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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苏醒

    这极大的违背了在场之人对自然规律的认知。

    无论是先前那个风华正茂的孙小德,还是眼下这个垂死之年的孙小德,都本不该是孙小德当下之年应该有的真实样子,可事情就是这么突兀的发生了,任谁都会觉得事情背后隐藏着极大的秘密。

    众人一时面面相觑,各自猜疑起来。

    冯海坐上床沿,捉住孙小德的手腕开始诊脉,片刻收手。

    郑贺年见冯海已在心事重重,蹲下身子,也为孙小德搭了搭脉,片刻起身,也难免的心事重重。

    尽管郑贺年在医术方面的学识远不及冯海,但他还是选择了亲自诊断。

    他必须了解最真实的情况,才能早作准备,确保随时都能够控制局面,以便应对将来一切可能发生的事。

    任谁都能看出,时下已是非常时刻。

    李静心不知所措,心灰意冷道:“师傅他是不是已经……”

    冯海制止道:“小师弟,不要胡说,师傅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暂时并无大碍。”

    陈桥生不能苟同,说道:“但师傅的样子,可并不像是没有大碍。”

    冯海默不作声,似不愿回答。

    郑贺年望一眼冯海,想了想,如实回道:“师傅的先天元气大损,故而如此。”

    众人都是修道之人,皆知话中之意。

    ——

    元气分为先天元气和后天元气。

    先天元气,即是先天真一之气,是先天而来的一道真知真觉的灵光,为天魂的本质,由天道所赐,与生俱来。

    天魂驻胎为人时,天魂蕴含的先天真一之气,与地魂聚合在一起,孕育出人魂,化生出了七魄。

    而后天元气,则是修行之人,后天汲取天地灵气,修炼得来的元气。

    在劫数到来之前,若能以后天元气,修炼出元婴道胎,再借元婴之躯,参照天道之理,逆天道而行,把三魂七魄中的先天真一之气,提炼而出,融合进元婴之内,炼化出元神,进入元神出窍境界时,便可返璞归真,逃过先天劫数。

    ——

    孙小德显然还没能做到。

    从眼下的状况来看,郑贺年所说的元气,显然指的是先天真一之气。

    陈桥生回过神时,心已凉了一半,问道:“大师兄,你老实说,师傅他还能撑多久。”

    郑贺年稍作思量,凝重道:“只怕,时日无多了。”

    众人闻言都是一惊,一时慌乱无措。

    郑贺年道:“慌什么,不要忘了,师傅距元神出窍之境,也仅一步之遥,”

    冯海道:“大师兄说得对,尚存一线转机,一切都还未可知。”

    众人虽安定下来,却难掩悲痛之情。

    只因,这一线转机虽有,但却实在渺茫。

    闲杂之语入耳。

    孙小德的意识渐渐苏醒,咳了两声,翻身爬在床沿呕出两团瘀血。

    冯海与郑贺年慌忙扶住。

    众人口呼师傅围上前去。

    孙小德朦胧着睁开双眼,看见自己一头枯白的及腰长发垂落在地,不可置信的抓起来看了一眼,又看见自己的一双苍苍老手,眼波泛起无尽的沧桑。

    他怔了半晌,回过神后,巡看一圈,见到十三个徒弟都在,认出此地是他的卧房,当下境遇便已都了然于胸。

    郑贺年道:“师傅,您感觉怎么样,好些了吗?”

    孙小德望一眼郑贺年,没有说话,撑起身体盘腿坐在了床上,闭目凝神,运功调息起来,片刻,才睁开眼睛道:“为师没事,好多了。”

    郑贺年道:“您早上倒在翠云洞府的门外,一直昏迷不醒,可把弟子们吓坏了。”

    孙小德道:“修炼的时候,走了神,不慎出了些岔子,不碍事。”

    众人面面相觑,都知这是搪塞之语。

    陈桥生道:“师傅,恕弟子直言,您元气大损,绝不是修炼走神所致,您不愿意说,弟子也不会再问,但师门是您一手所创,您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该为师门考虑,这一闭关便是百余年之久,对门中之事,不管不问,总是不妥的,望您能顾全大局,保重身体。”

    他这一席话语,话中有话,似乎对现在的师门现状隐隐有着不满。

    在场之人不免侧目,各怀心思。

    孙小德当然听得出来,望一眼郑贺年,又看一眼冯海,思量片刻,道:“为师的身体,为师自己清楚,闭关多年,也确实有失监管,好了,老五留下,其余人都出去吧。”

    众人踟蹰不决。

    孙小德似有不悦,说道:“都出去吧,该忙什么,就去忙什么。”

    郑贺年见此,对众师弟道:“咱们就先出去吧,安抚好门中弟子要紧,师傅需要静养。”又望向冯海道:“五师弟,我们先走了,你好好照顾师傅,有什么事记得叫我们。”话落,转身面向孙小德,作揖道:“弟子告退。”退两步,走出了卧房。

    众人也相继离去。

    冯海将众人送出内堂,这才返回卧房。

    孙小德神情看起来很疲惫,声音也有些虚弱,问道:“你是不是有话想问。”

    冯海道:“是。”

    他在孙小德的面前,向来都只做事,从不多问,但却并不是不想过问。

    孙小德道:“你先不必问,为师现在要你立刻去做一件事。”

    冯海道:“您说。”

    孙小德道:“你现在立刻去翠云洞府,到炼丹房,将为师放在石床枕下的木匣子取过来,里面的东西,你不能看。”

    冯海道:“是。”转身走出卧房。

    ……

    翠云洞府的石门敞开着,里面的秘密实在诱人。

    因为未知,所以才会显得格外的诱人。

    郑贺年已避开所有人的视线来到了这里。

    他蹲下身子,拨开地上的一层积雪,看到了黑红色的血迹,望一眼翠云洞府,起身踏入了石门。

    炼丹房中的余温还在,炼丹炉中的无名真火却已经熄灭,八卦台上的血迹还未完全晾干,空空的丹瓶也仍旧倒在八卦台上。

    郑贺年捡起丹瓶靠在鼻尖闻上一闻,又放回了原地,绕着炼丹炉打量一圈后,开始在书架和药柜上翻找,像极了官差办案,想要在作案现场搜寻出一些他感兴趣的蛛丝马迹。

    又有人走进了翠云洞府。

    郑贺年立即警觉,收敛气息,躲在了书架后面。

    当一个人的气息完全收敛的时候,在别人的感知中,就成了一件死物,如同一根柱子,一本书,若非对这间石室的摆设十分熟悉,是绝不可能发觉的。

    来人显然不可能是孙小德。

    难道还有人对这里的秘密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