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八 面见魍魉

    区长已经回来了，在大门口就看见旧吉普车停在院子里，李福田知道那是区长才有资格的乘坐汽车，按照在路上和粱佳云商议好的，他们把洋车停放好，先去刘秘书的办公室敲门。

    只听见里面有人回声：“进来吧！”李福田推门进屋看见，刘秘书正坐在房子里吞云吐雾，一脸的焦躁。他们心里也是十分的恼火。这几天在县城给县长老妈葬礼前前后后，用掉了他几百块大洋，心中的烦闷又心疼，却又无可奈何。因为所有的下层官员，一个个都是比赛一样的看谁花钱多一点，哪个和县长的关系更近一点。不能好好表现的话，就会失去自己的地位。而他的姐夫张区长，这几天也是大出血。现在回来的路上，一直苦着脸不怎么说话，估计他交过去的钱会远远多于自己。随着心中的怒火。他的圆鼻头渗出点点的细汗，让他的圆脸显得更加光泽油润。整张脸在香烟缭绕后面显得阴晴不定。

    抬头看见走进来两个人，圆胖小胖子他是认识的。但是也没有抬起屁股，只是自顾自的继续抽烟，等着他们说话。

    “你好你好，刘秘书，您辛苦了！我是上湖村的李福田，您还记得吧，我们见过面。”

    “哦，李老板吗？李村长，你好啊！有什么事吗？”

    “我们过来是想麻烦您打听一下，这是以前在咱们这里上班的魏志甫的老婆，他想托我给您问一下，魏志甫因为什么被抓走了？他的事情能不能帮忙解决一下。”

    “这个事情啊，这个事情吗？我好像不太记得了。”刘秘一边沉吟，一边抽烟。慢条斯理的好像在回想什么？突然间又问道，“您是大老板呀，现在生意怎么样？应该很发财吧。”

    “哪里哪里？现在这个岁月哪有人在买东西呀？我已经快揭不开锅了。”

    “哈哈哈哈，你这个奸商，不要向我哭穷呀。我们现在还在调查你和日本人的关系呢。”

    李福田一边心中暗骂一边满脸笑容，从自己口袋里掏出十块大洋，放到刘秘书的桌上，“你给打听问一下魏志甫的事情是咋回事，为什么会搞成现在这个样子？他的家人很担心他。”

    “哦，是这样啊！我想起来了一点。”他把银元扒拉到一边：“这个家伙。和日本人走的很近呀。日本人很抬举他，很喜欢他，把他从山东带过来。他也给日本搜刮劫掠做了很多的帮助。我看了他的账本账册。记录的很清楚呀。”

    “刘秘书，关于魏志甫给日本人做事，他其实是身在曹营心在汉的，这件事情我可以给他证明。他一直给我们当地的抗日反日的工作，提供了很多的帮助和情报，这些事情我都有证明。”

    “哈哈哈哈，每一个犯罪的人都不承认自己犯罪，每一个汉奸都说自己和日本人不一条心。那这样的话，日本人就没有帮手了吗？我们就没有汉奸了吗？你自己的罪名现在还没有洗清楚呢，你来给他证明。你有什么可以拿出来的证据？还有，在他山东老家那边有发过来的举报信，举报他是日本人的帮凶，是汉奸确凿无疑的。你们还有什么可以说的？”

    “我可以给他证明呀，他没有做汉奸，他帮助我们少交了很多的粮食，还经常把日本人的行动计划透露给陈老板，这些事情都是志甫给我说过的呀。”粱佳云也是极力争辩，希望能够改变刘秘书的看法。

    “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你是他的老婆，你当然会为他开脱呀。现在有那么多的证据，指证他是汉奸，日本人的得力干将。”

    见此情景，李福田制止了粱佳云的继续争辩。又掏出一把银元大概都有20多，又放到桌上，拱手抱拳：“刘秘书，人心都是肉长的。您看一下这怜巴巴的一家人，就这样拆散了。您千万千万想办法帮忙通融一下，这个事情有没有转圜的余地？你给指条明路，不管怎么样？我们都会想办法的。”

    “你这样说吗？态度是对的，我们也是人，我们也不是铁石心肠。你等着吧，我去找区长问一下？具体咋回事？”

    说着，大摇大摆的慢悠悠走出房间。李福田转头看向粱佳云，慢慢摇头：“我们现在不要争辩，官字两张口，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们要做的就是想办法救他。”

    感觉到时间过去了好久好久。就像有半个世纪。慢吞吞的刘秘书，才不急不缓的，推门走进来。他一直没有停止抽烟，又回去坐好，面露难色的继续默不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