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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惨胜

    “接着!”

    “俺的也给你!”

    众多府军见状,全都愣住,二话不说就将身上的佩刀丢给陆宇。

    也有几个府军有样学样,想要学陆宇将佩刀掷出杀敌,可惜刀子刚一出手,不是落在山匪脚下,就是歪的十万八千里。

    别说杀敌,就是连油皮都没蹭破……

    陆宇接连掷出数刀,准头虽然没有第一次那么精准,也空了一两刀,但是还是扎伤了两个山匪。

    “这具身体体力一般,好在手够稳。”陆宇擦掉额头上黄豆大小的汗水,浑身止不住地颤抖。

    接连颠簸之下,陆宇已经脱力了。

    要不是生死关头接连激发潜力,陆宇现在站着都难。

    马校尉见状,虎吼一声:“兄弟们,一个文弱书生都敢站出来对敌,咱们还在后面躲着作甚?跟老子冲!”

    此时山洞上巨石已经半晌没见到了,想来是已经消耗的差不多。

    现在不冲更待何时?

    至于会有死伤,那都是在所难免的事,打仗哪有不死人的?

    “喏!”

    一群府军见山匪接连毙命,各个像是出笼的老虎,红着眼睛就冲了上去,手上没有家伙的,就捡起战死同僚的唐刀跟上,不行就攥着石块匕首往前冲。

    所谓一寸长一寸强,也是要在人数对等的情况下,马校尉带来的人手本就比山匪多了将近一倍,哪怕赤手空拳光是人堆都能堆死他们。

    以一当百,那是电影里的桥段,以一敌二就已经是好手精锐了。

    山洞上的山匪射空了箭壶,也没有畏战,嗷嗷嗷叫地冲了下来,只是这次冲过来时,众人眼中都多了几分警惕,时不时地看着陆宇那边生怕飞来一柄长刀。

    两方人马就在山林中,宛如两道浪潮狠狠地冲撞在一处,喊杀震天,不时就有血液飞溅,脑袋更是随之滚落在脚下。

    陆宇靠在树后无力再战,只能勉强拄着唐刀,撑着身子没有倒下。

    看着刚才还聊天谈心的鲜活性命,不时被人砍了脖子,化成冰冷的尸首倒在地上,陆宇只觉得一阵头皮发麻。

    这一切,除了冰冷和残酷之外,没有诗句中描写的半点美好。

    “陆先生,小心!”一个府军看到陆宇身后有人,急忙出声提醒,只是一句话的失神,那脸上还未褪去稚气的府军便被人砍了脑袋。

    陆宇陡然回头,眼中尽是雪亮的刀刃,除此之外空无一物。

    躲不开!

    看着瞳孔中的刀刃不断放大,陆宇耳边一切的喊杀之音潮水般褪去,唯有心脏疯狂跳动的声音,像是有人将他的耳膜当成了皮鼓,不停地敲打。

    这时,一柄唐刀忽然自下而上,从陆宇身后将那山匪一刀枭首。

    鲜血喷溅了陆宇一脸,将他的眼睛染成了红色。

    隐约间,陆宇抹掉脸的血渍,这才看清刚才出手的人是马校尉,只是他不曾多说半个字,掉头就回身迎击。

    “呕!”陆宇被无头尸身压住,用尽全身力气才将尸身推开,脑袋一歪就吐了出来。

    不怕死人,跟看着人死,可不是一回事。

    身边传来的腥臭味儿,让陆宇本就翻江倒海地肚子,更是差点将苦胆都挤出来。

    陆宇就爬在树根旁边呕吐,不知过了多久,耳边金铁交击之音逐渐消失,剩下的唯有粗重的喘息。

    抬头看过去,马校尉正一屁股坐在地上,胡乱扯掉身上厚重的精制战甲,从旁边抓来个水壶猛灌。

    “这群山匪,绝对非寻常匪盗,刀法战阵,都是府军的路数。”马校尉喘匀一口气,吐掉嘴里的血沫,脸色阴沉。

    马校尉原本阴沉的脸上,又添了一道刀疤,身上更是皮肉翻卷,大大小小的刀伤不计其数。

    哪怕有战甲护身,甲胄也没法将所有地方护住。

    陆宇也像是死狗一样,拖着身子蹭到树根处,“有活口吗?”

    马校尉没吭气,只是摇摇头。

    乱战之下,谁敢留手谁就是个死,想要弄个活口难如登天。

    陆宇倒是也没失望,抬头扫过周围,苍翠欲滴的树林中,树干上到处都是断箭和血渍,尸体横七竖八,有府军的也有山匪的。

    能活下来的府军此时也瘫坐在地,却仍旧刀不离手。

    若是有人诈死,有刀在手也绝对能将那人砍成肉末!

    “有人瞧见王铁蛋吗?”陆宇扫了一眼活下来的府军,忽然心里一个咯噔。

    人群里没瞧见王铁蛋这货。

    众多府军里除了哀嚎声竟无人回应,一通砍杀下来,连自己的性命能不能保住都是两说,谁有闲心去留意这些。

    陆宇脸色逐渐阴沉下来,正要抬腿去找人,小腿上忽然传来一阵火辣辣地感觉。

    低头一看,不知何时,小腿上已经多了一条血淋淋的刀口。

    “陆宇,先坐下包扎伤口,兄弟们还等着你出手诊治,至少得叫活下来的人撑到回营。”马校尉瞧了他一眼,便知晓陆宇此时心中所想。

    只是,人不见了,八成是已经命丧山匪之手。

    此时非但不能为一个人出动人力寻找,还要赶紧原地处理伤势,等待后方援军。

    没人知晓附近是否还有山匪,若是还有,趁着众人力竭之时跑来,绝对是一刀一个。

    陆宇攥紧了拳头,脑海中闪过王铁蛋憨憨地笑容,随即又无奈放开,“放心,陆某知晓轻重缓急。”

    说罢,他叫上几个还有力气的府军,将伤兵抬到空地,找来柴火就地摘个头盔将水煮开,扯烂一些还算安静的布条用开水滚过之后拧干,再给自己和其他伤兵包扎伤口。

    陆宇瞧着几个伤兵泪流满面地哭喊着,哀求自己动手给他们个痛快,心里不是个滋味儿,只能冷下心肠摁着这些人的伤口用布条包扎。

    不少伤兵,轻伤还好,重伤即便是回去保住一条性命,日后也要变成残废,没法再当府军。

    正在这时,一个身影忽然从旁边传出,惊的众多府军抽刀相向。

    来人抹掉脸上的泥巴,举起双手喊道:“是俺,王铁蛋!俺捉回来个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