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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三章 大火

    鬼驮山庄已是一片火海,山头的风不停的吹,火势也在烧个不停。

    当陈玄公扛着秦淑远返回鬼驮峰的时候,鬼驮山庄的火势已经拦不住了。他将秦淑远丢在前庭大院的地上,便匆匆闯进了火海,片刻,就只救出来一个木匣子,打开看时,木匣子里已是空空如也,而藏在里面的那篇“养蛇法”已经不知所踪。他回过神后,眼中已全是怒火,狠狠的念了一声:“赵翎儿!”便将手中那个空空的木匣子丢在了地上。

    他望着大火,慢慢冷静了下来,忽然又释怀一笑,大步走进了火海,抢救出一张方桌,两个圆凳,摆在了前庭大院的中央位置,随后又不知从哪里抱来三坛好酒,两个小碗,摆在了方桌之上,坐下来喝起酒来。

    当秦淑远从一旁的地上醒过来的时候,鬼驮山庄的房屋已经全部烧塌了,只剩下院墙、以及悬挂着“鬼驮山庄”四字匾额的门楼仍旧完好无损,而此刻,陈玄公依旧正坐在方桌旁,悠闲的喝着碗里的酒,只是方桌上的三坛酒,已只剩下两坛了。

    秦淑远朦胧间,看到眼前的大火,也不免感到惊讶,回过神后,忍着伤痛从地上爬了起来,随后又看了一眼自己左肋处的伤口,见伤口的流血已经止住,衣服上的血迹也已经风干,便放心了下来。

    陈玄公举起碗中酒,一饮而尽,放下碗后,看了秦淑远一眼,问道:“有没有兴趣,坐下来饮两碗?”话落,将一只碗放到了对面,提起酒坛向碗里倒满了酒,随后,又给自己身前的碗中添满了酒。

    秦淑远向那张方桌望去,才看见乌麟吟风枪正横放在陈玄公身前的桌上,而他此刻正是两手空空。

    陈玄公垂下目光,看一眼乌麟吟风枪,不禁抬起左手、用衣袖从枪身拂过,称赞道:“的确是一件宝贝。”

    秦淑远聚起梅花心术的心觉之眼,向周围感知了一遍,发觉此地只有他们两人,萌生出逃走的想法,于是,抬起右手一抓,想要召回乌麟吟风枪,却被陈玄公伸出左手,一把擒住了枪身。秦淑远意念再动,乌麟吟风枪枪身上的鳞片纷纷立起,旋转了起来。陈玄公急忙撒手,改用真气牢牢吸住了乌麟吟风枪。秦淑远膻中穴受到重创,真元运行不稳,僵持片刻,渐渐感到无力。

    正在这时。

    秦淑远忽然感受到一阵透骨的寒意涌上全身,身体开始止不住的发抖,体内真元大乱,手上也失去了对乌麟吟风枪的掌控,猛然意识到,是寒毒开始发作了。

    那感觉,刚开始时,就如同全身上下的骨头,被浸泡进了寒冰之中,有无数道寒流在经络中肆意乱窜,渐渐的,又全都转化成了骨子里的痛、和经络中的痒,直至最后,全身上下、里里外外,竟如同万蚁噬骨,百虫乱爬,疼的人剔骨难熬,痒的人割肉难解。

    他刚开始还能忍受,但片刻后,身体便已不听使唤,扑到在了地上,手撑着地面,表情看上去十分痛苦。

    陈玄公将乌麟吟风枪重新放回身前的方桌上,端起酒碗一饮而尽,放下酒碗后,想了想,从袖口中摸出一包解药,打开、倒进了对面的酒碗之中,叹口气,说道:“这寒毒发作起来,是没完没了的,还是好好坐下来,喝了这碗酒吧。”话落,提起酒坛,又在自己的碗中添满了酒。

    秦淑远虽然早有准备,但还是不免有些意志动摇,心想:他眼下虽然能够强忍一时,但若长久下去,不出两日,他非忍不住亲手杀了自己不可,想到这里,只好强撑着身体,一步一跌的爬向了方桌,艰难的坐上了圆凳,颤颤巍巍的端起了酒碗,仰头喝下了那一碗酒。

    一股炙热的气息从秦淑远的腹部流向了全身,他的身体也开始酥麻,渐渐的,他就只剩下了一半的知觉,虽然寒毒确实压制下去了,但紧接着,他的腹部也开始疼痛起来。

    秦淑远心中不解,问道:“你在酒里放的、是什么东西。”

    陈玄公提起酒坛,又给秦淑远添了一碗酒,回道:“是能够抑制住寒毒的药物。”

    秦淑远将信将疑。

    陈玄公问道:“是不是感觉浑身麻木,知觉少了一半?”

    秦淑远回道:“对。”

    陈玄公解释道:“那是因为、解药中的醉心花起作用了。”

    秦淑远想了想,又问道:“那我的肚子为什么会疼?”

    陈玄公冷漠的看了一眼秦淑远,回道:“疼就对了,疼就说明,解药中的断肠草也起作用了,过一会儿就没事了,喝点酒,会好的更快。”话落,端起身前的酒碗,一饮而尽。

    秦淑远犹豫了一下,伸手拿起方桌上那坛还未拆封的酒,扯掉封泥,提起酒坛就往肚子里猛灌了几大口。

    陈玄公问道:“怎么样,是不是好了一些?”

    秦淑远等了片刻,见腹中疼痛果然缓解了一些,回道:“的确好多了。”话落,又提起酒坛猛喝了几大口。

    陈玄公不再言语,倒下一碗酒,兀自饮了下去,面容依旧带着几分愁苦。

    秦淑远趁他喝酒时,冷不防伸手去抓乌麟吟风枪,却被陈玄公抬手按住,无奈之下,只好舍弃了乌麟吟风枪,转身就逃。

    陈玄公眼疾手快,飞身追上,一把抓住秦淑远的脚腕,将他拽了下来,与他空手过了两招,紧接着一掌,又重重的打在了秦淑远的胸口膻中穴上。

    秦淑远的胸骨原本就已经断裂,吃下这一掌后,立时吐出几口逆血出来,躺在地上许久都没能喘上气来。

    陈玄公上前拉起他一条胳膊,将他拖到了方桌下,随后坐回了原位,说道:“你已身受重伤,还是省点力气吧。”话落,端起桌上酒碗,又饮下一口酒。

    秦淑远缓了两口气,抬起一只手,扒上方桌,爬了起来,坐上圆凳,对陈玄公笑了笑,提起酒坛往酒碗里倒满了酒,端起来喝到一半,便又呛出半口逆血,血与碗里的酒混合在一起,变成了一碗血酒,又被他一口饮尽。

    陈玄公看了秦淑远一眼,冷漠道:“本来打算先让你难受两天再给你解药的,但又怕你娇生惯养吃不了那个苦,万一寻了短见,可就功亏一篑了,但如果你不听话,我也不介意先杀了你,然后,明日再杀了那个萧姑娘,先拿着一半的东西一走了之再说。”

    秦淑远见逃走已是不能,索性又提着酒坛倒下一碗酒,端起来,问道:“这里是你的家?”

    陈玄公端起碗敬了秦淑远一下,回道:“是。”饮了一小口便放了下去。

    秦淑远又问道:“是你放火烧的?”

    陈玄公冷漠的看了他一眼,反问道:“你见过有人会舍得一把火烧了自己的家吗?”

    秦淑远冷眼不答。

    陈玄公顿了顿,叹一口气,续道:“是我一个名叫赵翎儿的家奴烧的。”

    秦淑远开心的笑了笑,说道:“烧的好,她这可真是替我出了一口恶气,这一碗,该我敬她。”话落,端起酒碗,朝着大火燃烧中的山庄敬去,随后一饮而尽,只觉得酒力开始上头,身上的伤也没那么痛了。

    陈玄公并不在意,也笑了笑,说道:“正愁事成之后,不知是去是留,她这把火一烧,反倒不用再发愁了,的确是烧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