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宇宙来自比特
莱茵瀑布，工程车长长的吊臂悬在莱茵河上空，钢索慢慢从河水里吊出一部白色的MRSS机甲，刺眼的阳光照射下，一切金属都闪着晶莹的光。机甲耷拉着脑袋，脖颈上缠着一串水草，像提线木偶一般任凭吊机旋转吊臂把它放在岸边的草地上，此时草地上已经横七竖八的摆放了十几部湿漉漉的机甲。几名工程师给机甲松开吊钩，然后逐台进行调试。
河岸边一名戴墨镜的男人身穿白色西服套装和灰色皮鞋，他身旁除了一名女秘书和四名保镖，还站着徐志声和苏文恒。
“在公司恢复生产能力之前，我们没办法进行任何维保。”白色西装男边仰头看着吊机作业边说道。
“没问题。”徐志声爽快地回答，“只要现在能够正常使用就行。”
“好，要几部？”西装男问。
“拣好的，来……八部吧。”徐志声边回答边扭头征求苏文恒的意见，苏文恒点了点头。
“一共是一千六百万，欧元。”男人面无表情说道。
“麻烦托运到中国，老地址。”徐志声回答，“对了，你们生产潜艇吗？潜航器什么的。”
“潜艇？”西装男挑了挑眉毛，“你们不是有潜艇吗？世上最大的潜艇。”
徐志声和苏文恒对视一眼，明白过来这位老板依然对自己的工厂被炸毁耿耿于怀。
“哈哈。”徐志声赔笑解释道：“我们是被格拉夫绑来的，不要把我们混为一谈，这事儿您一定早就看出来了。”
西装男点点头，看着徐志声说道：“潜艇的生产，我们不专业，你们不是有船舶机械公司吗？为什么要舍近求远来这儿买潜艇？”
这下可把徐志声给问住了，苏文恒连忙接话说国企一般不对接私人客户，搪塞了过去，然后顺势问西装男能不能以自己公司的名义向船舶机械公司订购一艘潜艇，要求是尺寸能装下八部机甲。
西装男用手摸了摸自己下巴上的胡茬，说道：“我不想知道你们到底想做什么，但是即使买到了潜艇，你们会驾驶吗？”
两人彻底被问住了，半晌无言。
“你们要去的海域很深吗？拥有MRSS机甲这么先进的装备，却要用潜艇运到水下，这不是在用马拉着汽车在公路上跑吗？”西装男面露疑惑，“不如这样，我给每部机甲加装一个电动推进器，但是一个月后我才能交货。”
“推进器和机甲能在多深的海域作业？”苏文恒问道。
“五六千米以内都没有问题。”西装男回答。
苏文恒皱了皱眉头：“不够。”
“那你们想要多深？”西装男很惊讶。
“至少一万米以上。”苏文恒叹了口气，已经对MRSS机甲不报希望。
“你们是要去马里亚纳海沟吗？”西装男皱皱眉头，“理论上，机甲可以承受一万一千米深的压强，这是当初设定的设计参数，但在实验中，机甲在下潜到一万米的深度后，外壳金属的韧性会显著变差，一旦碰到锐器很容易被刺穿发生内爆，安全性大大降低。”
苏文恒听到这话眼睛都亮了，追问道：“那推进器呢，电量足够从一万米上浮到海面吗？”
“电量倒不是问题，加装一块副电池就行了，但是我不会让我的机甲因为造成死亡事故登上新闻。”西装男认真的看了两人一眼，“如果是这样，这单生意不如不做。”
“恰恰相反，你的机甲会因为对全人类作出贡献而登上新闻。”苏文恒意味深长的说道，他又扭头对徐志声说：“我研究了地图，这次的坐标可能并不在日本海沟的最深处，所以这些风险可能并不存在。”
西装男刚想问苏文恒说的话是什么意思，苏文恒的电话突然响了，是一个陌生号码。
“你好，是苏文恒吗？”电话里传出一个男声。
“您是？”
“我叫张亚，河洛政经学院的老师，我们见过，我也是F组的成员。”电话里的男人语气很谦虚。
“噢，张老师，你好你好！”苏文恒忙热情招呼。
“是这样，我在网上看到有人在为世界解码工程进行募捐，还公布了世界代码的坐标，这是你们发起的吗？”张亚问道。
苏文恒一时听不出对方的目的，但嘴里还是应着：“嗯，是的。”
“我没别的意思。”张亚感觉到了苏文恒的犹豫，解释道，“就是想问问我能不能加入你们，那个坐标我看大概位于日本海沟，靠近日本专属经济区，我是教国际法专业的，可以帮助你们规避国际法律风险。”
“张老师您太客气了，您愿意加入真是太好了，而且您本来就是F组成员呀！”苏文恒热情欢迎，笑眼盈盈的看了一眼身旁的徐志声，“这样，我们正在国外采购装备，估计很快就能回去，到时候我们见面谈。”
“好，如果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随时联系。”张亚说道。
苏文恒挂了电话，告诉徐志声是F组的张亚老师打来的，两人感叹世上其实不缺理想主义者。一旁的西装男不明就里，忍不住打听他们买机甲和潜艇究竟是要做什么，苏文恒因为自己的小团队有生力军加入进来正在兴头上，况且樊宇翔和李雨佳的网络募捐面向全球，他们要做的事已经算不上秘密，就把寻找世界代码的事向西装男大致讲了一下。
苏文恒原本以为西装男会一笑置之，当他们是幼稚的疯子，谁知西装男听得很认真，当听到存在世界代码这种东西的时候丝毫没有流露出惊讶的表情，反而点了点头，感觉像是本已知晓的样子，他的反应大大出乎苏文恒的意料。
“您不觉得离奇吗？我们的世界存在原始代码这种东西。”苏文恒忍不住问道。
西装男听到苏文恒这么问反而有些惊讶，他挑起眉毛，反问道：“这有什么离奇的？自从人类进入计算机时代，这种说法就被人提出了，我们确实很可能处于模拟宇宙中。不过，世界代码不止在海底。”
“那在哪？”苏文恒追问。
西装男摘掉墨镜，俯下身从脚边拾起一块干燥的土疙瘩，直起身把土块握在手心，然后用力捏碎，土块化成一片土雾随风飘散，扬起一阵土腥味儿。
“世界代码就在我们身边，以基本粒子的形式构成一切，能看到，能听到，能闻到，这些粒子就是我们这个世界程序中的0和1，就像传奇物理学家惠勒说的那样：‘宇宙来自比特。’（Itfrombit.）”
“如果世界真是个程序，那总会有个处理器，也许它就藏在海里。”苏文恒说道。
“是会有处理器、服务器、电源，但你觉得我们作为程序里的一小段数据，能找到它们吗？一次版本升级就能覆盖掉人类文明的全部。”西装男给苏文恒泼下一盆冷水，“你们知道反重力武器吧？各国如今都在闷声研究。反重力，反重力，人怎么可能会实现反重力，但如今就是突然实现了，就像是有人把这个世界的基本常数给悄悄做了调整。”
“人？”
“也许应该叫神。能够更改基本规律，如此强大的力量，怎么会让你找到电源或者服务器？”西装男反问。
“我们的线索都指向一个坐标，即使最终什么也找不到，我也要去看看。”苏文恒回应道。
“我是个商人，只关心现世，从不为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操心，不过我敬佩你们寻找世界真相的勇气，如果你们要去日本海沟，我可以为你们安排去那里的货轮。”西装男冲两人笑了笑，“免费的，算是一个商人对科学家的致敬。”
“谢谢，那可太好了。”苏文恒和徐志声连忙感谢。
“不客气，万一呢，对吧。”西装男礼貌微笑，“再精确的系统也总会出现漏洞，曼德拉效应之类的也许就是系统漏洞，抓住漏洞，或许还真能发现些什么，祝你们好运。”
河岸边一名戴墨镜的男人身穿白色西服套装和灰色皮鞋，他身旁除了一名女秘书和四名保镖，还站着徐志声和苏文恒。
“在公司恢复生产能力之前，我们没办法进行任何维保。”白色西装男边仰头看着吊机作业边说道。
“没问题。”徐志声爽快地回答，“只要现在能够正常使用就行。”
“好，要几部？”西装男问。
“拣好的，来……八部吧。”徐志声边回答边扭头征求苏文恒的意见，苏文恒点了点头。
“一共是一千六百万，欧元。”男人面无表情说道。
“麻烦托运到中国，老地址。”徐志声回答，“对了，你们生产潜艇吗？潜航器什么的。”
“潜艇？”西装男挑了挑眉毛，“你们不是有潜艇吗？世上最大的潜艇。”
徐志声和苏文恒对视一眼，明白过来这位老板依然对自己的工厂被炸毁耿耿于怀。
“哈哈。”徐志声赔笑解释道：“我们是被格拉夫绑来的，不要把我们混为一谈，这事儿您一定早就看出来了。”
西装男点点头，看着徐志声说道：“潜艇的生产，我们不专业，你们不是有船舶机械公司吗？为什么要舍近求远来这儿买潜艇？”
这下可把徐志声给问住了，苏文恒连忙接话说国企一般不对接私人客户，搪塞了过去，然后顺势问西装男能不能以自己公司的名义向船舶机械公司订购一艘潜艇，要求是尺寸能装下八部机甲。
西装男用手摸了摸自己下巴上的胡茬，说道：“我不想知道你们到底想做什么，但是即使买到了潜艇，你们会驾驶吗？”
两人彻底被问住了，半晌无言。
“你们要去的海域很深吗？拥有MRSS机甲这么先进的装备，却要用潜艇运到水下，这不是在用马拉着汽车在公路上跑吗？”西装男面露疑惑，“不如这样，我给每部机甲加装一个电动推进器，但是一个月后我才能交货。”
“推进器和机甲能在多深的海域作业？”苏文恒问道。
“五六千米以内都没有问题。”西装男回答。
苏文恒皱了皱眉头：“不够。”
“那你们想要多深？”西装男很惊讶。
“至少一万米以上。”苏文恒叹了口气，已经对MRSS机甲不报希望。
“你们是要去马里亚纳海沟吗？”西装男皱皱眉头，“理论上，机甲可以承受一万一千米深的压强，这是当初设定的设计参数，但在实验中，机甲在下潜到一万米的深度后，外壳金属的韧性会显著变差，一旦碰到锐器很容易被刺穿发生内爆，安全性大大降低。”
苏文恒听到这话眼睛都亮了，追问道：“那推进器呢，电量足够从一万米上浮到海面吗？”
“电量倒不是问题，加装一块副电池就行了，但是我不会让我的机甲因为造成死亡事故登上新闻。”西装男认真的看了两人一眼，“如果是这样，这单生意不如不做。”
“恰恰相反，你的机甲会因为对全人类作出贡献而登上新闻。”苏文恒意味深长的说道，他又扭头对徐志声说：“我研究了地图，这次的坐标可能并不在日本海沟的最深处，所以这些风险可能并不存在。”
西装男刚想问苏文恒说的话是什么意思，苏文恒的电话突然响了，是一个陌生号码。
“你好，是苏文恒吗？”电话里传出一个男声。
“您是？”
“我叫张亚，河洛政经学院的老师，我们见过，我也是F组的成员。”电话里的男人语气很谦虚。
“噢，张老师，你好你好！”苏文恒忙热情招呼。
“是这样，我在网上看到有人在为世界解码工程进行募捐，还公布了世界代码的坐标，这是你们发起的吗？”张亚问道。
苏文恒一时听不出对方的目的，但嘴里还是应着：“嗯，是的。”
“我没别的意思。”张亚感觉到了苏文恒的犹豫，解释道，“就是想问问我能不能加入你们，那个坐标我看大概位于日本海沟，靠近日本专属经济区，我是教国际法专业的，可以帮助你们规避国际法律风险。”
“张老师您太客气了，您愿意加入真是太好了，而且您本来就是F组成员呀！”苏文恒热情欢迎，笑眼盈盈的看了一眼身旁的徐志声，“这样，我们正在国外采购装备，估计很快就能回去，到时候我们见面谈。”
“好，如果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随时联系。”张亚说道。
苏文恒挂了电话，告诉徐志声是F组的张亚老师打来的，两人感叹世上其实不缺理想主义者。一旁的西装男不明就里，忍不住打听他们买机甲和潜艇究竟是要做什么，苏文恒因为自己的小团队有生力军加入进来正在兴头上，况且樊宇翔和李雨佳的网络募捐面向全球，他们要做的事已经算不上秘密，就把寻找世界代码的事向西装男大致讲了一下。
苏文恒原本以为西装男会一笑置之，当他们是幼稚的疯子，谁知西装男听得很认真，当听到存在世界代码这种东西的时候丝毫没有流露出惊讶的表情，反而点了点头，感觉像是本已知晓的样子，他的反应大大出乎苏文恒的意料。
“您不觉得离奇吗？我们的世界存在原始代码这种东西。”苏文恒忍不住问道。
西装男听到苏文恒这么问反而有些惊讶，他挑起眉毛，反问道：“这有什么离奇的？自从人类进入计算机时代，这种说法就被人提出了，我们确实很可能处于模拟宇宙中。不过，世界代码不止在海底。”
“那在哪？”苏文恒追问。
西装男摘掉墨镜，俯下身从脚边拾起一块干燥的土疙瘩，直起身把土块握在手心，然后用力捏碎，土块化成一片土雾随风飘散，扬起一阵土腥味儿。
“世界代码就在我们身边，以基本粒子的形式构成一切，能看到，能听到，能闻到，这些粒子就是我们这个世界程序中的0和1，就像传奇物理学家惠勒说的那样：‘宇宙来自比特。’（Itfrombit.）”
“如果世界真是个程序，那总会有个处理器，也许它就藏在海里。”苏文恒说道。
“是会有处理器、服务器、电源，但你觉得我们作为程序里的一小段数据，能找到它们吗？一次版本升级就能覆盖掉人类文明的全部。”西装男给苏文恒泼下一盆冷水，“你们知道反重力武器吧？各国如今都在闷声研究。反重力，反重力，人怎么可能会实现反重力，但如今就是突然实现了，就像是有人把这个世界的基本常数给悄悄做了调整。”
“人？”
“也许应该叫神。能够更改基本规律，如此强大的力量，怎么会让你找到电源或者服务器？”西装男反问。
“我们的线索都指向一个坐标，即使最终什么也找不到，我也要去看看。”苏文恒回应道。
“我是个商人，只关心现世，从不为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操心，不过我敬佩你们寻找世界真相的勇气，如果你们要去日本海沟，我可以为你们安排去那里的货轮。”西装男冲两人笑了笑，“免费的，算是一个商人对科学家的致敬。”
“谢谢，那可太好了。”苏文恒和徐志声连忙感谢。
“不客气，万一呢，对吧。”西装男礼貌微笑，“再精确的系统也总会出现漏洞，曼德拉效应之类的也许就是系统漏洞，抓住漏洞，或许还真能发现些什么，祝你们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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