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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接生

    “孩子脚朝下生出来的可能大吗?”

    用袖子擦了一下额头的汗水,林璎才抬眸看向稳婆,极为认真道。

    下意识看了一眼床上脸色苍白的如同冬日初雪一般的辛娘,稳婆面上顿时犹豫起来。

    “直说便是,你再犹豫,孩子闷死在她的肚子里,你就是凶手!”

    本就心惊担颤的稳婆一听这话,哪还敢支吾,当即就利索道:

    “几乎活不了,我接生过所有人中,只碰到过一次这种情况,她是城中一位富绅的夫人,当时她口含百年人参,拼尽全身力气,这才将孩子生下,可孩子还是没能撑过一日就夭折了。”

    一听这话,孕妇当即差点再昏过去,而林璎却在此刻将眉头狠狠皱起来,孕妇已经开始出血,即便她能用银针将血止住,也没有用,孩子照样生不出。

    到了这个时候,也只能铤而走险,冒险一搏了,赢了,大人和孩子都活着,输了,她相信靠着她的医术,将大人保住也不是没有问题。

    “去准备剪刀和针线!”

    听到这话,稳婆愣了,“要针线做什么?”

    “你别管,赶紧去准备,还有将又青叫进来。”

    到了这个时候,稳婆也索性就心一横,大不了出事了都推到这个女子身上。

    如此一想,稳婆瞬间冷静了,身体也不发抖了,她转身跑出门喊了一句:“谁叫又青,赶紧进去。”

    说完就来到一个满脸泪痕的女孩面前:

    “你告诉婆婆,你家的针和线在哪里,赶紧给婆婆取来。”

    “在堂屋里,娘亲平时在那里绣花和缝衣裳。”

    这个女孩就是给老衙役开门的女孩,刚才她一直在厨房烧水,刚水开才过来。

    此刻说完,她转身撒开腿就朝堂屋跑去,不过一会儿,她就又跑了回来,气喘吁吁的她将针和线递给稳婆,就飞快的问:“我娘亲和弟弟都能活着吗?”

    “放心,你这么乖巧,他们一定会没事的。”

    稳婆刚想揉女孩的头,就看到自己双手之上沾染的鲜血,顿时怔了一下,只急忙将手缩了回去。

    “喜儿,你一会儿外面的人无论如何都要守在门口,不要让任何人进来,再换一盆热水进来。”

    进来也被这鲜血淋漓的场面的吓了一跳的又青,脸色霎时一白,可此刻林璎却是没有多余时间去安慰她,只能飞快吩咐道。

    到底是性子向来就稳重的又青,她不过深呼吸十来下,就已经冷静下来,应了一声后,她就端起桌上那盆血水就朝外而去。

    将林璎的话和外面几个人说完后,喜儿当即拍着胸膛道:“奴婢一定不会让任何人进去!”

    到厨房换了一盆热水进来的又青给林璎打下手,稳婆则负责稳定孕妇的情绪。

    “你有两个选择,一是你自己接着生,第二种就是我帮你把孩子取出来,你自己身体现在的情况你也知道,自己生,你的性命也难以保住,更别说是孩子的性命,而用我的方法,也许可以保住你和你孩子的性命,但也有风险,你自己选择吧!”

    低下身,林璎用非常清晰且冷静的语气告诉孕妇,若是她不愿意,林璎也会尊重她的选择。

    已经筋疲力尽,浑身没有半点力气的孕妇,再听到还有一点机会能够救她的孩子,连半点犹豫也没有就点了点头。

    她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

    “接下来不管你们看到什么,都不要尖叫,不要慌张,要是想她和孩子活着你们就要好好的配合我,听到了吗?”

    开刀前,林璎极为严肃的嘱咐了面前的两人,在看到两人点头之后,她这才长出一口气,让自己放松下来。

    “你把她的衣服解开,又青,给我湿布!”

    即便心下已经把过程过了好几遍,可林璎真到这个时候,还是有些紧张,一应的药都已经准备齐全。

    用湿布最后擦拭了一遍高高隆起的肚皮,林璎伸手轻轻摸了摸,确定了孩子的位置,她将手中的巴掌长的快刀紧了紧,就在又青和稳婆惊惧的目光下,稳稳的将面前的肚皮一层层划开。

    差点吓的叫出声的又青只急忙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而稳婆的身体晃了晃,差点当场昏过去。

    此刻全部心神都在面前的女子身上的林璎只丢了刀,将手在热水盆里净过后,她才把伸手探进刚被她破开肚皮里。

    而孕妇早就疼昏了过去,现在还活着,也全靠林璎的用银针护住了她的心脉。

    正在这时,只听外面突然传来嘈杂的声音,其中夹杂着一个男人的叫骂声。

    被人惊扰了一下,林璎的手明显停了一下,见此,稳婆急忙出声:“应该是辛娘的丈夫回来了,他之前去城里请大夫了。”

    如稳婆所说,冒着大雨花了身上所有银子才请回来一位大夫的江强,刚进了自己的院子,就看到这么多陌生人,立即就想到了不好的事情。

    不管不管就撒开腿就往里面冲,可却被年轻衙役死死拽着:“你不能进去,林姑娘正在救你夫人和孩子,你此时不能进去打扰她们!”

    “林姑娘是谁?我不认识,我已经把大夫请回来,你们放开我,我要进去救辛娘!”男人使劲的挣扎着,可年轻衙役毕竟是练过武,他又如何能够挣脱。

    着急之下,他低头就狠狠咬了一口拽着自己人的肩膀,在人松开他的刹那,他推开门就闯了进去。

    而这时候,正好是林璎将孩子取出来,稳婆正在剪脐带,血肉模糊的孩子外加那停在半空中的锃亮的剪刀,让他大脑瞬间空白一瞬。

    接着他大吼了一声“辛娘”,然后冲了过来。

    幸而,又青在最后关头死死的拉住了他的胳膊,而跟着一同赶进来的桃雨狠狠在他脖子上一敲,人就倒了下去。

    这突变的意外让桃雨满脸愧疚,刚才她以为这人被那个衙役拉着,不会有事,谁成想他竟是还咬人!

    将孩子交给稳婆处理,林璎就让又青将用火烤过的针穿上线递给自己,她给女子一点点又将破开的肚皮又缝了回去,再最后又洒上她亲自研制的创伤药。

    这一过程足足持续了大半个时辰,等完成之后,林璎的手都是颤抖的,身体也有些摇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