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曼 1
屋里有孩子嬉闹的声音。
闫荽带着录取通知书来找老板娘的时候，听到了平时绝对不会出现在屋子里的孩子的笑声。老板娘沉默地坐在柜台边，柜台上摆了个小人像。
“老板娘，我考上了。之后只能寒暑假再过来了。”闫荽把通知书递过去，老板娘接过来仔细看了看。“很不错啊……小姜那孩子也是吗？”“他和我一起的。”闫荽坐到她身边，看向那小人塑像。
塑像就普通大小，似乎是泥做的，二十多厘米高，体态做成了中等身材的孩子的模样，模糊的塑像脸上带着一点点笑。塑像身上的金箔几乎都掉没了，有零零散散的白色咒文在塑像表面，断开的部分似乎是跟着金箔一起脱落的。
“我能看看吗？”
“可以，拿着看也没关系。”老板娘似乎对录取通知书很有兴趣，她不太关心闫荽是否会对塑像不敬，反复看着只有几行字的通知书。
“现在考上容易吗？减负之后。”
“看个人吧。努力学习还是容易的。”
“要多努力？”
“非常努力。”
两人一问一答，老板娘看通知书，闫荽把玩塑像，二人都没有看对方。
半晌，老板娘把通知书放在桌子上。
“这次，我需要你和小姜在场，借用你们的录取通知书。”
“要干什么？”
“我想祝福一个孩子。”
老板娘伸手接过塑像，轻轻抚摸。“你进来的时候听到什么了吗？”
“有孩子在笑。”
她听到这个回答就笑了起来，“还在笑，那就还好。”塑像被她摩挲得微微发热，她的眼神难得的有些温柔。
“这是，一只狐狸送过来的。她说是一个可怜的孩子，让我看着处理了。”小人塑像的做工并不精细，略微粗糙，但是塑像脸上的微笑仍然展现出一种温和和期待来。塑像在老板娘手上转了一圈，又被摆到柜台上。闫荽凑近了去看，想看出来是什么。
“所以，这个是什么？”
“古曼童吧。”老板娘漫不经心地在翻找些什么，她的声音是从有点远的货架的一边传出来的，有点轻飘飘的。
“不是我们这的。”
“你也只得到了这个结论啊。”
老板娘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里挖出一块陈旧的红布，随意拿鸡毛掸子掸了一下就铺在了桌子上，“你把那孩子带过来。”她指挥道。
闫荽乖乖地带了塑像过来，嘴上还不闲着碎碎念，“我还没问你呢，上次的那罐子羽绒，你怎么处理了呢，你就叫我拿出去晒了。”闫荽依着老板娘的要求把塑像放在红布上，“好大一罐子羽绒，我跟你说就是去市场上买那些大牌羽绒服，号称含绒量百分之七十以上的都不会有这么多的羽绒。”
“啊，知道了知道了，那不中你报警说它们虚假广告吧。”老板娘不耐地挥挥手，“你这孩子，是不是有点太多话了。那罐子羽绒有什么好想的……”老板娘摆了一碗平整的生米和一双筷子来，放在塑像前，“小香菜，关太阳。”这会子店门外艳阳高照，屋子里亮堂得很，闫荽很无语地去拉了遮光帘。“要给你关门吗？”“要，挂个暂停营业的牌子。”
闫荽依言去做了，屋里慢慢地暗了下来，他在原地站了一会，然后摸着黑来到老板娘身边。“现在呢？”“坐下吧，我来问问这孩子想要什么。你别出声，看着就好。”
老板娘眨眨眼，待自己适应了黑暗，她端起那碗生米，手臂稳健得像机械臂，控制着精准的角度和高度在塑像头上缓慢绕圈，嘴里念念有词，她念得极快，叽里咕噜的一串词过去，闫荽也不知道她在说些什么。然而完全漆黑的环境对心境影响太大，闫荽慢慢坐直了身子，表情不自觉地严肃起来。
老板娘没有多做转碗以外的事，她一边念一边转，塑像似乎很吃这一套，慢慢地开始摇动起来，她越念越快，塑像也摇晃得更加厉害，突然间老板娘将碗不轻不重地当啷一声放置在塑像面前，塑像随着碗落桌的声音在一瞬间又恢复了静止。老板娘拿了筷子，将细细的一头垂直插进碗里，“那么，我开始问了。规矩你懂的吧，不会没有其他的灵教你。”她微微笑着，听起来却像是威胁。“第一个问题，你死于意外。”
筷子稳稳地立在了米堆里。
“你年纪不大，还正是需要父母照顾的年龄。”
筷子稳健伫立。
“你的母亲不要你了。”
筷子仍然立着，但是没过几秒便从碗里摔出来，掉在桌子上不断震动。老板娘表情有点厌烦，“你急什么。难道不是事实吗？你最好老实一点，不然我把你丢太阳底下去。”于是筷子又慢慢平静下来，顺从地让老板娘插回米堆里。
“是另一个国家的人，把你做成了塑像。”
“你在医院游荡了很久，但是没有人可以让你离开。”
“你放弃了寻找的心思，现在想离开。”
老板娘问问题似乎不受什么限制，如果换成其他的沟通人，或许就需要很斟酌地去提问了。尽管老板娘似乎自带百无禁忌的buff，塑像也没有配合到有问必答的程度，在老板娘确定他想离开的时候，再想提问时筷子已经掉了下来，便无论如何都立不起来了。老板娘端起碗看了看，又看向塑像，好一会没说话。
“可以了，拉开窗帘吧。”半晌，老板娘出声，闫荽安静地没问她什么话，去拉开了窗帘，正午灼热的阳光又争先恐后地涌了进来，又刚刚好停在塑像脚边。
“你看，你稍微凶一点的话，太阳就在你旁边了。”老板娘喃喃地说，拿起红布将它包了起来。她今天不再安排闫荽什么事，让他把通知书带回家去，“可能又用不上了，你先拿回去，之后需要我会联系你的。”
她要求闫荽在门口晒一会太阳再走，自己一个人抱着塑像进了内间没再出来。
闫荽带着录取通知书来找老板娘的时候，听到了平时绝对不会出现在屋子里的孩子的笑声。老板娘沉默地坐在柜台边，柜台上摆了个小人像。
“老板娘，我考上了。之后只能寒暑假再过来了。”闫荽把通知书递过去，老板娘接过来仔细看了看。“很不错啊……小姜那孩子也是吗？”“他和我一起的。”闫荽坐到她身边，看向那小人塑像。
塑像就普通大小，似乎是泥做的，二十多厘米高，体态做成了中等身材的孩子的模样，模糊的塑像脸上带着一点点笑。塑像身上的金箔几乎都掉没了，有零零散散的白色咒文在塑像表面，断开的部分似乎是跟着金箔一起脱落的。
“我能看看吗？”
“可以，拿着看也没关系。”老板娘似乎对录取通知书很有兴趣，她不太关心闫荽是否会对塑像不敬，反复看着只有几行字的通知书。
“现在考上容易吗？减负之后。”
“看个人吧。努力学习还是容易的。”
“要多努力？”
“非常努力。”
两人一问一答，老板娘看通知书，闫荽把玩塑像，二人都没有看对方。
半晌，老板娘把通知书放在桌子上。
“这次，我需要你和小姜在场，借用你们的录取通知书。”
“要干什么？”
“我想祝福一个孩子。”
老板娘伸手接过塑像，轻轻抚摸。“你进来的时候听到什么了吗？”
“有孩子在笑。”
她听到这个回答就笑了起来，“还在笑，那就还好。”塑像被她摩挲得微微发热，她的眼神难得的有些温柔。
“这是，一只狐狸送过来的。她说是一个可怜的孩子，让我看着处理了。”小人塑像的做工并不精细，略微粗糙，但是塑像脸上的微笑仍然展现出一种温和和期待来。塑像在老板娘手上转了一圈，又被摆到柜台上。闫荽凑近了去看，想看出来是什么。
“所以，这个是什么？”
“古曼童吧。”老板娘漫不经心地在翻找些什么，她的声音是从有点远的货架的一边传出来的，有点轻飘飘的。
“不是我们这的。”
“你也只得到了这个结论啊。”
老板娘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里挖出一块陈旧的红布，随意拿鸡毛掸子掸了一下就铺在了桌子上，“你把那孩子带过来。”她指挥道。
闫荽乖乖地带了塑像过来，嘴上还不闲着碎碎念，“我还没问你呢，上次的那罐子羽绒，你怎么处理了呢，你就叫我拿出去晒了。”闫荽依着老板娘的要求把塑像放在红布上，“好大一罐子羽绒，我跟你说就是去市场上买那些大牌羽绒服，号称含绒量百分之七十以上的都不会有这么多的羽绒。”
“啊，知道了知道了，那不中你报警说它们虚假广告吧。”老板娘不耐地挥挥手，“你这孩子，是不是有点太多话了。那罐子羽绒有什么好想的……”老板娘摆了一碗平整的生米和一双筷子来，放在塑像前，“小香菜，关太阳。”这会子店门外艳阳高照，屋子里亮堂得很，闫荽很无语地去拉了遮光帘。“要给你关门吗？”“要，挂个暂停营业的牌子。”
闫荽依言去做了，屋里慢慢地暗了下来，他在原地站了一会，然后摸着黑来到老板娘身边。“现在呢？”“坐下吧，我来问问这孩子想要什么。你别出声，看着就好。”
老板娘眨眨眼，待自己适应了黑暗，她端起那碗生米，手臂稳健得像机械臂，控制着精准的角度和高度在塑像头上缓慢绕圈，嘴里念念有词，她念得极快，叽里咕噜的一串词过去，闫荽也不知道她在说些什么。然而完全漆黑的环境对心境影响太大，闫荽慢慢坐直了身子，表情不自觉地严肃起来。
老板娘没有多做转碗以外的事，她一边念一边转，塑像似乎很吃这一套，慢慢地开始摇动起来，她越念越快，塑像也摇晃得更加厉害，突然间老板娘将碗不轻不重地当啷一声放置在塑像面前，塑像随着碗落桌的声音在一瞬间又恢复了静止。老板娘拿了筷子，将细细的一头垂直插进碗里，“那么，我开始问了。规矩你懂的吧，不会没有其他的灵教你。”她微微笑着，听起来却像是威胁。“第一个问题，你死于意外。”
筷子稳稳地立在了米堆里。
“你年纪不大，还正是需要父母照顾的年龄。”
筷子稳健伫立。
“你的母亲不要你了。”
筷子仍然立着，但是没过几秒便从碗里摔出来，掉在桌子上不断震动。老板娘表情有点厌烦，“你急什么。难道不是事实吗？你最好老实一点，不然我把你丢太阳底下去。”于是筷子又慢慢平静下来，顺从地让老板娘插回米堆里。
“是另一个国家的人，把你做成了塑像。”
“你在医院游荡了很久，但是没有人可以让你离开。”
“你放弃了寻找的心思，现在想离开。”
老板娘问问题似乎不受什么限制，如果换成其他的沟通人，或许就需要很斟酌地去提问了。尽管老板娘似乎自带百无禁忌的buff，塑像也没有配合到有问必答的程度，在老板娘确定他想离开的时候，再想提问时筷子已经掉了下来，便无论如何都立不起来了。老板娘端起碗看了看，又看向塑像，好一会没说话。
“可以了，拉开窗帘吧。”半晌，老板娘出声，闫荽安静地没问她什么话，去拉开了窗帘，正午灼热的阳光又争先恐后地涌了进来，又刚刚好停在塑像脚边。
“你看，你稍微凶一点的话，太阳就在你旁边了。”老板娘喃喃地说，拿起红布将它包了起来。她今天不再安排闫荽什么事，让他把通知书带回家去，“可能又用不上了，你先拿回去，之后需要我会联系你的。”
她要求闫荽在门口晒一会太阳再走，自己一个人抱着塑像进了内间没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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