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斜醉坊(17)——阴谋
不不又想起小鹿，一时间声音有些哽咽，眼泪唰得一下就流了下来，滑过她的下巴一阵刺痛。她这才发现自己其实也受伤了。
下巴上的一处伤口正在缓缓地渗着血。
少年慌了手脚，挣扎着想要起身又起不来，于是只能扯着她袖子给她擦眼泪：“哎哎哎，不想说不用说的啊，我就随口问问，别哭别哭啊。”
她讲一讲停一停，断断续续地告诉了少年经过。
她有意隐瞒了黑球结界的出现，只提到了自己的昏迷和兽群。不知为何，她不愿意眼前的少年把自己和那个祸源联系到一起。
少年同样愤怒：“我就说那人是个小气吧啦的家伙，自己没本事还怪别人，早知道就用点力踢断他肋骨！”然后又有些好奇：“那你一会儿下山吗？”
不不摇了摇头，她也不知道。
也许山下迎接她的，只剩杀机了。
总之今天单凭她的脚程，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在天黑前下山的，不如干脆凭借着自己与野兽绝缘的体质，在这山林里凑合一晚，顺便整理好自己的思绪，明日再作打算。
一问才得知，少年也并不是在这山中久居的人，他之前在附近的三个村子里都呆过一段时间，后来自行进入大山，有些迷路，因此在这山林里转悠了快一个月也没有找到斜醉坊。
也是，倘如不是经验丰富的猎人，普通人是很难走出这片深山老林的。
不不没有问他为何四处流浪，就像少年同样避开了她戴着面具盖住半身鳞片的话题。
那都是属于私人的秘密，他们彼此保持尊重，无心窥探。
她看着满地的血迹，自己手上、衣服上、孤零零呆呆注视天空的鹿头周围都是血迹，突然觉得浑身上下都很难受，于是用清水洗干净了手和脸，从旁边取来一块陈年的树皮，扁平宽大的木片被她当成铲子，一言不发地开始在水潭边的一棵树下挖坑。
她要把小鹿残余的部分好好掩埋，希望能安抚它不安年幼的魂魄。下辈子，不要当一只鹿，也不要遇见她了。
她又恢复成了那个沉默寡言的样子。
少年看出了不不的忧伤，勉强站起来帮她一起掩埋，尽管他看上去还未恢复原状，但是依然默默陪伴着不不安葬了小鹿。
不不从小溪边取来了一些鹅卵石，在这个小小土堆上摆成了鹿角的样子，以后她会经常回来看它的。
至于歪嘴孙的尸体，少年不知何时已经顺手扔下了一旁的悬崖，任凭虫蚁啃噬。
做完这一切后，天已经快黑了。
少年看了四周天色一眼，犹豫地开了口：“我暂时住在附近的一个山洞里，虽然你说没有野兽靠近，但晚上这里还是不安全，也不防风。你要是不嫌弃，就在那山洞里休息一晚。”
不不有些迟疑。
尽管面前是救了自己一命的恩人，但她目前对人、尤其是男性有些排斥，肩膀上似乎还残余着歪嘴孙扒开她衣服时候的触感，她不由自主地开始轻微颤抖，没有接话。
他的脸色有些红，似乎有些窘迫地补充道：“条件简陋了点，其实也就比这里好不了多少，但好歹安全些。”
罢了，如果他想要做些什么，何苦救自己一命呢？不不看着少年清澈的眼神，点了点头：“谢谢你。”
山洞就在不远处，果然并不十分宽敞，可是被少年收拾的很干净，地上有残余的火堆，还有几份野果子。
不不并不饿，她靠着墙壁彻底坐下后，这才开始一阵阵眩晕恶心，她一直处于一种应激的状态，无论歪嘴孙如何可恨，这都是她第一次杀人。
过多的血色还似乎残存在她眼前，让她不自觉看着自己曾经凝聚出冰凌的手。那只手没什么特别的，此刻她才发现，原来自己全身依然在颤抖。
少年见状，没有靠近她，只是选择了一个距离她稍微远一点的位置，又把火堆烧旺了些。他默默地陪伴着，但知道此刻并不适合自己接近。少年印象中也没有遇到过杀人的场景，但他并没有任何过度的反应，反而有些熟练的处理尸体，这倒是让他有些意外。
疲倦涌来，不不渐渐有些困意，后来少年还在说什么她已经听不太清了，只是含糊地点头，然后失去了意识。
她是被夜晚的凉风冻醒的。
尽管夏夜，睡在破庙和睡在山林之间的感觉还是很不相同。山林间温度其实很低，她迷迷糊糊睁开眼，原来那火堆似乎快要熄灭了，只剩一点点微弱的火苗。
身边却不见了少年的身影。
她这才坐起来把火堆烧旺些，然后借着月光观察，的确，少年不在这里。而她身上多了一件红色的长袍。
是少年白天穿的那件外衣，似乎是怕她冻着。
她心里一暖，接着就听到了一声隐忍的呻吟，是痛到极致抑制不住的呻吟。
声线很熟悉。
是少年的声音！
她立即起身，想都没想就寻着声音冲了出去。
虽然她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但如果少年遇到了什么危险，她绝对不会一个人缩在这里。
不要有事，你千万不要出事。
她一边跑一边刚要开口喊他，却发现自己还不知道少年的名字。于是没有出声，凝神听着那痛苦的喊声，很快发现少年正盘腿正坐在水潭边，紧闭双眼，外表却没有血迹，周围也没有人。
应该是内伤爆发了，来这水潭边疗伤。
她靠近些看清了少年的正脸，不由自主惊呼一声。
少年的皮肤表面粗略看上去灰蒙蒙一片，仔细辨认却是一条条黑色的纹路，扭曲似乎有生命一般慢慢自下而上延伸，甚至快要到他的下巴了，本来俊秀的面孔此刻满是汗水，面色在月光下更加惨白毫无血色，与白天那短暂的虚弱感简直不能相提并论。
下一秒就要毒发身亡的模样不由得让她惊呼出声，也惊醒了少年。
少年漂亮的眸子里此刻满是不安，急切地问她：“今天是什么日子？”
不不愣了一下，回答到：“七月十五。”
少年明显地顿住了呼吸，有几根黑色的纹路开始长到他的下巴了，他打坐的姿势微微颤动了一下，换了口气，又紧闭双眼强忍着疼痛逼出一句话：“快走！”
下巴上的一处伤口正在缓缓地渗着血。
少年慌了手脚，挣扎着想要起身又起不来，于是只能扯着她袖子给她擦眼泪：“哎哎哎，不想说不用说的啊，我就随口问问，别哭别哭啊。”
她讲一讲停一停，断断续续地告诉了少年经过。
她有意隐瞒了黑球结界的出现，只提到了自己的昏迷和兽群。不知为何，她不愿意眼前的少年把自己和那个祸源联系到一起。
少年同样愤怒：“我就说那人是个小气吧啦的家伙，自己没本事还怪别人，早知道就用点力踢断他肋骨！”然后又有些好奇：“那你一会儿下山吗？”
不不摇了摇头，她也不知道。
也许山下迎接她的，只剩杀机了。
总之今天单凭她的脚程，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在天黑前下山的，不如干脆凭借着自己与野兽绝缘的体质，在这山林里凑合一晚，顺便整理好自己的思绪，明日再作打算。
一问才得知，少年也并不是在这山中久居的人，他之前在附近的三个村子里都呆过一段时间，后来自行进入大山，有些迷路，因此在这山林里转悠了快一个月也没有找到斜醉坊。
也是，倘如不是经验丰富的猎人，普通人是很难走出这片深山老林的。
不不没有问他为何四处流浪，就像少年同样避开了她戴着面具盖住半身鳞片的话题。
那都是属于私人的秘密，他们彼此保持尊重，无心窥探。
她看着满地的血迹，自己手上、衣服上、孤零零呆呆注视天空的鹿头周围都是血迹，突然觉得浑身上下都很难受，于是用清水洗干净了手和脸，从旁边取来一块陈年的树皮，扁平宽大的木片被她当成铲子，一言不发地开始在水潭边的一棵树下挖坑。
她要把小鹿残余的部分好好掩埋，希望能安抚它不安年幼的魂魄。下辈子，不要当一只鹿，也不要遇见她了。
她又恢复成了那个沉默寡言的样子。
少年看出了不不的忧伤，勉强站起来帮她一起掩埋，尽管他看上去还未恢复原状，但是依然默默陪伴着不不安葬了小鹿。
不不从小溪边取来了一些鹅卵石，在这个小小土堆上摆成了鹿角的样子，以后她会经常回来看它的。
至于歪嘴孙的尸体，少年不知何时已经顺手扔下了一旁的悬崖，任凭虫蚁啃噬。
做完这一切后，天已经快黑了。
少年看了四周天色一眼，犹豫地开了口：“我暂时住在附近的一个山洞里，虽然你说没有野兽靠近，但晚上这里还是不安全，也不防风。你要是不嫌弃，就在那山洞里休息一晚。”
不不有些迟疑。
尽管面前是救了自己一命的恩人，但她目前对人、尤其是男性有些排斥，肩膀上似乎还残余着歪嘴孙扒开她衣服时候的触感，她不由自主地开始轻微颤抖，没有接话。
他的脸色有些红，似乎有些窘迫地补充道：“条件简陋了点，其实也就比这里好不了多少，但好歹安全些。”
罢了，如果他想要做些什么，何苦救自己一命呢？不不看着少年清澈的眼神，点了点头：“谢谢你。”
山洞就在不远处，果然并不十分宽敞，可是被少年收拾的很干净，地上有残余的火堆，还有几份野果子。
不不并不饿，她靠着墙壁彻底坐下后，这才开始一阵阵眩晕恶心，她一直处于一种应激的状态，无论歪嘴孙如何可恨，这都是她第一次杀人。
过多的血色还似乎残存在她眼前，让她不自觉看着自己曾经凝聚出冰凌的手。那只手没什么特别的，此刻她才发现，原来自己全身依然在颤抖。
少年见状，没有靠近她，只是选择了一个距离她稍微远一点的位置，又把火堆烧旺了些。他默默地陪伴着，但知道此刻并不适合自己接近。少年印象中也没有遇到过杀人的场景，但他并没有任何过度的反应，反而有些熟练的处理尸体，这倒是让他有些意外。
疲倦涌来，不不渐渐有些困意，后来少年还在说什么她已经听不太清了，只是含糊地点头，然后失去了意识。
她是被夜晚的凉风冻醒的。
尽管夏夜，睡在破庙和睡在山林之间的感觉还是很不相同。山林间温度其实很低，她迷迷糊糊睁开眼，原来那火堆似乎快要熄灭了，只剩一点点微弱的火苗。
身边却不见了少年的身影。
她这才坐起来把火堆烧旺些，然后借着月光观察，的确，少年不在这里。而她身上多了一件红色的长袍。
是少年白天穿的那件外衣，似乎是怕她冻着。
她心里一暖，接着就听到了一声隐忍的呻吟，是痛到极致抑制不住的呻吟。
声线很熟悉。
是少年的声音！
她立即起身，想都没想就寻着声音冲了出去。
虽然她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但如果少年遇到了什么危险，她绝对不会一个人缩在这里。
不要有事，你千万不要出事。
她一边跑一边刚要开口喊他，却发现自己还不知道少年的名字。于是没有出声，凝神听着那痛苦的喊声，很快发现少年正盘腿正坐在水潭边，紧闭双眼，外表却没有血迹，周围也没有人。
应该是内伤爆发了，来这水潭边疗伤。
她靠近些看清了少年的正脸，不由自主惊呼一声。
少年的皮肤表面粗略看上去灰蒙蒙一片，仔细辨认却是一条条黑色的纹路，扭曲似乎有生命一般慢慢自下而上延伸，甚至快要到他的下巴了，本来俊秀的面孔此刻满是汗水，面色在月光下更加惨白毫无血色，与白天那短暂的虚弱感简直不能相提并论。
下一秒就要毒发身亡的模样不由得让她惊呼出声，也惊醒了少年。
少年漂亮的眸子里此刻满是不安，急切地问她：“今天是什么日子？”
不不愣了一下，回答到：“七月十五。”
少年明显地顿住了呼吸，有几根黑色的纹路开始长到他的下巴了，他打坐的姿势微微颤动了一下，换了口气，又紧闭双眼强忍着疼痛逼出一句话：“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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