劲敌,这一十五个人看来人人都是好手,却不知是甚么来头?”随即道:“不劳诸位大驾,气宗剑宗本是一家,你们听到的都是子虚乌有的事。”

    那人大声道:“姓岳的,你不需要援手?那咱们只好进去问问岳夫人需不需要了,哈哈哈哈。”此言已经是无礼至极,岳不群听出这些人便是冲他们而来。冷哼一声,拔剑便刺向为首之人。

    岳夫人低声道:“女弟子们站在一块,背靠着背,男弟子们,拔剑!”刷刷刷刷声响,众人都拔出了长剑。二话不说,众人冲出破庙和十几个蒙面人斗在一起,岳不群舞动长剑,以一敌四,岳中则和两个敌人缠斗一起。劳德诺大声叱喝,也是以一挡二,他两个敌人均使单刀,从兵器撞碰声中听来,显是臂力沉雄,时候一长,劳德诺势难抵挡。眼见己方三人对抗八名敌人,形势已甚险恶。其他人更是凶险,华山师弟师妹人数虽众,却无一高手,耳听得惨呼之声连连。梁发、施戴子、高根明诸师弟正自和敌人浴血苦战,岳灵珊长发披散,右手已为敌人所伤,几名师弟、师妹躺在地下,不知死活。劳德诺二十招不到已被人点倒,本来和他对战的两敌已分别去围攻岳不群夫妇。过不多时,又加入两个敌人,变成岳不群独斗七人,岳夫人力抗三敌的局面。

    只听得岳夫人和一个敌人齐声呼叱,两人腿上同时受伤。那敌人退了下去,岳夫人眼前虽少了一敌,但腿上被重重砍了一刀,受伤着实不轻,又拆得几招,肩头被敌人刀背击中,委顿在地。两个蒙面人哈哈大笑,在她背心上点了几处穴道。

    华山众人一一被人制服。来攻之敌显是另有图谋,只将华山群弟子打倒擒住,十五人团团围在岳不群四周,八名好手分站八方,与岳不群对战,余下七人手中各执煤灯,将灯火射向岳不群双眼。岳不群知道今日已然一败涂地,只怕丢了华山派的颜面,此刻想起了林平之,要是他在岂会由得这些人如此嚣张!

    一名蒙面人高声叫道:“岳不群,你投不投降?”岳不群朗声道:“岳某宁死不辱,要杀便杀。”那人道:“你不投降,我先斩下你夫人的右臂!”说着提起一柄厚背薄刃的鬼头刀,在煤灯照射之下,刀刃上发出幽幽蓝光,刀锋对住了岳夫人的肩头。岳不群微一迟疑:“难道听凭师妹断去一臂?”但随即心想:“倘若弃剑投降,一般的受他们欺凌虐辱,我华山派数百年的英名,岂可在我手中葬送?”突然间吸一口气,脸上紫气大盛,挥剑向左首的汉子劈去。那汉子举刀挡格,岂知岳不群这一剑伴附着紫霞神功,力道强劲,那刀竟然被长剑逼回,一刀一剑,同时砍上他右臂,将他右臂砍下了两截,鲜血四溅。那人大叫一声,摔倒在地。岳不群一招得手,嗤的一剑,又插入了另一名敌人左腿,那人破口大骂,退了下去。和他对战的少了二人,但情势并不稍缓,蓦地里噗的一声,岳不群后背腰椎中了一记流星锤,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喷出,双脚不稳,一个踉跄。顷刻之间,单刀、短枪、链子锤、长剑,诸般兵刃同时对准了他头脸喉胸诸处要害。岳不群一声叹息,松手撤剑,闭目待死,只觉腰间、胁下、喉头,被人以重手点了穴道。

    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君子剑岳先生武功卓绝,果然名不虚传,我们合十五人之力对付你一人,还闹得四五人受伤,这才将你擒住,嘿嘿,佩服,佩服!老朽跟你单打独斗,那是斗不过你的了。不过话得说回来,我们有十五人,你们却有二十余人,比较起来,还是你华山派人多势众。我们今晚以少胜多,打垮了华山派,这一仗也算胜得不易,是不是?”其余蒙面人都道:“是啊,胜来着实不易。”

    岳不群道:“岳某既然落入你手,要杀便杀,说这些废话作甚?”

    一名蒙面人哈哈大笑,大声道:“你的夫人、女儿和几个女弟子都相貌不错,我们不如大伙儿分了。”其余蒙面人都跟着大笑,笑声中充满了淫猥之意。岳不群只气得全身发抖。

    梁发见师傅同门受辱,怒吼道:“狗东西!我华山派弟子……”话未说完,一个蒙面人喝道:“你华山派便怎样?”横挥一刀,将梁发的脑袋砍了下来,鲜血直喷。华山群弟子中,八九个人齐声惊呼。

    岳不群脑海中种种念头此起彼落,那人一刀便砍了梁发的脑袋,下手之狠,实是罕见。江湖上动武争斗,杀伤人命原是常事,但既已将对方擒住,绝少这般随手一刀,便斩人首级,如此说来,今晚是想灭华山整门了。

    那人一刀砍死梁发后,纵声狂笑,走到岳夫人身前,将那柄染满鲜血的钢刀顶在岳夫人胸前摩挲,岳灵珊尖声叫唤:“别……别碰我妈!”便晕了过去。岳夫人却是女中豪杰,毫不畏惧,心想他若将我一刀杀了,免受其玷污,正是求之不得之事,昂首骂道:“脓包贼,狗东西,有种便将我杀了。”

    便在此时,东北角上马蹄声响,数十骑马奔驰而来。蒙面老者叫道:“什么人?过去瞧瞧!”两名蒙面人应道:“是!”一跃上马,迎了上去。却听得蹄声渐近,跟着乒乒乓乓几下兵刃碰撞,有人叫道:“啊哟!”显是来人和那两名蒙面人交上了手,有人受伤。岳不群夫妇和华山群弟子知是来了救星,无不大喜,模模糊糊的煤灯光之下,只见三四十骑急奔而至,顷刻间在庙外勒马,团团站定。马上一人叫道:“是华山派的朋友。咦!这不是岳兄么?”

    岳不群往那说话之人脸上瞧去,不由得大是尴尬,原来此人便是数日前持了五岳令旗、来到华山绝顶的嵩山派第三太保仙鹤手陆柏。他右手边是嵩山派第二太保托塔手丁勉。左手边是嵩山弟子狄修。还有来到华山的泰山派和衡山派的好手也均在内,只是比之其时上山的更多了不少人。只听陆柏道:“岳兄。不料深夜之中,竟会在这里相见,这姓林的鸠占鹊巢,都把你们逼下山来了吗?五岳剑派同气连枝,华山剑宗我们是不认的,只要岳兄你们坚定立场,也不认可,那姓林的便是咱们共同的敌人,往后的事便清爽好办了。”

    岳不群默默不答,已知道这可能是嵩山派设下的局。

    那蒙面老者抱拳说道:“原来是嵩山派丁二侠、陆三侠到了。当真幸会,幸会。”丁勉道:“不敢,阁下尊姓大名,如何不肯以真面目相示?”蒙面老者道:“我们众兄弟多是黑道上的无名小卒,几个难听之极的匪号说将出来,没的污了各位武林高人的耳朵。冲着各位的金面,大伙儿对岳夫人和岳小姐是不敢再无礼了。”

    “哦?你才知道方才你们很无礼?”声音不大,却像是在众人耳朵里炸开一般,马儿原地踢踏不停,显得十分焦躁。华山众人一听这声音,却皆是心中一喜,知道是谁来了,知道自己有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