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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同窗协战

    苇河边,重力球消散后。

    一根发丝般的念力黑线在地面上出现,无限变长,卷成一个网球大小的线团。线团散发着藏青色的异能光芒,线缝中射出无数条泛光黑线,黑线在支离破碎的地面上与河中飞速穿梭,把散落在各处残缺的黑色羽毛一一收起,聚拢在线团周边,一阵耀眼的异光过后,黑线人原地复活,身上伤势也恢复如初。

    黑线人晃了晃头部,然后嘴巴一张,伸长右手,把已经奄奄一息的暗鸦王从体内取出,甩在地上。暗鸦王如烂泥般瘫着,身上沾满了血液,口水,胃液组成的混合物,体内的骨头与血肉已经完全搅碎——在重力球压下来的瞬间,黑线人发动了诅咒异能秘术:福祸转嫁,自身受到的伤害全部由契约的召唤兽承担!

    黑线人操控一根黑线,往右手一割,然后鲜血顺着这根黑线,往虚弱无比的暗鸦王身上滴下。漆黑的身体渐渐被血液染红,暗鸦王沐浴在血泊中,身体渐渐散发出黛蓝色异能光芒。同时,黑线人眼中召唤系光芒闪耀,灰色的烟雾出现在血泊中,暗鸦王分离成五只奄奄一息的红眼乌鸦。

    分离的同时,诅咒秘术:福祸转嫁再次释放,五只同样如烂泥的乌鸦散发出诡异的光芒。异光过后,四只乌鸦恢复如初,重新站起来,剩下那只从分离后便不断求饶的乌鸦,承接了同伴们的伤势,死得不能再死。

    四只乌鸦围在死去的乌鸦身前,嘶叫着,眼中带着幸灾乐祸的神色,领头的乌鸦伸出左脚,踩在死去的同伴身体上。一声嘶叫,带领其余三只乌鸦开始啄食这只死去的同伴。

    一刻钟后,把同伴尸身啃得一干二净,留下一地鸦羽与血迹的乌鸦们往姜恒离去的方向追去。

    …

    糟老头子快速地往异能学院方向飞着。

    天空中,无声无色地出现了一块空间屏障。

    嘭!

    撞得正着的姜老头从天空中掉落,额头起来一个大包,双眼冒金星。

    一名年纪轻轻,头发银白,双目失明,披着雨篷的男子出现在不远处,手中银光一闪,紫衣女子与海螺就脱离了念力巨手的束搏,出现在男子身旁。

    紫衣女子看着来人的满头银发,眼眶一红,抓住他的双手,弱弱地叫了声:“哥”。年轻瞎子笑了笑,摇摇头,表示不用担心,自己没事,轻轻捏了捏女子的小手,轻声说:“别怕,哥先把你带到安全的地方。”

    眼中银光闪耀,传送门在身旁形成,瞎子把女子轻推进去,然后跟着迈进门中,大门正要消失,一只念力长手快速射进门内,抓住瞎子的右脚,硬生生把他扯出来。

    年青的瞎子“望着”不远处怒气冲冲的姜恒,歉意一笑,略为无奈地说:“我不想跟您打。”

    姜恒怒气冲冲:“年纪轻轻,如此实力,却为何如此作为?”

    瞎子躬身:“道不同,何分对错?抱歉,我不能让您伤害我妹妹。”

    姜老头脸无表情:“螺拿来。”

    瞎子无奈:“那个不能给您,我们不再用就是了。”

    姜恒恶狠狠地说:“那老夫今天便辣手摧花!要妹要螺,麻利点!”

    年轻瞎子叹气,左手光芒一闪,噬音魔螺出现,看也不看,往老人抛去。姜恒用念力生成一只手,把海螺接住,眼中光芒一闪。

    兰城某个角落,糟老头子假装没看见紫衣女子转过头来,用凶恶又害怕望着自己的神色。啪啪啪!声音在女子屁股上响起。

    啧啧,这手感!

    糟老头子不动声色地擦了擦口水,陶醉的神色收敛,用凶恶地神情望向女子,说道:“女娃子下次再让老夫逮着你做坏事,哼哼。”身影消散前,猥琐的糟老头作个打屁股的手势。

    年青瞎子对老人鞠了个躬,下一秒便出现在妹妹身前。紫衣女子见着来人,嘴巴一翘,豆大的眼泪落下。哥哥轻轻把妹妹搂在怀里,拍了拍她背后:“不哭,不哭,我们走吧。”

    自己答应那个人的事情已经完成,而那个人承诺会保护自家妹子安全,不让她有任何损伤的保证却没做到。那就按照当初的约定,俩兄妹可就此离却。谁也不再欠谁。

    …

    姜恒正打算再次赶路时,突然身体一震,捂住腹部原地坐下。异能海中,归位的重力种子出现了一道裂痕。

    另一个姜恒与黑线人在自己离开后对战的场景,在脑中呈现。腹部被洞穿与右脚脚跟碎裂带来的剧痛使老人紧握双拳,脸上青筋凸起,异能种子碎裂震荡着老人的灵魂。异能无法维持,噬音魔螺掉落在地上不远处,姜恒双眼紧闭,身体不断颤抖,背后瞬间被汗水渗透,脸上豆大的汗水滴落在地上。

    姜老头好不容易从怀中摸出一颗藏蓝色的丸子,张嘴吞下。

    不久后,老人呼吸渐渐平复,轻呼一口气,用念力生成一根绳子,捆住地上的噬音海螺,然后悬在腰间。姜恒缓缓站起,抬头望了一眼天空中,四只围着自己盘旋的乌鸦。

    空中,四只红眼乌鸦嘶叫着,眼中代表召唤系的藏青光芒亮起,下一刻,黑线人出现在乌鸦中心,俯视着地上的老人。

    姜恒眉头皱了皱,还真是阴魂不散啊。重力球都压不死你,岂不是要上天?

    博学的南海异能学院教导主任翻阅过学院读书馆无数书籍,得知诡异的诅咒系变幻莫测,不但可以影响人的气运,也有可以使人异能衰退,替死等的能力。

    一次压不死你,那就压两次,两次也不行,那就压三次四次!

    姜恒眼中灰蓝色光芒闪耀,异能迸发,再次一分为二。两个糟老头互相搭把手,左边的姜恒双手一撑,一双念力巨手出现在两人身前,右边的姜恒双手合十,单膝跪地。空中四只乌鸦怪叫着,领头的乌鸦张口嘶叫:“老头你的异能之种受损了,还不找个地方好好养伤,小心异能不保!”

    眼中闪着银白光芒的姜恒左手一转,护在俩人身前的念力左手竖起中指,跪地的姜恒抬起头望向空中,哂笑:“老夫习得一身异能,保家卫国,兰城有难,此时不用,还等何时?”双手往地上一拍,超大号的重力气场瞬间扩散,在地上蔓延。

    老人的异能海中,重力之种上裂痕的开始延伸。

    念力异能不擅长对付重力异能,黑线人只好暂避锋芒,往气场范围外撤退。一个参天巨影在气场边缘出现,伸手一拦,空气流动成掌风,像赶苍蝇般把空中的一人死鸟刮回重力气场中,然后向下一拍,一人四鸟再次被巨大的掌风带动,往地上落去。

    地面上,眼中闪耀着银白光芒的姜恒举起双手,不断往天空中五个黑点抓去,一只只念力巨手在高空中出现,一只乌鸦稍有不慎,被巨手抓在手中,姜恒握拳一拧,念力巨手中的乌鸦瞬间被碾碎,鲜血从指缝中渗出。

    解决了一个!

    姜恒乘胜追击,另一只念力巨手此时抓住了一只乌鸦的左脚。

    第二个!

    下落中的黑线人在空中急刹,念力迸发,瞬间出现在被抓住脚的乌鸦身前,无数根念力黑线往念力巨手失去,转眼间瓦解了姜恒的巨手。男子抓住眼前的乌鸦,张开嘴把它塞进去,身后射出数道黑线,束搏住其余两只乌鸦,把它们拖到身前,张口吞掉,打了个饱嗝。黛蓝的诅咒光芒在黑线人身上散发,把身边黑线组成的念力气场染成蓝墨色。

    参天巨影再次出现,对着黑线人一拳打来。男子伸出闪耀着黛蓝光芒右手,与巨影对了一拳。嘭!黑线人被巨拳的击落,掉在重力气场中。巨拳被诅咒异能侵蚀,从点到线,线到面,迅速黑化。

    地上,感觉不妙的俩人收回了合力释放的异像,晚上一步,俩人的右手像异像般黑化。诅咒系果然邪门得很!数根念力黑线化为手掌,把被压在重力气场中的黑线人头抬起,男子左眼中闪耀着银白光芒,右眼中闪耀着黛蓝光芒,双眼凝视着不远处的两位老人。无数条念力黑蛇在老人身边出现,张开嘴,露出泛着黛蓝光芒尖牙咬来。

    使用念力的老人下意识伸出黑化的手,挡在俩人身前,念力巨手并没有出现,关键时刻,维持着气场的姜恒眼中鸦青光芒大放,两人身边重力瞬间倍增,咬来的黑蛇顿时一缓,同时两人自身重力被无限减轻,老人抓住另一个自己,一拍地面,弹上高空。

    咔咔,重力种子的裂痕再次扩大,裂缝中一块细小的皮壳从种子上脱落,掉在异能海中消散。鸦青色的能量从缺口中渗出,重力之种开始枯歇,磅礴的重力能量在姜恒体内游走,然后外放,把姜恒染成一个鸦青色的老头。

    鸦青老头双掌作三角状,瞄准地上的黑线人。银白老头意念迸发,用意念在脚下生成一头银白色巨鲸,托着俩人悬空。巨鲸长鸣,背部气孔中银白异能气雾不断喷射而出,化为一条条念力飞鱼,往地面上射来的黑蛇撞去。瞬间,天空中仿佛下起了一场璀璨无比的黑白烟花雨。

    巨鲸张开嘴,一枚黝黑的球体正在缓慢成型。

    姜恒体内,裂痕已经布满至整个重力之种。

    老人想起了年少时不起眼的自己。那时还是个初阶变化系异能者,天赋不好,脾气也差,人缘没有,是班里的垫底存在。即使是这样,导师不但没有放弃自己,还常常鼓舞自己,硬拉着自己进行各种特训,自己却自暴自弃,对此嗤之而鼻。

    那时候结界王还不是迈入王阶,没有结界的城市不如现在这般安全。在一次妖魔入侵的逃难中,自己不幸落单,在就要被妖魔撕裂时,导师出现了,并救了自己。导师也因此被附近的妖魔头领盯上,受了重创,事后命不久矣。临终前,导师把体内的重力之种交给了自己。

    直到那一刻,自己才真正懂得何为异能者,何为强大。这也是姜恒后来成为一名导师的原因。现在,导师托付给学生的重力之种要碎掉了,导师教给姜恒的,姜恒会永远传承下去。

    重力种子开始碎裂,能量不断溢出,精神境界运转,姜恒把重力异能全数压缩,巨鲸口中,黝黑的球体鸦青光芒大盛,瞬间涨大数倍。

    地上,黑线撑起黑线人的头部望向空中,身上散发出黛蓝色的异能光芒,秘术福祸转嫁悄然运转。自己的五只乌鸦虽去其二,但只要不是全部阵亡,自己便可以完好无损地复活!老头重力异能虽然难缠,在先前吃了自己全盛时的一发复仇光炮后,现在又像先前一般放大招,代价可想而知。

    然可以再次复活的自己,只不过是再损失一只召唤兽,失去重力系的老头奈何不了同是念力系的自己!

    这场战斗,终究是自己赢了。

    …

    一名穿着雪白长袍,满头白发被打理得一丝不苟的老人出现在战场不远处。望着空中正在放大招的姜恒。

    难以想象,当年一直在班里垫底的矮小子,现在已经超越导师,成了一名三系大师阶的异能强者,而当年名列前茅的自己也被抛在身后。

    当年一直觉得导师偏心,为何对姜恒如此之好,直到现在,望着已经不再年轻的同窗身影,却突然明白了。老人叹了一口气,姜恒老儿,我梁信确实不如你。

    长袍老人眼中青白色光芒闪耀,一副风羽出现在身后,往战场飞去,落在巨鲸上。两个糟老头子有点愕然地看着突然出现的梁信,一直跟自己不对付的梁老头万年僵硬的脸上,对着自己俩笑了一笑。

    额滴嘛鸭,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乖乖,这笑容恐怖如斯!

    特殊系教导主任梁信伸出右手,往单膝跪地的姜恒肩上轻轻一拍。

    散发着鸦青色光芒的黝黑重力球上,一圈圈藏蓝色的封印外环出现,围着球体旋转着。姜恒松开双掌,重力球缓缓下落。

    地上,看到这一幕的黑线人开始疯狂挣扎着,脸上出现恐惧神色,意念迸发——嗖嗖嗖,一双双黑线大手,纷纷飞向空中,企图托住下落的重力球,却接触重力球一圈圈旋转着的外环时,全数消散。

    重力球越来越大。

    巨鲸上,扔下重力球后,姜恒精神力见底,再也无力维持变化系,俩人重新合二为一。此时,藏蓝色丸子药效已过,伤势复发,姜恒只能坐在已经黯淡许多的巨鲸上大口喘气。身旁的梁信眼中光芒大盛,左手再次往姜恒肩上一拍,把同窗身上的伤势封印住,右手手心中出现一条发丝般的藏蓝色神龙,神龙仰起头,一声龙吟,进入姜恒的异能海中,几块尚未消散的重力碎片被神龙聚集在一起,然后化成封印之绳,将它们捆绑,稳固在异能海中。

    黑线人脸上青筋凸起,眼中流出血泪,诅咒异能在体内各处疯狂搅动,破坏着男子的机能,鲜血从口中流出,黑线人以自损为代价,意念爆发,无数条黛蓝的念力黑柱射出,不断刺进重力球底下的空间,然后炸开,形成一个巨大的空间裂缝!

    梁信见此双眼一眯,对着姜恒说了一句话,再次笑了笑,纵身跃下。

    姜恒急忙地对着梁信一抓,下落中的长袍老人眼中光芒一闪,封印异能抵消了姜恒用最后一丝念力化成,出现在身旁的念力巨手,青白色的异能在背后凝聚成风羽,封印系异能迸发,往空间裂缝飞去。

    闪耀着光芒的老人撞进空间裂缝中,藏蓝色的光芒在整个裂缝出亮起,光芒过后,空间再次复原...

    巨大的重力球压在黑线人身上。

    重力球外环上的封印异能瞬间封印了黑线人发动的诅咒秘术,男子瞬间被碾压,湮灭,重力球与重力气场再次相撞,鸦青色的异能强光笼罩着整个战场。

    …

    镜中世界。

    余生酒吧中,银光在许白的双眼中褪去,右手掌心中出现一束细小的银色光焰,小小火焰蕴含着金发青年体内的全数空间异能。许白把它交到陈大壮手中,骚年慎重地接过。

    就在这一刹,裂缝在许白身后出现,透明的鬼手从中伸出,抓住毫无防备的金发青年,拉进裂缝里,瞬间消失。陈大壮双眼冒着银光,拿起细剑对着裂缝一劈,裂缝重新出现,骚年此时脚下一紧,一只透明鬼手在地上的裂缝中伸出,抓住骚年的双脚,往下扯。

    紫色的雷光漫延整个酒吧地面,裂缝中冒出的鬼手顿时一麻,松开了手,缩回裂缝中,消失不见。就这一缓,被细剑劈开的裂缝已经复原,失去了踪影。两人对视一眼,眼中带着担忧。

    狡猾的镜主人在三人最松懈的时刻出手了!

    陈大壮深吸一口气,冷静,冷静,冷静!闭上双眼,把掌心中的银色火焰握住,能量从掌心默默进入陈大壮的异能海,然后被海中那颗干瘪枯瘦空间之种吸收。

    异能种子渐渐散发出淡淡的银光,陈大壮的异能阶段开始突破——中段,然后是高段!许白的本源异能能量,让骚年恢复至空间高阶高段!

    陈大壮眼开双眼,整个人变得精神奕奕,离着巅峰的自己迈进了一小步!

    骚年嘀咕一句:“狗曰的镜魔哪里跑!”左手持剑向前一划,一个裂缝出现,与罗大侦探打了声招呼,率先钻了进去,出现在一个狭窄的黑色空间中。

    黑色空间中空无一物,中心放着一只透明断手,正是刚才抓住陈大壮的双脚,反被骚年下了印记的那只。

    雾草,中计!

    陈大壮转身一脚把刚把头探进来的罗斯踹回去,空间中的断手炸开,紧接着黑色世界瞬间爆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