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弃子
老刘老许一怔，祝育成在说这话时真的很真诚。
不管是表情还是语气，他都格外认真。
一旁的老秦听着看着，微闭双眼，从他紧握的双手能看出他的心情也不平静。
沉默半晌，老许哈哈大笑一声，打破沉默。
“小子你这嘴可真甜！爱听爱听，多说些！”
“叔伯，这可不是什么让人开心的谎话。”祝育成向老许摇摇头，认真道：“这都是我的肺腑之言。”
“没有你们就没有大荒，也就没我这所谓的清晏城城主，大荒的黎民百姓！”
祝育成一语毕，老秦睁开眼，淡淡说道：“闲话聊完了，你不是问那阵风把我吹过来了吗？这就开始说正事。”
“愿闻其详。”
祝育成点点头。
“城中王谢两家闹出的动静你不可能不知道。”
老秦话刚出口，祝育成脸上的笑容就有些僵住了。
显然如老秦所说，城内的情况他是清楚的，但他并未出手干预。
“清晏城内钱粮被两家合力远运，如果我猜的不错。”
老秦身子微微前倾，一双虎目直直盯着祝育成，他神色平淡却不怒自威。
“祝城主在这中间也担任着重要角色吧？”
“你以前不是和王谢两家不对付吗？你不是说要把这清晏城的两条害虫给连根拔起吗！”
老秦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桌上茶杯被这力道震倒，茶水沿着桌面流淌。
“你现在为什么又要帮他们！你知道吗？满城百姓还毫不知情！他们只以为还和以前一样，只要挨饿挺过这段时间就还能活！”
被老秦厉声质问，祝育成沉默良久才开口道：“上京。”
两个字眼从他口中吐出，老秦一怔。
在他身旁的老刘老许也不由对视，都从对方脸上看到疑惑。
“什么意思？你想说什么！”
老秦手掌紧握成拳，他有些害怕祝育成接下来要说的话了，但为了满城百姓他又不得不接着问下去。
“自玄甲军封锁长白山脉以来，大荒免凶兽侵扰已经有段时日。”
祝育成慢声说着，将倒落的茶杯扶起，再提起一旁的茶壶将之斟满。
“但是月余前，巴蜀两郡被凶兽侵袭的事情秦老您应该是知道的吧。”
老秦脸色难看的点头。
老刘老许倒是想起了路开就是巴蜀郡人，他就是逃难来清晏城后才认识的楚临锋。
“前方有信，巴蜀两郡已经失守大半。”
祝育成眼眸低垂，他眼中藏着的神采老秦看不真切。
“巴蜀两郡产出的粮食是大荒命脉所在，现在又是秋收时节，本该大丰收的巴蜀两郡却因为兽潮的原因只收来不足往年两成。”
“而没有粮草就不能行军，没有军队就无法抵抗兽潮，这是一个死结。”
祝育成端起茶杯，饮下一大口。
他长喘一口气才接着说道：“上京传来军令，让我不惜代价将巴蜀两郡的钱粮尽数集结，再又水路运往上京。”
“那这里的百姓呢……”
老秦愣住了，他听懂了祝育成话里的意思，巴蜀两郡连带着清晏城的百十万百姓都被放弃了。
被上京一句话给放弃了。
明明他是知道的，但他又抱有一丝希冀，将这话问出了口。
“灾荒年月，流离失所者不在少数，命途多舛者也多如沙砾。”
“说的都是屁话！”
老秦一甩手将茶杯摔在地上，咔嚓一声瓷杯碎裂，他的怒吼响彻整个屋子。
“百万条命，百万条百姓的命啊！”
“就你这轻飘飘的一句话？就全部放弃了？”
祝育成沉默不语，只是闷头喝着茶。
等着老秦情绪平复下来，他才幽幽开口道：“此事已经明了，秦老如眷家里老小，我可派人先行送你们离城。”
“屁话！屁话！说的都是屁话！”
老秦本稍稍平复的心情再次被挑起，他站起身来一把掀倒面前木桌。
桌上茶壶茶杯一同跌落在地，劈里啪啦碎了一地。
祝育成端着茶杯坐在椅子上，端着茶杯的手紧握着，青筋爆起。
老秦说的话他都明白，但是他能做什么。
上京传下的军令，他能怎么做。
老秦乱砸一通，老刘老许被吓得愣在原地，等老秦喘着粗气停下后他们才赶忙上前搀住他。
“秦老大消消气消消气。”
老许帮老秦梳着气，老刘用怀疑的目光望着祝育成。
“你说的都是真的吗？真的是上京传下的军令吗？”
祝育成向老刘点点头。
老刘心中最后的希望也破灭了。
弃子，他们是弃子。
巴蜀两郡，清晏城小石村。
这里的所有人都是弃子，除了上面的那些稳居高位手握钱财的人以外，其他所有人都是可以被放弃的。
“就聊到这里吧。”
祝育成见三名白发苍苍的老头互相搀扶，他眼中闪过一丝悲痛，但眨眼收起。
“秦老与两位叔伯，如果你们想让家人先行离开清晏城，可以来找我，我会派人将你们送到上京。”
话毕，祝育成将茶杯放在地上，转身走出会客室。
屋内只剩三个老人。
他们矗立良久，等着老秦终于缓过气后，他们才慢步往回走去。
路府外。
路开望着那扇熟悉的朱漆大门，再看看手里提着的一包裹青团。
“哎呦，我在怕什么呢，不就是长大一点了吗？我不还是路开吗，这一点又不会有变化。”
路开拍拍脸颊，收起心中的愁思，迈开大步直往朱漆大门走去。
这次他学聪明了，没想之前一样敲大门，而是走到侧门前。
咚咚。
路开伸手轻敲木门，吱呀一声，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面前。
老管家见路开站在门前，他面露疑惑：“您是那家公子？”
“这……”
路开一时语塞，刚平复好的心境又乱了起来。
“老管家，我是路开。”
“啊？”
老管家一怔，他真懵了，早上才刚见一个小路开，现在又来个大路开这是什么说法？
“老管家你看我脸，我真是路开。”
“这……”
老管家眯起眼，细细辨认半晌。
发现路开五官眉眼确实和大老爷二老爷，十分有四分相似。
但这到底是什么说法？
不管是表情还是语气，他都格外认真。
一旁的老秦听着看着，微闭双眼，从他紧握的双手能看出他的心情也不平静。
沉默半晌，老许哈哈大笑一声，打破沉默。
“小子你这嘴可真甜！爱听爱听，多说些！”
“叔伯，这可不是什么让人开心的谎话。”祝育成向老许摇摇头，认真道：“这都是我的肺腑之言。”
“没有你们就没有大荒，也就没我这所谓的清晏城城主，大荒的黎民百姓！”
祝育成一语毕，老秦睁开眼，淡淡说道：“闲话聊完了，你不是问那阵风把我吹过来了吗？这就开始说正事。”
“愿闻其详。”
祝育成点点头。
“城中王谢两家闹出的动静你不可能不知道。”
老秦话刚出口，祝育成脸上的笑容就有些僵住了。
显然如老秦所说，城内的情况他是清楚的，但他并未出手干预。
“清晏城内钱粮被两家合力远运，如果我猜的不错。”
老秦身子微微前倾，一双虎目直直盯着祝育成，他神色平淡却不怒自威。
“祝城主在这中间也担任着重要角色吧？”
“你以前不是和王谢两家不对付吗？你不是说要把这清晏城的两条害虫给连根拔起吗！”
老秦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桌上茶杯被这力道震倒，茶水沿着桌面流淌。
“你现在为什么又要帮他们！你知道吗？满城百姓还毫不知情！他们只以为还和以前一样，只要挨饿挺过这段时间就还能活！”
被老秦厉声质问，祝育成沉默良久才开口道：“上京。”
两个字眼从他口中吐出，老秦一怔。
在他身旁的老刘老许也不由对视，都从对方脸上看到疑惑。
“什么意思？你想说什么！”
老秦手掌紧握成拳，他有些害怕祝育成接下来要说的话了，但为了满城百姓他又不得不接着问下去。
“自玄甲军封锁长白山脉以来，大荒免凶兽侵扰已经有段时日。”
祝育成慢声说着，将倒落的茶杯扶起，再提起一旁的茶壶将之斟满。
“但是月余前，巴蜀两郡被凶兽侵袭的事情秦老您应该是知道的吧。”
老秦脸色难看的点头。
老刘老许倒是想起了路开就是巴蜀郡人，他就是逃难来清晏城后才认识的楚临锋。
“前方有信，巴蜀两郡已经失守大半。”
祝育成眼眸低垂，他眼中藏着的神采老秦看不真切。
“巴蜀两郡产出的粮食是大荒命脉所在，现在又是秋收时节，本该大丰收的巴蜀两郡却因为兽潮的原因只收来不足往年两成。”
“而没有粮草就不能行军，没有军队就无法抵抗兽潮，这是一个死结。”
祝育成端起茶杯，饮下一大口。
他长喘一口气才接着说道：“上京传来军令，让我不惜代价将巴蜀两郡的钱粮尽数集结，再又水路运往上京。”
“那这里的百姓呢……”
老秦愣住了，他听懂了祝育成话里的意思，巴蜀两郡连带着清晏城的百十万百姓都被放弃了。
被上京一句话给放弃了。
明明他是知道的，但他又抱有一丝希冀，将这话问出了口。
“灾荒年月，流离失所者不在少数，命途多舛者也多如沙砾。”
“说的都是屁话！”
老秦一甩手将茶杯摔在地上，咔嚓一声瓷杯碎裂，他的怒吼响彻整个屋子。
“百万条命，百万条百姓的命啊！”
“就你这轻飘飘的一句话？就全部放弃了？”
祝育成沉默不语，只是闷头喝着茶。
等着老秦情绪平复下来，他才幽幽开口道：“此事已经明了，秦老如眷家里老小，我可派人先行送你们离城。”
“屁话！屁话！说的都是屁话！”
老秦本稍稍平复的心情再次被挑起，他站起身来一把掀倒面前木桌。
桌上茶壶茶杯一同跌落在地，劈里啪啦碎了一地。
祝育成端着茶杯坐在椅子上，端着茶杯的手紧握着，青筋爆起。
老秦说的话他都明白，但是他能做什么。
上京传下的军令，他能怎么做。
老秦乱砸一通，老刘老许被吓得愣在原地，等老秦喘着粗气停下后他们才赶忙上前搀住他。
“秦老大消消气消消气。”
老许帮老秦梳着气，老刘用怀疑的目光望着祝育成。
“你说的都是真的吗？真的是上京传下的军令吗？”
祝育成向老刘点点头。
老刘心中最后的希望也破灭了。
弃子，他们是弃子。
巴蜀两郡，清晏城小石村。
这里的所有人都是弃子，除了上面的那些稳居高位手握钱财的人以外，其他所有人都是可以被放弃的。
“就聊到这里吧。”
祝育成见三名白发苍苍的老头互相搀扶，他眼中闪过一丝悲痛，但眨眼收起。
“秦老与两位叔伯，如果你们想让家人先行离开清晏城，可以来找我，我会派人将你们送到上京。”
话毕，祝育成将茶杯放在地上，转身走出会客室。
屋内只剩三个老人。
他们矗立良久，等着老秦终于缓过气后，他们才慢步往回走去。
路府外。
路开望着那扇熟悉的朱漆大门，再看看手里提着的一包裹青团。
“哎呦，我在怕什么呢，不就是长大一点了吗？我不还是路开吗，这一点又不会有变化。”
路开拍拍脸颊，收起心中的愁思，迈开大步直往朱漆大门走去。
这次他学聪明了，没想之前一样敲大门，而是走到侧门前。
咚咚。
路开伸手轻敲木门，吱呀一声，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面前。
老管家见路开站在门前，他面露疑惑：“您是那家公子？”
“这……”
路开一时语塞，刚平复好的心境又乱了起来。
“老管家，我是路开。”
“啊？”
老管家一怔，他真懵了，早上才刚见一个小路开，现在又来个大路开这是什么说法？
“老管家你看我脸，我真是路开。”
“这……”
老管家眯起眼，细细辨认半晌。
发现路开五官眉眼确实和大老爷二老爷，十分有四分相似。
但这到底是什么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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