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往事如烟(8)

    江老太太两眼放空，好似不太能接受陪了自己半辈子的夫君没病没灾的毫无预兆的就这样离开的事实。就这样半拖半拽，老太太终于在裴子晗和萱萱的搀扶下跨过了二门上了马车，身子还没坐定已然吩咐车夫直奔京兆尹府而去。

    裴子晗只是悲伤的坐在那里，看着窗外晴朗的天空，想起当年母亲去世的时候外公对自己讲过的话。

    “下雨天，留客天，留人不留?”

    “留！”她记得自己几乎是用吼把留字喊出来的，眼眶通红声嘶力竭却毫不犹豫。

    她也记得当时的外公把脸别过去幽幽的感慨道：“下雨天，留客天，天留人不留啊。”

    裴子晗看着万里无云的天空，不自觉的有些晃神，当真是一切皆命中注定吗？那……外公也是从很多年就已经定好了今日至此的结局了吗？

    裴子晗突然想起自己今日在菩萨面前的请愿，不由得心中一动，莫非不是菩萨不愿，而是……不能?命数命数，裴子晗的嘴角泛起一丝苦笑，自己的命数又有谁知道呢?保不齐自个儿的时日兴许还没有十年呢？

    一路上马车内一片寂静，众人各怀心思倒也相安无事。

    待到了京兆尹府，递了帖子传了通报，一行人这才匆匆忙忙的随着引路的进了里院。

    只见里院偏房的耳房开着小门，引路人就站在这门口躬身作揖：“既然人已经带到，那小人就告辞了，诸位贵人若有问题进去问我们家大人就是了。小人告辞。”

    江老太太也知晓一个传话跑腿当然不可能知道事情所有的细枝末节，也就依言点了点头直奔耳房而去。裴子晗犹豫再三，最终还是心下记挂也跟着进了去，徒留菁菁和萱萱在门口守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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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兆尹府，里院偏房耳房。

    江老太爷面色惨白的躺在一边，一副毫无生机的模样。老太太虽然在来的路上心里已经建设了所有糟糕的情况，但当自己真正证实内心猜测的时候，那些堵在胸口的情绪还是在那一瞬间宣泄开来。

    同老太太的哭喊不同的是，裴子晗自始至终都只是僵直的站在那里，看着江老太爷手里紧紧攥着的那个临去前自己送给他的香囊静静的神情恍惚。

    让所有她爱的也同样爱她的人一点一点的消失殆尽就是她裴子晗这一辈子发命吗？

    若是命，凭什么自己就要遭受如此待遇?若不是命，为什么自己总是要遭遇这些生离死别?

    京兆尹背着手静静的看着江老太太和裴子晗的神情，有趣的挑了挑眉，都说江府人丁兴旺，怎么就来了这两个?

    就在京兆尹玩味的时候，裴子晗走上前去道了万福这才问道：“大人，我们什么时候可以把我外公带回家?”

    京兆尹玩味的看了看这个看起来七八岁的小娃娃，盯着她熠熠闪光的双眸，语气不自觉的柔和下来：“待办完手续，你们就可以把你外公带回家了。”

    “哪些手续?”裴子晗依旧追问。

    京兆尹的眉毛若有似无的挤在一处，心道这小丫头好奇心还真是重，告诉你了不还是得大人来做?这般想着，语气也便带着几分不耐烦：“待等到你外婆好些了再说吧。”

    裴子晗依言点了点头，垂下的眼帘和地下的脑袋让人看不清她此时的表情。

    裴子晗心下冷笑，原是怪她一个小孩子为什么要问这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