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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现身

    中州大部分已知的修炼体系中,不论是先天便能沟通天地之力进而踏入修行的五行修士,或者后天机缘福厚踏进修行的术法一脉以及武道一脉修士,在遵循着从入门逐步走向高深这一现状,除少数者受上天青睐,低阶突破高阶如同饮水般,更多的修士是一生都几乎只在一两个阶段中徘徊。

    五行修士布局与单纯的五行能量,古往今来无数大毅力大天赋者开创出不同种类的修行之法,从五行中领悟,相互拼合领悟吞噬、时间、空间、雷电等更强层次的力量,几乎没突破一个层次就有着跨越天哲一般的效用。

    术法一道中,有着公认的四个等级划分,级别虽少难度却是所有修行方法中最具难度性的,仅是从黄字品阶踏进玄字,几乎已经耗尽了一位天资不弱的术士一生精力。

    因此那些不曾先天觉醒五行之力的普通人,在野心或是各种各样的原因驱使下,多是选择以武道入门作为踏进修士界的第一步。

    可一方天地能走出的强者毕竟是有限的,想要踏进更高的境界只能踩着别人的尸骨强势而上,百舸争流,失败者不过是沦为江底一粒尘沙。

    修士修行乃采天地之精化为己用,感悟自身奥秘,加强与此方天地的联系,这个过程会有非人的磨炼与考验,天赋优异性格坚韧机缘无双之人有天地同力安然度过。

    故而不同的境界都是关于修士毅力、智慧、天赋、机缘的体现,基于这些因素之上,一境之落差往往有着不可逾越的距离。

    在中州强者列传中,有过对天才这一代名词的详细解释,天才这个称呼是针对某个人或者某一个小群体的,可当天才多的数不过来的时候,这个称呼将不在稀奇,反而极其廉价。

    术法一脉尊天才的方法多是出现在黄字品阶以前,灵纹数量掌控多的是天才,能快速刻画灵纹的是天才,刻画出的灵纹能够顺利沟通天地之力,进而化出更强层次力量的也是天才。

    武道一脉更加粗暴些,武道境界的高低,战力的强弱,进阶的速度等都可以分化天才与庸才。

    事无绝对,在天才之上总有一种人是专门为打破常规而存在的。

    低阶修士逆行倒伐,战胜甚至击杀更高品阶的修士在寻常修士眼中,几乎是不可能存在的事,可在过去的时代中一直有少数事例存在,至于说当下的中州,已然暴走的时代,逆行倒伐之事数不胜数,最著名的便是楚地那尊天下强者共尊的王,身处两大王朝的夹击之下,依然如巍峨大山一样耸立不倒,数十年来引得天下无数强者争先朝拜。

    有成功便注定有失败,作为逆行倒伐一事中另一方的失败者,下场多是凄惨,修行一事逆水行舟,越对自身实力信任的人在落败的那一刻受到的伤害便越大,从曾经的境界走上来却被处在那个境界的人击败,对自己的道何尝不是一种否定?

    当然其中也不乏有从头再来的决心,一如跌境之后的苏谋没有选择沉沦放弃,而是开始游历天下,最后借着关外特殊的地理位置,感悟不同于中州的天地伟力,重新来过再次踏上宗师之境。

    只是这边例子毕竟是少数,其中很大一批人自此沉沦,再无激流勇进锐意,烂柯沉舟跌落谷底。

    如此残酷修行下,每个人的每一阶段都是不可重复的,前人走出自己的路,后人想要少些磨炼选择追随前人步伐,难免会受限于前人的道,如不能打破此种局限,一生成就也只能止步于前人。

    大基数之下总有个别特例存在,众多修士体系中有一种属于最为特殊的存在,亦如楚地那尊共称的王,在前人的基础上,将兵形势拓展到至高层次,任何敌手在选择他做对手时,都有一种迎面对上漫天的漫天雷霆,与天威对抗感觉。

    这只是兵家所统御的战场中最具代表性的例子。

    在那片天地清气被杀戮之气所遮盖,天象被血煞侵染,便是星象都变得模糊的地方,非兵家手段在此种环境下或多或少都会受到压制,故而每每碰见意外深入战场的高境界修士,大多数都被淹没在人海造成的祸事之中。

    前些年大秦统一大战末期,原本已向大秦递交降书的齐王不知道得到谁的支持,在王翦率军接手齐王举国投降的仪式中突发起攻击,以数百位八九境的武道修士为死士,又有地字品阶宗师做底牌,以灵纹大阵隐匿众人气息,在特定的时间段强势从城头杀出,直冲王翦所在的中军大阵。

    面对普遍五境至多六境的军帐护军,当所有人的心中都觉得这将是一场一边倒的屠杀,事实上正是如此,只不过被屠杀的是这群突然出现的八九境修士。

    王翦坐镇中军,面对那群蜂拥而来的武道修士不曾有过半步后退,一道道指令从他手中传出,千余名五六境军士结成军阵,在付出数百名护军的性命之后,最终形成的铁壁将来犯之敌尽数阻拦在中军之外,而后配合四方来援的甲士将所有人屠杀殆尽。

    途中王翦亲卫中有人出手,一击宰杀了隐匿在那群袭击人群中的一位已经步入第十境的大修士,最后正面对上布下杀阵的地字宗师,毫不留情将其宰杀,那风干的头颅至今仍悬挂在齐国旧都得城门上,以铁血手段震慑那座有着悠久历史却只能臣服在大势之下的齐国都城。

    这场不曾被大规模流传出去的战事只是大规模作战中的一个缩影,在没有绝对性力量的前提下,个人勇武在人海面前宛如雨中浮萍。

    对于对天地之力要求极为严格的术士来说,除个别以兵道入门的术士之外是多数术士都不愿选择的战场。

    而在别的地方,面对一个有了准备的地字宗师,行逆伐之事,毫无可能。

    此时的血龙山因为灵纹大阵莫名消失,稳定的天象被突然释放出的阵法之力冲击,清晰明朗的星象开始变得模糊。

    再加上这大阵破碎所产生的后续影响,都极大限制了苏谋发挥最大的能力,不过到底还是地字品阶宗师,若只是对付眼前一个知命境的武道修士,无非是多费些功夫罢了。

    可事实总不与人愿,苏谋不确定离真与那头戴斗笠的神秘人是不是一伙,但双方之间绝对有联系,不然离真绝不敢在此时对他出手。

    “去!”

    背部不在流出血浆,由闪烁着亮光的灵纹在伤口处浮现,那狰狞恐怖的伤口不在影响苏谋的行动,苏谋也变得果决起来,手掌只是在身前挥动,犹如拂去身上的灰尘,一道银光被打出迎风便涨,转眼间便以化出十丈之阔的灵纹阵法,将离真、重泉一击一旁保持警惕的徐成几人尽数裹挟到其中,只是深深看了一眼那道从始至终不曾走动过的身影,而后头也不回的离开。

    早已做好准备的的离真又怎可什么都不做就让苏谋离开,原本如一张拉满弓弦的身躯在这一刻释放所有张力,整个人像是离弦的箭矢一般冲向苏谋。

    后者却仿佛不曾有过注意一样,那被他打出的灵纹阵法如同圆盘,周边垂下光幕,只差一步之多的离真便如此被阻拦下来,拼尽全力撞向光幕却只撞出些许波纹。

    离真眼眸欲裂,猛地抬起手臂挥舞利刃猛然斩向光幕,眨眼间的功夫,数十下斩击带起的剑光落在同一位置,原本坚固的光幕开始晃动起来,下一个呼吸之后,在一道咔嗤声后,布满了灵纹的光幕破碎,离真视线中再一次露出苏谋背影,只是即将隐入空间,彻底消失不见。

    正当离真正以为此次袭杀要以失败告终时,一道漆黑的身影无声息间出现在苏谋不远处,手中兵刃带起的乌光脱离手掌撞向苏谋背影。

    苏谋嘴角间露出一丝嘲弄之色,背后的攻击早已发现,只是本以为就算不死也要重伤是去行动能力的重泉竟然还有能力对他做出攻击,倒是低估了这个人的生命力。

    在几人的视线中,重泉拼尽全力掷出的兵刃直接洞穿苏谋的身体,奇怪的是却不见有丝毫血液流出,飞出的兵刃划过空间插在不远处的碎石上。

    留在原地的苏谋缓缓消失,竟不知何时离开只留下一道残影引诱几人,其本人进入被残余灵纹大阵叠加的空间中,意图借着来时的路离开这里。

    也正在此时,那一直不曾有过动作,淡漠看着几人头戴斗笠的身影第一次有了动作。

    “地字品阶的宗师,确实有猎杀的兴致。”微不可查的声音响起。

    距离那头戴斗笠身影最近的徐成等人,只感觉一缕清风自身后划过发梢,后脖颈自喉咙处的一条水平直线凭空生出一丝凉意,像是锋利的兵刃紧贴着皮肤划过,而后有乌黑无光的黑影从身后飞出,仅是刹那间消失在空中。

    隐匿在空间中,正在快速离去的苏谋只感觉身后生出一道极为凌厉的刀意,尽管在感觉中那股力量距离自己尚且有一段距离,之间又有一层空间叠加,可洞穿身体的感觉一直萦绕在心间。

    这一刻苏谋明白过来,那头戴斗笠的身影终究还是出手了,只是那人究竟是谁?又有着怎样的底气仅凭一把短刀就想留下一位地字品阶宗师的命?

    “轰隆隆”

    恍惚之间,时间正好卡在未曾做出反应与那斗笠人还未接触到苏谋之间的时间里,整座血龙山范围内,一阵接着一阵的震荡声响起,声音有低到高,低沉变得响亮,带起的气流化作浪潮涌向四方。

    原本隐匿与空间中极速移动的苏谋,被这股力量强势逼出,在距离此方数十里之处显露出身影,身后百米处那头戴斗笠的身影亦停下步伐。

    恍惚中,苏谋望向气浪的源头,一道蜿蜒直上天际的身影在残存的云气中若隐若现,粗壮有力的躯干,偶然间出现又隐去的巨爪,以及天际之上两颗如同血红大星的眼眸。

    “血龙,传说竟然是真的!”