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表决
联合国总部大楼。
在大会开始一般性辩论之前，先上演了一出全武行：莫顿联邦解体后产生的几个共和国相互指责对方在本国范围内对外族人进行种族灭绝和种族隔离。一名戴头巾的亚洲国家代表突然从座位上站起来，拿起写字板身体前倾用力一掷，击中了几排开外的一个白人的面部，同时又有几名亚洲国家代表冲上前用手拍打那名白人代表，被击中的白人弯下腰，想在身边随行人员的掩护下离开会场，但是没走几步就被困住了，因为欧洲塔尔干地区的几位首脑正在走廊上互相打作一团，他们丝毫没有了领导人往昔的样子，而更像是专业的拳击运动员。其实核战爆发后，许多国家的政府首脑在某种意义上都变成了本国的头号士兵，不少身处战争中的领导人出镜时不再着西装领带，而是身穿干练的作训服，在镜头前以战士的形象示人，当一个国家的生存面临威胁，其领导人肩负的责任就会变得大于其享受的特权，国将不存，还谈何排场体面，国家开始回归其最初的部落形态，首领一定要展现出其强壮和勇敢的一面。
联合国秘书长在前排看着会场里的这几大“战场”，嘴角下耷到了极限，讲台的话筒离他只有几米远，但他却稳稳站定，丝毫没有离开座位去阻止这场混乱的意思。一年来，开国际会议时“武斗”已经快成为了一种惯例，而联合国大会这个汇聚全球代表的会议厅，“武斗”的规模也顺理成章扩大为“世界大战”，如今所有的国际会议都变成了代表间相互指责的擂台，没有人想真正解决问题。
“亨廷顿复活了。”在一片嘈杂中，联合国秘书长颤抖着两腮像吟唱歌剧般发出一句感慨，身边的秘书也叹了口气，无奈的看着眼前这些明显由肤色、宗教划分出的对抗阵营。
突然会场中不知是谁低声说了一句：“斯特维奇来了。”随即这句话被无数次以问句的形式被代表们低声重复。这时会场后方正中央的大门被打开，一位金发稀疏的蓝眼睛高个子男人和一名随行人员走进会场，凌人的气势像冲击波一样在整个会场荡开去，会场中的喧哗随即也像潮水退去一般减弱下去，最终到达安静。相互斗殴的代表们也纷纷住手从地上爬起，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领带和衬衫，翘首张望这位敢于和北方联盟硬碰硬的“铁血艇长”究竟长什么模样。看着整座会场齐刷刷射来的目光，跟随在斯特维奇身边的“标定员”维克托既紧张又激动，感觉自己实在幸运，这辈子跟对了人。
斯特维奇的步伐轻快，姿态中隐藏着一丝少年般的玩世不恭，沿着中央步道静止向前走去，同时他慢慢左右环视，许多经常在新闻画面中见到的面孔此刻尽收眼底，他看到了各种各样的眼睛在注视自己，有的目光热情，有的眼神冷漠，有的表情还带着愤恨，几个主要大国的代表侧目而视，观察着自己的一举一动。斯特维奇此刻踌躇满志，蛰伏一年，此刻终于走进了世界的中心。
步道即将到尽头，尽头一人迈步出来面对着斯特维奇，正是联合国秘书长，斯特维奇走到秘书长面前站定。
“欢迎，斯特维奇先生，欢迎你为和平而来。”秘书长满面笑容，主动向斯特维奇伸出手。
“久仰，秘书长先生，希望我们一起为世界和平多做贡献。”斯特维奇也伸出手和秘书长紧紧握在一起。
秘书长吩咐属下引导斯特维奇在会场侧席落座，看坐席偏僻，维克托不由得皱了皱眉头，斯特维奇却欣然坐下，悠闲地翘起二郎腿。他此行不是为了在联合国大会走秀示威，而是带着任务来的，他要为格拉夫雇佣军争取一个政治实体的国际地位，然后以观察员的身份长期在联合国派驻代表，把格拉夫雇佣军带到阳光下。
轮值主席坐在台上宣布：“本届联合国大会一般性辩论开始，本届联大的主题是‘核阴云笼罩下的人类未来’，请各国代表围绕主题按顺序上台发言。”一般性辩论是每届联大的第一项议程，每个成员国代表依次上台就自己本国关心的议题进行演讲，最终由大会讨论决定哪些议题可以进入下一项议程。本届联大由于多了莫顿联邦解体后产生的十几个新成员国，以及代表格拉夫雇佣军进行演讲的斯特维奇，所以一般性辩论破纪录的长达七天。后来的事实证明，由于不同国家分歧严重，这七天会场中的与会者始终稀稀落落，只有北方联盟成员国进行演讲时听众会显得多一些。许多演讲要么无聊而冗长，让人昏昏欲睡，要么就是把演讲当成了宣泄情绪的第二战场，唾沫横飞的指责敌对国家的暴行，但斯特维奇和维克托场场不落，稳坐会场角落认真聆听，在演讲之间的茶歇，斯特维奇会礼貌的与不同国家的代表进行简短的接触并交换意见。七天熬鹰般的听课和塑造格拉夫友好形象的工作让维克托逐渐感到疲惫，但斯特维奇却始终精力充沛，保持彬彬有礼的姿态。
终于到了第七天，一般性辩论环节的最后一场演讲是斯特维奇的发言，发言结束后要进行大会讨论，所以各国代表基本都到场了。
斯特维奇西装笔挺、步伐轻快走上台，只看身形他此刻仿佛只有三十出头的年纪，他走到发言台后方站定，面向台下几百双眼睛，清了清嗓子：
“尊敬的各位女士、各位先生，我是科万·斯特维奇，一名前莫顿联邦的海军上校、海皇号战略支援核潜艇的艇长，现在是格拉夫的负责人。一年前，我曾执行上级命令，在赤海海域引爆了一枚没有造成任何人员伤亡的战术核鱼雷，那是为了国家。同样在一年前，我又拒绝了我的上级下达的发射海皇叉战略核鱼雷的指令，这次是为了全人类。
一年来，世界被核污染的阴霾所笼罩，空气、海洋、土壤，放射性物质无处不在，它们每时每刻都在悄然破坏着我们的基因，毒害我们的后代，医院里人满为患，田野上再无笑颜，数百万人失去亲人，无数人失业破产，有人说，‘是斯特维奇毁掉了莫顿联邦！’我想说，如果上帝再给我一次重新选择的机会，我仍然不会按下那枚核弹发射键！”
此时台下响起一阵喧哗，一些莫顿联邦解体后产生的新国家代表在交头接耳，几名北方联盟国家代表带头股掌，掌声随即蔓延开来。
“正义，是格拉夫的秉性，也会是格拉夫会一以贯之的选择。”斯特维奇打断掌声，继续演讲，“许多人认为格拉夫就是一支雇佣军，这种认识是不全面的，我们是一支重要的国际间政治力量，我们的诞生拯救了成百上千万人的生命，今后我们会继续致力于维护世界和平。今天，在这里，联合国大会的讲台上，我代表格拉夫向全世界郑重承诺，格拉夫不主动使用武力侵犯任何国家，严格立法禁止一切犯罪行为，同时，我们将设立清除核污染基金会，致力于推动消除放射性物质的科学研究。在此，请允许的我向本届联合国大会提出正式申请，格拉夫希望以非政府组织的形式申请成为联合国的观察员，积极参与国际事务，畅通一切沟通协调机制，为人类的和平发展作出应有贡献。”
斯特维奇结束演讲向台下代表鞠躬示意，全场掌声雷动，联合国秘书长一边鼓掌一边起身走下坐台走到斯特维奇身旁和他握手。
“您不仅是世界和平的推动者，还是一名杰出的演说家。”秘书长笑容满面称赞斯特维奇。
两人寒暄几句，斯特维奇到台下落座。接下来是对一般性辩论的议题进行表决的环节，首先表决的是数十份各国提交的表决草案，这些草案内容出奇的近似，都是关于谴责别国侵略行为的决议，只是谴责的对象各自不同。表决的节奏很快，由轮值主席宣读决议名称，然后各国代表进行投票，最终会场两侧的大屏幕上显示票数。由于各国分歧严重，大部分决议都没能获得通过，许多国家不愿意在参战国两边选边站队，投出大量弃权票，只有一个北方联盟成员国提交的决议草案获得高票通过。
然后是几份行为宣言进行表决，内容是关于减贫、反对核战争和应对粮食危机，以及对最不发达国家进行人道主义援助，这些宣言实质性内容不多，大多是表明立场，无一例外获得全票通过。
最后一份送审投票的是斯特维奇递交的《关于格拉夫组织以观察员身份加入联合国的决议草案》，轮值主席宣布：“开始投票。”台下各国代表纷纷把手伸向桌上按钮，斯特维奇没有投票权，但是自己也捏了一手的汗，这份决议草案由斯特维奇亲自审核，字斟句酌，是作为格拉夫发展史上具有里程碑意义的历史文件的标准书写的，但其实各国代表投票时并不翻看面前放着的决议，直接按下投票按钮。大屏幕显示结果：“190票反对；15票弃权；1票赞成”。会场里响起一片议论声，代表们的目光纷纷向斯特维奇的方向投来，斯特维奇耳边瞬间嗡嗡作响，他把这些嘲讽的、冷漠的、敌意的目光尽收眼底，心中腾起一股怒火。
“草案未获通过！”轮值主席在台上漠然宣布，“接下来进行下一议程……”
“妈的！”维克多在一旁小声怒吼道。
斯特维奇一动不动，身体仿佛镶嵌进了座椅中，背部的热感已经把身体和靠背熔为一体。零星的目光依然在交替射向斯特维奇，看他会作何反应，斯特维奇面色苍白，这里的人用一场局告诉他：“我们不接纳你。”那是否应该现在起身就走？但那样是不是会更像一条丧家之犬？轮值主席接下来的发言斯特维奇一句也没听到，他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
“我是格拉夫的领导人，拥有世界上最大的核潜艇……”斯特维奇在心里对自己说，试图平复心绪，“这些家伙不值得我费心，他们本来就应该在海皇叉下化为齑粉。”
终于坚持到了会议间歇，斯特维奇和维克托起身离开会场，从座椅到出口的这段路走起来似乎比平常要艰难，两人都尽量抬头挺胸，两人都知道他们此时的步态是格拉夫在这场闹剧里最后的颜面，不少人注视着他们，但都唯恐避之不及，没有一名代表上前和他们交谈。
“您好。”突然有人在旁边招呼斯特维奇，来人面带笑容，是一位北方联盟成员国代表。斯特维奇站定，扭头看他是何目的，其他代表也被这一场面吸引。
“我为您投了赞成票。”那人彬彬有礼，向斯特维奇伸出手。
“谢谢。”斯特维奇随口应道，并与那人握手。
“但是，看样子政坛并不适合您。”那人朝着屏幕的方向耸了耸肩，“对吧，斯特维奇上校？”
不等斯特维奇回敬，对方就面带笑容转身离开了，留下斯特维奇呆立在原地，怒视着那人的背影，腮部和太阳穴的肌肉因过于用力而颤动。
在大会开始一般性辩论之前，先上演了一出全武行：莫顿联邦解体后产生的几个共和国相互指责对方在本国范围内对外族人进行种族灭绝和种族隔离。一名戴头巾的亚洲国家代表突然从座位上站起来，拿起写字板身体前倾用力一掷，击中了几排开外的一个白人的面部，同时又有几名亚洲国家代表冲上前用手拍打那名白人代表，被击中的白人弯下腰，想在身边随行人员的掩护下离开会场，但是没走几步就被困住了，因为欧洲塔尔干地区的几位首脑正在走廊上互相打作一团，他们丝毫没有了领导人往昔的样子，而更像是专业的拳击运动员。其实核战爆发后，许多国家的政府首脑在某种意义上都变成了本国的头号士兵，不少身处战争中的领导人出镜时不再着西装领带，而是身穿干练的作训服，在镜头前以战士的形象示人，当一个国家的生存面临威胁，其领导人肩负的责任就会变得大于其享受的特权，国将不存，还谈何排场体面，国家开始回归其最初的部落形态，首领一定要展现出其强壮和勇敢的一面。
联合国秘书长在前排看着会场里的这几大“战场”，嘴角下耷到了极限，讲台的话筒离他只有几米远，但他却稳稳站定，丝毫没有离开座位去阻止这场混乱的意思。一年来，开国际会议时“武斗”已经快成为了一种惯例，而联合国大会这个汇聚全球代表的会议厅，“武斗”的规模也顺理成章扩大为“世界大战”，如今所有的国际会议都变成了代表间相互指责的擂台，没有人想真正解决问题。
“亨廷顿复活了。”在一片嘈杂中，联合国秘书长颤抖着两腮像吟唱歌剧般发出一句感慨，身边的秘书也叹了口气，无奈的看着眼前这些明显由肤色、宗教划分出的对抗阵营。
突然会场中不知是谁低声说了一句：“斯特维奇来了。”随即这句话被无数次以问句的形式被代表们低声重复。这时会场后方正中央的大门被打开，一位金发稀疏的蓝眼睛高个子男人和一名随行人员走进会场，凌人的气势像冲击波一样在整个会场荡开去，会场中的喧哗随即也像潮水退去一般减弱下去，最终到达安静。相互斗殴的代表们也纷纷住手从地上爬起，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领带和衬衫，翘首张望这位敢于和北方联盟硬碰硬的“铁血艇长”究竟长什么模样。看着整座会场齐刷刷射来的目光，跟随在斯特维奇身边的“标定员”维克托既紧张又激动，感觉自己实在幸运，这辈子跟对了人。
斯特维奇的步伐轻快，姿态中隐藏着一丝少年般的玩世不恭，沿着中央步道静止向前走去，同时他慢慢左右环视，许多经常在新闻画面中见到的面孔此刻尽收眼底，他看到了各种各样的眼睛在注视自己，有的目光热情，有的眼神冷漠，有的表情还带着愤恨，几个主要大国的代表侧目而视，观察着自己的一举一动。斯特维奇此刻踌躇满志，蛰伏一年，此刻终于走进了世界的中心。
步道即将到尽头，尽头一人迈步出来面对着斯特维奇，正是联合国秘书长，斯特维奇走到秘书长面前站定。
“欢迎，斯特维奇先生，欢迎你为和平而来。”秘书长满面笑容，主动向斯特维奇伸出手。
“久仰，秘书长先生，希望我们一起为世界和平多做贡献。”斯特维奇也伸出手和秘书长紧紧握在一起。
秘书长吩咐属下引导斯特维奇在会场侧席落座，看坐席偏僻，维克托不由得皱了皱眉头，斯特维奇却欣然坐下，悠闲地翘起二郎腿。他此行不是为了在联合国大会走秀示威，而是带着任务来的，他要为格拉夫雇佣军争取一个政治实体的国际地位，然后以观察员的身份长期在联合国派驻代表，把格拉夫雇佣军带到阳光下。
轮值主席坐在台上宣布：“本届联合国大会一般性辩论开始，本届联大的主题是‘核阴云笼罩下的人类未来’，请各国代表围绕主题按顺序上台发言。”一般性辩论是每届联大的第一项议程，每个成员国代表依次上台就自己本国关心的议题进行演讲，最终由大会讨论决定哪些议题可以进入下一项议程。本届联大由于多了莫顿联邦解体后产生的十几个新成员国，以及代表格拉夫雇佣军进行演讲的斯特维奇，所以一般性辩论破纪录的长达七天。后来的事实证明，由于不同国家分歧严重，这七天会场中的与会者始终稀稀落落，只有北方联盟成员国进行演讲时听众会显得多一些。许多演讲要么无聊而冗长，让人昏昏欲睡，要么就是把演讲当成了宣泄情绪的第二战场，唾沫横飞的指责敌对国家的暴行，但斯特维奇和维克托场场不落，稳坐会场角落认真聆听，在演讲之间的茶歇，斯特维奇会礼貌的与不同国家的代表进行简短的接触并交换意见。七天熬鹰般的听课和塑造格拉夫友好形象的工作让维克托逐渐感到疲惫，但斯特维奇却始终精力充沛，保持彬彬有礼的姿态。
终于到了第七天，一般性辩论环节的最后一场演讲是斯特维奇的发言，发言结束后要进行大会讨论，所以各国代表基本都到场了。
斯特维奇西装笔挺、步伐轻快走上台，只看身形他此刻仿佛只有三十出头的年纪，他走到发言台后方站定，面向台下几百双眼睛，清了清嗓子：
“尊敬的各位女士、各位先生，我是科万·斯特维奇，一名前莫顿联邦的海军上校、海皇号战略支援核潜艇的艇长，现在是格拉夫的负责人。一年前，我曾执行上级命令，在赤海海域引爆了一枚没有造成任何人员伤亡的战术核鱼雷，那是为了国家。同样在一年前，我又拒绝了我的上级下达的发射海皇叉战略核鱼雷的指令，这次是为了全人类。
一年来，世界被核污染的阴霾所笼罩，空气、海洋、土壤，放射性物质无处不在，它们每时每刻都在悄然破坏着我们的基因，毒害我们的后代，医院里人满为患，田野上再无笑颜，数百万人失去亲人，无数人失业破产，有人说，‘是斯特维奇毁掉了莫顿联邦！’我想说，如果上帝再给我一次重新选择的机会，我仍然不会按下那枚核弹发射键！”
此时台下响起一阵喧哗，一些莫顿联邦解体后产生的新国家代表在交头接耳，几名北方联盟国家代表带头股掌，掌声随即蔓延开来。
“正义，是格拉夫的秉性，也会是格拉夫会一以贯之的选择。”斯特维奇打断掌声，继续演讲，“许多人认为格拉夫就是一支雇佣军，这种认识是不全面的，我们是一支重要的国际间政治力量，我们的诞生拯救了成百上千万人的生命，今后我们会继续致力于维护世界和平。今天，在这里，联合国大会的讲台上，我代表格拉夫向全世界郑重承诺，格拉夫不主动使用武力侵犯任何国家，严格立法禁止一切犯罪行为，同时，我们将设立清除核污染基金会，致力于推动消除放射性物质的科学研究。在此，请允许的我向本届联合国大会提出正式申请，格拉夫希望以非政府组织的形式申请成为联合国的观察员，积极参与国际事务，畅通一切沟通协调机制，为人类的和平发展作出应有贡献。”
斯特维奇结束演讲向台下代表鞠躬示意，全场掌声雷动，联合国秘书长一边鼓掌一边起身走下坐台走到斯特维奇身旁和他握手。
“您不仅是世界和平的推动者，还是一名杰出的演说家。”秘书长笑容满面称赞斯特维奇。
两人寒暄几句，斯特维奇到台下落座。接下来是对一般性辩论的议题进行表决的环节，首先表决的是数十份各国提交的表决草案，这些草案内容出奇的近似，都是关于谴责别国侵略行为的决议，只是谴责的对象各自不同。表决的节奏很快，由轮值主席宣读决议名称，然后各国代表进行投票，最终会场两侧的大屏幕上显示票数。由于各国分歧严重，大部分决议都没能获得通过，许多国家不愿意在参战国两边选边站队，投出大量弃权票，只有一个北方联盟成员国提交的决议草案获得高票通过。
然后是几份行为宣言进行表决，内容是关于减贫、反对核战争和应对粮食危机，以及对最不发达国家进行人道主义援助，这些宣言实质性内容不多，大多是表明立场，无一例外获得全票通过。
最后一份送审投票的是斯特维奇递交的《关于格拉夫组织以观察员身份加入联合国的决议草案》，轮值主席宣布：“开始投票。”台下各国代表纷纷把手伸向桌上按钮，斯特维奇没有投票权，但是自己也捏了一手的汗，这份决议草案由斯特维奇亲自审核，字斟句酌，是作为格拉夫发展史上具有里程碑意义的历史文件的标准书写的，但其实各国代表投票时并不翻看面前放着的决议，直接按下投票按钮。大屏幕显示结果：“190票反对；15票弃权；1票赞成”。会场里响起一片议论声，代表们的目光纷纷向斯特维奇的方向投来，斯特维奇耳边瞬间嗡嗡作响，他把这些嘲讽的、冷漠的、敌意的目光尽收眼底，心中腾起一股怒火。
“草案未获通过！”轮值主席在台上漠然宣布，“接下来进行下一议程……”
“妈的！”维克多在一旁小声怒吼道。
斯特维奇一动不动，身体仿佛镶嵌进了座椅中，背部的热感已经把身体和靠背熔为一体。零星的目光依然在交替射向斯特维奇，看他会作何反应，斯特维奇面色苍白，这里的人用一场局告诉他：“我们不接纳你。”那是否应该现在起身就走？但那样是不是会更像一条丧家之犬？轮值主席接下来的发言斯特维奇一句也没听到，他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
“我是格拉夫的领导人，拥有世界上最大的核潜艇……”斯特维奇在心里对自己说，试图平复心绪，“这些家伙不值得我费心，他们本来就应该在海皇叉下化为齑粉。”
终于坚持到了会议间歇，斯特维奇和维克托起身离开会场，从座椅到出口的这段路走起来似乎比平常要艰难，两人都尽量抬头挺胸，两人都知道他们此时的步态是格拉夫在这场闹剧里最后的颜面，不少人注视着他们，但都唯恐避之不及，没有一名代表上前和他们交谈。
“您好。”突然有人在旁边招呼斯特维奇，来人面带笑容，是一位北方联盟成员国代表。斯特维奇站定，扭头看他是何目的，其他代表也被这一场面吸引。
“我为您投了赞成票。”那人彬彬有礼，向斯特维奇伸出手。
“谢谢。”斯特维奇随口应道，并与那人握手。
“但是，看样子政坛并不适合您。”那人朝着屏幕的方向耸了耸肩，“对吧，斯特维奇上校？”
不等斯特维奇回敬，对方就面带笑容转身离开了，留下斯特维奇呆立在原地，怒视着那人的背影，腮部和太阳穴的肌肉因过于用力而颤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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