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斜醉坊(10)——鹿肉
单余的名声一向很好，是个老实且善良的丑陋大夫，因此他假装微带着点怜惜地说：“罢了，今日老夫我刚来替梅姑娘号平安脉，领了点赏钱，既然撞翻了你们的车，就当赔礼。”
说罢，他拿出一点碎银子给了封老大，那是足够他们吃两顿的饭钱。
封老大连声说不用，单余一直坚持他也只好收下，心里满是感激。单余笑了笑摆摆手说不必，又转头对不不说：“小姑娘，来，跟老夫我去隔壁木匠店里看看，有没有合适的面具，老夫送你一个。”
下意识的，不不摸了摸自己的脸，光洁冰凉的鳞片她并不觉得有什么必要遮挡，但这里的大家看到后都会有些讨厌似的转过脸去，如果自己把这半边脸挡住，那么会不会大家就会对自己亲近一些呢？
于是她点点头，去了木匠店，让那木匠师傅量了自己的脸，取了模子。
三天后，单余没有来，而是木匠店的师傅拦住了在工地上干活的封老大，给了他一个刻有黑色花纹，模样简单的半面镂空木头面具。
不不傍晚接过来，发现虽然是木头雕刻的，但是十分轻薄，不由有了几分喜欢。于是她戴上了半张假面。
虽然穿着粗布，不不的神态也没有什么变化，但是野孩子军顿时觉得哪里有什么不一样了。面具的遮盖让人脑补了不不的全部容貌，原本精致的五官优势凸显，配上少女好奇懵懂的眸子，还有身边的白色小鹿，晚霞洒在她身上，更多了几分虚幻感。
一时间，没有人开口。众人都震惊于一个面具带来的变化，甚至连二飞也仿佛是第一次看清不不一样而沉默了。大飞的眼神更是火辣辣的，让不不甚至上下打量了自己一次，确保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那天的晚膳格外安静。没有人争吵着不不该吃多少的问题，歪嘴孙的脸红的像猴屁股一样，身子偷偷摸摸向这边蹭，想要把自己手里的粮食分一半给不不，被大飞一把拽住了衣领甩到后面。
晚上睡觉时不不把面具摘了下来，空气这才恢复了流通似的，众人恢复了正常，谁也不想解释自己之前的行为，纷纷散去休息了。
悦儿低声对封老大说：“或许，这面具该遮住另一半的。”
封老大反复在脑海里重现几日前单余的举动，感觉到似乎有哪里不对劲，又说不上来。他不记得单余从什么时候变得如此乐善好施了，撞翻了车给了双倍价格，还免费送了不不一张面具。
他那着急的样子，就好像在担心他们不答应。
黑暗中，二飞翻了个身，看着身旁熟睡着的大飞的背影。
他不是没看到自己哥哥眼中的惊艳，也不是没感受到气氛的突然融洽，但这惊艳绝不能成为绊脚石，这包容也不是他想要的。
有时候，一个人的命运的转变，只在一个瞬间。
哪怕这是来自于他人之手的轻轻推动，命运的齿轮也会偏离本来的方向旋转。
不不收到面具后依然像往常一样早起做饭，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最近她一直觉得有几个野孩子军的成员在偷偷打量她。好几次她转头的时候，都对上了歪嘴孙的眼神，后者也不躲避，大大咧咧地盯着她笑，笑得她浑身发毛。
比起他这样笑，不不宁愿他像以前那样对自己横鼻子竖眼睛。
歪嘴孙以前会跟着封大哥去工地，但最近他总是跟着狩猎队一起上山，他擅长攀爬，有时候高处的野果和草药都能够摘到。
要是往年，狩猎队是没有那么多时间去关注野果野菜的，但今年狩猎队的情况并不好。
也许是巧合，山上的野兽们似乎自从兽群出现开始，就不约而同地自发向深山里迁徙，地点也越来越隐蔽，导致狩猎队越来越难遇到猎物。尽管有经验丰富的悦儿、大飞二飞兄弟领头，每日收获的猎物确实在逐渐减少。
这也导致野孩子军们原本还算有盈余的日子一去不复返，越来越多的时间在为基本的食物而奔波。
扫把星。
歪嘴孙暗地里是这样叫不不的。
可今天不一样，今天他只是笑嘻嘻地看着不不，也不说话。
时间还要倒转回几日前，那是不不戴上面具后的第一天。
那天中午，悦儿独自飞在高处，她希望今天能够找到一头鹿，或者獐子、野猪什么都行，只要体型稍微大点就好。
他们已经很久没吃到一顿像样的饭了，别人还好说，狩猎是需要大量体力、精力的事。她本来就要比别人辛苦一些，要飞去侦查后飞回来通知，然后领着队伍到达目的地。
单余留下的银子不过只解决了燃眉之急，连续多日高温的天气，上山打猎的小队行动愈发艰难，缺乏足够的营养物质，让他们跑得没有那么快，昨天一整天下来，也只是打到了一只倒霉的兔子。
这段时间他们都是靠粮食和野果野菜果腹，那点可怜的兔子肉掺在粥里，极大地勾起了他们隐藏着的饥饿感。
趁着还有体力，他们能做到的也只是上山碰碰运气了。
直到被太阳晒得头晕眼花，悦儿都没有看到野兽的痕迹，因此她折返找到狩猎队说明了情况。
歪嘴孙一屁股坐在地上，唉声叹气：“都是那个扫把星，自从她来了就没遇到过什么好事。”
大家都知道他在说谁，悦儿明面上不好发作，她很疲倦了，没精力和他争口头之风。
“悦儿，既然都看不到，不如我们分开找找，碰碰运气？”二飞提了一个意见。
悦儿点点头。
大飞像往常那样想要走在二飞前面时，被二飞拉住了手臂。
“哥，你和悦儿一起走吧，如果遇到了什么野兽，她那队里有几个能杀得了？”
往常悦儿的队伍里总是跟着大壮，但是因为狩猎队最近情况不好，大壮还不如和封老大一起去工地干活，因此今天也没有上山。
说罢，他拿出一点碎银子给了封老大，那是足够他们吃两顿的饭钱。
封老大连声说不用，单余一直坚持他也只好收下，心里满是感激。单余笑了笑摆摆手说不必，又转头对不不说：“小姑娘，来，跟老夫我去隔壁木匠店里看看，有没有合适的面具，老夫送你一个。”
下意识的，不不摸了摸自己的脸，光洁冰凉的鳞片她并不觉得有什么必要遮挡，但这里的大家看到后都会有些讨厌似的转过脸去，如果自己把这半边脸挡住，那么会不会大家就会对自己亲近一些呢？
于是她点点头，去了木匠店，让那木匠师傅量了自己的脸，取了模子。
三天后，单余没有来，而是木匠店的师傅拦住了在工地上干活的封老大，给了他一个刻有黑色花纹，模样简单的半面镂空木头面具。
不不傍晚接过来，发现虽然是木头雕刻的，但是十分轻薄，不由有了几分喜欢。于是她戴上了半张假面。
虽然穿着粗布，不不的神态也没有什么变化，但是野孩子军顿时觉得哪里有什么不一样了。面具的遮盖让人脑补了不不的全部容貌，原本精致的五官优势凸显，配上少女好奇懵懂的眸子，还有身边的白色小鹿，晚霞洒在她身上，更多了几分虚幻感。
一时间，没有人开口。众人都震惊于一个面具带来的变化，甚至连二飞也仿佛是第一次看清不不一样而沉默了。大飞的眼神更是火辣辣的，让不不甚至上下打量了自己一次，确保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那天的晚膳格外安静。没有人争吵着不不该吃多少的问题，歪嘴孙的脸红的像猴屁股一样，身子偷偷摸摸向这边蹭，想要把自己手里的粮食分一半给不不，被大飞一把拽住了衣领甩到后面。
晚上睡觉时不不把面具摘了下来，空气这才恢复了流通似的，众人恢复了正常，谁也不想解释自己之前的行为，纷纷散去休息了。
悦儿低声对封老大说：“或许，这面具该遮住另一半的。”
封老大反复在脑海里重现几日前单余的举动，感觉到似乎有哪里不对劲，又说不上来。他不记得单余从什么时候变得如此乐善好施了，撞翻了车给了双倍价格，还免费送了不不一张面具。
他那着急的样子，就好像在担心他们不答应。
黑暗中，二飞翻了个身，看着身旁熟睡着的大飞的背影。
他不是没看到自己哥哥眼中的惊艳，也不是没感受到气氛的突然融洽，但这惊艳绝不能成为绊脚石，这包容也不是他想要的。
有时候，一个人的命运的转变，只在一个瞬间。
哪怕这是来自于他人之手的轻轻推动，命运的齿轮也会偏离本来的方向旋转。
不不收到面具后依然像往常一样早起做饭，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最近她一直觉得有几个野孩子军的成员在偷偷打量她。好几次她转头的时候，都对上了歪嘴孙的眼神，后者也不躲避，大大咧咧地盯着她笑，笑得她浑身发毛。
比起他这样笑，不不宁愿他像以前那样对自己横鼻子竖眼睛。
歪嘴孙以前会跟着封大哥去工地，但最近他总是跟着狩猎队一起上山，他擅长攀爬，有时候高处的野果和草药都能够摘到。
要是往年，狩猎队是没有那么多时间去关注野果野菜的，但今年狩猎队的情况并不好。
也许是巧合，山上的野兽们似乎自从兽群出现开始，就不约而同地自发向深山里迁徙，地点也越来越隐蔽，导致狩猎队越来越难遇到猎物。尽管有经验丰富的悦儿、大飞二飞兄弟领头，每日收获的猎物确实在逐渐减少。
这也导致野孩子军们原本还算有盈余的日子一去不复返，越来越多的时间在为基本的食物而奔波。
扫把星。
歪嘴孙暗地里是这样叫不不的。
可今天不一样，今天他只是笑嘻嘻地看着不不，也不说话。
时间还要倒转回几日前，那是不不戴上面具后的第一天。
那天中午，悦儿独自飞在高处，她希望今天能够找到一头鹿，或者獐子、野猪什么都行，只要体型稍微大点就好。
他们已经很久没吃到一顿像样的饭了，别人还好说，狩猎是需要大量体力、精力的事。她本来就要比别人辛苦一些，要飞去侦查后飞回来通知，然后领着队伍到达目的地。
单余留下的银子不过只解决了燃眉之急，连续多日高温的天气，上山打猎的小队行动愈发艰难，缺乏足够的营养物质，让他们跑得没有那么快，昨天一整天下来，也只是打到了一只倒霉的兔子。
这段时间他们都是靠粮食和野果野菜果腹，那点可怜的兔子肉掺在粥里，极大地勾起了他们隐藏着的饥饿感。
趁着还有体力，他们能做到的也只是上山碰碰运气了。
直到被太阳晒得头晕眼花，悦儿都没有看到野兽的痕迹，因此她折返找到狩猎队说明了情况。
歪嘴孙一屁股坐在地上，唉声叹气：“都是那个扫把星，自从她来了就没遇到过什么好事。”
大家都知道他在说谁，悦儿明面上不好发作，她很疲倦了，没精力和他争口头之风。
“悦儿，既然都看不到，不如我们分开找找，碰碰运气？”二飞提了一个意见。
悦儿点点头。
大飞像往常那样想要走在二飞前面时，被二飞拉住了手臂。
“哥，你和悦儿一起走吧，如果遇到了什么野兽，她那队里有几个能杀得了？”
往常悦儿的队伍里总是跟着大壮，但是因为狩猎队最近情况不好，大壮还不如和封老大一起去工地干活，因此今天也没有上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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