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章 明悟太迟
窗外已是晚霞漫天，预示着明天还是个好天气！
咳~咳~
两声被压抑的咳嗽传出，中信赶紧掐灭了香烟，现出淡淡的歉意。
“实在抱歉，我一时烟瘾犯了，没有顾及到你的感受，见谅。”
“不碍事，不碍事，与你吸烟无关，是我有慢性咽炎。”
中信关切道：“哦，那你也需要喝喝茶了，润肺平喘可清心，对慢性咽炎应该也是有些作用的。”
龚昌再次抬起真诚的圆脸，看着中信说道：“顾总，谢谢关心，我没事儿，回头我去买点儿茶喝喝，那套数据库最迟明年年底就能全部开发完毕，这已经是最快的速度了。”
“茶就不用买了，下周一我送一斤铁观音给你，至于这个时间嘛，我明确表示我等不及！”中信似有笑意。
龚昌肉疼地说道：“数据库需要大量地修改重构，实在是来不及啊，就算加班加点赶工，最早也只能提前到中秋节前后。”
“我最多可以容忍到植树节。”他的笑意又重了几分。
龚昌惊呼道：“啊？根本不可能，这可是价值几千万的软件啊！”
“我今天莫名想喝酒了，你陪我喝一点儿吧？”他的笑意浓郁了起来。
“我不会喝酒，你是知道的。”
“不要紧，慢慢学嘛，男人不能太纯粹了，我也得好好学习学习了，只会抽烟喝酒讲故事可不行啊！
说着，中信又拿出了一根烟敲了起来，神态极其地放松与痞气，话语间似乎满满的道理，又似乎全是废话，龚昌却有些无奈地憋红了脸。
“顾总，我晚上和女朋友约好看电影的，真的不能陪你吃饭了。”
说着，龚昌双手按住双膝，似要站起：“不管怎么说，我也是公司的一员，那个事情你就不用再操心了，我来想办法逼他们按你要求的时间来完成。”
“好的，我就知道你一定行，另外，我也想批评你一回。”
中信略一停顿，龚昌急忙端正了坐姿，却见中信的脸色并无严肃，而是淡然祥和一片。
“咱们初次见面时，我就说过，你我之间，没有什么顾总龚总的，只有为了防伪项目而走到一起的兄弟，可你今天屡次喊错了，下不为例，如若再犯，抽烟喝酒你任选一样吧。”
“好的，老顾，你放心吧，以后绝对不会再喊错了。”
龚昌似乎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语气轻快了起来。
“嗯，需要搭便车吗？”
“不用了，我坐地铁很快的。”说着，龚昌已经站了起来，似乎真的很急。
“那好吧，我就不耽误你的风花雪月了，你先走吧，我还约了个朋友过来。”
中信起身相送至门口，他没有立即转身回去，而是更前行了几步，来到玻璃幕墙边，躬身趴在了栏杆上，看向写字楼前的地上停车场。
一个急匆匆的人影出了写字楼，径直朝着一辆黑色的轿车走去，两声短促清脆的迎宾欢叫，两只贼溜溜的大眼亮起，镀铬的双肾进气格栅隐现，那人拉开车门坐进了驾驶室，氛围灯下是那张真诚的圆脸。
中信苦笑着摇了摇头，转身回去背起单肩包，锁好公司大门，走出了写字楼。
中信系好安全带，发动了车子，刚刚起步却又停了下来，并关了自动大灯，趴着方向盘看向了眼前的写字楼。
这儿的公司多为刚起步的小公司，租住了一间或两间鸽子笼；煞白的日光灯照不出温暖的光线，透窗隐现孤零零的身影晃动；仿若白天的喧闹只是美丽的梦幻，此时的空寂才是真实的人间。
唉~
中信暗叹一声，与他们相比，自己好像站在了不尴不尬的中间，既没有为了薪水当和尚撞钟，又没有家大业大当个甩手的掌柜，更没有像个创业人那般忘记了下班，为了明天坚守着、苦熬着，似乎自己太贪恋那家的温暖，本就不适合在冷冽的职场拼杀吧！
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顾不上嗟叹与低落，家中还有饿着肚子的儿子呢，他迅速离场挤进了车流，向着家的方向赶去……
车子在小区停下，中信看见家里客厅的灯在亮着，他重重地关上了车门，走路的脚步声也比平时重了不少。
他打开门，又随手打开了客厅的灯，却不见儿子己为窜出，他浅浅一笑，冲着里屋喊道：“儿子，爸爸回来了。”
“咦，爸爸，你回来了。”伴随着略带惊讶的声音，一个大男孩拿着笔跑了出来。
中信满面笑意地蹲下身子，抱住了他并积极主动地表示着歉意：“写作业呢。儿子，对不起了，爸爸今天有点儿事情，耽误了一些时间，你饿了吧？爸爸带你吃大餐去。”
己为也小大人似的，拍了拍中信的后背：“没关系的，我是大人了，不用担心我，饿了我有零食吃呀。”
中信松开怀抱，揉了揉己为的脑袋，拍了拍他的肚子，柔声道：“嗯，儿子真棒，你记着，该吃就要吃，任何情况下都不能亏待你的小肚肚哦。”
“嗯。”
“去吧，穿好外衣，我们出去吃饭。”
己为跑回了卧室，中信站起身走到桌旁，伸手摸了摸CRT电视机的大屁股，温温热热的……
父子俩手牵着手走在人行道上，依然在小声交流着，待到己为讲完学校的事情后，看着他那欢快的小脸，中信思虑再三，终于还是决定了。
“儿子，爸爸今天在公司给别人讲了盲人摸象的故事，你还记得这个寓言故事吗？”
“我记得呀，有四个盲人去见国王，想要见一见传说中的大象……”
“嗯，儿子很棒，你讲得很有条理，其实写作文就是讲故事，只要你能条理清晰地把故事讲好，这就是写好作文的第一步了，如果，你再能适当加入一些自己的感想，这就是一篇好作文了，如果，你的感想不走寻常路，能发现别人忽视的一面，那么，这就是一篇优秀的作文了。懂了吗？”
“不是太懂。”
看了一眼儿子那略带疑惑的神情，中信更加温和了声音：“这个不着急，等回到山上，我再慢慢讲给你听，现在我只是想跟你说说演戏要演好这个事儿。”
“演戏？”己为更加疑惑了。
“对，演戏。你看电视上那些演员，为什么演什么像什么呢？因为演员以及庞大的制作团队，他们的目的很单一，就是要让观众明知虚假也宁愿相信，这就是把戏演好了，演真了。”
中信停了下来，单膝跪在地上，将儿子揽在了身前，和颜悦色地问道：“儿子，跟爸爸说实话，我回家之前，你在干什么？”
己为稍微犹豫了一下，从实招来了：“我，我，我看了会儿电视。”
中信听了，却是淡淡一笑：“儿子，别不好意思嘛，我可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哦。其实，爸爸就是想告诉你，不论是盲人还是国王，亦或是我们每个人，面对生活谁都是演员，关键就看谁演得像，演得真。但是，你今天却演砸了，你听到我回来了，你赶忙关了灯，关了电视，可是我能看得见，也能摸得到，我一进屋就能感觉得到，傻小子，你才几年的道行呀。”
“爸爸，对不起，我不该看电视，不该欺骗你。”
己为低垂着小脑袋，声音很低很低，中信爱怜的揉着他的小脑袋，柔声地安慰着。
“儿子，你不用难过，爸爸没有生气呀，我不介意你欺骗我，我更不会介意你看电视，我唯一不满意的是，你没有把你想演的角色演好。你要记着，如果你不能确保骗过别人，那你就不要试图去欺骗，一个谎言的背后需要太多的谎言去支撑，人总是这样会累的。”
“别人不去揭穿你的谎言，或许是别人的素质好，又或许是别有用心。掩耳盗铃的寓言告诉我们，自以为掩藏得很好，岂料想，那狐狸的尾巴早就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了；皇帝新装的童话告诉我们，纯真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渐渐隐去，一味的纯真只能是不思进取的迂腐啊。”
中信突然哑然失笑了，跟儿子说得好好的，怎么就跑题了呢？
不要说儿子了，就算是自己，已近不惑之年了，不是依然像个傻乎乎的孩子吗？
明悟有早迟，可自己的醒悟似乎也太迟了！
不明就里的己为，仰起脸看着中信，眼眸更是恢复了灵动：“爸爸，你真的不生我气呀？”
“当然不生气了，你是我儿子嘛，爸爸最爱己为了。我可告诉你呀，想看电视就大大方方地看电视，想玩儿就开开心心地玩儿，你一定要保持心情舒畅，总提心吊胆的还玩个什么劲儿啊！如果你有不对的地方，我会主动及时地制止你。”
“嗯，我知道了，谢谢爸爸。”己为抱住了中信，像男人一样地拥抱着。
“好了，等你再长大一些了，为父就正式收你为徒，亲自传授于你，我纵横江湖几十年的独门演技。”中信推开了己为，玩笑着。
“孩儿遵命！”
看着己为那像模像样的抱拳，中信顿觉老怀甚慰，发出了爽朗地笑声。
“哈哈！走着，我饿了，今晚老规矩，你点菜。”
己为上前搀着中信起来，小手牵着大手向着不远处的饭店走去……
咳~咳~
两声被压抑的咳嗽传出，中信赶紧掐灭了香烟，现出淡淡的歉意。
“实在抱歉，我一时烟瘾犯了，没有顾及到你的感受，见谅。”
“不碍事，不碍事，与你吸烟无关，是我有慢性咽炎。”
中信关切道：“哦，那你也需要喝喝茶了，润肺平喘可清心，对慢性咽炎应该也是有些作用的。”
龚昌再次抬起真诚的圆脸，看着中信说道：“顾总，谢谢关心，我没事儿，回头我去买点儿茶喝喝，那套数据库最迟明年年底就能全部开发完毕，这已经是最快的速度了。”
“茶就不用买了，下周一我送一斤铁观音给你，至于这个时间嘛，我明确表示我等不及！”中信似有笑意。
龚昌肉疼地说道：“数据库需要大量地修改重构，实在是来不及啊，就算加班加点赶工，最早也只能提前到中秋节前后。”
“我最多可以容忍到植树节。”他的笑意又重了几分。
龚昌惊呼道：“啊？根本不可能，这可是价值几千万的软件啊！”
“我今天莫名想喝酒了，你陪我喝一点儿吧？”他的笑意浓郁了起来。
“我不会喝酒，你是知道的。”
“不要紧，慢慢学嘛，男人不能太纯粹了，我也得好好学习学习了，只会抽烟喝酒讲故事可不行啊！
说着，中信又拿出了一根烟敲了起来，神态极其地放松与痞气，话语间似乎满满的道理，又似乎全是废话，龚昌却有些无奈地憋红了脸。
“顾总，我晚上和女朋友约好看电影的，真的不能陪你吃饭了。”
说着，龚昌双手按住双膝，似要站起：“不管怎么说，我也是公司的一员，那个事情你就不用再操心了，我来想办法逼他们按你要求的时间来完成。”
“好的，我就知道你一定行，另外，我也想批评你一回。”
中信略一停顿，龚昌急忙端正了坐姿，却见中信的脸色并无严肃，而是淡然祥和一片。
“咱们初次见面时，我就说过，你我之间，没有什么顾总龚总的，只有为了防伪项目而走到一起的兄弟，可你今天屡次喊错了，下不为例，如若再犯，抽烟喝酒你任选一样吧。”
“好的，老顾，你放心吧，以后绝对不会再喊错了。”
龚昌似乎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语气轻快了起来。
“嗯，需要搭便车吗？”
“不用了，我坐地铁很快的。”说着，龚昌已经站了起来，似乎真的很急。
“那好吧，我就不耽误你的风花雪月了，你先走吧，我还约了个朋友过来。”
中信起身相送至门口，他没有立即转身回去，而是更前行了几步，来到玻璃幕墙边，躬身趴在了栏杆上，看向写字楼前的地上停车场。
一个急匆匆的人影出了写字楼，径直朝着一辆黑色的轿车走去，两声短促清脆的迎宾欢叫，两只贼溜溜的大眼亮起，镀铬的双肾进气格栅隐现，那人拉开车门坐进了驾驶室，氛围灯下是那张真诚的圆脸。
中信苦笑着摇了摇头，转身回去背起单肩包，锁好公司大门，走出了写字楼。
中信系好安全带，发动了车子，刚刚起步却又停了下来，并关了自动大灯，趴着方向盘看向了眼前的写字楼。
这儿的公司多为刚起步的小公司，租住了一间或两间鸽子笼；煞白的日光灯照不出温暖的光线，透窗隐现孤零零的身影晃动；仿若白天的喧闹只是美丽的梦幻，此时的空寂才是真实的人间。
唉~
中信暗叹一声，与他们相比，自己好像站在了不尴不尬的中间，既没有为了薪水当和尚撞钟，又没有家大业大当个甩手的掌柜，更没有像个创业人那般忘记了下班，为了明天坚守着、苦熬着，似乎自己太贪恋那家的温暖，本就不适合在冷冽的职场拼杀吧！
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顾不上嗟叹与低落，家中还有饿着肚子的儿子呢，他迅速离场挤进了车流，向着家的方向赶去……
车子在小区停下，中信看见家里客厅的灯在亮着，他重重地关上了车门，走路的脚步声也比平时重了不少。
他打开门，又随手打开了客厅的灯，却不见儿子己为窜出，他浅浅一笑，冲着里屋喊道：“儿子，爸爸回来了。”
“咦，爸爸，你回来了。”伴随着略带惊讶的声音，一个大男孩拿着笔跑了出来。
中信满面笑意地蹲下身子，抱住了他并积极主动地表示着歉意：“写作业呢。儿子，对不起了，爸爸今天有点儿事情，耽误了一些时间，你饿了吧？爸爸带你吃大餐去。”
己为也小大人似的，拍了拍中信的后背：“没关系的，我是大人了，不用担心我，饿了我有零食吃呀。”
中信松开怀抱，揉了揉己为的脑袋，拍了拍他的肚子，柔声道：“嗯，儿子真棒，你记着，该吃就要吃，任何情况下都不能亏待你的小肚肚哦。”
“嗯。”
“去吧，穿好外衣，我们出去吃饭。”
己为跑回了卧室，中信站起身走到桌旁，伸手摸了摸CRT电视机的大屁股，温温热热的……
父子俩手牵着手走在人行道上，依然在小声交流着，待到己为讲完学校的事情后，看着他那欢快的小脸，中信思虑再三，终于还是决定了。
“儿子，爸爸今天在公司给别人讲了盲人摸象的故事，你还记得这个寓言故事吗？”
“我记得呀，有四个盲人去见国王，想要见一见传说中的大象……”
“嗯，儿子很棒，你讲得很有条理，其实写作文就是讲故事，只要你能条理清晰地把故事讲好，这就是写好作文的第一步了，如果，你再能适当加入一些自己的感想，这就是一篇好作文了，如果，你的感想不走寻常路，能发现别人忽视的一面，那么，这就是一篇优秀的作文了。懂了吗？”
“不是太懂。”
看了一眼儿子那略带疑惑的神情，中信更加温和了声音：“这个不着急，等回到山上，我再慢慢讲给你听，现在我只是想跟你说说演戏要演好这个事儿。”
“演戏？”己为更加疑惑了。
“对，演戏。你看电视上那些演员，为什么演什么像什么呢？因为演员以及庞大的制作团队，他们的目的很单一，就是要让观众明知虚假也宁愿相信，这就是把戏演好了，演真了。”
中信停了下来，单膝跪在地上，将儿子揽在了身前，和颜悦色地问道：“儿子，跟爸爸说实话，我回家之前，你在干什么？”
己为稍微犹豫了一下，从实招来了：“我，我，我看了会儿电视。”
中信听了，却是淡淡一笑：“儿子，别不好意思嘛，我可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哦。其实，爸爸就是想告诉你，不论是盲人还是国王，亦或是我们每个人，面对生活谁都是演员，关键就看谁演得像，演得真。但是，你今天却演砸了，你听到我回来了，你赶忙关了灯，关了电视，可是我能看得见，也能摸得到，我一进屋就能感觉得到，傻小子，你才几年的道行呀。”
“爸爸，对不起，我不该看电视，不该欺骗你。”
己为低垂着小脑袋，声音很低很低，中信爱怜的揉着他的小脑袋，柔声地安慰着。
“儿子，你不用难过，爸爸没有生气呀，我不介意你欺骗我，我更不会介意你看电视，我唯一不满意的是，你没有把你想演的角色演好。你要记着，如果你不能确保骗过别人，那你就不要试图去欺骗，一个谎言的背后需要太多的谎言去支撑，人总是这样会累的。”
“别人不去揭穿你的谎言，或许是别人的素质好，又或许是别有用心。掩耳盗铃的寓言告诉我们，自以为掩藏得很好，岂料想，那狐狸的尾巴早就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了；皇帝新装的童话告诉我们，纯真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渐渐隐去，一味的纯真只能是不思进取的迂腐啊。”
中信突然哑然失笑了，跟儿子说得好好的，怎么就跑题了呢？
不要说儿子了，就算是自己，已近不惑之年了，不是依然像个傻乎乎的孩子吗？
明悟有早迟，可自己的醒悟似乎也太迟了！
不明就里的己为，仰起脸看着中信，眼眸更是恢复了灵动：“爸爸，你真的不生我气呀？”
“当然不生气了，你是我儿子嘛，爸爸最爱己为了。我可告诉你呀，想看电视就大大方方地看电视，想玩儿就开开心心地玩儿，你一定要保持心情舒畅，总提心吊胆的还玩个什么劲儿啊！如果你有不对的地方，我会主动及时地制止你。”
“嗯，我知道了，谢谢爸爸。”己为抱住了中信，像男人一样地拥抱着。
“好了，等你再长大一些了，为父就正式收你为徒，亲自传授于你，我纵横江湖几十年的独门演技。”中信推开了己为，玩笑着。
“孩儿遵命！”
看着己为那像模像样的抱拳，中信顿觉老怀甚慰，发出了爽朗地笑声。
“哈哈！走着，我饿了，今晚老规矩，你点菜。”
己为上前搀着中信起来，小手牵着大手向着不远处的饭店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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