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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F组

    下午是第一次研讨会,可能是由于成员比较多,会议地点选在了酒店三楼宴会厅,苏文恒和徐志声住在15层,两人一同乘电梯下楼。

    在电梯里苏文恒还是忍不住问徐志声:“徐老师,您的眼睛是不是……”

    “瞎的?哈哈。”徐志声冲苏文恒咧嘴笑,“没错,是的。”

    “我看您走路不用拄拐,还能辨别大致方向,您应该不是全盲,还能够感光。”苏文恒有点尴尬,只得试探着把话题聊下去。

    “如果我说我是全盲你信吗?哈哈。我看不到,但我能感知到,我的听觉也特别好。”徐志声指指自己的耳朵。

    苏文恒觉得这老爷子很有意思,也不知道他说话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这时候电梯门开了,一个很漂亮的外国女人进入视野,让苏文恒眼前一亮。外国女人走进电梯看到二人,礼貌的略微颔首,然后就转过身去按下关门键。女人皮肤雪白,却有着和中国人相近的黑褐色的头发和眉毛,高高的鼻梁,一双大眼睛会说话,目测一米七以上的个头,穿着休闲装和运动鞋,背着双肩包。动物有一种难以解释的灵性,在遭遇令人惊艳的异性时,能在电光火石的瞬间将多个外在信息扫描完毕。苏文恒凝视着女人的背影,徐志声却是面无表情,不知道他是知道还是不知道。

    刚下一层,电梯门又开了,上来几个人,外国女人向后退了两步。F组的成员分散在酒店的好几层,大家同一时间出门开会,所以电梯几乎一层一停。其中一个男人在手机上看着新闻,安静的电梯里只有新闻报道的声音:“联合国安理会未通过对莫顿联邦采取军事措施的决议。莫顿联邦要求联合国对基尔科夫军队使用贫铀弹的行为展开调查,基尔科夫驻联合国代表否认莫顿联邦的相关指控……”

    苏文恒看着身边的外国女人,问道:“你也是来开会的吗?”

    “对,我是中国人。”女人微笑起来更是摄人心魄,说话是地地道道的汉语。

    苏文恒说:“你长得可不像中国人。”

    女人说:“我是中国籍,我爸妈是苏联人。”

    苏联人。女人说话多少有些奇怪,让人感觉像是穿越过来的。

    “我叫苏文恒,是一名医生,你叫什么名字?”苏文恒愣了一下,开始做自我介绍。

    “我叫贝茜,是地质调查局的。”贝茜又报以微笑。

    苏文恒扭头看了看徐志声的表情,徐志声的嘴角微微上扬,由于墨镜遮挡住了双眼,对于别人来说,他的表情只反映在嘴巴上。

    三层到了,一行人走出电梯进入宴会厅,宴会厅里是一张张铺着白色桌布的圆桌,人们只能零零散散像就餐似的围着桌子坐。

    “小贝!”一个戴眼镜的男人向贝茜这里张望,“然后走过来招呼贝茜和他坐在一起。”

    “这是我同事,我们过去了。”贝茜离开时也不忘礼貌的给苏文恒打招呼。

    “F组的成员请过来找我签到,然后靠前集中就坐。”一个女人正在宴会厅前方的舞台上拿着话筒引导秩序,女人看起来约摸三十岁左右,有一双大大的眼睛,小巧的身材和小麦色的皮肤。等所有人签到完毕坐定,女人开始做自我介绍:“我叫冯若怡,是科技局派来负责F组本次行动的工作人员,我的任务是记录大家形成的决议,联络相关部门支援F组的行动,并为F组提供后勤保障,也就是大家的书记员、联络员,大家以后可以叫我小冯。”小冯接着公示了自己的联系方式,然后找了一张桌子坐下,打开电脑:“大家可以开始了,我仅负责记录,不负责发表意见。”

    所有人沉默了足足有十秒钟。

    “大家这么多人相互都还不认识,我觉得应该让大家都先作个自我介绍,看看我们当中有没有这方面的人才,让专业人士先谈谈看法。”一个三十多岁娃娃脸的男人对着小冯的方向发言,上午的动员会,他也是第一个提问的。

    “嗯……这样吧,会议时间紧迫,因为人数比较多,会上就不留时间让大家单独作自我介绍了,会后大家可以私下相互留联系方式。我现在手里有F组全体成员的名单和工作单位、专业方向,比如地理、地质勘探、工程机械等领域的相关专家可以先发言,给其他成员讲一讲工程基本的情况,发言的同时可以顺带介绍一下自己的单位和职业。”小冯雷厉风行,很有主见。

    “我先说吧,我是机械设计院的,我叫卢一航,多少知道一些这个项目的情况,就先抛砖引玉了。”说话的人就是从科技局来酒店的路上走在苏文恒后面聊天的人,“其实这个世界解码工程一开始没有这么多组,也没有这么多人。当时只有一个组,可能也就一二十号人,在中国高校最集中的区域由多专业共同组建。但是对于世界密码所在的位置,他们当时也产生了分歧,分成了两派,一派认为人类的起源在非洲,应当去东非大裂谷勘察,这部分人主要是生物学和地质学的,另一派主张去埃及金字塔科考,这部分主要是历史学、天文学和宗教学的专家,这样一来原本的一个组就分裂成了两个组,也就是现在的A组和B组,他们分别在东非和埃及科考了一年多,啥也没找着,所以后来领导改变了思路,让各地方依托本地专业优势,分头成立行动小组,遍地开花,发动集体智慧,所以才有了现在的全国24个小组。”

    卢一航扶了扶眼镜,接着说:“这种寻找世界密码的工程,其实很多国家之前都搞过,前苏联搞过一个‘地球望远镜计划’,就是认为探索世界不能只对着天空看,也要往地心去看看。经过苏联数学家的缜密计算,测定世界密码所在的位置是科拉半岛,于是在那儿挖了个直径几百米,深度一万两千多米的深坑,钻探现场还建立了16个实验室,挖到最后可能因为地层温度太高,钻头下去一个就消失一个,据说最后洞底还传出了神秘怪声,后来直到苏联解体这个项目才停止,有人说苏联之所以解体跟这个工程耗资巨大也有关系。”

    “卢老师,您讲的大致不错,但是有几个细节我要补充一下。”所有人循声望去,说话的人正是贝茜,她表情严肃的打断了卢一航的发言,卢一航也愣了一下,苏文恒觉得这和贝茜刚刚彬彬有礼的形象截然不同。“数学家当时确实把科拉半岛测定为钻探位置,但这个钻探工程形成的不是直径百米的大坑,而是一个最大直径不足一米的超深钻孔,苏联解体后,这个工程也没有完全停止,也有科学家也选择留在实验室把研究继续进行下去。”贝茜眉头微蹙,严肃起来别有一种美感,她说到这儿可能意识到了什么,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释了一句:“我叫贝茜,也是地质调查专业的,我爸妈之前就是那儿的,所以知道的更详细一点儿。”

    卢一航问贝茜:“那你知不知道这个工程最后有没有得出成果?”

    “没有。”贝茜摇了摇头。

    “如果当年苏联找到了所谓的世界代码,那我们现在就没必要在这儿了。”一个戴眼睛的年轻男人笑着说,他白白瘦瘦的,看起来也就二十多岁的年纪,“我叫樊宇翔,做计算机编程的。不过苏联这个思路我觉得没问题,如果真的存在世界源代码,佷可能确实藏在地底,现在互联网的根服务器都埋藏在地底,地底最安全。”

    “也可能在海底。”贝茜说。

    “对。”卢一航接下话头,“‘地球望远镜’计划失败后,现在国际勘探界最大的热点就是探索马里亚纳海沟,包括我国在内的多国都在那儿进行探索,美国人詹姆斯·卡梅隆多年前乘潜水器探索马里亚纳海沟,他到达了一万多米的深度,但没有发现世界代码,后来我国的‘奋斗者号’潜水器也在这片海域一万多米的深度进行多次长时间的深潜探索。我觉得目前人类没有在马里亚纳海沟找到源代码不代表源代码就不在这儿,这片海域太大了,而且更深的地方人类还没有到达,也可能要进行深海钻探才能有所发现。”

    “据我所知,D组已经出发去那儿了。”说话的是个戴眼镜的女人,四十岁左右,十分瘦削,留着长发,“咱们这个地球解码工程快变成马里亚纳海沟探索工程了。我叫李清丽,是地球物理学教授,我们的地球确实有很多目前科学无法解释的现象,但如果世上真的存在造物主,造物主又真的为世界设计了一串源代码,我认为那一定是在地球磁场异常的地方,磁场异常会扰乱人类的电子设备,源代码只有藏在这儿才不容易被发现。”

    “李教授是指是指源代码藏在南北极吗?”樊宇翔问。

    “海难空难容易发生的地方通常存在磁场异常,比如南大西洋区域,比较出名的有百慕大三角。”李清丽回答。

    李教授的回答引发了会场的窃窃私语,不少人一开始还觉得即使最后找不到世界代码,至少这会是一次有趣的公费探险,但却不太想为了这事儿去玩儿命。

    最开始发言的那个娃娃脸的男人说:“我不是这方面的专家,我叫张亚,是河洛政经学院的国际法老师。我有个建议,直到现在都是理科方面的专家在发表意见,上午领导说我们当中有易学家和堪舆家,能不能也谈谈看法?”

    不少人听了这话,目光开始在会场四处搜寻,想看看神秘的大师长什么样。

    “什么堪舆师啊,就是个给大姑娘小伙子看个结婚的良辰吉日,什么师不师的。”说话的人是周尧,他有标志性的花白胡须,平常穿一身中山装,在玉仁路有个摊位,是个算命先生,现场不少人都认识他,可能在场的有人之前结婚搬家都是找他给看的日子,没想到这次行动把他也给拉来了,那最近一段时间打算结婚定日子的青年男女找不着他恐怕要着急了。“每个人确实有命数,命不能改,这一点确实很像年轻人游戏里的角色设定,这样看人生这场游戏背后也许确实存在你们说的什么原初代码,我们这行算命格用的五行术数有点儿像数学家们的数理计算,只是不同的行当叫法不同。但是这原初代码究竟在什么方位,老朽不敢妄言啊。风水学是老祖宗流传下来的学问,后人是根据老祖宗描述的山形水势去寻风水宝地,通常是观山脉水脉,山川河流丰富的地方往往得天地滋养,但这老天爷当初埋藏原初代码可不依从这套理论啊。”

    苏文恒可能是想起了那本盲文版《周易》,下意识的看了看身旁的徐志声,但徐志声好像没有想要发言的意思,只是在凝神倾听。会场上依然在激烈的讨论,但苏文恒对别人的发言有一种置身事外的态度,只是觉得很长见识,自己作为一名医生,对这个工程完全是外行,就像老吴说的,把自己定位为一个后勤保障人员就行了,大家商量好去哪自己就跟着去,做好医疗保障。不过苏文恒突然发现他坐的这张圆桌恰好都属于沉默寡言派,这几个人一下午一个发言的都没有,难道后勤保障人员恰好聚在一起了?苏文恒看向身边的人,恰好与一双目光交汇,那是个年轻女孩儿,女孩儿有一双大大的眼睛,看到苏文恒也在看她,估计苏文恒和她一样百无聊赖,就给了苏文恒一个心领神会的微笑。

    苏文恒小声问:“你也是医护人员?”

    女孩儿差点笑出声,压低声音回答苏文恒:“我是个生物学博士,我导师不想来,就让我来了。”

    苏文恒说:“我是个医生,对这些是个外行,我叫苏文恒,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儿说:“我叫汪子涵,你就喊我小汪吧。”

    一下午的会议结束,F组没讨论出决定去哪,会后书记员兼联络员小冯总结宣读了下午大家讨论出的几个地点,尽管大家意见不一,但这些备选地点不约而同都属于板块交界带,小冯最后宣布散会,大家可以去餐厅用自助餐也可以自由活动,酒店内的一切消费无需自理,但因在执行任务期间,不可擅自离开酒店,明天上午召开第二场研讨会继续讨论。

    苏文恒和徐志声一同返回酒店房间,苏文恒抱怨:“我咋感觉这种研讨会有点像我们的多学科会诊,徐老师,你说什么时候能讨论出个结果?”

    徐志声一改爱笑的说话风格,认真的回答苏文恒:“听这些年轻人讨论,我也很长见识。嘶,不过我总觉得我们这些人当中,好像有人知道这个世界代码具体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