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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章 缺席审判

    看着陷入沉思的若欣,可微突然萌生出尽诉的念头,或许是因为长久的压抑,她太需要情感的宣泄了,又或许只是因为眼前人的妹妹身份,虽然两人相差了十几岁,但早就成了超越闺蜜的亲姐妹了。

    “走,回屋去,给你看样东西。”

    两人穿过露台走回办公室,眼前的布局依旧是原本的样子,大班台与大茶台平分着天下。

    两人坐定后,可微拿出了一封信件递给若欣,解说道:“这是他年初从西北寄给我的,这之前,我就已经打不通他的电话了,你先看看吧。”

    若欣接过信件,急乎乎地打开,她那颗八卦的心始终不曾放下,或许多年的揣测就要在这一刻实锤了。

    信纸展开,却是铅笔书写,潦草的字体略带一丝颓废:

    微,经久未面,知汝或怨,羌笛声声,且听我言:

    幸,温贤如你,不予我难,兰慧如你,尽随我贪;

    然,自顾如我,少问暖寒,虚傲如我,不从和善。

    虽,我亦有执,非就不甘,我更有私,儿女承欢;

    却,诸事郁结,身心俱懒,世而不俗,奈何气短。

    今,离吴杳兮,且远波澜,修己克妄,重演化原;

    故,应有归期,勿寻勿盼,孤月寂寥,或觅鲜缘!

    信,独上飞天,西出阳关,厄夜沙洲,晨书于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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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欣将手中的信纸翻来覆去地察看,似要找出隐藏的秘密,她有些不甘心,从字里行间中,她只看到了好友间的真挚,却没能看到想象中的蜜意,相反,隐约的沉重牢牢附着在那说走就走的随性里。

    可微问道:“你看出什么来了?”

    若欣直言道:“四哥遇到难处了,他的情绪很不好。”

    “还有呢?”

    若欣转眼看着可微,眼神中传递出央求之意:“武姐,你知道四哥遇到什么难处了吗?咱们帮帮他好吗?他一个人在外流浪多可怜啊!”

    可微却是恨声怒道:“我不知道,就算知道了,我也不会帮他的,要帮你帮吧。”

    “为什么?难道你不担心他吗?”

    “他那么怕死的人,我有什么可担心的呢?反正他到哪儿都不会没饭吃,现在是他要自找苦吃,我干嘛要拦着呀?”

    “不明白。”

    “好吧,我今天索性把一切都告诉你,知道你一直在心里瞎猜。”

    “嗯嗯嗯。”

    若欣不住点头,一直以来的好奇心重,今天终于要解开面纱了。

    “二十年前,我与你四哥初识,当时你也在场……”

    权且算作姑嫂二人吧,为了一个杳无音讯的人而促膝长谈,全然忘记了下班回家,忘记了户外夜色已浓。

    讲述人的面色渐趋平静,倾听人的神情却是波澜丛生:

    一段空白了十几载的暗恋终于迎来了春天,一位素未谋面的嫂子却隐约在成全与枷锁之间,一生相伴的承诺带着满满的真诚,却也只能化作镜花水月的无奈……

    “武姐,你也太……”

    “若欣,你不用说出来,我知道你的意思,大多数人眼中的爱情是不离不弃的陪伴,于我而言,爱情可以是十指相扣的缠绵,也可以是相距万里的心之守望,还可以是没有原则的包容宠溺,更可以是不计得失的舍己利他,所以,与他相识是我此生最幸运的事情,我也从未觉得丝毫的委屈。”

    “难道爱情不是自私的吗?”

    “也许吧,因自私而追求纯粹,因纯粹而迷失自我,如此则初心何在呢?又何来爱情呢?有人以为得到了爱情,便开始一味地索取,更是贪婪地苛求,忘乎所以而从不自省,可泡沫虽美终究会爆掉,当爱情受伤了、远离了,才哭着喊着不再相信爱情了。”

    若欣并非娇蛮愚笨之人,不过是被呵护惯了而已,她很快就明白了可微的弦外之音:“武姐,我懂了,你就放心吧。”

    看着若欣那略显郑重的神情,可微情不自禁地揉了揉她的脑袋,浅笑道:“小屁孩儿,你懂啥了懂。”

    若欣戏谑道:“四嫂,你干嘛学我四哥呀?”

    “有吗?”

    可微略一思量,不觉哑然,是啊,刚刚分明就是他习惯的动作和语气。

    “唉,这个不省心的家伙到底去了哪儿呢?”

    “你是不是很想他呀?”

    “我是很想,很想揍他。”

    “你舍得吗?”

    “有什么舍不得的,他犯下了多宗罪,不狠狠地揍他一顿,实在难消我心中的怒火。”

    “哇,这么严重啊,你说说看,他都犯了什么罪,我陪你一起审审他。”

    某人算是悲催到了一定的境界,一天内,在同样缺席的情况下,一场审判已然做出了判决,而情感的法庭又要开庭了。

    若欣急吼吼地摩拳擦掌着,扳好了手指头备用,可微则端直了坐姿,神情庄重,似乎他就在眼前,正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呢。

    可微沉声发问:“遇到麻烦独自扛,算不算?”

    若欣扳下手指,响亮回应:“算,隐匿不报,大错。”

    “也为生日他不到,算不算?”

    “算,不陪女儿,特错。”

    “手机停机断联系,算不算?”

    “算,多大人了,还玩儿什么失踪呀,大大的错了。”

    “冷酷无情太矫情,算不算?”

    若欣没有扳下第四根手指头,而是极力辩解道:“这个不能算吧,要说四哥冷酷无情,我绝不赞同,我必须替四哥表示不服,他那是高冷。”

    “应有归期,勿寻勿盼,这难道不是冷酷吗?”

    “这最多算扮酷,装装文艺青年嘛。”

    可微的情绪蓦然低落:“好吧,这个不算,那孤月寂寥,或觅鲜缘呢?”

    “孤月寂寥,或觅鲜缘,没觉得哪儿不对呀。”

    “最无情的就是这句,他想干什么呀?他居然又说出这种伤人的话来,是不相信我呢?还是嫌弃我呢?他曾经向我保证过,绝不再说类似的话,可他怎么敢又说呢?”

    若欣拿过信纸仔细研究片刻,依旧选择了帮亲不帮理:“武姐,你是不是想多了呀?我觉得四哥一定写错字了,把神仙的仙写成了新鲜的鲜,你想啊,他独自在外,心事重重,难免烦躁,写错一两个字太正常了。”

    “这个解释你信吗?你四哥写字一向严谨,怎么可能搞错呢?唉,他可真没有白疼你这个妹妹,指鹿为马也要维护他。”

    “呃,”若欣一时语塞,随即郑重扳下第四根指头,大义凛然道:“我一时恍惚,不及细想,想来四嫂最了解四哥,那就以四嫂的意见为准,是他擅自做主,恶意逃爱,重伤武姐,错无可错,罪无可恕,这个怎能不算呢?”

    “哈哈,你个小屁孩儿,还是蛮有原则性的嘛。”

    见可微情绪回暖,若欣趁机谏言道:“那是,大是大非面前,我当然站在你这一边了,武姐,我觉得吧,你就应该亲自出马把他给抓回来,然后再狠狠地教训他一顿。”

    “你真的以为我不想吗?可他不是不让嘛,再说了,就算找不是也没有线索吗?”

    “多新鲜啊,邮戳不就是线索吗?”

    “怎么可能呢?我太熟悉他的套路了,手机不开号码成空,电话不打邮局发信,这些都是他故意为之,就是不想暴露他的行踪,如果他不想出现,咱们根本不可能找到他的。”

    “他不可能谁都不联系吧?譬如,”若欣手捏下巴尖,眉宇间出现了细细的竖纹,突然,她眉眼一挑:“譬如,她。”

    “你是说山上的那位?”

    “对,我相信她一定知道。”

    “唉~”可微却是莫名轻叹了一声:“他呀,对她太紧张了,我可不敢去打扰她,否则,他一旦知道了,肯定又得跟我急了。”

    “要不,我去见见?说起来,我去拜见四嫂,四哥应该没什么好说的吧。”

    “你?还是算了吧,你去和我去有什么分别吗?况且,你们连面都没有见过。”

    若欣小脸一耷拉:“左右都不行,难道就没办法了吗?”

    可微轻轻摇了摇头,蛾眉蹙起,思虑良久依然全无头绪,她猛然双手一合,发出一声轻响,若欣抬头看向了可微,双眼闪动着希冀的光泽。

    “武姐,你想到办法了?”

    “我哪有什么办法,既然左右都不行,那就听之任之吧,等他想明白了,自然就回来了,我们干嘛要跟着操心呢?吃苦受罪也是他自找的。”

    “万一他就是想不明白呢?”

    可微似乎真的生气了,她一拍桌子:“那就永远别回来了,没有他的十二年,我不是也过来了吗?”

    若欣的眼神渐渐黯淡了下来,虽然没有更好的建议,可为了四哥,她必须尽到一个妹妹的努力。

    “武姐,我觉得不能任由他逍遥法外,这样也太便宜他了,咱们必须给他来个限期返回,如若年底之前他胆敢不回,我就去找山上的那位四嫂,无论如何也要把他揪回来,到那个时候,嘿嘿,要打要骂还不是随便你处置。”

    “看在你的面子上,准了。”

    若欣挽住可微的胳膊,奉上一个谄媚的笑容:“好了,武姐,别生气了,我请你吃小吃去。”

    可微露出淡淡的笑意,拍了拍若欣的手臂:“真拿你没办法,走吧。”

    夜幕下,微品精工所在大楼的外立面上,四个大字点亮了醒目的中国红,两台车追逐着从地下停车场疾驰而出,低频的轰鸣击碎了宁静,明亮的车灯划破了暗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