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眠沙鸥鹭
人生很多时候面临的便是艰难的抉择。
无论怎样选择，要承担的后果，可能都是自己无法估量的，更是自己承担不起的，可是当选择摆在那里，一定要做出一个选择的时候，便是最残忍的事情。
一如现在，古钰轩带着小元，原本是走在送他回家的路上，可却突然听到不远处的林中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
情急之下，古钰轩便带着小元躲到了一出灌木丛中，高大的灌木遮挡住了两人的身子，古钰轩趴在地上，拿着一些枝叶草木便往自己以及小元的身上盖去，以此来达到伪装的效果。
只见从一处小坳坡连滚带爬的跑上来一名布衣男子，身上的衣衫破烂，额头上有着隐隐血迹，而在他的身后，则是古钰轩之前见到过的几个黑色身影，他一惊，连忙把头又往下低了低——是龙族的人。
那群人几乎是轻轻松松的便追上了那布衣男子，用脚将他踩在地上，男子拼了命的挣扎，伴随着充满了恐惧的呐喊，小元早已缩进壳里的头又是往里进了进，小小声地道：“那也是个凡人。”
凡人？古钰轩朝着那布衣男子看去，两个人距离那群人还是有着一段距离，他眯起眼，透过杂乱的草叶看到那人面朝着他们，脸上写满了惊恐。
因为距离的原因，古钰轩并未能听全他们的对话，只是听了个大致内容。
龙族人其实并没有说什么，只是那名男子一直在哭喊，请求神仙放了他们，可龙族并没有任何表示，只是围在一起，不言不语的注视着被践踏在脚下的凡人。
男子的声音撕心裂肺，古钰轩听了一会儿，大概明白了他所说的事情——他无意间救了一个兔精，而那兔精正是与龙族正在交战的敌人之一，被龙族打伤，逃到人界，被这名男子遇到，便出于好心救了，前往追杀的龙族得知敌人被凡人所救，便将他给抓了上来，那兔精此时此刻身在何处便不得而知了。
可既然前面男子说的是求龙族放了他们，那么想来那兔精也是被抓了过来吧。
古钰轩看见龙族用一条绳子将那男子紧紧捆绑住，绳上似是有着钩子一类的东西，男子的身上霎时便有血流出，染红了他的衣衫，男子浑身已然伤痕累累。
数了一下，一共有六名龙族人士。
古钰轩有心相救男子，可却也是无可奈何，现在的自己若是贸然出头，只怕人救不下来，还得把自己搭进去，更何况他身边还有一个小元。
可见死不救，古钰轩又觉得心中有一种难言的感受，不过也终归只是一种感受，古钰轩不傻，救人首先要有可以救的资本，自己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又有什么资格去逞英雄？
只是前去送死罢了。
权衡再三，古钰轩还是没有动，直等到那群人渐行渐远之后，这才敢稍稍挪动了一下有些麻木的身子，看了看旁边伪装成一块岩石而毫无破绽的小元，忍不住抿嘴一笑，他拍了拍小元背上的硬壳，道：“你这伪装挺好。”
小元将头伸出来晃了晃，一脸得意：“想要吧？”
一撇嘴，古钰轩看着他的那个形态，摇头：“算了算了。”那个壳再好，它也是一个乌龟壳，哪一个正常人回想拥有一个乌龟壳呢？
爬起来，缓了缓手脚，古钰轩站起身来，看着那群人消失的方向，忍不住咋舌：“龙族一贯如此吗？”
小元随着他看去，转过来，黄色的眼眸中尽是不屑：“龙族，仗着自己的神级位高，谁都看不起，觉得自己是神族之主，有什么了不起的？”
古钰轩闻言，倒是有些惊讶，这小乌龟明显是对龙族有着不满，看来龙族和神界其他族群的关系，并不是很融洽。
一人一龟又继续沿着河的上游方向走去，此时的古钰轩和小元还不知道，在他们的前方，是用一条没有尽头的路，更是再也寻不回的归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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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世界怎么了？
古钰轩万没想到这一世，自己竟会发出如此感叹。
看着小元趴在父母的遗体旁，嚎啕大哭，古钰轩想要安慰他，可却想不出任何可以起到抚慰作用的话。
他们两个兜兜绕绕，花了三天两夜的时间才终于找到了小元的家，可随着小元的欢呼声映入眼帘的却是被笼罩在一片浓烟之中的府邸，大火已然熄灭，仅剩下乌黑的烟尘依然飘荡在空气中，呛得人止不住的咳嗽。
古钰轩一把拉住想要冲进去的小元，把他往身后一推，而后自己跑到了大门口，朝里面望了望，死一般寂静，他大步向里冲，在一个被坍塌房屋的废墟下找到了被掩埋在下面的小元父母，将二人一个一个的送到安全地带，他又返回火场，陆续发现了十几具被烧焦的遗体。
小元说，那些是他家的下人。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知是何人所为，古钰轩耳边回荡着小元哀哀欲绝的哭喊声，他一遍又一遍的呼唤着爹娘，可却再也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眼前又一次浮现了古笙夫妇最后被丢入大火中的情形，古钰轩只觉太阳穴处突突地跳，还伴随有一阵阵疼痛，那种疼痛仿佛是神经被一股外力强行向外拉扯一般，随着小元的哭声愈发的低了下去，古钰轩蹲了下来，抚了抚他铺满泪水的脸，突然他被眼前突如其来的亮光骇得向后一退，一下子摔坐在了地上。
只见那小元父母的遗体一点点开始散发幽蓝的光芒，那些光芒向上缓缓升起，逐渐变成了由一大片颗粒状泡沫组成的漂浮物，那些漂浮物在空中徘徊了片刻后，突地转向小元，毫无征兆的以极快的速度钻进小元的体内。
古钰轩不知这是怎么个情况，只是呆呆的看着，见小元在那些东西进入体内后不久，便面露痛苦之色，整个身体趴在地面上，不停地用四肢敲打着地面，发出‘咚咚’的巨响，口中还不停的发出呻吟声，但没过多久，小元便几乎没了动静，古钰轩怕他出事，连忙怕打着他的脸，让他醒醒，别睡：“你这是怎么了？我能帮你什么？”
小元的眼皮颤抖了两下，以极其微弱的声音道：“你把手放在我的头顶不要动。”
古钰轩乖乖照做，然后在放上去不过片刻的功夫，古钰轩便后悔了，那股包围着小元的幽蓝色光芒以一种蔓延的姿态迅速延伸到古钰轩的手，继而从他的手开始散布到他的全身，一股冰寒刺骨的感觉将他团团围住，从他的体内向皮肤扩散，仿佛有千万根银针从他的五脏六腑拔地而出，正在疯狂的滋生，甚至想要突破他的皮肤表层。
古钰轩此时本能的想要将手远离小元，可他愕然地发现，手便好似是被一股神秘的力量给牢牢捆绑在小元的头顶，不管他使出多大的力气都无法挣脱分毫。
痛苦的蜷缩在地面上，古钰轩一度以为自己会失温而死，这种钻心的刺痛也不知持续了多久，最后古钰轩只记得耳边传来的‘咚咚’的脚步声，而后他便昏死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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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醒来的时候，映入古钰轩眼帘的是一个看起来十岁左右的青衣孩童，正与他鼻尖贴着鼻尖，瞪大了眼睛盯着他看。
古钰轩下意识想退后，随即反应过来自己正躺在地上，孩童见他醒了，‘呼’地吐出一口气，然后向后一蹦，双手叉腰的看着他：“你可醒了。”
“你是？”听到这个声音，古钰轩一愣，迟疑着问道，“你是小元？”
孩童点点头，低头看着自己的脚，以一种与外表年龄极其不符的口吻道：“竟然提早化形了，我还以为还要再等二十年呢。”
古钰轩诧异，道：“神仙不是天生便可以化人形的吗？”
小元闻言，忍不住白了他一眼，嘲笑道：“看你一无所知的样子，”之后又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和他款款讲道，“神仙化人是要看修为以及法力的，修为和法力是相辅相成，修为到了，法力自然有了，法力有了，也自然可以提升自己的修为，”看着古钰轩一脸不解的表情，他啧了一声，“这么说吧，化人原则上必须是要到成年之后，可不是成年了便一定会化人，有多少到死都化不成人的，这一次应该是我爹娘将自己的灵体传到我体内，强制我吸收，这才导致我提前化形，但是他们灵体的法力远超我的承受能力，还好有你在。”
“我？”刚才小元的话古钰轩算是听明白了，可他突然如此说，却也叫他一愣，“关我什么事？”
小元抬手拍了拍自己的头顶：“幸亏你帮我分担了一部分啊，有一部分的灵体转移到你体内了，不然如此庞大的灵体法力，会要了我的命的。”
一歪头，古钰轩的眼睛转了转，将小元的话又在脑海中反复向了几遍，这才确信自己没有听错：“一部分灵体转移到我体内？”见小元点了点头，他猛然提高了嗓音，“我差点小命没了好不好？”
无辜地眨了眨眼睛，小元嘟起嘴：“是你问的有什么能帮我的吗，而且我爹娘可是卯级灵体，丁级修为，你一个凡人，”说到这儿，小元忽然顿住了，似是想到了什么，“你一个凡人，竟然能承受住灵体？”
古钰轩显然是还有些生气，沉着嗓音：“别问我，我差点见阎王，你接着说。”
小元撇撇嘴，一如普通孩童，让人很难相信他已经活了八十年了：“传了至少得有一半灵体给你，”说到此，他看了一眼躺在不远处父母的遗体，忍不住嘴一瘪，又哇地一声大哭出来，“我的家没了！”
他这么一哭，让古钰轩的心里也是极为不好受，听他一遍一遍地哭诉着‘家没了’，古钰轩伸手按在他的头顶，轻轻拍了拍，可他向来是不擅长安慰人的，故而此时此刻是半个字都吐不出来，只能是不停的帮孩童擦拭着眼泪，然后心中幽幽地长叹一声。
许是哭得有些累了，小元渐渐止住了哭声，只剩下无声的抽泣，他的肩膀一耸一耸的，大大的眼睛里依旧有着泪水在打转，古钰轩低声问他：“你之后打算怎么办？”
小元摇摇头，目光紧紧盯着父母的遗骸：“我要报仇！”
“报仇？”古钰轩反问，“你拿什么报仇？”
小元咬牙切齿：“我不管！我便是要报仇！”
古钰轩按住他的肩膀，叹口气劝慰道：“还不知是何人所为，实力如何，你听我一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小元显然已经听不进他讲的话，他耸耸鼻子，一把挥开古钰轩的手：“我爹娘死了！我的家没了！你说的轻松！又不是你的家没了！”一口气吼出去，孩童明显没有注意到在他的话出口之后，少年陡然阴沉的眼神。
古钰轩抿了下嘴唇，狭长的凤眼眯了眯，看着外表不过十来岁孩童模样的小元，沉思了片刻，才冷冷地道：“我知道，而且我是亲眼所见。”
（完）
无论怎样选择，要承担的后果，可能都是自己无法估量的，更是自己承担不起的，可是当选择摆在那里，一定要做出一个选择的时候，便是最残忍的事情。
一如现在，古钰轩带着小元，原本是走在送他回家的路上，可却突然听到不远处的林中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
情急之下，古钰轩便带着小元躲到了一出灌木丛中，高大的灌木遮挡住了两人的身子，古钰轩趴在地上，拿着一些枝叶草木便往自己以及小元的身上盖去，以此来达到伪装的效果。
只见从一处小坳坡连滚带爬的跑上来一名布衣男子，身上的衣衫破烂，额头上有着隐隐血迹，而在他的身后，则是古钰轩之前见到过的几个黑色身影，他一惊，连忙把头又往下低了低——是龙族的人。
那群人几乎是轻轻松松的便追上了那布衣男子，用脚将他踩在地上，男子拼了命的挣扎，伴随着充满了恐惧的呐喊，小元早已缩进壳里的头又是往里进了进，小小声地道：“那也是个凡人。”
凡人？古钰轩朝着那布衣男子看去，两个人距离那群人还是有着一段距离，他眯起眼，透过杂乱的草叶看到那人面朝着他们，脸上写满了惊恐。
因为距离的原因，古钰轩并未能听全他们的对话，只是听了个大致内容。
龙族人其实并没有说什么，只是那名男子一直在哭喊，请求神仙放了他们，可龙族并没有任何表示，只是围在一起，不言不语的注视着被践踏在脚下的凡人。
男子的声音撕心裂肺，古钰轩听了一会儿，大概明白了他所说的事情——他无意间救了一个兔精，而那兔精正是与龙族正在交战的敌人之一，被龙族打伤，逃到人界，被这名男子遇到，便出于好心救了，前往追杀的龙族得知敌人被凡人所救，便将他给抓了上来，那兔精此时此刻身在何处便不得而知了。
可既然前面男子说的是求龙族放了他们，那么想来那兔精也是被抓了过来吧。
古钰轩看见龙族用一条绳子将那男子紧紧捆绑住，绳上似是有着钩子一类的东西，男子的身上霎时便有血流出，染红了他的衣衫，男子浑身已然伤痕累累。
数了一下，一共有六名龙族人士。
古钰轩有心相救男子，可却也是无可奈何，现在的自己若是贸然出头，只怕人救不下来，还得把自己搭进去，更何况他身边还有一个小元。
可见死不救，古钰轩又觉得心中有一种难言的感受，不过也终归只是一种感受，古钰轩不傻，救人首先要有可以救的资本，自己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又有什么资格去逞英雄？
只是前去送死罢了。
权衡再三，古钰轩还是没有动，直等到那群人渐行渐远之后，这才敢稍稍挪动了一下有些麻木的身子，看了看旁边伪装成一块岩石而毫无破绽的小元，忍不住抿嘴一笑，他拍了拍小元背上的硬壳，道：“你这伪装挺好。”
小元将头伸出来晃了晃，一脸得意：“想要吧？”
一撇嘴，古钰轩看着他的那个形态，摇头：“算了算了。”那个壳再好，它也是一个乌龟壳，哪一个正常人回想拥有一个乌龟壳呢？
爬起来，缓了缓手脚，古钰轩站起身来，看着那群人消失的方向，忍不住咋舌：“龙族一贯如此吗？”
小元随着他看去，转过来，黄色的眼眸中尽是不屑：“龙族，仗着自己的神级位高，谁都看不起，觉得自己是神族之主，有什么了不起的？”
古钰轩闻言，倒是有些惊讶，这小乌龟明显是对龙族有着不满，看来龙族和神界其他族群的关系，并不是很融洽。
一人一龟又继续沿着河的上游方向走去，此时的古钰轩和小元还不知道，在他们的前方，是用一条没有尽头的路，更是再也寻不回的归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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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钰轩万没想到这一世，自己竟会发出如此感叹。
看着小元趴在父母的遗体旁，嚎啕大哭，古钰轩想要安慰他，可却想不出任何可以起到抚慰作用的话。
他们两个兜兜绕绕，花了三天两夜的时间才终于找到了小元的家，可随着小元的欢呼声映入眼帘的却是被笼罩在一片浓烟之中的府邸，大火已然熄灭，仅剩下乌黑的烟尘依然飘荡在空气中，呛得人止不住的咳嗽。
古钰轩一把拉住想要冲进去的小元，把他往身后一推，而后自己跑到了大门口，朝里面望了望，死一般寂静，他大步向里冲，在一个被坍塌房屋的废墟下找到了被掩埋在下面的小元父母，将二人一个一个的送到安全地带，他又返回火场，陆续发现了十几具被烧焦的遗体。
小元说，那些是他家的下人。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知是何人所为，古钰轩耳边回荡着小元哀哀欲绝的哭喊声，他一遍又一遍的呼唤着爹娘，可却再也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眼前又一次浮现了古笙夫妇最后被丢入大火中的情形，古钰轩只觉太阳穴处突突地跳，还伴随有一阵阵疼痛，那种疼痛仿佛是神经被一股外力强行向外拉扯一般，随着小元的哭声愈发的低了下去，古钰轩蹲了下来，抚了抚他铺满泪水的脸，突然他被眼前突如其来的亮光骇得向后一退，一下子摔坐在了地上。
只见那小元父母的遗体一点点开始散发幽蓝的光芒，那些光芒向上缓缓升起，逐渐变成了由一大片颗粒状泡沫组成的漂浮物，那些漂浮物在空中徘徊了片刻后，突地转向小元，毫无征兆的以极快的速度钻进小元的体内。
古钰轩不知这是怎么个情况，只是呆呆的看着，见小元在那些东西进入体内后不久，便面露痛苦之色，整个身体趴在地面上，不停地用四肢敲打着地面，发出‘咚咚’的巨响，口中还不停的发出呻吟声，但没过多久，小元便几乎没了动静，古钰轩怕他出事，连忙怕打着他的脸，让他醒醒，别睡：“你这是怎么了？我能帮你什么？”
小元的眼皮颤抖了两下，以极其微弱的声音道：“你把手放在我的头顶不要动。”
古钰轩乖乖照做，然后在放上去不过片刻的功夫，古钰轩便后悔了，那股包围着小元的幽蓝色光芒以一种蔓延的姿态迅速延伸到古钰轩的手，继而从他的手开始散布到他的全身，一股冰寒刺骨的感觉将他团团围住，从他的体内向皮肤扩散，仿佛有千万根银针从他的五脏六腑拔地而出，正在疯狂的滋生，甚至想要突破他的皮肤表层。
古钰轩此时本能的想要将手远离小元，可他愕然地发现，手便好似是被一股神秘的力量给牢牢捆绑在小元的头顶，不管他使出多大的力气都无法挣脱分毫。
痛苦的蜷缩在地面上，古钰轩一度以为自己会失温而死，这种钻心的刺痛也不知持续了多久，最后古钰轩只记得耳边传来的‘咚咚’的脚步声，而后他便昏死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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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醒来的时候，映入古钰轩眼帘的是一个看起来十岁左右的青衣孩童，正与他鼻尖贴着鼻尖，瞪大了眼睛盯着他看。
古钰轩下意识想退后，随即反应过来自己正躺在地上，孩童见他醒了，‘呼’地吐出一口气，然后向后一蹦，双手叉腰的看着他：“你可醒了。”
“你是？”听到这个声音，古钰轩一愣，迟疑着问道，“你是小元？”
孩童点点头，低头看着自己的脚，以一种与外表年龄极其不符的口吻道：“竟然提早化形了，我还以为还要再等二十年呢。”
古钰轩诧异，道：“神仙不是天生便可以化人形的吗？”
小元闻言，忍不住白了他一眼，嘲笑道：“看你一无所知的样子，”之后又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和他款款讲道，“神仙化人是要看修为以及法力的，修为和法力是相辅相成，修为到了，法力自然有了，法力有了，也自然可以提升自己的修为，”看着古钰轩一脸不解的表情，他啧了一声，“这么说吧，化人原则上必须是要到成年之后，可不是成年了便一定会化人，有多少到死都化不成人的，这一次应该是我爹娘将自己的灵体传到我体内，强制我吸收，这才导致我提前化形，但是他们灵体的法力远超我的承受能力，还好有你在。”
“我？”刚才小元的话古钰轩算是听明白了，可他突然如此说，却也叫他一愣，“关我什么事？”
小元抬手拍了拍自己的头顶：“幸亏你帮我分担了一部分啊，有一部分的灵体转移到你体内了，不然如此庞大的灵体法力，会要了我的命的。”
一歪头，古钰轩的眼睛转了转，将小元的话又在脑海中反复向了几遍，这才确信自己没有听错：“一部分灵体转移到我体内？”见小元点了点头，他猛然提高了嗓音，“我差点小命没了好不好？”
无辜地眨了眨眼睛，小元嘟起嘴：“是你问的有什么能帮我的吗，而且我爹娘可是卯级灵体，丁级修为，你一个凡人，”说到这儿，小元忽然顿住了，似是想到了什么，“你一个凡人，竟然能承受住灵体？”
古钰轩显然是还有些生气，沉着嗓音：“别问我，我差点见阎王，你接着说。”
小元撇撇嘴，一如普通孩童，让人很难相信他已经活了八十年了：“传了至少得有一半灵体给你，”说到此，他看了一眼躺在不远处父母的遗体，忍不住嘴一瘪，又哇地一声大哭出来，“我的家没了！”
他这么一哭，让古钰轩的心里也是极为不好受，听他一遍一遍地哭诉着‘家没了’，古钰轩伸手按在他的头顶，轻轻拍了拍，可他向来是不擅长安慰人的，故而此时此刻是半个字都吐不出来，只能是不停的帮孩童擦拭着眼泪，然后心中幽幽地长叹一声。
许是哭得有些累了，小元渐渐止住了哭声，只剩下无声的抽泣，他的肩膀一耸一耸的，大大的眼睛里依旧有着泪水在打转，古钰轩低声问他：“你之后打算怎么办？”
小元摇摇头，目光紧紧盯着父母的遗骸：“我要报仇！”
“报仇？”古钰轩反问，“你拿什么报仇？”
小元咬牙切齿：“我不管！我便是要报仇！”
古钰轩按住他的肩膀，叹口气劝慰道：“还不知是何人所为，实力如何，你听我一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小元显然已经听不进他讲的话，他耸耸鼻子，一把挥开古钰轩的手：“我爹娘死了！我的家没了！你说的轻松！又不是你的家没了！”一口气吼出去，孩童明显没有注意到在他的话出口之后，少年陡然阴沉的眼神。
古钰轩抿了下嘴唇，狭长的凤眼眯了眯，看着外表不过十来岁孩童模样的小元，沉思了片刻，才冷冷地道：“我知道，而且我是亲眼所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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