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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黑夜别点灯

    在一天夜里,等到店伙计们打起呼噜声进入梦乡后,我们仨悄悄溜出了宿舍。

    我们决定上二楼去一探究竟,虽然不知道二楼的具体情况,但可以肯定的是二楼没有其他人在。因为美女老板每次都是一个人上二楼再一个人下楼,从没有看到有人上过二楼,也没见店伙计往二楼送过饭。

    “菲菲肯定也不在二楼,不知被女老板藏到了哪里?”我们仨对二楼充满了好奇心。

    我们摸着黑小心谨慎地上到二楼,这次还是没有找到灯的开关,不过我们在摸索中打开了右侧的一扇门。进去后我们摸到了窗户,没有上锁,我们便打开了它。明亮的月光和清凉的微风一起钻进屋来,顿时让人感觉心情舒畅,我们紧张的心也安稳了许多。

    我们借着月光看清了屋内的情况,原来这是一个雅间,里面放着一张大圆桌,八个椅子围着塞在圆桌底下,桌上摆着一个油灯。我用油灯旁边的火折子将它点燃,屋内立马更加明亮起来。

    我们回到窗户旁,借着油灯的光观察了一番后便打消了跳窗逃跑的想法。随后,我们拿着油灯将二楼查看了个清楚。二楼总共有四个房间,楼梯左边有一个,右边有三个。左手边的房间上了锁进不去,我猜想这是美女老板的办公室。右边三个房间都是雅间,并且雅间里的布置都是一模一样的,所有的东西还一样多。

    现在,我们仨每人手里都有一盏点燃了的油灯。在二楼再没有发现其它的东西,我们仨把三盏油灯放到一个雅间的圆桌上,这个雅间变得更加亮堂,我们则趴在窗户上看着外面的世界。

    我们还一直没有机会像现在这样能认真地观察这座城市,窗户外的世界是黑暗的,除了几个高处有亮光外,就再见不到一丁点亮光。或许现在已是深夜,家家户户都在睡梦中。风从街道上刮过,只有树叶沙沙作响,空旷的街道上冷冷清清。

    二楼再没有别的房间,菲菲也确实不在二楼,虽然早已猜到了会是这种结果,但我们仨还是感到非常失落,同时更担心起她的安危。

    “哐哐哐……通通通……哐哐哐……”

    突然,一阵急促且猛烈得巨大响声从我们脚下传来,我们很快便分辨出来响声是敲门声。准确的说应该是砸门声,有好几个人正在凶狠地砸门。同时还有人在大喊着“开门!”

    这刺耳的声音将我们从胡思乱想中拉回到了现实,我们仨匆忙吹灭油灯,来不及将它们放回原位便慌慌张张跑下了楼。

    我们还是迟了一步,店里的其他伙计已全部被惊醒,这会儿正接连走出宿舍来到了前厅。我们仨暴露了,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怀着忐忑的心情走下楼梯。

    柜台男人见我们从二楼下来,脸上呈现出明显的愤怒表情,可他并没有骂我们。他只是怒视了我们仨几秒钟便转头盯着大门看,脸上的表情由愤怒转变为紧张和恐惧。和柜台男人一样,其他伙计同样露出惧怕的表情,目光死死地盯着大门。

    我们仨不明所以,特别疑惑他们为何会如此紧张?!

    饭店的大门还在被砸的震天响,在这寂静的黑夜里显得尤为刺耳。店里的伙计们个个紧张兮兮,一声不吭,站在原地不敢乱动。仿佛在门外砸门的是一群恐怖到会吃人的怪物,令他们畏惧得如同老鼠见了猫。

    门是美女老板从外面锁上的,店里的众人是无法打开的。很快,砸门声停止了,因为门锁已被撬开,大门终于被打开了。紧接着有几个穿着绿色衣服,手提油灯的人冲了进来,其中一人大声地质问道:“刚刚是谁点的灯!?”

    借着油灯的光照,我才看清这些不速之客的样子。这几人气势汹汹,穿着和那天美女老板找来的两个胖瘦警察一样,同样的绿色衣服,胸口写着一个“捕”字,腰间挂着一把佩刀。

    对方的问话令店里伙计们更加胆怯,纷纷低下头不敢直视他们,有人开始瑟瑟发抖。

    “到底是谁点的灯!”对方又厉声问道。

    我们仨面面相觑,不解店伙计们为何会这般惧怕他们,怕到连话都不敢说。我们仨刚想站出来答话,柜台男人却抢先一步,凑到问话的那人旁边说道:“捕手大人,刚刚是店里新来的伙计不懂事,误点了油灯。还请您大人有大量,饶过小的们这一次。”

    “点灯的给我站出来。”那人非但不理会柜台男人,还抬手扇了他一巴掌。

    柜台男人捂着脸不敢生气,讪讪地退了回来。看到柜台男人被扇了巴掌,不仅是伙计们更恐惧了,就连我们仨都大为吃惊,不禁也开始害怕起来。

    我们仨到底还是站了出来,承认是我们在二楼点的油灯。

    “带走。”那人一声令下,跟他一起进来的人便围上来,掏出绳子就要捆我们。

    “凭什么捆我们?!”我们仨抵抗着,不愿束手就缚。

    店伙计们特别畏惧对方,没一个敢上来帮我们。我们挣扎的越凶,他们的绳子捆绑的就越紧,对方还掏出了刀呵斥道:“你们还敢反抗,不想活了!”

    柜台男人紧忙在一旁连声劝我们:“千万不要顶撞他们,也不要顶嘴。”

    好汉不吃眼前亏,我们仨也反抗不过他们,最后他们将我们的双手捆绑住并带离了饭店。出了饭店,仍还能听到柜台男人在大声提醒我们:“记住,千万千万不要顶撞他们!”

    在饭店里困了多日,我们仨还是第一次走出店门。外面的空气非常新鲜,街上空旷且寂静,丝毫没有被饭店内的喧闹所影响。

    那些身穿绿衣服的人带着我们仨走街串巷,我们分辨不清都经过了哪些地方,直走到一栋很大的房子前才停了下来。这栋房子放射出孤独的光,周围的房子全部淹没在黑夜中,不敢放出半点儿亮光。

    “先将他仨关进牢房,明天再审问。”先前问话的那人命令道。

    其他穿绿衣服的人随后带我们仨穿过一扇铁门,进入到牢房,牢房里黑洞洞的,在带路的油灯下能看到一些犯人。我们仨被关进了同一间牢房,里面还关着两个人,他俩穿着破烂衣服躺在地上睡觉。我们仨进来,他们没有任何反应。

    我们仨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实在想不明白我们是犯了什么事才会被抓进牢房里来。牢房里连个窗户都没有,三面是墙,一面是铁栏杆。牢房里满地的草,那两个人正睡在草上。

    我拿起一根草,随意得在地上划着,说道:“他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抓咱们,这里看起来很像古代的监牢。”

    “他们可能是本地的黑社会。”尚折说道,“不知道明天,他们会怎么对付咱们。”

    原夏干脆侧躺在草上,随意看着周围说道:“管他呢。明天他们问啥,咱们答啥就是。”

    我说道:“也是。咱们一没犯啥大事,二没得罪他们,不用害怕他们。”

    在黑暗的牢房里,我们仨反倒有了自由说话的机会和时间,我们认为这也许会是个离开饭店的机会。

    “等到明天他们审问咱们的时候,咱们就将这些天在饭店的遭遇告诉给他们。或许他们还能帮助咱们从饭店脱身。”尚折提议道。

    就在我们三人商量计划时,只听耳边响起一个声音,“你们说了也是白说。”

    我们仨停止了谈话,向声音的源头看去。原来是躺在地上睡觉的那两人中的一个在说话,他背对着我们。

    “你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原夏问道。

    “你们难道不知道,捕手只管抓人,不管对错。”那人转了过来面朝着我们,停顿了几秒继续说道:“你们不是我们这里的人吧。”

    “不是。”我们仨摇摇头。

    那人干脆起身坐到了我们身边,压低声音对我们说道:“难怪你们不知道,我们这里的捕手只管抓人,不分黑白对错的。捕手说你有罪,那你就是有罪。捕手说你无罪,你就是杀人放火了那也是无罪的。”

    “现在可是法治社会,怎么还会有这样的事情!”我不敢相信地说道:“难道警察就不管管么?”

    “警察?啥是警察?”那人疑惑地看着我们说道:“你们那里管捕手叫做警察么?”

    “你们这里的警察,叫做捕手?”我们仨也同样惊讶地问道,且不理解为何会有这种奇怪的叫法。

    那人给我们解释了许多,原来这里的警察不叫警察,叫做捕手;这里的警局也不叫警局,叫做捕局;这里的监狱不叫监狱,叫做监牢。

    那人继续说道:“我们这里的律法就是这么规定的,捕手就代表律法。平民百姓在捕手面前只能服从,不能违抗,谁敢违抗捕手谁就触犯了律法。对于违抗的人,捕手可以采取任何手段。在我们这里,除了贵族老爷和当官的,就没有人敢招惹捕手。”

    听了那人的解释,我们仨才对这个镇子有了更多的了解。随着了解的深入,我们仨开始怀疑我们大概是穿越到了另一个时空。

    此刻,我们也终于搞明白了我们三个为什么会被抓进监牢里来。

    因为我们仨在夜里点亮了油灯,而这恰恰触犯了这里的一条奇葩律法。这条律法规定:二更后,家家户户必须熄灭一切灯火,且不能再有其它任何光亮。若有触犯此律法规定者,将受到捕手的严惩。

    你们看到这样的律法规定,是不是也感到不可理解,我们仨也正如此。

    “怎么会有如此可笑又荒唐的律法!?”我问道:“夜里正是需要灯光照明的时候,不允许点灯,晚上可怎么过。”

    “晚上点灯是多正常的事,怎么就成了违法犯罪呢?”原夏也感到可笑。

    “我也不清楚这律法是怎么来的,从我爷爷那辈人小时候起,这条律法就已经存在了。”那人说,这里的人都已经习惯了这条律法,家家户户到了二更时都会立即熄掉灯火,都不想给自己招惹麻烦。

    我们三人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在二更后点亮了油灯,所以就招来了捕手。我们这时才明白店里的伙计们,为何见到捕手时会那般紧张和胆怯,他们是在害怕被捕手抓进监牢。

    “没想到人生中第一次坐牢,居然是因为在夜里点了个油灯。”我们仨打趣道,这要是让我们的朋友们知道了,必将会把大牙笑掉。

    另一个躺在地上的人这时也开口说话了,他又告诉我们一条奇葩的律法:一更后实施宵禁,任何人必须待在房中,不得再外出。如有违反者,也将受到捕手的严惩。

    我们仨同样被这条律法所惊讶到,且忽然明白了为什么我们仨在饭店二楼看到的夜景是那么的安静,空旷的街道上会看不见一个行人,原因就是这条律法。违反宵禁这条律法是要受到严惩的,所以才没人敢走出家门半步。

    从那二人的口中得知,这个镇子名叫南镇,这里没有电,没有钟表。他们甚至不知道电和钟表,以及电灯、手机是什么东西,也更不知道现在是哪个年代。他们没有精确的时间,基本上都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尤其在晚上只能依靠打更声来知道时间。一夜分为五更,每更约两小时。一更是晚上七点到九点,二更是晚上九点到十一点,相当于是晚上七点开始宵禁,晚上九点时熄灯。

    “这个叫南镇的镇子,一定是个非常落后的地方。”我们仨一致如此认为。

    彼此熟悉后,我们仨知道了他俩的名字,最先说话的那人名叫李一,后开口说话的那个叫做何大。李一和何大正是因为触犯了宵禁的律法,才被巡街的捕手抓进了监牢,他俩到现在为止已经被关押近两个月了。

    “再过一个月,我俩就可以被释放了。”李一说,这里的律法有规定,触犯宵禁律法的人,都得在监牢里关押三个月。

    “你们仨也会被关押三个月。”何大解释说,触犯夜里禁灯律法的人,也都要被关押三个月。

    “开什么玩笑,就因为点了个灯,我们就要被关押三个月?!”我们仨得知自己可能要被关在牢房里三个月,当即着急地跳了起来,情急之下大喊道:“还有没有天理,有没有王法了!”

    李一和何大见状赶紧制止我们,并提醒我们不要大喊大叫,“快别喊了!引来了监牢的看守,是要挨鞭子的。”

    我们仨逐渐冷静下来,李一告诉我们,以前有人不满自己要被关押三个月,曾试图反抗,但遭到了看守严酷地镇压和折磨。“那些反抗的人,关押时间还被多延长了三个月。之后就再也没人敢反抗了。”

    “而且这是在他们的地盘上,他们想弄死一个犯人,连理由都不需要找一个。”何大说道:“在被关押的三个月里,犯人们每天都要干苦力活。有时候干苦力活的犯人不够,捕手们就会在外面找各种理由抓人进来充当苦力。我看,你们仨也是逃不掉的了。”

    闻此,我们仨,急了!慌了!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