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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抉择(1)

    第六十一章

    昏暗的房间里唯有桌子上的晶石发出光芒,仅能把房间里的桌子照亮。

    “这个还能修好吗?”

    “或许吧,里面的金属零件基本全锈了……话说它到底怎么进水的?咱们这边没下雨啊。”

    “呀……只是出去玩了玩,顺带还把奥月给捡回来了。”

    桌子旁边坐着披着睡裙的娜莎跟它的父亲恩纳德兹,多年过去,娜莎也长大了,即将进入停滞生长的成年期。他的父亲却一点变化都没有。

    它们这是在摆弄一个小巧的木盒子,这是恩纳德兹托人从人族买来的拧动制的八音盒。也是送给娜莎的十二岁生日礼物。

    她很爱护的用了三年,直到今天,它好像里面有东西锈了,发出的声音不再清脆。

    “真要是坏了就再给你买个。”恩纳德兹无奈的摊了摊手:“明天我找堂弟试试,我是没这用了。”

    娜莎把脑袋放到桌子上,看着那个那个八音盒发愣。

    “现在给我解释一下你怎么把奥月那个孩子捡回来的?”恩纳德兹看着她说:“你那身衣服透进去的血都干了,得来来回回洗好几遍才能洗出来。我不是告诉过你要带个铺在外面的布吗?”

    “昨天不是刮大风了吗?我闻到了很香的气味。”娜莎眨巴着眼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刚好在家也闲的无聊,就去那里看了看。谁知道就找到了被埋在一堆尸体下面的奥月,我废了好大功夫才把他弄出来的。”

    恩纳德兹看着自己女儿那一本正经的说瞎话的本事日益熟练,不紧感觉自己的头愁的有点痛:“你叫人给他治疗了吗?”

    “嗯,喊了几个。”娜莎闷闷不乐的说:“本来我还指望把他扛回来后能死一下呢,这样我就有好几天的好吃的了……真是可惜。”

    恩纳德兹实在是不想承认这个家伙是自己的女儿,只好扶着额头叹气:“昨天我很担心你的,人族跟精灵族开战,你又不见了。我挑着灯笼在森林里找了你一天你知道吗?”

    “所以我的爸爸最疼我了。”娜莎很配合的伸手揽住他的脖子,在他脸上轻轻一亲:“非常抱歉我一声不吭的就走了,下次一定不这样了。”

    “少给我来这套,老规矩,十五天禁闭。”恩纳德兹无奈的推开她,小时候他还能管管,长大了后就基本上偷跑都成惯例了,没点惩罚的话估计一会又没影了。

    再加上现在外面乱的很,他可不想在家里看着看着书忽然发现自己女儿挂掉了。

    “不要啊,少几天行不行啊。”娜莎还在抱着他撒娇:“就三天好不好。”

    “三天不行,至少得十二天。”

    “五天。”

    “七天,不能再少了。”

    “成交!”娜莎轻声欢呼一下,然后她顿了顿,挠了挠头:“那能不能把我的活动范围增加一点?”

    “你想要多少?”

    “整个二层,好久没见奥月了,想跟他玩玩。”娜莎两手合在一起,可怜巴巴的看着恩纳德兹:“呐~求你啦~”

    “这倒是没什么问题,但是再次提醒,玩笑别开的太过,他身上估计还有伤,你要是把他弄死了就不好了……”恩纳德兹看着自己的女儿,有些头痛的说。

    ……

    奥月最先醒过来的,应该是触觉。

    因为他的小腿里镶进去了一块金属,这块金属甚至打碎了他的骨头,痛的让他想要惊呼出声。

    其次应该是嗅觉,因为这个房间里满是血味,那股腥臭的感觉多次让他感到崩溃。

    之前发生的那些宛如一个梦,现在想起来真的感觉那个画面简直荒唐而令人惊悚。

    尤其是在晕倒前看见的那个红色身影,奥月到现在也不敢想象那是生物能做到的东西。

    那应该……是假的吧……莫非是失血过多产生的幻觉!

    “醒了吗?”他的眼睛还未睁开,就听见一个女孩的声音。那声音听起来不感到悲伤一类的情绪,而是有些急切:“醒了的话就坐起来吃点东西,顺便给我聊聊这几年你都去了哪。”

    哦,好吧,看来那个是真的……

    这真是一个高兴不起来的事情,自己现在在一个变态的旁边,他亲眼见过这个女孩仅仅靠着自己一个就将一个小队全部虐杀。不需要怎么注意就可以想起来那个雨天里,在音乐的伴奏下女孩在人群里跳舞,每一个步伐都会夺去人的性命。

    她当时笑的是那样的开心,眼睛红的就像是宝石,梳好的白色辫子在空中飘荡,空气里满是欢快的气氛。

    而自己则只能静静的看着,感受着陪伴了自己多年的朋友……或许算是女友的尸体慢慢的凉下去,她的血液还在往外流动,把他全身都浸泡起来。就像是她临走前拥抱了他一下。

    “腿上的伤好点了吗?”娜莎问:“你的血失去的太多了,是本小姐用我的血输给你才能活下来哦。”

    吸血鬼的血是万用血,可以融进任何的血液中,同时还有很好的疗伤效果。甚至在很久以前的战争年代,会有把杀死的吸血鬼的血灌进瓶子里当做疗伤药。

    “谢谢。”奥月轻声说。

    不管她之前做了什么,毕竟她救了自己,该说的谢谢还是得说的。

    “跟我道什么谢啊。”娜莎看上去很高兴见到奥月,欢快的说:“我之前也喝过你的血,就当是扯平了。”

    奥月愣了愣,他仔细回忆了一下自己见过的生物里,甚至算上了来的各族使者团,不记得自己认识这尊魔神啊?

    而且为什么这货一副想吃了我的表情?

    “我见过你吗?”奥月的声音很轻,他的眼睛睁开一条缝看着面前的女孩:“你为什么要救我?”

    对方忽然愣住了,半响后,自言自语道:“咱们不是朋友吗?难不成你当时想死,我救错了?如果是那样真是太好了,我现在就送你上路。”

    “我不是这个意思。”奥月赶紧摆摆手,再晚点自己就要被宰掉了:“可是我真的不记得我认识你啊,你可能认错了吧?”

    娜莎忽然把脸靠在了过来,奥月吓得下意识就要躲开,但是被一把抓住。

    她的鼻子动了动,好像在吸气:“这味道,没错啊,除了你,我没想到有谁还能有这香味。”

    然后娜莎往后,有点苦恼的思索着,轻声呢喃:

    “是吗……果然还是太久了。”

    娜莎捏了捏自己的下巴,并不感到震惊。

    她跟奥月加在一块没呆到两个星期,但是如今却好几年没见了。自己一直宅在家里都快忘了奥月是谁,更别提精灵了。

    不过那都不是什么大问题,忘了再重新交朋友就好,不是什么大事。

    “那我重新自我介绍一下,我的名字是娜莎。”娜莎指了指自己:“大概七年前,你来我家学习了大概两个星期,现在能想起来了吗?”

    奥月愣了愣:“你说你在我十岁左右的时候见过我?”

    “可以这么说吧,怎么了?”

    “那你知道我以前的事情吗?”奥月看着他说:“因为某些原因,我的记忆一直到七年前就没了,再往前我什么都想不起来。”

    娜莎愣了愣,她歪了歪头看着他:“奥月你怎么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我的名字是塔库里。”奥月无奈的说。

    “不,你是叫奥月。”娜莎摇了摇头:“至少当时你是这么给我说的……别告诉我你给我说的是假名,不然我一定弄死你。”

    过了一会,娜莎拿过来一个本子,还有具乌鸦面具:“这是当时你落在这边的东西,我一直都放在床头柜里。”

    奥月愣了愣,接过来那个本子,翻开后,用精灵语写的名字“奥月”记在第一页,下面还有开始的日期。

    这是本日记,大概只有几天的日记,加在一块不到二十页,而且全都是用的精灵语写的。

    奥月忽然间惊奇的发现,他明明记着自己从来就没有学过这种语言,但是却能很容易的看懂,那些繁琐的符号在他眼里就像是正常交流所用的通用语一样简单。

    而且这笔迹虽然略显幼稚,但是还是能认出来是自己的。

    “那个时候我叫奥月吗?”他轻声说。

    忽然,奥月看到几乎每一页的都有写着类似于“哥哥,我很好”的话。

    “我有哥哥吗?”他扭头看着在玩面具的娜莎。

    “有啊。”娜莎想了想,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好像叫做奥日吧,我记得你给我说过。”

    奥月愣了愣,这个名字他听说过,就是那个在罗维拉家族,同样是元素精灵的家伙。

    本来当得知自己名字的时候就觉得有点像那家伙,但是当真的由她说出来的时候,还是有点小小的惊讶。

    “哦,谢谢啊。”他低下头,继续看着这本日记。

    他仅仅是感到惊讶而已,没有其他的情绪。

    毕竟就是平白无故多个飘渺虚无的哥哥,奥月连他长什么样子都回忆不起来,自然不觉得那是个值得多加在意的事情。

    “几年没见,你都在做什么?”娜莎的手肘顶着腿,无聊的踢着空气,她睡裙下纤细白暂的腿呈现着完美的弧线:“我好无聊啊,每天都在这里过着日复一日的日子。”

    “还好吧,基本上就是在家里学习。”奥月挠了挠头说。

    她扭头看着奥月的脸:“你看上倒是过的蛮好的,都找到女朋友了。”

    奥月忽然顿了顿,心里突然一阵绞痛。

    她不提醒,自己还真忘了那死了的家伙了。

    他看着克拉在面前化成了尸体,那个家伙还想去世界各地旅游的,可是却就这么死了。

    “怎么了?我看你心情蛮不好的。”娜莎歪了歪脑袋,空气中忽然出来的悲伤让她有点觉得莫名其妙。

    “可是她死了啊。”奥月垂头丧气的说。

    “那又怎么了?”娜莎眨巴眨巴眼睛:“为什么死了就要伤心啊?”

    “难道你不觉得这很可惜吗?”奥月忽然有点怒了,这个家伙满脸写满了无所谓的样子,那可是他朋友啊,难道不该象征性的表示一下吗?

    “世界上每一秒都有人在死去。”娜莎说:“难道应该为每一个人哀悼吗?”

    “可是这是我朋友。”

    “那也不至于伤心成这样啊。”娜莎无奈的站起来:“真不明白为什么精灵要在这种无聊时事上花时间……我去给你拿点药,该换绷带了,记得吃点东西。”

    她伸了个懒腰,懒洋洋的说:“我该去做点练习了。”

    奥月默默的目送她离去,然后看着天花板。

    他得梳理一下自己的思路。

    看来他们认为自己的名字是奥月,从日记上也是这样写的,但是洛文施坦却告诉他自己叫做塔库里,这是为什么呢?

    奥月无奈的挠了挠脑袋,在那天之前他就什么都想不起来了,不过既然是家族所做的事情,那么肯定不会害自己的。

    毕竟家族对他这么好,不惜代价的把他训练成如今这样。

    忽然,他慢慢的低下头,他又想起来那个被冻住的人,明明那是一个连抵抗能力都没有的人,但是他还是把自己手里的剑刺进了那家伙的身体。

    奥月慢慢的坐了起来,抱着腿缩成一个球。

    他在昏迷的时候就被洗干净了身体,现在身上披着的是身睡衣,这样抱着就像是个无助的孩子。

    奥月的身体微微发抖,两个手按住自己的脑袋。

    他又想起来那满地的尸体,飞溅的血液,盔甲摩擦的声音跟身体被切开的声音到处都是,怒吼和悲鸣相互交织,大雨好像用远都不会停,没脚的水坑里满是红水。

    他忽然不想回去了,他很明白自己学魔法就是为了能再次踏入那个战场,用自己那超乎寻常的力量将敌人撕成碎片。

    故事书里果然都是骗人的,传记里描述的画面也是假的。战争根本就没有想象中的那般充满了荣耀,而只不过是填满了尸体。而那些史诗都……都是用死尸谱写的啊!

    奥月拉起来被子,把自己裹成了一个球。

    “伟大的先祖。”他轻声说:“我到底该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