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勇敢鸽子 不怕困难

    我和程相茗赶到北航关口,只见鸽子一人已经端坐在关口酒肆,点了一坛酒,一碟菜,正在自饮自酌;远处草垛之中,我一眼便看见了白发伍云召和夏天一;再往前看,便是商丘独目执剑大夫胡帅奇。

    仿佛感觉到有人在看他,胡帅奇竟然扭头朝我们这边看来;我赶紧佝偻起身子装作老人,轻声对程相茗道:“你去找云召,我去找鸽子,走走走!”

    程相茗欲言又止,最后挤出一句“小心”,便大步朝草垛走去,混入人群之中,幸好没有引起胡帅奇的注意。

    我装作一瘸一拐的样子缓缓走到鸽子面前,盘膝而坐,低着脑袋;鸽子看着我假扮老人的滑稽模样,推出酒坛笑道:“来点?”“不了不了,”我连连摆手,“鲁某确实不善饮,恐误了大事。”

    鸽子也不强求,只自顾自喝着酒。

    两刻之后,胡帅奇兴许是渴了,也大步朝酒肆走来;我瞅准机会,故作小声道:“来了来了!咱们商丘的第一勇士胡帅奇来了!”

    “他?他也算是个勇士!”鸽子高声道。此言一出,果然吸引了胡帅奇的注意力;但是他只是投来目光,毕竟并不确定我们谈论的是否是他。

    我实在是害怕被他认出来,于是把脸都低得快贴到桌面上了,估计压低声线道:“哎呦哎哟,怎么不是勇士!他可是有独自下水力战鼍龙之勇!”

    这回胡帅奇能确定我们说的是他无疑了;他转过身子,独眼直直看向我们这边。

    “切!”鸽子将碗中酒一饮而尽,大声道:“我闻勇士虽身死而不受辱,胡帅奇?呵!”他大笑一声,“鼍龙都把他的坐骑给吃了,杀马之恨,他不能报之;下水与之搏斗,却不能胜之,反倒被鼍龙弄瞎一只眼睛!贪生怕死,武力不足,明明自己白搭给鼍龙一匹马一只眼睛,还好意思自吹自擂,洋洋得意!我看他就活像个小丑!”

    胡帅奇脸都气绿了,他招了招手,城门口的一队士兵迅速围了上来;幸好他的眼睛直勾勾盯着鸽子,好像要把他吃了一般;我顺势“吓得”起身离开,走出胡帅奇的视线;瞄了远处一眼,夏天一背着包袱,程相茗扶着颤颤巍巍好似老者的伍云召正好向城门走去;城门口士兵的注意力也全部放在胡帅奇身上,只是草草看了一眼夏天一,稍微比对了一下画像就放他们出关了,甚至没有看伍云召一眼。

    我顿时松了口气,心说这伍云召怎么演老头子这么像。

    这时,胡帅奇大步走到鸽子身后;而鸽子好像丝毫没有发现一般,依旧自斟自饮,不屑一顾;胡帅奇在鸽子身后站定,噌得一声拔出背后长剑,架在了鸽子的脖子上:“匹夫!凭你跟个瘦猴一样,也敢对我指指点点!”

    我在心里暗念十步一杀的剑诀,缓缓在右手指尖凝聚内力;等会要是真动起手来,我先用十步一杀偷袭胡帅奇,胡帅奇没有防备,我自认有一杀之力;杀了胡帅奇这个第一勇士,旁边士兵一定惊恐无比,我与鸽子轻功都不差,可以乘乱逃走。

    鸽子剑抵喉咙依旧面不改色,细细品味了最后一碗酒,他吧唧了一下嘴,放下碗转身看向胡帅奇,任凭那剑在他脖子皮肤上划出一条血痕;鲜血从胡帅奇剑下流出,滴在鸽子的衣襟上,他依旧不为所动。我心说这真是个狠人!之前算是我小看鸽子了,刀剑加身面不改色,转身流血依旧表情自如,我自认绝对做不到。此等心境,甚有大侠之风。

    “我说,你还真是懦夫——就这短短一刻,你已经让我瞧不起你三次了!”鸽子笑道。

    “油嘴滑舌!大言不惭!”胡帅奇冷哼一声,“你倒是说说,你凭什么瞧不起我!”

    鸽子抬起右手,用大拇指抹了一下自己脖子上被胡帅奇的剑划伤的地方,顿时擦出一片血印;鸽子将指肚的鲜血抹在自己上唇,才开口道:

    “你听见我在大庭广众之下出言侮辱于你,却不敢出一言反驳,任凭我嘲笑讥讽而一语不发,这是你的怯懦之一;你膀大腰圆,我矮小体瘦;你身负长剑,我手无寸铁,你却要等士兵将我包围之后才敢迈步上前,这是你的胆寒之二;你把剑架在我脖子上才敢开口跟我说话,任由我在剑下转身自如却不敢挥剑杀我,这是你的软弱之三!你若是此刻杀我,不过是因为我说到了你内心的痛处,让你难堪愤怒,想杀我灭口,以让你不用在直面你的恐惧——若是血勇尚在,不妨让他人退开,你与我单挑决斗,”他眼神突然凌厉,一字一顿道:“以,命,搏,命!”

    鸽子说完轻蔑地咧开嘴,嘴上的血迹已经干涸结痂,此时因为嘲笑而裂开,更显渗人。

    “你!”胡帅奇怒目圆睁,站在原地,握剑的手逐渐僵硬;想必他也清楚,这场斗勇他已经输了。

    我心说鸽子强啊!这般胆识,这样侠义,简直是江湖游侠之表率!果然是人不可貌相,他虽然黑黑瘦瘦,看似体弱,但是这坚毅的心境已经远超常人,绝对是个狠角色!

    鸽子又冷笑一声,“看来你是不敢跟我动手了!那就别在浪费你我的时间!老翁!随我出关去吧!”他轻蔑地昂起头,“商丘,哪有什么勇士!”

    说罢,便转身大步向关口走去。那老翁自然是在叫我;我接着佝偻身子,扮作老人,一瘸一拐跟在鸽子身后出了关;直到我们完全出关,胡帅奇那伙人也没敢追上来。

    等北航关彻底消失在视线之内后我终于可以直起身子了,真是腰都给我整酸了。

    “鲁之学长——在这里!”夏天一站在远处林间冲我们挥手道。

    我和鸽子提气轻身两次跳跃赶了过去。

    伍云召见我们到来,才松了口气:“太好了,鸽子和鲁之兄没有出什么事!”

    “云召,咱们接下来去哪?赵国,北燕,还是……中山?”我问道。

    伍云召道:“适方才你们来之前我就已经想好了——去中山!”

    “嗯……但中山毕竟国小,恐怕对咱们的帮助有限啊!”我边想边说道;中山国祖先乃是夜戎,常年居于叠山沼野,和中原人风俗文化差异不可谓不大,问鼎之后才慢慢加强了与各国之间的交流;以武立国,在国力上可能也就稍强于商丘。

    “我知道,”伍云召道,“但赵国虽强,也正是因为他们太过强大,才未必关注我们;北燕与齐国交好,我实在不想和齐国再有什么瓜葛……所以,去中山!”

    伍云召抬首道:“若中山不够强大,我就自己缔造一个强大的中山,来报仇雪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