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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秋风英豪会战官兵 朝廷无道得而诛之

    南宫悠此刻端坐在秋风庄刚刚启用的大堂上。

    他看着面前跪倒的两人。他在纳闷自己什么时候接的委托。两边站着他手下的弟子们,男男女女各个都英姿飒爽。

    面前跪倒的两人可看出来是身负重伤,但从衣冠上判断不是本门弟子,而是山脚下的民众,南宫悠还有一批棉衣没有拿到手,所以对那条大街非常清楚。

    “你们两个人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大人……俺是个农民,上个月一群官兵来把我们的田地全糟蹋了,钱财也搜刮走了。”

    另一个人补充道:“是!!俺也是农民,这群官兵把我的妻子也抢走了,你可要为我们做主啊呜呜呜呜……”

    “还有这等事……”南宫悠刚欲发问,忽然上官暮云朝他挥了挥手。

    两人便走入后花园,大堂上的事情交给大哥钟肃清打理(只听大堂上:“丞相啊!丞相啊!”接着是磕头声此起彼伏。接着是一声威严的“不许行此大礼,握手即可。”便宣告磕头的落后)。

    后院,热浪翻滚,树叶却反而舒展了。迎着那一轮似乎要把人们蒸发的烈日,傲然挺立。

    上官暮云拉着南宫悠的衣袖,将其拉到了后院的大树下,两人并排坐好。上官暮云庄严的拉了拉衣服上的褶皱,方才启齿:“师傅,这一次的委托,我觉得应该要接下。”

    “为什呢?”

    “我们的秋风庄,虽然是扫荡贼寇的目标,但目前师傅您也可以看到,没有那么多贼寇。”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们可以接下这些委托来提高知名度?”

    “不完全是,师傅,你想想,如果我们要扫荡贼寇,目标肯定是老百信,为了老百姓好,我们就要从现在开始努力。如果这几个人的要求我们不从,那么以后的人就会留下一个‘秋风庄的人有求不应’的印象,那么下一次就不会有人来了。之后也是如此。那么之后秋风庄进入大众视野,可就举步维艰了。”

    “你说的句句在理。那么我就这么直接接下来?”

    “是啊,这种情况下还打什么弯弯绕。人家的需求都急成什么样子了,你还跟他们迂回?”

    “那么,还有一件事。”

    “尽快。”

    “我记得我们还有几十件棉衣还没有拿?”

    “不必。多出来的棉衣多到放不下。”

    当初,可是按照弟子的数量去订购的啊。

    就这样,在上官暮云几乎胡搅蛮缠的后院之约下,南宫悠便回到了大堂,看了看已经落座的两个人,和依然巍然站立的大哥。清了清嗓子。

    “二位,你们的请求,我代表秋风庄全员同意了。”

    满堂用诧异的眼神盯着南宫悠。

    “你们……怎么?”

    少女忽然站了起来。“师傅,钟丞相已经代替您接下了重任。”

    看着钟肃清一身战斗服,英姿飒爽,一身结实的肌肉顺应这他的一颦一笑有韵律的协作着。这无不是南宫悠所期待的,自己的模样。

    三个小时以后,秋风庄一众人等已经抵达了山脚下,这一次是试探,所以南宫悠悠没有带上官暮云和大哥这些厉害人物。

    那些村民一路带队,来到了山脚下的小镇里。

    南宫悠震惊了,一处繁华的闹市竟然在顷刻之间便被摧毁。原来的建筑,灯笼,游人。全部烟消云散了。一座座墓碑,一位位伤员,星罗棋布的,毫无生气的躺在还几处算平坦的废墟里,喘息着。大夫们束手无策。家属们掩面,他们的心被挖去了一块,而且再也长不回来。远处,了了几缕炊烟升起,几位妇人在用砖头搭建的简易灶台旁边看着自己碗里的咸粥,里面的咸味已经不知是泪水,还是放盐的时候已经不能自已。

    断壁残垣中,村民健步如飞,很快便走到了一处较为完好的建筑物前。南宫悠认出,这正是当初自己曾栖息的酒楼。想不到物是人非!

    酒楼的二楼虽然还有一大半焦黑的房顶,但村民们封锁了二楼。而一楼,那些残破的座椅早已被当作的煤灰,被扫到了墙角,中心,是一张石凳,几位青壮年围着石凳,围了一圈,手里的书卷从未停止被蹂躏般的彻夜翻阅。

    “孩子们,为考神位努力呢!”

    “是啊父亲,这飞升的第二节你过来看下,什么意思嘛!”

    “这个啊,是说远古时期的神的故事……对了,请坐。”

    南宫悠这才代表所有来宾落座在一个角落。

    “您好,请问你是什么官?”那几位“孩子”提问——凝渊的读书人,向来都这么直来直去。

    “在下,曾是朝廷的将军,如果要再多问的话,是神。”

    “我去……来了个神,来了个神!”孩子们大呼小叫。

    所有人顷刻间都变得十分谄媚,端茶倒水,捶背梳头,甚至还有个人端来了一张缠着绷带的躺椅。

    “滚!”南宫悠勃然大怒,一挥手,驱散众人。“但我现在早已不是将军了!”

    所有的人的动作迟疑了一下。一个人甚至露出了鄙夷的神色。

    “我之所以不当将军,就是要砸碎这狗屁制度。”南宫悠翘起了二郎腿,说到底,他也是个庄稼人。周围的人一见到他如此称呼这封神制度,都露出了愤怒的表情。

    “你真是胡说八道!没有神,你又是怎么来的啊!”

    周围的孩子们连声附和。“是啊!你这个吃里爬外的东西!”

    “混账王八蛋!”

    “当真是个武将,文官的礼数,当真是一点不讲。“

    那个带路的村民连忙呵斥“孩子们”:“闭嘴!闭嘴!人家大老远赶来,你们怎么敢欺辱他!”

    看着威严的村民和缩头乌龟般的胆怯孩子们,南宫悠再也压抑不住心底的疑问:“您好,这些人,都是您的儿子?”

    “那场扫荡过后,镇上出现了很大一批无主的孤儿,刚好,我是这里的算命先生,他们硬说我懂得天道,就叫这一批孤儿认了我做干爹,能“享福”。唉,我有何德何能!”

    “刚才听您讲封神试炼所需要背诵的书籍,您不是很博学吗?请问,您,是……”

    “很抱歉,鄙人不配觊觎。这乱世,现在,只能把希望寄托给孩子们了。对了,在下,杨河。”杨河说到这里,眼角不由得划下了一滴泪。

    就这样,在德高望重的杨河的主持下,那几个孩子们逐个向南宫悠道歉,赔礼。南宫悠忽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于是不由得对他们更加热情。

    “嗯……孩子们……我怎么称呼你们呢?”南宫悠询问。

    “还是叫咱“孩子”吧,咱们喜欢厉害的前人。”其中一个“孩子”答道。

    “不行,你们再仰慕别人,也不能丢掉自己的姓名啊,这可是从祖上传下来的东西。”

    “如果你要称呼我们,那么,就叫我们的天名吧。”

    杨河在一旁解释:“这几个娃当了我的徒弟,按照惯例,舍弃的原本的姓名,换上师傅为他们起的天名。”

    所谓天名,就是师傅按照天相,为徒弟们选的名字。

    南宫悠哪里知道什么天名,地名的,他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接着,直奔主题,杨河取出了一份地图,展开在众人面前。只见地图的一个角上,被标注了“军营”的字样。

    “这里就是他们——官军——的老巢,等到晚上,援兵一到,一把端掉它!”

    “援兵?”南宫悠发问。

    “是这样的,我们知道这次此行动所面临敌人强大,所以我们除了请你们,还交上了另一支山寨的人马。”

    原来是这样,南宫悠便没有多问。另一支山寨的人,想必也不会和我们同床异梦。在他身后,少女看着着散发着黑色焦灰的宽阔空间,忽然一阵反胃从心底传来。这不是因为嗅觉,而是应为那善于联想的思维。“杨先生,敢问您有没有打算把镇子上的屋舍重修一下?这样对于原本的居民来说也好有个归宿。”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她随即说道:“既然是官兵,那也应该为百姓服务啊……”说到这里,她的眉毛突然眨巴了一下,不过随即抚平。“……他们为什么……”

    没有回答,少女自己也不想要任何回答。这个问题本身便是荒谬的。原本沉默寡言的少女重新回归了浓重雾霭般的沉寂。

    两个小时后,南宫悠的队伍已经整装待发,准备开往村民指定的官军驻扎点。而得到的信息是,这支官军配备了清一色的近战武器,有弓箭,但不多。人数差不多三四十人。

    南宫悠忽然响起了杨河所说的援兵一事,便开口询问。杨河看着遥远的太阳,说道:“他们会来的。”

    当天傍晚,在杨河带领的村民打着的火把掩护下,秋风庄的前锋部队顺利的到达了官兵所驻扎的营寨附近。和南宫悠的预想完全不同。官兵们的住所并不仓促,而是十分充裕——放眼望去,围绕着宽阔的营寨是一圈带刺的篱笆。篱笆只有两个开口,都有侍卫把守,并且配备有放哨的高塔,上面影影绰绰的,似乎还有弓箭。山风的呼啸中,还能听见一些官兵琐碎的交谈声。

    “你的鸡!”

    “快来快来,三缺一。”

    “肃静!”

    端着盆的,拿着鸡腿的,拿着赌具的,四处求水的,乃至于正在健身的。俨然一副太平人间的景象。脚步声此起彼伏,从未停歇。

    好机会!就趁你病要你命!这种没有防备的时刻,可是千载难逢啊。

    南宫悠趴在山坡上,看着这上好的机会,向手下人传达着指令。“重无极,云复衡,你们两个想办法冲进去,给我们把守卫干掉。如果有机会,再给我们报信。”

    “可是师傅,里面全是人呢!”云复衡胆怯道。

    “天意该着,便顺天;天意逆吾。便殉天。”重无极拿着弦德居士交付予其的竹片,拍打起来。

    南宫悠想了须臾:“那就再派三四个弟子跟着,保护你等平安。到时候你们就装作…………嗯……不对,要是这个时候就不会有人再进出了。”不过他好歹是当了一百年的将军,军营的特例他还是懂的,“可以,你们就说是附近的军营的人,走散了,过来投宿。为了装的像一点,你们一定要吃吃喝喝,懂了吗?”

    吃东西谁不会?云复衡留下了口水。想不到打仗自己还能饱餐一顿呢!

    于是,两人带着秋风庄弟子兜了一个大圈子,从后方逼近官军营寨。走着走着,重无极不禁又打起了板子。云复衡不禁好奇起来:“师兄啊,你这竹片是有什么特殊的功效吗?”说着伸手就要摸。

    重无极赶忙手腕一缩,避开了云复衡的手。

    “这可宝贵呢。天道诸物,碰不得。”

    云复衡有点委屈了。“师兄你这就有点过分了吧……”

    重无极不接他的话:“话说你也当了钟丞相的助手好几十年了,你应该知道进这种军营应该打什么口令吧?”

    “不知道。”

    “在最接近真理的地方,你怎么会对此不闻不问?”

    “因为,我和丞相,不是……”云复衡忽然有些沮丧,“……那种关系。他大事小事从来不带我。”

    “这丞相也未免有些偏心。”

    “不是,我们的关系,更像父子。”

    重无极的脚步忽然一顿。“所以……”

    “当初英灵殿被围剿的时候,我还是个七八岁的孩子,糊里糊涂的接下了重任,说什么要掌管杀剐存留的大任。前一任殿主执法的时候我在旁边看过,不是我可以接受的东西。我喜欢的就是平庸——这种罪过。而丞相在拯救我之后将我养育在宫中,他询问我喜欢什么。我说喜欢平庸,不喜欢参政。他就教我书写绘画。有什么人找我都一并拒之门外。一是为了隐藏我的身份,二是为了给予我一个安静的环境。可惜啊,他现在不是丞相了。”

    “是不是丞相不重要,只要有一颗向往均衡的心,就都是正义之士。”重无极赞许道。

    “话说你的过去……”云复衡欲言又止。

    “明察天相之人的过往,不可被挑明。”重无极将竹片翻了个面。

    他们的面前,就是那一座占地面积巨大的官兵营寨。看着威严的入口,重无极不禁脚步放慢了些许。云复衡却神情亢奋:“马上就要战斗了,我还没打过官兵呢,我还没……”

    “住口。”重无极嗔怪道。

    “是。”云复衡委屈的低下了头。

    “待会儿我去和他们搭话,你既然不知道那套官场话,就跟在我身后。”说罢,重无极砖头对带来的秋风弟子们说道:“师兄弟们,你们都知道要说些什么吧?”

    “知道!”

    “知道!”

    “那我们演习一下…………”

    几人短暂的演习了待会儿要脱漏而出的话语,这才底气十足的踏上了充满未知变数的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