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与城的主人
没有人发觉。
那个生物就这样出现了。
像是从土地里生长出的芽，静悄悄的生长出来。
少年没有发现。
他看着龙的尸体。
看着他漆黑的鳞片。
那上面是数不清的伤痕，还有数不清的血渍。
他本是黑色。
但却又被染的血红。
然后再度变成黑色。
少年丢掉了剑。
他把它插在龙的面前。
像是立了一个碑。
那龙闭上了眼睛。
就像一座巨大的山。
他的周围燃烧着金色的火。
到处都是。
到处都是金色的火。
“你杀死他了。”
少年听到了身后的声音。
他转过身。
他看见了。
他听到的是虚弱的，温柔的声音。
像是睡眠时，母亲的低语。
比任何人都温柔，比任何事物都让人安心。
就连女神也不可比拟的温柔。
他看见的是骇人的恐怖，最为惊悚的情景。
那像是花苞。
血红色的花苞。
那像是肉壁。
猩红色的，脉动着鲜血的肉壁。
像是血肉的种子。
像是从地上生长出来的心脏。
它跳动着。
它活着。
少年险些被惊恐击碎了灵魂。
好在他已经乏力。
没有没有那么多力气去在意。
或许他也是强弩之末了。
单若非如此，他一定会拿起剑，切开着可憎的异形。
“……勇士，我无心害你。”
“请你暂时容忍我这异形。”
“好好听我说明。”
“让我告诉你。”
“告诉你一切的起因。”
“孩子。”
“诸神的孩子。”
“我是这片森林的母亲。”
“我的孩子们厌恶你，我的孩子们怕你。”
“我的孩子们杀了人，吸了血，把他们的肉塞进我的嘴里。”
“他们保护我。”
“他们听不见我的声音。”
“所以做出此等言行。”
“世人称他们是森林的怪物。”
“但那也并非我的心意。”
“我是他们的核，是他们的心。”
“但我只能呆在那里。”
“我本是地上的女人。”
“我摘了果子，又植了树。”
“我清洁了水塘，然后收养了孩子。”
“我懂得治病的道理，我救过人。”
“然后，人们为我修了城，人们称我为神明。”
“我不是，但我教导了他们善行。”
“我尽了自己的心力，去救助一方百姓。”
“然而，神责罚我。”
“他们称我为异端！”
“他们说我是神的敌人！”
“然后……”
“我被自己的孩子杀死了。”
“他们是我养育的孩子。”
“他们吃过我的饭，喝过我的水。”
“然后他们杀死了我。”
“趁着入夜。”
“他们把刀插进了我的心里。”
“我还记得那个孩子。”
“他坐在我的身上，从怀着掏出了刀。”
“他亲吻了我。”
“他脸上的泪水低落到我的脸上。”
“他说……对不起。”
“他的手上沾了我的血。”
“他的脸上溅了血渍，然后又被泪水清洗干净。”
“我爱我的孩子。”
“所以我没有怪他。”
“但我憎恨神！我恨神！”
“他们没有赐予我安息。”
“他们诅咒了我的灵魂！”
“他们把我埋进土里！”
“他们下了咒，在我身边升起森林。”
“他们都是我的孩子！”
“但他们听不到我的声音。”
“他们为我捕食，他们为我吸血，然后统统送到我的嘴里。”
“他们在保护我。”
“他们袭击了我的城。”
“这广阔的，为我建立的城市。”
“起初是房子，然后是村落，在然后建成的城……”
“他们居然在一夜之间全毁了！”
“信仰我的人们全死了！”
“是我的孩子杀了他们！”
“他们为了保护我！”
“杀了我的城！”
“而我吃了他们的肉！”
“时间啊……”
“我究竟活了多久！”
“我究竟杀了多少人！”
“若我的孩子不死，我便不能出来。”
“若我的孩子活着，就没有人听得见我的声音。”
“若我的孩子们不死，就没有人能杀我！”
“所以，我求求你！”
“神的孩子！”
“诅咒我的仇敌之子。”
“若你还有善良。”
“看看我这包裹血肉的身体，闻闻这腐朽的血腥。”
“杀了我，终结我，给我自由。”
“让我安息。”
***
少年抽出剑。
“你本是地上的母亲。”
“你本是受人信赖的主人。”
“你几乎封神。”
“却糟了陷害。”
“你吃了人。”
“忤逆了自己的心。”
“我相信你，你比任何东西都痛苦……”
“我晓得了，你的名字。”
“你是森林女神的姐弟，你是这里的女主人，你曾是人民信赖的王！”
“你……”
“你的灾难结束了。”
“愿你得到安息。”
少年拿起剑，走向那臃肿的肉块。
他理解了。
这样啊。
原来是这样。
是你指引了那灰烬。
那时我应该听见了你的声音。
你叫我带来巨龙。
你叫我杀死你。
森林的女神因此给我祝福，给我盔甲。
那盔甲是取自你的树干吗？
它的灰烬隶属于你吗？
所以我才会来到这里。
“我早该听见你的声音……”
你是人民信任的人。
他们为你建了村落。
他们为你修了城。
他们为你设了神坛。
他们尊敬你。
“那我呢？”
少年举起剑。
我是神的儿子。
他们给了我衣服，给了我权利。
他们说我生而为王。
他们说……
少年的剑贯穿了那颗肉球。
那跳动着的心脏攒足了血水。
像是充满汁水的果子，刺破之后，大滩大滩的红色涌了出来。
那红色如柱，打湿了少年的衣服，又在脚下蔓延开了。
它所染红的地方，都生出了新的枝丫。
他们是青绿色的。
干净而美丽的颜色。
那个生物就这样出现了。
像是从土地里生长出的芽，静悄悄的生长出来。
少年没有发现。
他看着龙的尸体。
看着他漆黑的鳞片。
那上面是数不清的伤痕，还有数不清的血渍。
他本是黑色。
但却又被染的血红。
然后再度变成黑色。
少年丢掉了剑。
他把它插在龙的面前。
像是立了一个碑。
那龙闭上了眼睛。
就像一座巨大的山。
他的周围燃烧着金色的火。
到处都是。
到处都是金色的火。
“你杀死他了。”
少年听到了身后的声音。
他转过身。
他看见了。
他听到的是虚弱的，温柔的声音。
像是睡眠时，母亲的低语。
比任何人都温柔，比任何事物都让人安心。
就连女神也不可比拟的温柔。
他看见的是骇人的恐怖，最为惊悚的情景。
那像是花苞。
血红色的花苞。
那像是肉壁。
猩红色的，脉动着鲜血的肉壁。
像是血肉的种子。
像是从地上生长出来的心脏。
它跳动着。
它活着。
少年险些被惊恐击碎了灵魂。
好在他已经乏力。
没有没有那么多力气去在意。
或许他也是强弩之末了。
单若非如此，他一定会拿起剑，切开着可憎的异形。
“……勇士，我无心害你。”
“请你暂时容忍我这异形。”
“好好听我说明。”
“让我告诉你。”
“告诉你一切的起因。”
“孩子。”
“诸神的孩子。”
“我是这片森林的母亲。”
“我的孩子们厌恶你，我的孩子们怕你。”
“我的孩子们杀了人，吸了血，把他们的肉塞进我的嘴里。”
“他们保护我。”
“他们听不见我的声音。”
“所以做出此等言行。”
“世人称他们是森林的怪物。”
“但那也并非我的心意。”
“我是他们的核，是他们的心。”
“但我只能呆在那里。”
“我本是地上的女人。”
“我摘了果子，又植了树。”
“我清洁了水塘，然后收养了孩子。”
“我懂得治病的道理，我救过人。”
“然后，人们为我修了城，人们称我为神明。”
“我不是，但我教导了他们善行。”
“我尽了自己的心力，去救助一方百姓。”
“然而，神责罚我。”
“他们称我为异端！”
“他们说我是神的敌人！”
“然后……”
“我被自己的孩子杀死了。”
“他们是我养育的孩子。”
“他们吃过我的饭，喝过我的水。”
“然后他们杀死了我。”
“趁着入夜。”
“他们把刀插进了我的心里。”
“我还记得那个孩子。”
“他坐在我的身上，从怀着掏出了刀。”
“他亲吻了我。”
“他脸上的泪水低落到我的脸上。”
“他说……对不起。”
“他的手上沾了我的血。”
“他的脸上溅了血渍，然后又被泪水清洗干净。”
“我爱我的孩子。”
“所以我没有怪他。”
“但我憎恨神！我恨神！”
“他们没有赐予我安息。”
“他们诅咒了我的灵魂！”
“他们把我埋进土里！”
“他们下了咒，在我身边升起森林。”
“他们都是我的孩子！”
“但他们听不到我的声音。”
“他们为我捕食，他们为我吸血，然后统统送到我的嘴里。”
“他们在保护我。”
“他们袭击了我的城。”
“这广阔的，为我建立的城市。”
“起初是房子，然后是村落，在然后建成的城……”
“他们居然在一夜之间全毁了！”
“信仰我的人们全死了！”
“是我的孩子杀了他们！”
“他们为了保护我！”
“杀了我的城！”
“而我吃了他们的肉！”
“时间啊……”
“我究竟活了多久！”
“我究竟杀了多少人！”
“若我的孩子不死，我便不能出来。”
“若我的孩子活着，就没有人听得见我的声音。”
“若我的孩子们不死，就没有人能杀我！”
“所以，我求求你！”
“神的孩子！”
“诅咒我的仇敌之子。”
“若你还有善良。”
“看看我这包裹血肉的身体，闻闻这腐朽的血腥。”
“杀了我，终结我，给我自由。”
“让我安息。”
***
少年抽出剑。
“你本是地上的母亲。”
“你本是受人信赖的主人。”
“你几乎封神。”
“却糟了陷害。”
“你吃了人。”
“忤逆了自己的心。”
“我相信你，你比任何东西都痛苦……”
“我晓得了，你的名字。”
“你是森林女神的姐弟，你是这里的女主人，你曾是人民信赖的王！”
“你……”
“你的灾难结束了。”
“愿你得到安息。”
少年拿起剑，走向那臃肿的肉块。
他理解了。
这样啊。
原来是这样。
是你指引了那灰烬。
那时我应该听见了你的声音。
你叫我带来巨龙。
你叫我杀死你。
森林的女神因此给我祝福，给我盔甲。
那盔甲是取自你的树干吗？
它的灰烬隶属于你吗？
所以我才会来到这里。
“我早该听见你的声音……”
你是人民信任的人。
他们为你建了村落。
他们为你修了城。
他们为你设了神坛。
他们尊敬你。
“那我呢？”
少年举起剑。
我是神的儿子。
他们给了我衣服，给了我权利。
他们说我生而为王。
他们说……
少年的剑贯穿了那颗肉球。
那跳动着的心脏攒足了血水。
像是充满汁水的果子，刺破之后，大滩大滩的红色涌了出来。
那红色如柱，打湿了少年的衣服，又在脚下蔓延开了。
它所染红的地方，都生出了新的枝丫。
他们是青绿色的。
干净而美丽的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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